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跟你去
“哎哎，你小子威脅我是吧？”
怪老頭氣惱地握緊了拳頭，瞪著江淮。
“是啊，又怎樣？”江淮雙臂環抱，一屁股坐到櫃台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你……”怪老頭氣得牙癢癢。
江淮無所謂地說道：“反正我不會用凋零步恐怕要死，大不了被你打死嘍。”
“哼哼。”怪老頭冷哼一聲，手裏的蒲扇嘭的被他捏成碎片。
“你得賠雙份。”怪老頭妥協了，頭也不回地往後院走去，臨了才放下一句話：“跟我來吧。”
“好嘞！”江淮臉上浮現出笑意，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到了院子裏，怪老頭不屑地掃了江淮一眼，忽然凶狠地揮出拳頭。
這一拳的勁力，比之前那次更加凶猛。
江淮懷疑，這老頭是真的想置自己於死地，但他沒有時間去思考了。
他隻能躲，如果躲不過，那就得橫著出去了。
這一刻，江淮突然覺得自己的腳步變得靈動了不少，在身體瘋狂示警中，他又找到了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心念一動，江淮的身體便如同在風中飄零的落葉，身形飄忽不定，以難以想象的維度遠離了怪老頭的攻擊。
可怪老頭卻不肯罷休，連連上步，周身盡是拳影。
以這樣密集的攻擊，江淮若是躲不開，一定會被打成篩子。
但此時的江淮，明顯漸漸掌握了步法的運用，躲避起來也更加遊刃有餘。
不知幾十拳過去，怪老頭竟然連江淮的衣角沒沒能碰到。
“呼，成了。”怪老頭吐出一口氣，打完收工。
他慢悠悠地走回躺椅，悠哉悠哉地打起了盹。
“多謝前輩。”江淮恭敬地行了一禮，便要離開。
“等等！”躺椅上的怪老頭突然叫道。
江淮疑惑地回過頭，以為是有什麽提點自己的。
隻見怪老頭眼皮都不抬一下，道：“記得賠錢。”
“當然。”
“十兩。”
“……”
江淮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看向店裏的一片狼藉。
這椅子是金子做的，還是桌子是金子做的？這麽貴？
江淮看了看在椅子上打盹的怪老頭，逃也似地離開了。
……
時間到了晚上。
楊克在縣衙召集了所有現役捕快，命他們放下手頭上所有案子，編成三支隊伍，分別由武功高強的捕頭帶領。
所有捕快都已整裝待發，隻等縣丞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去把那些傷天害理的盜匪盡數殲滅。
但江淮隱隱發覺，縣丞並不滿足於此。
果然，楊克整齊了隊伍，帶著捕快們在城裏轉了又轉。
直到吸引來足夠多的百姓注意，他才終於停下，順帶露出了自己的獠牙：“鄉親們，咱們城外有一夥盜匪，猖獗無比，嚴重危害了咱們大家夥的生命安全。但我，身為縣丞，簡直是義不容辭！今天，我就要帶著捕快們協助城防軍剿滅盜匪，還大家一個朗朗乾坤！”
此言一出，百姓們紛紛拍手叫好：
“這縣丞大人，他可真是個大好人呐！”
“要是每個官，都能像縣丞大人這樣，那我們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
“支持縣委，一定要除惡務盡呐！”
“……”
楊克臉上浮現出了笑容，看來是對百姓們的話幾位受用。
他拱了拱手，朗聲道：“大家夥放心，有我在，那群盜匪斷無生路，就算我們以少敵多，也無懼之有！”
百姓們再度議論紛紛：
“以少敵多？”
“聽說那些盜匪好幾次都沒有剿滅，看來是困難重重呐。”
“縣丞大人，帶我一個，我有的是力氣，都是為了保護平安縣，有我一份責任！”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一段話，瞬間在人群裏傳播開來，不斷有年輕人被激發了熱血，表示願意出上一份力。
楊克喜上眉梢，假惺惺地拒絕了：“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次實在危險，我身為縣丞，豈能讓百姓們身處險境？”
百姓們紛紛點頭，對縣丞的讚美之詞更甚。
江淮暗自氣惱，恨不得現在把楊克暴揍一頓，當眾拆穿這個混蛋。
這家夥和匪徒勾結養寇自重，既能誆騙民眾名利雙收，又能陷害縣令圖謀上位，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僅僅為了一己私利，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
江淮很氣憤，但他又不能真的當場揍楊克一頓。
他空口白牙，就算揭穿了楊克，又有誰信呢？
為今之計，就是盡可能快地找出楊克的罪證，將他繩之以法！
江淮暗暗下定了決心，楊克也終於對百姓們妥協。
他無奈地拱了拱手：“大家盛情難卻，我再不答應，就不禮貌了……”
楊克躬身行禮，高聲道：“我代平安縣的鄉親百姓們謝過各位義士了，接下來，我們便馬到成功，回來再擺酒慶功！”
“好！”百姓們立即發出了歡呼聲。
有官如此，實乃大幸！
李庶陰沉著臉，緊皺眉頭。
他拉了拉江淮的衣角，低聲道：“別幹傻事。”
江淮轉過頭，僅微微一笑。
“出發！”楊克大手一揮，隻覺勝券在握。
他帶著人馬走在前麵，百姓們自發地為他讓出條道來，願意追隨的，則拿起了鐮刀、斧頭，乃至耙犁，跟在隊伍後麵。
兩側的百姓們愛護非常，一直緊跟著這隻剿匪的隊伍，一路將他們送到城門口，然後等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形才依依不舍地回過頭。
這些都被江淮看在眼裏，他震驚不已。
沒想到僅僅這番作態就能引得民心所向……
……
楊克帶著隊伍一路前行，星夜趕路。
約莫到了午夜時分，捕快和義士組成的這隻隊伍才終於到達了城防軍的大本營。
剛來到這裏，城防軍首領張妨就熱情地接待了他們，立刻安排人填鍋造飯，甚至屈尊和義士們一起蹲在土堆上吃喝。
隻是，江淮注意到，這張妨似乎與楊克並不相熟，也不知道兩人有沒有暗通款曲。
吃完，張妨指了指麵前包圍進出口的這座村子，就介紹起了目前的形式：“那夥盜匪已經窮途末路，目前就盤踞在麵前的李家莊裏。我已經派人將所有進出口封死，他們絕無逃跑的餘地。”
“那為什麽不直接攻進去，以城防軍的實力，應該能一舉將其殲滅。”心直口快的老萬疑惑地問道。
“唉！”張妨歎了口氣，眉宇間盡是愁容：“我又何嚐不想？隻是李家莊現有人丁一百七四口，大都被那些盜匪給控製住了。他們更是放出話來，隻要我們敢強攻，他們就先殺人質。”
他不能用人命去賭盜匪們夠不夠狠啊！
“盜匪窮凶極惡，確實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李庶非常認同這個說法，大幹頭痛。
總不能拿放任這群盜匪離開當條件，把人質都救回來吧？
楊克眉毛一挑，大義凜然道：“我們無論如何，都應該以百姓安全為主要目的！實在不行……”
楊克臉上有些猶豫之色，但還是說道：“實在不行，隻要他們肯放人，放了他們也無妨！”
“這怎麽行！”張妨表示反對，站起身來反問：“他們報複心極強，如果出來之後，又有下一個龍泉村慘案該怎麽辦？”
楊克臉色難看，把問題又拋了回去：“那你說怎麽辦？”
張妨沉默了，好像除了楊克的提議，真的沒辦法平安救出人質。
要是強攻，他確實有把握把這夥盜匪全部殲滅，但，那裏麵可是足足有一百多條無辜的人命啊！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江淮站了出來。
他毛遂自薦道：“我有一計！”
“就你？”楊克皺起眉頭，不屑地掃了江淮一眼。
普通捕快的裝扮，但看著麵生，估計是個沒什麽本事的小透明。
就這樣的家夥，能有什麽好辦法？
“哼哼。”江淮微微一笑，有幾分針鋒相對的意思：“縣丞大人，莫小覷了天下英雄。”
“你是誰手下的捕快？竟不知一點禮數？”楊克有幾分不悅，冷冷看著江淮。
一個小捕快，也敢和如日中天的他叫板？
張妨看出了氣氛的微妙變化，給江淮打起了圓場：“且聽他說說不遲。”
“嗯……”江淮微微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道：“我願意去和山賊交涉一番，或許有破局的希望。”
“你可真把自己當回事。”楊克眼睛微咪，冷笑著說道：“那可是盜匪窩！”
張妨也有些懷疑：“盜匪有一百多人，你真有把握？”
“我怎麽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江淮自信地點了點頭，心念一動，施展出了凋零步。
隻見他話音剛落，腳步就變得愈發靈動，速度也越來越快。
眾人都被驚呆了，身形飄忽不定的江淮，簡直如鬼魅一般，有這般玄妙的步伐傍身，怪不得敢孤身入賊窩！
張妨有幾分欣賞，“真是高手在民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絕技傍身。”
“哼。”楊克冷哼一聲，不再去看。
李庶心思有幾分微妙，看著江淮，心中生了幾分懷疑，難道他恢複記憶了？
“現在，能讓我試試麽？”江淮問道。
張妨恭敬無比地行了一禮，托付道：“裏麵一百多條性命，就仰仗你了！”
江淮點點頭，就要連夜動身。
李庶突然說道：“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