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就是這個味
更牛掰的是，由於西方國家特殊的飲食文化，罐頭自從出現，一直沒有退出時代，哪怕是在那個特殊的時代，而在後世硬生生地被我國罐頭商人們幹成了出口頂流。
說得白了，就是罐頭行業才是這個時代的藍海，而且是那種到了特殊年份也依然在出口創收的產業。
當然，這個時候柳輕生隻是回憶起了我國最早的出口創收業務，還沒深想是不是參上一腳，徐慧真便端上了一份紅燒豬肉。
青瓷盤子中，一塊塊切好的豬肉塊皮朝下排在上盤麵上。
油晃晃、亮晶晶，引得小酒館的食客猛吞口水。
小酒館的後廚顯然是拿出了真本事。
但是匹斯堡隻嚐了一口。
“OH！Nein。Nein。”
“這位小同誌，他說什麽？”徐慧真急忙向柳輕生打聽。
就是吧。同誌就同誌，你幹嘛加個“小”。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小。
不過柳輕生還是為其翻譯說：“他說這不好吃。”
“不好吃？怎麽會？”
這時候廚房的馬師傅正好出來，想看看洋人誇自己的紅燒肉，卻聽到這麽一個評價，立即取了一個新筷子，拿出一個碟，夾了一塊紅燒肉。
“肉不肥不瘦，鮮香不膩。很美味啊！怎麽會不好吃？”馬師傅不幹道。
小酒館的食客也是議論紛紛。
作為小酒館的食客，馬師傅的手藝他們還是認可的。
而且那紅燒肉的味道他們也有聞到，分明非常的美味，所有的調味料加得足足的，不然不會這麽香，饞得他們口水都流出來了。
而且，這可是肉，清水煮都很好吃吧？
怎麽會不好吃？
洋人就是矯情，不懂得美味。
徐慧真聽了，也嚐了一塊，她也沒嚐出這紅燒肉有什麽不對的。
看到他們麵麵相覷。柳輕生想了一下，才想起來為什麽。
立即對馬師傅說：“馬師傅，肉要清蒸，隻加入些許食鹽。食鹽可以多放些。”
“什麽？”聽到柳輕生的要求，馬師傅嚇了一跳，也多少有點兒生氣。
他，一個廚師，不炒、不燉、不溜，你讓我做隻加鹽的清蒸肉？看不起哪個？
柳輕生平靜地說：“紅燒肉是好吃，但是民主德國不吃紅燒肉，他們隻吃原汁豬肉與濃汁豬肉。”
真的？假的？
我大火顛燒的紅燒肉不吃，吃清蒸？
這是豬肉，不是螃蟹？
廚師也有廚師的自豪，很明顯馬師傅不相信柳輕生說的。
沒辦法，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柳輕生雖然已經18歲了。但是不僅嘴上無毛，長相還非常顯嫩。
“馬師傅，勞煩你。”最後還是徐慧真開口，馬師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做清蒸肉了。
堂堂一個1級廚師卻要做家庭主婦都不做的清蒸肉，這心情真的是沉甸甸的。
柳輕生可不想幫人忙還落一身埋怨，隻能開口解釋道：“1953年我國出口蘇聯1060萬盧布的罐頭。不過一開始我們對蘇聯出口的豬肉是按照我們傳統口味生產的紅燒豬肉，但蘇聯提出紅燒豬肉蘇聯人不太接受。第二年在蘇聯專家的幫助下，我們開始試製清蒸豬肉。
在1956年蘇聯罐頭專家開始駐廠……”
罐頭的發展史，柳輕生上輩子知道一些，畢竟上輩子資訊發達，什麽樣的信息都查得到。
而這個時代就不同了，除了報紙再沒有其他信息來源。
更不必說這還是個講麵子的時代，報紙上也不會報道外國人不喜歡吃咱們的紅燒肉，還派人教咱們做水蒸肉。
所以，對柳輕生說出的秘聞，每一個人都聽得是津津有味。四九城的爺們就好這一口。能說出朝堂大事，才是四九城的真爺們。
“原來是這樣。小夥子真有學問，怕是大學生吧？”
食客們開了眼界，見到了洋人，還聽到了此等秘聞。一個個紛紛誇讚柳輕生。
這樣的秘聞，京中的爺們能說一輩子。老了，都會繼續說自己當年在小酒館聽大學生講秘聞。
至於大學生嗎？
柳輕生是真的是。他上輩子學士學位，但原身真不是。
不僅不是，原身不是一個愛學習的孩子，初中都上得勉強。所以才會這麽早接柳父的班，進廠當學徒。
不然，但凡是個高中生，哪裏還用頂他父親的班，進廠就應該是個準幹部。路子好，就是幹部也不奇怪。現在可是50年代。
當然，初中生也不算差了。初中生在這年代還是不多的。比如院裏的二大爺便常常宣傳他的高小文化。
“Ich bin zufrieden,sieht doch nach etwas aus。”
很快清蒸肉上桌，匹斯堡嚐過出聲，所有人又看向柳輕生。
“他說味道對了，他很滿意。”
翻譯一出，徐慧真鬆了口氣。其他人更是開心地鼓掌。沒有丟人，這場麵京城爺們喜歡。
隻有馬師傅，小嘴嘟噥：“什麽嘴這是……好吃的紅燒肉不愛吃，偏愛吃沒什麽味的。”
這話柳輕生聽到了，不過卻沒多說什麽。畢竟口感這東西，見仁見智。
不要說兩個國家的人，就說大吃貨國的臭豆腐，不也是有的人吃香，有的人吃臭嗎？
一個國家的人都這樣，兩個不同國家的人口味不同，又有什麽奇怪的。人家就愛吃水煮肉，水蒸肉。
小酒館中由於柳輕生的存在使得賓客盡歡，徐慧真為了表示感激柳輕生非要留他吃飯。
看得一邊的陳雪茹眼睛直抽抽。
人，是自己先認識的。表現得越出色，陳雪茹越有麵子，但是這不等於徐慧真可以撬她的牆角。
聽到徐慧真大氣留吃飯，陳雪茹恨不能給自己兩耳光。
不過，一個人進來，讓陳雪茹又笑了起來。
“三兩糧票，三兩菜票，二兩肉票，五毛錢。”
範金友一回來，看到徐慧真熱情招待柳輕生，直接開口要飯錢。
徐慧真要請客，公方經理要錢。
陳雪茹這是第一次看範金友順眼。
如果是過去，範金友敢欺負徐慧真，身為姐妹的陳雪茹早上去噴人了。
但這一次，她不噴，反而嘴唇微微翹起，就好像是偷吃到雞的美麗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