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剪徑的黑大漢

劉士曹這個大嘴巴說的沒錯,幾個邊軍營軍卒桀驁不馴。出示調動文書可以調動,卻多有刺頭表示不服。想要指揮調度他們,得有本事鎮住場子。

也可以理解為打敗他們讓他們服氣!

任憑劉士曹怎樣勸說搬出陳文昭,起到的效果寥寥。

若是一般州府提轄,如鄆州提轄司肯定不敢多二話。可這回來的是登州提轄司人馬,情況與眾不同。

解珍,解寶不知懼怕為何物,不服就幹!兄弟倆和王鋒,張大炮合計。在軍營中擺下擂台。他們幾個輪流上陣,放肆邀戰,挑戰叫囂最厲害的刺頭。

這一下雙方針尖對麥芒,上演龍爭虎鬥。

結果不難預料,邊軍將士善戰。可單對單,又哪裏打得過解珍,解寶,張大炮他們?輕鬆被撂倒。一個個不信邪的爭搶上台,卻被三拳兩腳打趴下。

王鋒也跟邊軍中擅射之人比試射箭。固定靶,移動靶,數十米,百多米,幹淨利落地完勝對手。反而在這種情況下多有領悟,使得箭術大有精進。

邊軍將士完敗!把劉士曹看得既心中震撼又很解氣!他震撼的是從登州來的人好生凶猛,解氣自然是終於有人收拾這些大頭兵,讓你們得瑟不聽調令。

“來來來,我也不欺負你們,十個八個,一起上。”解珍屁股一撅撞飛對手,覺得不爽,大聲吆喝。

“你們太弱了,七八個,十多個,才有機會撐得久些。”

“哈哈哈,就是,一起上啊!快來打我呀,高手寂寞!”

他的兄弟解寶,張大炮有樣學樣,衝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刺頭大聲吼叫。模樣之傲慢,語氣之囂張。讓看到的邊軍將士幾乎雙目噴火,咬牙切齒。

四營邊軍,三個步兵營,一個騎兵營,超過兩千人。他們又豈甘就這樣被人完虐?哪怕明知不是對手也不斷有人挑戰,逐漸不再局限單對單較量。

他們不希望擊敗這幾個討厭的家夥挽回點顏麵。隻是想把幾人摁住胖揍一頓,出口惡氣。軍營中“我來戰你”的吼聲此起彼伏,幾個場地打鬥激烈。

周圍聚攏了不少軍卒,為己方人員呐喊著“打打”。

孫新帶人來到西大營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在馬上居高臨下地一看,恰好看到解珍,解寶以一打多的畫麵,左蹦右跳,抬腿出拳,不斷有人倒下。張大炮耍的一手好花棒,接連打翻對手。

“住手。”孫新眼皮狂跳,趕忙喝止,喚他們過來。

“住手!”另一邊,隨行軍漢的吼聲不分先後地響起。這條魁梧漢子是董平親兵隊長,姓楊,跟隨董平好幾年了。本身也是勇猛之人,在軍中頗有威望,他一現身喝止住,前麵的人自動讓開道路。原本與解珍兄弟他們打鬥的十多個軍漢紛紛退下。

“楊副將,這幾個人囂張,揚言說要打……”好幾個鼻青臉腫的軍漢跑來,指著解珍他們惡人先告狀。

“閉嘴,你們什麽德行老子不知道?”楊副將瞪眼喝斥,又走到最前環視眾人大喝:“如今不在邊境收斂性子。都監說了,登州孫提轄與他一見如故。特來鄆州公幹請我們相助,豈能不竭盡全力?挑中誰以孫提轄馬首是瞻,可不能讓人小瞧了。”

“是,我等遵令。”四周眾軍漢齊聲呐喊。

孫新也搞清楚事情始末,也不能怪解珍,解寶他們設下擂台挑戰。隻是在人家地盤,剿匪還得需要對方相助。適當的賠禮道歉,給這些人一個台階下。

“諸位兄弟,這幾個莽漢練過些拳腳功夫,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找人打架。碰上諸位,那能有好嗎?就當切磋,你們擅長軍陣衝鋒,豈能呈匹夫之勇?別跟他們一般見識,特來賠禮,一笑泯恩仇。”

孫新揪住解氏兄弟來到楊副將身邊,為雙方調解戰矛盾。軍中強者為尊,解珍,解寶兄弟的確勇猛。加上孫新言辭懇切,說話有水平讓眾人舒心。

最重要是董平的威望早已深入人心。有他發話還派心腹通知。這點軍中常有的小摩擦很快就平息了。

借兵剿匪的事情也非常順利,四營指揮使爭搶著要參與。由於隻能調兵兩個營,最終選擇了兩營步兵。其中有不少擅射之士從另外兩個營被調來。

當事情塵埃落定後,臨近黃昏時分。

孫新決定在軍營中住上一晚,送走劉士曹讓他回去複命。又派陳大猛帶人出城通知鄒淵率隊趕來。

從登州官府支出三千兩銀子此刻發揮作用。解氏兄弟,張大炮領著上百人去城中酒樓置辦酒肉菜蔬。校場上點燃二三十堆篝火,架上整隻豬羊,舉辦篝火宴。邀請四營兩千餘人參與,大夥慶祝。

登州提轄司隊伍與鄆州邊軍開展友誼切磋,摔跤等等。孫新也親自上場,赤手空拳百多人近身不得。在馬上激戰一群將校,勇冠三軍,猛不可擋!令這些邊軍將士見到了猛將,隻剩下心服口服。

陳文昭果然是個好官,特意派人連夜送來不少糧食肉幹等補給,三百張強弓勁弩和配套箭矢等軍備。孫新自然是再三感謝,對這份人情記在心上。

隊伍在西大營住了一晚。

第二天,天不亮,千多人已經整裝待發。

鄒淵,陳指揮率三百精銳押送武器裝備登船走水路。孫新則親率本部人馬和兩營邊軍千多人走陸路。

水陸並進,殺奔陽穀縣馳援三莊!

從鄆州城到陽穀縣兩百餘裏!隊伍千餘人,為了加快行軍速度。分為三隊,攜帶三天口糧急行軍。

第一隊,解珍,解寶率領數十探路開道。

接著是孫新,顧大嫂率六七百人護送二十多車帳篷輜重。陳大猛和兩個邊軍指揮率領三百多人斷後。

每隊之間相隔三五裏,隨時相互照應,浩浩****西進。

昨夜氣溫驟降,天空中烏雲滾滾,是下雪的前兆。朔風呼嘯,光禿禿的樹杈搖曳好似個蓬頭野鬼。不時會有枯黃的落葉被送上天,盡顯冬季的蕭瑟。

趁著行軍途中,隊伍磨合整編,一路饑餐渴飲,夜住曉行。加上兵強馬壯,翻山越嶺。行了一日半,進入陽穀縣,快要抵達目的地,也沒有毛賊騷擾。

臨近黃昏,孫新下令隊伍在一處開闊地安營紮寨,埋鍋造飯。等待後隊,又張大炮帶人通知前隊。

然而,斷後的隊伍還沒趕到,前麵的隊伍遇到情況。

快馬飛奔來報,說前麵打起來了!

孫新吩咐王鋒帶人安營紮寨,便領著顧大嫂率數十騎。快馬追上前鋒隊伍。赫然發現解氏兄弟和張大炮各自跟一條大漢打鬥成團,使得隊伍停下。

孫新從親兵那裏了解到事情始末,隊伍行進途中突然從林子裏跳出兩條黑凜凜的大漢,大吼著要打劫些錢財。解氏兄弟自然不肯,跳下馬要跟兩人廝打。張大炮恰好趕來,截住另一條大漢打鬥。

這些還則罷了!令孫新和婆娘顧大嫂有些錯愕的是。

解珍,解寶聯手激戰的是個黑大漢,黑熊般一身粗肉,鐵牛似遍體頑皮。交加一字赤黃眉,雙眼赤絲亂係。怒發渾如鐵刷,猙獰好似狻猊,使用雙鐵鐧,上下翻飛。獨鬥解氏兄弟絲毫不落下風。

反觀解氏兄弟額頭冒汗,招式顯得粗糙,憑著身體強壯力氣大,兩條鋼叉一左一右,堪堪敵住對手。兄弟倆合力也打不過,這倒是從來沒遇到過。

另外一個小戰團也好不到哪裏去。

一個身高八尺餘的壯漢,魁梧如牛,黑臉濃眉大眼,相貌普通顯憨厚。赤手空拳跟張大炮纏鬥。你來我往,拳腳功夫更勝三分,竟是壓著張大炮打,後者怒吼連綿,可扭轉不了節節敗退的趨勢。

“住手,不要打了。”孫新怕雙方受傷,拍馬上前。邊大聲製止,邊摘下長槍架住解氏兄弟的鋼叉。

解珍,解寶見孫新來了心頭安定,立刻跳出圈外。兄弟倆抹了把汗水,凶狠卻又忌憚地看著黑漢。他們兄弟聯手還打不過,今日看來是碰到了高手。

那兩條大漢聞言停止打鬥,聚在一起,目光中有警惕。看著眾人卻絲毫不懼,可見兩人膽氣十足。

“兩位壯士,你們一身本事,如何在這裏剪徑劫掠?”孫新見解氏兄弟聯手也奈何不得,有心招攬。衝兩人拱了拱手。上下打量兩條漢子。兩人站在一塊,體型,麵貌神似,看樣子多半是兄弟。

“俺兄弟本是汝州魯山人氏,來大名府拜師學藝不成,身上盤纏花光,老娘又染上風寒,隻能剪徑。”那握著雙鐵鐧的黑大漢甕聲回應,用鐵鐧指著解珍,解寶反倒打一耙:“這倆小子不肯給,上來就揪著俺倆打,後麵又來了一個,截住俺兄弟……”

“照你這麽說,是我們不對嘍?”孫新哭笑不得,這黑大個的腦回路好奇葩,攔路搶劫還振振有詞。製止住要發怒的解氏兄弟,古怪地看著黑大漢。沒想到這家夥看起來傻大黑粗,實際上心眼挺多。

張大炮拔起插在地上的長槍,怒視黑大漢:“你個黑鬼,就算咱們是兄弟認識,要錢也得我們同意。何況咱們素不相識,你還是剪徑,算哪門子道理?”

黑大漢也覺得有些理虧,放下雙鐧,露出個笑臉:“你們誤會了。俺娘說過,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你們先給點錢,江湖救救急,待俺有了錢財還你。”

這廝是個人才呀!

孫新心中感慨,爽朗地大笑道:“那漢子,錢財好說。可你竟然敢打劫官軍頭上,膽子倒是不小。”

“正因為看到你們是官爺,我兄弟才找你們相助啊!”黑大漢眼珠滴溜溜一轉,奉承話張嘴就來:“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諸位官爺不能見死不救。”

“好了,你這滑頭少貧嘴。”孫新斜眼看著對方:“咱們這也算不打不相識,有什麽難處自然相助。在下乃登州提轄孫新,人稱小尉遲,你也報上名來!”

黑大漢昂首挺胸,學著孫新的語氣說:“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乃是魯山石碑溝村牛皋是也!”

“俺也一樣,是他兄弟牛庚。”另一條大漢憨憨地笑了。

“牛皋?牛庚?”孫新呢喃,這兩個名字很熟悉啊!突然心動狂跳,想起來眼前兩人不是無名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