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謎團
下山路上。
李武心中思索著修道相關事宜。
自己雖然突破了化靈境，但還是對此世界修道之事一知半解，遭遇惘境時若不是誤打誤撞，怕是已經沉迷其中。
現今雖得到了打柳鞭，眼睛卻出現了不知名變化，也不知下次再遇見詭異之事有無自保之之力。若是全靠誤打誤撞來的運氣，與將自己的小命拱手送出沒多大區別。
想到此處心中不由產生淡淡的危急感，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欲望極度膨脹，於是開口問道：“王小二，你可知記名弟子中有多少突破了化靈境，又是如何突破的？”
“我所知的記名弟子中突破不多，然還是有些。例如占天星前些時日也突破了化靈境，其餘相識的卻是沒有……
聽聞本屆記名弟子中出了兩個修道天才，甚至已經突破了一境。女院的名叫倪驚鴻，咱們男院的一人名叫步無塵。隻是女院難入，步無塵又是個孤傲性子，兩人在外界消息很少。”
“占天星突破化靈境了？”
李武低頭細思。
惘境中的種種詭異經曆與死裏逃生始終像一根刺般紮在心頭，占天星既然突破化靈境，不如尋他試探一番。雖然同為記名弟子，但占天星身為萬化宗長老血親，多少會有些信息。
至於其他人，暫時也沒有接觸的渠道。
八年記名弟子期時間已經過半，近來估計突破化靈境的人會越來越多，現在也沒必要為了此事去刻意結交。於是道：
“院中我等同為記名弟子相處了四年，頗為難得。恰好占天星也突破了化靈境，不如今日將院中其餘兩人一並聚齊，交流溝通一番，對你我以後修煉都頗有好處。”
四人雖說同院相處四年，除李武與王小二外其實關係頗為疏遠。徐述木訥，無從相處。占天星驕橫，頗為看不起李武與王小二這般鄉下人。特別是李武，被冠以“泥腿子”之稱。
“小武子說的不錯。”
王小二心下思索一番，幾人溝通交流一番確實好處不少，點點頭也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改路回到院落，恰好院中兩人出門。王小二攔下二人，先聲奪人道：
“占兄，徐兄。”
落後數個身位毫無存在感的徐述沉默著投來目光，占天星卻是哼了一聲。
“聽聞占兄近日突破化靈境，可是羨煞我等了。恰好今日李武突破化靈境，不如我等尋處交流一番，也順做慶賀如何？徐兄也一道同去，多少有些收獲。”
聽聞王小二前半吹捧，占天星心中頗為受用，同時心中頗為不屑，微微昂起了頭。但後半句“李武”“突破化靈境”等字眼瞬間奪走他的念頭。
第一念想是絕不可能，那泥腿子怎可能與自身先後突破化靈境？第二念想是：那泥腿子竟然突破化靈境了，還好晚自己幾日，不然自己臉麵無存。不過泥腿子始終是泥腿子，終是不如自己。
下意識要開口拒絕，轉念一想，再如何說，那泥腿子還是突破了化靈境，進行一番交流卻是有不少好處。自己雖說是鍛造殿占長老遠親，也隻是表麵風光，修道之人有多淡情薄性隻有自己清楚。
他們壽命悠久，有心之下不知能繁育出多少血親後輩來，對於親疏久遠的血親哪有多少關注的心思。
莫說是修道之人，就是凡俗人也無幾人會去做此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至於占天星這等遠親後輩，以其入門之後隻有普通記名弟子的命運就可見一二。一無特別培養，二無特殊關照，甚至連任何交代也無。
若是八年期到，占天星不能通過正式入門考核，俱是遣返歸鄉的命運。
占長老並不會因此關注一眼，甚至都不會知道。
表麵的風光也隻有騙騙這等泥腿子罷了，若是自身無修道資質，與他們並無多少差別。若是修道資質上好，才有可能贏來長老他老人家的關注。
想到此處，又覺得與突破化靈境的李武交流一番對自身修煉存在好處，話到嘴邊又改口道：
“哼！我身具修道血統，自然比你等泥……更具天賦。族中也是代代不乏修道之輩，哪是你等可比！不過作為先突破化靈境之人，卻是可以指點你等一番。”
“那是自然，誰人不知占兄乃占長老血親。若是以後入了門，大夥說不得都要仰仗占兄關照。”王小二諂媚道。
李武也拱手一禮。
徐述聽幾人說到“交流”“指點”“關照”之言，支支吾吾半天道：“我……也同去。”
……
一刻鍾後，男院某食樓。
王小二與食樓掌櫃相談甚歡，幾人在食樓掌櫃的熱情接引下來到二樓。食樓掌櫃也同為記名弟子，一幅商人打扮，大腹便便滿臉和善。明顯是無意於求仙修道，隻想八年記名弟子期賺個腰纏萬貫，富貴返鄉。
見王小二與食樓管事熟悉的模樣，平日裏隻覺王小二此人比較活泛，一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還不知他的人麵如此之廣。
李武還是第一次來食樓二樓，無他，隻是貴而已。
食樓二樓比起一樓空間更加寬闊，裝飾典雅繁複。四麵延伸打通，可以遠眺落風穀全貌。既有助於氣息流轉，食客就食時看著遠處風景也不覺煩悶。隻憑此等用心勞力，就不知勝過一般凡俗酒樓多少。
“清蒸熊掌一道……”
“烏龍虎鞭湯一道……”
“珍寶猴腦一道……”
“十全大補靈藥煲一道……”
“十年份靈藥酒五斤……”
……
幾人坐下，在掌櫃的唱喝中，王小二已點了一桌子酒肉，雖然皆是落風穀附近所產，但也不是普通人隨意便能吃到。
沒料到王小二今日竟如此豪爽。
不多時，眾人麵前便琳琅滿目堆滿了各種菜肴，看的李武直吞口水。
“值占兄與楊武突破化靈之際，我等同院之人俱有榮焉。來來，滿飲此杯！”
見氣氛有些凝滯，王小二首先舉起酒杯，說道。
四人沉默一瞬，全都舉起酒杯，一仰而盡。
“四年同處之情，也是緣分使然。若日後同入門中，更積同門情誼。今日該當大醉一場。”李武接著說道。
“額……，我也同樣……”徐述支支吾吾道。
見眾人都如此之說，占天星臉上神色也逐漸緩和，亦舉杯再邀眾人。
酒過三旬，見氣氛適當，李武道：
“占兄。我雖誤打誤撞突破化靈，但突破之時多有疑惑不解之處。占兄宗門長老血親，勢必見識感悟長於比我等，可否與我等詳細說說這化靈之事？”
占天星四下一掃，見三人皆望向自己，點點頭，道：
“你既已突破化靈境，也無什麽不可說的，你掛名正式記名弟子後去外事殿藏書閣也能知曉。
修道九境，化靈境不入九境之中，其實隻能算第一境的半個境界。突破化靈境，隻能說具備了修道資質而已。
倘若不能突破第一境，也隻是凡人罷了，所以宗門內記名弟子八年未成必然被遣返歸鄉的約定就是因此而來。不論是何原因，宗門精心挑選的記名弟子八年時間不能突破一境不過是廢物之流！”
“占兄可遭遇惘境？”
占天星喝了口茶水，嗤笑一聲，道：
“惘境？不過如幻境一般，被惘境所困的不過是庸碌之人。惘境對修道之人有問心之用，若道心堅定，隻如一場幻夢罷了。隻要自身勤加修煉，運氣與道心無差，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就算不能窺破也不過是神魂受損，萎靡一些時日。”
“一場夢麽……”李武聽聞心中更加疑惑不解，為何別人口中所說惘境與自己所遇惘境如此不同。想起自身惘境的詭異之處心中就是一抽，不但九死一生差點死在裏麵，自己身上的傷勢至今都還未好利索。
但如此詭異之事也隻能暫時將之放在心底，之後再尋辦法解決。
“占兄可有快速突破靈境的感悟傳授我等？”王小二也一臉熱切的問道。
“化靈境不過是修道半境，個人差距隻在是對靈氣的感應能力與掌控能力。但隻要能夠感應與掌控靈氣，搬運靈氣不斷煉化並滋補自身，突破化靈境不過早晚之事。若連這點自信都無，不如早日返鄉種地。”
徐述猶豫半晌，本就木訥不善言語，剛要出口的話也被占天星噎了回去。
“突破了化靈境，雖還是凡人，但也大有不同，隻看宗門重視程度就可知一般。化靈境記名弟子還未通過入門考核，去外事殿掛名後就可去藏兵閣挑選一件法器，藏經閣也可去得。”
占天星說著，有些自傲地抬抬頭。
聽聞可入藏書閣，李武心裏豁然開朗，終於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李武打算明日便去掛名，然後往藏書閣一趟。自己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少，心中始終縈繞著一股危機感。
至於領取法器，自己如今有了打柳鞭也就不那麽急迫，就算領取了法器，從挑選到能夠使用也還不知道要多久。
隨後幾人又談論了一些修煉中的細節，連全程沒什麽言語機會的徐述也覺大有收獲，王小二更是愈加熱切。
李武心中疑惑之處得到了一些線索，也就沒了繼續詢問的心思。想起今日眼睛所出現的異狀，開始偷偷觀察幾人，看看有無什麽變化。
李武看向王小二，與之前不同，王小二此時身體毫無無變化。別說虛影，連一點先前虛影的痕跡都沒有。
李武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再看徐述，麵容略微有些憂鬱，衣著普通，也無甚不同之處。
最後來到占天星處，李至提起了幾分精神，因為自己第一次看到幻像就是在占天星身上。如果說不是自身眼睛出了問題而是著實看到了某些不可思議的存在，那占天星身上發現異樣是最有可能的。
李武抿了一口十年份靈藥酒，此酒釀造時加入了低級靈藥渣，入口順滑有股淡淡花草香味，喝入腹中化為一絲絲涼意向全身鋪散。味道與效果著實不錯，比地球上的酒水都好了不少，不愧是修道求仙的世界。
李武一麵心中感慨靈藥酒的不同，一麵借著酒杯的遮掩偷偷打量占天星。
‘奇怪，占天星身上似乎也未見有不同之處……難道真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李武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結論，又細細打量了占天星一番。
‘咦……’
細看之下，李武發現了些許不尋常之處。雖未在占天星身體上看到虛影，也未看到第一次相見時的虛幻線條。但在其身體輪廓邊緣似乎能夠微微看到有一層隱隱虛實不清的地方，和衣物重疊在一起，不仔細觀察之下還真不能發現。
李武再三確認下，那一層虛實不清的地方確實存在。
李武一時驚異，又有些慶幸。驚異的是確實發現了此等不尋常之處，慶幸的是可以斷定自己並不是看到幻像。
‘幾人有何不同之處，導致這一差異？’
出身？異變？境界？想到先前王小二在打柳鞭下也出現了變化，但平時又是毫無異狀，當不是王小二自身的問題。
除了這個世界的人物全是虛假的或妖魔變化而成的之外，李武所能想到隻能是境界差別，三人中最大的差別是隻有占天星突破了化靈境。
“占兄，我誤打誤撞突破化靈境實屬僥幸，不知突破化靈境後可有何不同?”李武試探道。
“不過是經脈中可以留存少量靈氣，可以勉強催動一階法器，更加身強體壯罷了。”
占天星一幅不過如此的表情答道，一旁王小二與徐述露出羨慕之色。
‘是靈氣的原因還是突破化靈境人的本質發生了某種變化？’李武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想著自己現今對於這個世界了解屬實太少，也就不在糾結，放到日後慢慢探尋便是。
今日美酒佳肴，又有兩人突破化靈境，眾人心中皆有了盼頭，也就不再壓抑自身情緒，連平日李驕橫的占天星都喝了不少酒。一場酒喝了數個時辰，十年份的靈藥酒霸道非常，眾人走出食樓已是有些腳下不穩。
幾人攙扶著返回住處，經此一事，眾人關係倒是熱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