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生日禮物
又一個星期日下午,按學校的說法是小星期,這半天是不上課的,同學們可以隨意活動。一般來說,在學校裏循規蹈矩按部就班畢恭畢敬地上課下課了六天半,誰都會有點膩煩的,所以小星期都會到街上去隨意逛逛,買點什麽東西啊,到書店裏找點學習資料啊,就算是飽飽口福也會出去的,學校食堂的飯菜實在不怎麽的啊!
石玉萍不知道該不該出去,要是不出去就得等下一個小星期,那就得再等上七天,要是出去的話她不知道出去幹什麽。當然書店是值得去的,可要是見到中意的資料卻沒錢買心裏肯定不是滋味,那就是自尋苦惱。再說,楊書生的學習資料挺多的,跟他借不但省了錢還能跟他學點東西,比如學習的方法啊,解題的技巧啊什麽的,還不用像向老師請教那麽恭恭敬敬小心翼翼低三下四的,而是無拘無束隨隨便便大大咧咧的,何樂而不為啊?
在幹嗎呢?石玉萍正躊躇著,一個聲音清清脆脆地傳了過來。石玉萍扭頭一看,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可不是楊書生嘛。楊書生見她沒理會自己故意裝作不滿地說,咋了?不認識了?
石玉萍笑了,說,你認識我就行啊。
楊書生於是笑了,你?認識,認識,早就認識了,都認識你八輩子了!然後問,怎麽打算的啊?
石玉萍說,還沒想好呢。
楊書生說,這還用想啊?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石玉萍想起上次去公園、電影院,滿心地不想去,當著他的麵又不便說,就很猶疑。
楊書生看出來了卻置若罔聞,說,那要不你帶我去個地方。
石玉萍聽他說得有趣,不覺笑了一下。
楊書生乘機說,好了,走吧!
石玉萍問,上哪兒啊?
楊書生說,保準你會喜出望外的!
石玉萍見他說得熱切,不自覺地還是跟著他去了。
這次楊書生沒帶她去公園,也沒去電影院,而是去了書店。石玉萍很高興,自從上了高中,她還沒怎麽去過書店呢。
縣城就是跟鄉下不一樣,不單是街道比鄉下的寬敞,樓房比鄉下的多比鄉下的高,就連書店也大不一樣。鄉下的書店就三間門麵房,然後是一溜玻璃櫃台,書除了放在書架上就是放在玻璃櫃台裏,要看什麽書都要跟人家說一聲才行,要是萬一碰上人家不高興,拿上兩三本還不買,人家就沒了耐心。縣城的書店很氣派,兩層樓全是書,而且是開架的,想看什麽書隨便挑隨便選,就算不買看上半天也沒人管。石玉萍一有了這個重大發現,即刻就鬆了一口氣,很快就看進去了。
一會兒,楊書生湊過來碰了碰她的胳臂,悄聲說,來!石玉萍正看得入迷,不知道他要她看什麽,不情願地被他拉了過去。
楊書生拉她去的是學習用品專櫃,裏麵有一些尺子、圓規、三角板、橡皮、蠟筆、水彩等,也有鋼筆、書法筆、毛筆、卷筆刀等,還有學習機、英語磁帶等。
石玉萍看了有些莫名其妙。
楊書生指著學習機問,買一個好嗎?
學習機其實就是為學英語設計的,這誰都知道。石玉萍一聽就很高興,她的英語雖還說得過去,可那都是靠死記硬背得來的,根本不牢靠,要是有個學習機學英語那可太好了,肯定會事半功倍的!可是,最起碼也得幾百塊啊!
楊書生看她不說話,再問,好嗎?
石玉萍這才說,好當然好了,可是太貴了啊!
楊書生聽了立刻說,沒事啊,隻要能把英語提高上去,再貴也值啊!馬上就讓人家拿出一台來,再拿了磁帶,聽了聽,扭頭問石玉萍,可以吧?
石玉萍吃了一驚,真買啊?
楊書生笑了笑,立刻付了錢,不但買了學習機還把高中的所有磁帶一並買下了。
石玉萍直盯盯地看著半天才回過神來,挖苦說,你還真有錢。
楊書生笑了,那是,要不敢買這家夥嗎。朝外看了看天色,說,你相中啥學習資料了嗎?
石玉萍以前偶爾會買些學習資料,可自從認識楊書生就根本不打算買了,他的學習資料太豐富了,她需要什麽隻要一句話就可以唾手而得,何必再花冤枉錢呢?可不知為什麽,見楊書生大手大腳地花錢還是有點不高興,於是賭氣說,我哪買得起啊?
楊書生大方地說,沒事啊,相中啥書了,說?
石玉萍沒說話,轉身往外就走。
楊書生跟出來,問,哎,啥書啊,你說啊,我替你買!
石玉萍還是不說話,隻管低著頭急匆匆地走路。
楊書生跟在她身後走了一段路,終於忍不住了,你這人,真邪門,我又不花你的錢,你生哪門子氣啊?
石玉萍聽了忽然迷瞪過來,是啊,自己這是怎麽了?可要是承認了算怎麽回事啊?於是笑笑說,沒有啊,出來一下午了,該回學校了。
楊書生說,那好,先吃點飯吧。
石玉萍說,回學校再吃吧,街上的飯貴死了。
楊書生吞兒地笑了,貴怕啥?又不叫你掏錢,再說,也不經常下館子,這不是趕上了嘛。
石玉萍看他說得堅決,遲疑了一下,看著他說,真請客啊?
楊書生說,當然,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
石玉萍又看了看他,突然說,那好,一人來一碗燴麵吧。說著指著不遠處的一家小飯館說,這家可以嗎?
楊書生看了看,飯館不大,倒還幹淨,就說,走!
飯時將到未到,飯館裏就不怎麽有客人,兩個人撿了靠裏的一張桌子相對坐了。
像這樣的小飯館一般都是夫妻店,丈夫掌勺,妻子當服務員。果然,一個女人走過來熱情地問,吃點啥?
石玉萍不假思索就一人叫了一碗燴麵。楊書生不樂意了,那不行,好歹得點倆菜。當地說的倆有時候不一定是兩個,有可能是三個,也有可能是四個,最多不會超過五個,最少不會少於兩個,是表示很少的一個大約數。不過,一般會超過兩個,不然就顯得太寒酸了。當然,對於莘莘學子來說還是顯得很奢侈。
石玉萍說,叫了菜,還得酒哩。
楊書生聽她這麽一說,反而愣住了,看著她好像不認識了似的。
石玉萍說,看啥?俗話說無酒不成席嘛。
楊書生趕緊說,對對對。疑惑地問,你、會喝酒嗎?
石玉萍說,會。
楊書生更吃驚了,會啊?白的,啤的?
石玉萍說,白的黑的皮的不皮的三斤五斤的沒事!
楊書生這才聽出來,石玉萍又不高興了,忙說,好好好,不喝不喝,點倆菜,可以吧?
石玉萍停了一下才點了一下頭,含混不清地嗯了—聲。
楊書生看她同意了,好像怕她反悔似的,問都不問她就連珠炮般地點了兩個菜,燒腐竹,紅燜羊肉。這才問她,還要嗎?
石玉萍聽他點菜直發愣,見他問她忙搖搖頭,夠了,夠了。末了問,你咋知道我喜歡吃什麽菜啊?
楊書生得意地笑笑,說,喜歡吃就多吃點。
一會兒,菜就上來了。盡管反對點菜,可菜一上來,石玉萍的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亮了,下意識地拿起了筷子,驀地想起來了,又放下了,臉一下子紅了。
楊書生雙手捧著學習機鄭重其事地遞了過來。
石玉萍不知所以,怔住了。
楊書生望著她說,送給你的。
石玉萍笑了一下,說,愚人節還早著呢。
楊書生沒理會,接著說,祝你生日快樂!
事情來得太突然了,石玉萍措手不及一下呆住了,隨即心裏一熱,怔怔地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是啊,她自己都把生日忘了,經他一說,她才想起來的確是這樣的。可過生日已是遙遠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過生日媽媽也不過給她煮個雞蛋而已。沒想到如今竟然會有人記著,這人不是她的爸爸媽媽,也不是爺爺奶奶,而是剛認識不久的一個叫楊書生的男生!不但點了她愛吃的菜,居然還送她她最需要的禮物!他太有心了,太好了,太……刹那間,石玉萍的眼睛就濕潤了,隻好低了頭努力抑製著。
楊書生接著又說,本來想等你真正的生日那天送給你的,可是不湊巧,是下星期三沒時間,隻好提前了。楊書生說完,看石玉萍還低著頭,不自覺地咬著嘴唇,笑了笑,說,不就一個學習機嘛,至於嗎。
石玉萍不禁笑了,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趕緊低了頭。
楊書生就又說,趕緊接著吧,我胳臂都酸了。
石玉萍揉了一下眼睛,把雙手伸了過來,剛一碰到學習機卻又猛地鬆開了。
楊書生一怔,問,咋了?
石玉萍半天才猶猶豫豫地問,你有嗎?
楊書生頓然鬆了一口氣,說,我沒有會送你嗎?趕緊拿著吧。
石玉萍還是沒敢接,吞吞吐吐地說,我現在可沒多少錢啊。
楊書生又可氣又可笑,說,嗨,是送給你的,又不是賣給你的,啥錢不錢的啊?
石玉萍說,這,這咋好意思啊?
楊書生說,那有啥不好意思的啊?我樂意送,你還不樂意收?
石玉萍說,不是……
楊書生打斷她說,那就對了嘛。
石玉萍說,可是……
楊書生說,別可是但是然而不過的了,我手都酸了!
石玉萍這才接了,拿在手裏翻過來翻過去地看。
楊書生說,不用變牛變馬地報答我哦。
石玉萍的眼睛眯起來,說,想變我也得會啊?
楊書生說,這才對嘛。好了,吃飯。
石玉萍拿起筷子剛要吃,忽然問,你咋知道我喜歡吃這些菜啊?
楊書生煞有介事地說,是嗎?你也喜歡吃啊?那趕緊吃啊,要不我可吃完了哦。
石玉萍卻不依不饒,快說啊!
楊書生說,說啥?
石玉萍說,你咋知道我喜歡吃這倆菜的?
楊書生一臉無辜地說,我不知道啊。
石玉萍急了,乞求道,求求你,快說嘛。
楊書生說,求求你,別讓我說了,我真不知道啊!
石玉萍看軟的不行,板起臉來,說,你要不說,我就不吃!
楊書生嚇了一跳,忙說,好好好,我說,我說,真惹不起你。
石玉萍說,知道就好,趕緊說。是不是當了間諜特務?還刺探了我哪些秘密?老實交代!
楊書生喊冤道,我哪有那本事啊?
石玉萍說,那你咋知道的啊?
楊書生說,不都是你跟我說的嘛。
石玉萍一愣,嗯?我啥時候跟你說了?
楊書生說,你沒專門跟我說,是零零星星說的,我都記在心裏了。
石玉萍仔細想想還真是,心裏就感動得不得了了,嘴上卻說,你這家夥啊!
楊書生說,好了,趕緊吃吧,再不吃都涼了,就不好吃了。
吃著飯,石玉萍忽然想起來,你一下花這麽多錢,回家咋交代啊?
楊書生胸有成竹地說,沒花家裏的錢啊。
石玉萍有點不相信,啥?
楊書生說,你忘了,期中的時候我不是參加了全縣的數學競賽嘛……
石玉萍忙不迭地接上說,你拿到了獎金?
楊書生得意地笑了。
石玉萍這才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讚歎道,你這家夥!
楊書生夾了一塊羊肉放到石玉萍麵前,說,快吃吧!再晚了會遲到的。
兩人吃完飯趕緊回校去了。
這以後不久,石玉萍發現她莫名其妙地就會想起楊書生來,想起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一舉一動,一笑一顰,一言一行……她知道他的心思,這讓她心裏泛起一股暖意,心裏甜絲絲的。開始她以為是睹物思人,後來發現根本不是這麽回事,一想到他,她的心不但一陣陣悸動,很多時候也分明渴望見到他,而每一次再見到他或者拿到從他那裏借來的書時,心裏都會莫名其妙地枰怦評亂跳,似乎多了一份期盼,期盼他除了—如既往地幫助她外,還能再給她點什麽。是什麽她也說不清。可是楊書生跟原來一樣,好像他根本就沒給她過過生日,根本就沒送過她學習機一樣,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石玉萍不禁有點失望。不過,當她把書帶回去的時候,還是沒像往常那樣打開,而是先細細地端詳了一番,似乎期望能有什麽意外發現一般,等到實在耐不住的時候才悄悄地偸偸地打開了,當發現一無所有時,又惆悵起來了。這是怎麽了?難道……
石玉萍的臉刹那間熱辣辣地滾燙起來,不由地跺了一下腳,在心裏叫道,楊書生啊!
終於有一天,石玉萍不經意地打開書的時候,意外地發現裏麵夾著一張小紙條:你有什麽事嗎?怎麽悶悶不樂的,能跟我說說嗎?石玉萍嚇了一跳,不禁自語道,悶悶不樂?我悶悶不樂了嗎?驀然想,這家夥居然像雷達一樣在搜索著自己,隨時隨地掌握自己的情況,哪怕最細微的波動!臉忽地一熱,不由在心裏把楊書生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前前後後掂量了一番,這人,怎麽看怎麽順眼,無論長相、個頭、學習、個性、能力……哪個方麵都沒的說,任你怎麽挑剔都沒有叫人不滿意的地方,跟他在一起,很快樂、很安全、很自由……
這讓她很願意跟他在一起……
等她還書的時候就回了一張紙條:我沒有不快樂。你呢?
楊書生回:跟你在一起我更快樂^:我們可以說很多很多的話。當然,大多時候都是我說,什麽時候你能對我滔滔不絕呢?難道你沒話跟我說嗎?
石玉萍回:我喜歡聽你說話,你說話的時候很有意思。
楊書生回:喜歡就好。我也喜歡你!哪怕你不說一句話,能看著你也讓我感到很開心、很快樂!
石玉萍看了一下就羞了,心騰騰地跳著,下意識地往左右看了看,生怕被誰發現了。當她看到各人都在忙各人的,沒人注意到她,這才籲了一口氣。心裏卻靜不下來了,這是幹什麽啊?談戀愛嗎?談戀愛?天哪!不會吧,誰想過要談戀愛啊?難道談戀愛就是這個樣子的嗎?就算談,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啊,現在怎麽能談戀爰呢?可是,可是,自己是那麽的喜歡他!
哎……
那神聖而美好的愛情啊!
隻是一刹那她又明白過來,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得把主要精力用在學習上。就像網上說的那樣,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不管多麽忠貞不渝的愛情都經不起殘酷的現實的磨洗。如果荒廢了學業,他們不要說恩恩愛愛地結成夫妻,恐怕以後還能不能見麵都成問題。所以,瞬間的溫馨過後,她很快又投人到緊張的學習之中去了。
盡管如此,真的能有機會在一起而不影響學習的話,她還是願意跟他在一起的,還要裝得漫不經心自自然然的樣子,比如大星期回家、再回來,坐車就會坐在一起。當然,要是沒人,她也願意讓他拉著她的手這樣,慢慢就到寒假了。寒假一般放假二十天,臘月二十到來年正月初九,這就是說他們得有二十天見不上麵,甚而得不到對方的一點消息,這是令人無法忍受的!當然辦法不是沒有,比如他可以去找她。這沒什麽難,從楊家寨到石老家雖說有十裏路,可騎車子也要不了多久。心裏想著是這樣,實際上還是不行,理由呢?就算找個理由也不行,學生之間能有什麽大不了的事非得這麽失急張慌的,等開了學就晚了嗎?還是男生找女生,什麽意思?能有什麽意思?這樣的學生能會有什麽出息?先不要說父母,就算鄰居看見也會把脊梁骨戳破的!她找他呢?按說,他的父母會感到臉上有光的,兒子有本事,女孩都往家裏跑啊!可是,要是別人家也許可以,到了楊書生家就不行了。在別人家,像楊書生這麽大的孩子已經開始打工給家裏掙錢了,楊書生的爸爸楊文良卻舍不得,自己上學沒上好落得現在不得不吃辛吃苦四處打工,哪能讓孩子再重複他的路呢?他對兒子楊書生是寄予了厚望的,這從他給兒子起的文縐縐的名字裏就能看得出來。楊書生也是一清二楚的。要是楊文良看到石玉萍竟然跑到家裏來找楊書生,肯定會認為兒子在學校沒好好上學,不打斷他的腿也會罵他個狗血噴頭!石玉萍的爸爸石有元也肯定會氣得七竅生煙的,閨女赫然平白無故地往男生家跑,要是傳出去叫他的臉往哪兒掏啊?這辦法太招搖,不但行不通,而且會把他們的聯係徹底切斷的!石有元本來就不同意石玉萍上高中,他不止一次地說,女孩家能上二年學認識自己的名字就行啦,上什麽高中?考什麽大學?等長大了一出嫁,學得再好,本事再大,還不都是人家的嗎?所以,石玉萍很珍惜自己的學習機會,要是鬧出點什麽動靜來,她爸爸肯定會讓她輟學趁早出去打工掙錢的!
別的辦法也還是有的,比如寫信。這法子波瀾不驚悄無聲息而且切實可行,算是比較穩妥的了。可是也還是不行。平常郵遞員三天才下來一次,信件都是放在學校裏讓學生捎回去的,現在放假了連個捎信的人都沒有了,說不定等來年開學兩人都見麵了,信還不一定能送到呢。就算能按時送到也不行,萬一信送到家,自己不在家,被妹妹或是父親拆了呢?
還有一個看起來很穩當的辦法,打電話。一般村裏都會有小賣部的,通常都安有電話。先打過來,告訴人家找誰,再掛掉,等人家通知對方,價格是本地電話打一分鍾五毛,長途電話一分鍾一塊,接電話一律一塊。可是說些什麽呢?不痛不癢不熱不冷不溫不火的話還是不要說吧,不單是浪費電話費,也讓人莫名其妙啊!費盡周章還不就想聽對方柔聲曼語溫情款款纏綿繾綣地說些悄悄話嘛,可怎麽張口呢?不光是來來往往老是不斷買東西的人,還有小賣部的主人在一旁候著呢。再有,誰打給誰呢?不是電話費的事,是一個學生能有什麽事非打電話不可呢?這本身就讓人好奇呀!
絞盡腦汁再也想不出萬無一失的辦法,兩人一時啞然無語了。
停了一會兒,楊書生驀地笑了。石玉萍卻高興不起來,依舊悶悶的。
楊書生說,我知道咋樣能見麵了。
石玉萍抬起頭來,期待地看著他。
楊書生說,趕集。
石玉萍幾乎要蹦起來了,對啊!剛才咋沒想起來哩!
當地的集市很多,差不多隔上十裏八裏,甚至隔上三裏五裏就會有一個集市,為了能錯開集市的日期,一般離得較近的兩個集市會分單雙。比如,楊家寨和石老家附近就有黃廟和白橋兩個集市,雙頭日子黃廟逢集,單頭日子白橋逢集。這兩個集都是他們打小就趕過的,集裏哪有個坑哪有口井雖不會記得分毫不差,但大致的方位還是能說個八九不離十的。於是就約好了,二十五白橋集的橋頭見,要是見不到就說明對方不方便,那就二十六黃廟集的娘娘廟見,要是還見不到,那就二十七還在白橋集的橋頭等。以此類推,非見到一次不可!
果然就見到了,盡管下了雪,鼻子凍得紅彤彤的,兩個人還是很高興,找一個背人也背風的地方,買一塊烤紅薯,一邊暖著手一邊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時發出格格格嗬嗬嗬的笑聲來,驚得樹上的小鳥撲棱一聲知趣地遠遠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