第284章 割了舌頭的古怪男人
聽這聲音……
好像是塑料包裝袋被揉的“呲啦”響……
不像是老鼠!
正疑惑著,一雙腥紅的眼睛突然盯上了熊飛!
“我草!”
“什麽東西!”
熊飛一驚,下意識的往後退。
就在他的正前方,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
和剛剛遇到的老鼠一樣,這人的眼睛也是腥紅猩紅的,顯然不正常。此人頭發亂蓬蓬的,像是頂著一個雞窩。臉上皺巴巴的,顴骨凸出,像是一張皮緊緊的繃在他的骨架上。
這人是從一側的地道裏悄無聲息的爬出來的,身子還在另一邊的地道裏麵,就隻是露出了一個頭,以一個有些別扭的角度側臉盯著熊飛。
乍一看,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個孤零零的人頭。
熊飛沒有動,那個人也沒有動。四目相對,熊飛的心裏忐忑異常。他的腦海中再次出現了剛來這座宅子那天晚上看到的乞丐,迅速地和眼前的這張人臉對比起來。
這一比對,還真是對上了!隻不過過了幾天時間,這個男人的臉龐雖然還是可怕,但似乎幹淨了一些。也或許是因為手電照著,顯白……
男人的嘴裏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他似乎也認出了熊飛,但遲遲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盯著熊飛看了好一會兒後,他齜牙咧嘴的衝熊飛示威般的做出一個表情,慢騰騰的縮了回去,露出來的像是包著棕絨的頭慢慢消失在了手電光下。
這人……不大正常。
這是熊飛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但很快他又想得通了。
要是正常的話肯定也不會在這裏了。
先前在屋子裏麵看到這個人的時候,熊飛和張新京兩人都追了出去,追了很遠都沒有追上。
當時他就跟人間蒸發了一般,讓熊飛二人疑惑了好久,還以為撞見了鬼。
現在看來,又都解釋的通了。這個男人肯定不是鬼,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沒錯。但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長期就生活在地底下這些錯綜複雜的地道裏麵,這裏頭就是他的家。
對於自己家當然是熟悉異常了。所以在被熊飛和張新京追趕的時候,他隻是找到機會直接下了地道。熊飛二人不知道情況,地上就是找個遍自然也是找不到的。
地道狹窄,熊飛不想在這裏跟那家夥發生爭鬥。
猶豫再三後,他才再次往前,走到了男人探出頭的岔道口。
出乎預料的是,男人所在的岔道口的一頭竟也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地窖,比他挖出來的那個地窖要大得多。
男人縮回去之後就回到了地窖中,若無其事的躺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門口。
地窖裏麵擺滿了各種破爛和一些食品包裝袋,散發著濃濃的惡臭。在破破爛爛的物件和食品包裝袋之間,還散落著白骨和腐肉、以及無數動物的皮毛……
在地窖的另一側放著幾床又髒又潮的被褥,直接鋪在地上,很多地方似乎都已經發黴。
大致掃了兩眼,熊飛覺得就這地方說是垃圾場是一點都不過分。
但又看得出來,這裏就是古怪男人的家。
熊飛在通道口停留了幾秒,確認古怪男人不會突然對他發動襲擊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往裏,進了地窖。
從狹窄的通道走出去,總算是能夠直起身來了。
熊飛沒有放下匕首。緩步走到古怪男人的前麵。
古怪男人身上的臭味兒很衝,令人反胃是一方麵,最主要的是刺激的人覺得眼淚都要往外流。
他露出來的手臂上長了大.大小小的膿瘡,有的鼓得亮晶晶的,有的已經破了、能夠看見紅瘮瘮的血肉。
不知道他是不是患了什麽嚴重的疾病或是傳染病,熊飛掃了幾眼後反正是拉開了距離,不想碰到他。
“你是什麽人?怎麽會住在這裏?這些地道是你挖的嗎?”
熊飛皺起眉頭,一股腦的拋出三個問題。
古怪男人被問的一愣一愣的,臉上的表情出現了變化,他支支吾吾幾句後,張開嘴、指了指他的嘴。
順著古怪男人所指看去,熊飛的心裏咯噔一聲,腦子也是嗡的一響。
他總算知道古怪男人為什麽總是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卻不說一個字了。因為……他沒有舌頭!
古怪男人張開嘴的時候能夠看見他還有半截舌頭懸在喉嚨往外一點,但大部分已經齊齊的斷了。不難看出,是被人硬生生的割去了。
熊飛皺起眉頭,再問道,“你說不出話,但是能聽見我說的什麽吧?”
古怪男人點了點頭,扭過身去沒有再繼續搭理熊飛的意思。他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發著惡臭的腐肉,看都不看直接塞進了嘴裏,砸吧著嘴,咀嚼起來……
這樣的一幕說起來沒什麽,但真的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還真是會讓人覺得惡心反胃。
估摸著古怪男人的年齡應該有七八十了,就這種衛生狀況,他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跡。
看著地上一堆堆的腐肉,想到前些天村子裏麵出現的怪事。熊飛不由得聯想到那些突然死去的牲口,是不是也到了這個古怪男人的嘴裏……
咀嚼了半晌,古怪男人再轉過身臉朝著熊飛的時候,嘴邊還沾滿了發著惡臭的淤狀的腐肉,別提有多惡心了。
要不是覺得這個男人的身上一定藏著什麽秘密,熊飛定然轉身就走。
強忍著不適,熊飛的腦子迅速轉動,在思索著怎麽才能從古怪男人的口裏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來。
熊飛想到張新京打探到的情報,當初廖霄在房子裏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古怪男人莫不是跟廖霄有關?
熊飛試探性的問道,拋出了廖霄的名字。
聽到廖霄二字,原本還津津有味啃食著腐肉的古怪男人猝然一怔,手中的腐肉“吧嗒”掉在地上,他觸電般的一抖,猩紅的眼睛盯得熊飛直發毛。
緊接著,古怪男人變得異常躁動起來,他一個勁兒的指著自己嘴,神情激動“嗚嗚”個不停,手在顫抖,眼角流出兩行膿水狀的渾濁的眼淚……
熊飛沒想到古怪男人的反應會有這麽大,生怕他會突然撲上來,暗自握緊匕首,做好了防範和準備。
但激動歸激動,古怪男人終究沒有往熊飛撲去。隻是麵對著熊飛詢問的眼神,他變得愈發急躁,“嗚嗚”幾聲見熊飛沒有反應之後,又比劃起割舌頭的動作。
“你的意思是……你的舌頭是被廖霄割的?”
古怪男人瘋狂點頭。
“你跟廖霄什麽關係?”
古怪男人一怔,膿水般的眼淚不斷的下落,喉嚨裏像是卡了東西,嗚嗚的聲音更大了。
總有人說成年人的痛苦是有滿肚子的苦水沒有地方吐露。
那對於眼前這個古怪的男人來說呢?被割掉舌頭,常年生活在不見陽光的地底,滿肚子的事兒想說、也有人聽,卻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又是多麽的痛苦?
熊飛想象不到,隻覺得他很可憐。
古怪男人也意識到自己支支吾吾就算鬧騰再久也沒有什麽用,本來還異常的激動,突然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垂下頭去,又撿起地上的腐肉,一個勁兒的往嘴裏頭塞。
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次再往嘴裏塞腐肉的時候,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泄憤的意思。那咬牙切齒的樣子看得人害怕。
熊飛甚至能想到,要是廖霄現在就在他跟前的話,估摸著他都能直接衝到廖霄的前麵,硬生生的在他身上啃一塊肉下來。
突然,古怪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麽,猛然轉過身去在成堆的垃圾裏麵手腳並用的翻找起來。
有的垃圾堆在一堆的時候氣味兒小一些,一旦翻開了,鋪天蓋地的氣味兒就衝了起來。
本來這個不大的地窖就已經臭氣熏天了,此刻隨著古怪男人的不斷翻找,愈加濃鬱的臭味兒直接是讓熊飛難以忍受,下意識的就一步步往後退,緊緊的捏起了鼻子。
就在熊飛已經退到了通道口,差一步就要轉身溜走的時候,古怪男人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從垃圾堆裏麵拿出了一片紙片狀的東西,他在身上擦了擦,轉過身,顫抖的看向熊飛,支支吾吾的把翻出來的東西給熊飛看。
這一看,熊飛頓時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