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絲路迷霧

張騫帶著通好大月氏以斷匈奴右臂的目的出使西域,繼而被匈奴捕獲,匈奴為何困之不殺,還讓他娶妻生子?張騫西行,所攜珍寶車載鬥量,它們都去了哪裏?張騫被困匈奴十餘年,這十餘年裏,他到底做了什麽?

楊健教授看了一眼田博士和袁森,按下投影儀的啟動鍵,接著打開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投影幕布上慢慢呈現出穆寨山壁上的詭異壁畫。

楊健教授快速地將所有圖片瀏覽了一遍,然後定格在第一張圖片上,他對袁森說道:“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就在剛才,我已經將你拍攝的穆寨壁畫給田博士看了一遍。這些壁畫就在田博士的研究範疇之內,更確切地說,就是田博士能夠看懂這些壁畫的內容。”

袁森的心跳一陣加速,他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剛才已經失望至極,現在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田博士拿著紅外線導航筆,在壁畫的幾個重點位置掃了一下,說:“這幅壁畫講述的是神秘的獨目人部落發展史。有關獨目人文明的記錄,在全世界發現了很多,內蒙古陰山、新疆青河,都曾發現過遠古獨目人壁畫。那些獨目人壁畫我都深入研究過,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幅來自賀蘭山的遠古壁畫的不同之處。根據線條的張力和人物的形象來判斷,這幅壁畫比內蒙古陰山和新疆青河發現的獨目人壁畫更具有藝術價值。穆寨壁畫主要的變現方法是鑿刻和磨製,鑿刻痕跡清晰,但是較淺,磨製是先鑿好了再磨,線條粗而深,凹槽處處理得很光潔,兩種方法綜合運用得十分到位。而古陰山和青河的獨目人壁畫就顯得較為粗糙,沒有穆寨壁畫那麽精細完美。從表現內容上來看,穆寨壁畫具有豐富的想象力,表現內容也很寬廣,從狩獵、生活、祭祀,以及信仰都有表現。”

巴哈爾古麗聽得入神,突然插嘴道:“我想起來了,博士你說的獨目人壁畫我曾在電視上看過,據說是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的考古工作人員在青河縣的一道山溝裏發現一個幾公裏寬廣的地方,居然鋪滿了隕石,最重的一塊甚至超過了一百噸,堪稱世界上最重的隕石。那些隕石上鑿刻了很多岩畫,其中就有一幅刻的是獨目人,但是那獨目人與穆寨壁畫上的不同,他們就好像外星人一樣,額頭上開了一隻眼睛,頭上還帶天線。”

田博士搖了搖頭,道:“其實這些所謂的隕石岩畫和獨目外星人,隻不過是用來遮擋耳目的。新聞報道上說2年一支探險隊用GPRS發現的隕石群是真的,但是卻與獨目人無關。其實電視報道中所說的獨目人遺跡有據可查的真正發現時間是在解放前,地點也不是青河,而是北疆的阿勒泰山區。這個消息被當做國家機密封鎖起來,知道的人寥寥可數。”

田博士的話很奇怪,國家對獨目人壁畫這樣藏著掖著,這裏麵肯定有重要的原因。袁森奇道:“國家拚命地藏著真實的獨目人壁畫?這又不是秘密核武器,至於搞得這麽神秘嗎?”

田博士說:“我給你們看一些資料,你們就會了解官方為什麽會這樣重視這件事了。”

他撥了一個電話,低聲吩咐了幾句,接著會議室電門從中間分開,一個年輕女軍官推著一輛手推車進來。手推車一共三層,每層都堆滿了厚厚的牛皮紙袋裝的卷宗,封口處貼著封條,加蓋了鮮紅的印章,絕密。

楊健教授看了一眼田博士,博士抱起一摞卷宗放到桌子上,緩緩說道:“如果不是任務特殊,恐怕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看到這個安全級別的文件。”

田博士從桌子上的卷宗裏拿過一個標著“一”的牛皮紙袋,撕開封條,從裏麵拿出一疊文件遞給三人。

他對三人說道:“據我們的絕密檔案記錄,吸引高層關注這件事是在上世紀4年代末,南京國民政府垮台,諸多高級官員倉皇逃離,解放軍戰士在南京政府的秘密檔案室裏發現了一本古書。經過諜報工作人員破譯,那本古書是被國軍高層命名為‘灰貓計劃’的絕密檔案,共產黨諜報工作人員早就對這個計劃有所耳聞,等到破譯出那本古書的內容,才真正地大吃一驚。破譯出來的文件被立刻上報到中央高層,立刻就吸引了高層的注意力,中央下達密令調查灰貓計劃的來龍去脈。原來這本古書最早是在“大新疆分裂分子”穆罕默德?伊敏手裏,據說是他祖輩傳下來的一本奇書。1933年“大突厥主義分子”穆罕默德?伊敏死在新疆暴力衝突之中,這本書幾經輾轉,落到新疆王盛世才手裏。盛世才熱衷權術,對這本書並無多大興趣。但是這本古書在新疆貴族眼裏,卻有非常高的價值,據說是一本價值連城的奇書。盛世才為了討好國民黨政府,經過幾番周折才在1941年將這本書送給了國民黨高層。國民黨諜報組織也知道這本書的來頭不小,他們拿到古書之後,立刻展開緊張的破譯工作。古書內容被破譯了一部分,古書中的內容讓國軍高層震動不小,宋子文曾親自下令啟動灰貓計劃,務必解開這本古書的千古之謎。”

三人各拿著自己的一份文件,都是越看越心驚,冷汗不知不覺地就順著額頭流下來。

田博士繼續說:“那本書是吐火羅文字記載的,一共隻有十頁,十張殘缺的羊皮訂在一起。翻譯成漢語,大致講述的就是漢武帝時期,張騫出使西域的見聞,羊皮卷上的這些記載,讓人看了真是汗毛倒豎、冷汗直流。”

袁森看到文件的最後一頁,上麵寫著幾行加粗的字:張騫帶著通好月氏以斷匈奴右臂的目的出使西域,繼而被匈奴捕獲,匈奴為何困之不殺,讓他娶妻生子?

張騫西行,所攜珍寶車載鬥量,他們都去了哪裏?

張騫被困匈奴十餘年,這十多年裏,他到底做了什麽?

張騫出使西域的目的如果是聯合月氏攻打匈奴,彼時大月氏慘遭匈奴打擊,國力相當弱小,堂堂大漢,怎麽會費盡千辛萬苦選擇這樣的對手?

袁森抬眼去看楊健教授和巴哈爾古麗的資料,資料的最後一頁,他們也同樣在盯著那幾行字發愣。

三人疑惑地抬起頭,田博士推了推老花鏡,說:“這些問題被提出來的時候,就曾震驚曆史學界。羊皮古書剛剛出世,國軍諜報組織費盡千辛萬苦,對羊皮卷的破譯也隻停留在一知半解上。中央大學有一位年輕的學者叫陶素全,他對絲綢之路的研究在當時的學術界頗有聲譽。1941年,年僅32歲的陶素全在學界知名刊物上撰文提出以上三點疑問,並立論駁斥曆史界普遍認同的匈奴囚禁張騫十多年意在軟化漢使的觀點。陶素全從史冊記載以及實地調查資料等多方麵列舉證據,有力地批駁了數千年來的不爭事實,讓當時的學術界震動不小。不過那篇論文發表後不久,陶素全就突然下落不明,後來證實是被國民黨特務處處長戴笠請去了。陶素全的學術功底讓羊皮古書的破譯工作進展迅速,古書上的內容被破譯出來,更是石破天驚,雖然當時抗日戰爭打得如火如荼,可是國民黨高層在那種局麵下還是啟動了耗資巨大的‘灰貓計劃’。國民黨高層親自派出要員監督,甚至還密令當時的新疆王盛世才劃了一個特種兵團的人馬配合‘灰貓計劃’,第一次深入阿勒泰地區探秘,整個探險編隊無一生還。國民黨高層震動不小,就在這種內憂外患、迫在眉睫的情況下,國軍高層就像中了邪一樣,第二次啟動深入阿爾泰山的行動。上次行動是半個月後整個編隊失去消息,而這次,雖然已經擁有了部分經驗,可是整個裝備齊全的編隊,卻在不到三天的時間徹底失蹤。國民黨高層思來想去覺得不對勁,最後查到問題出在陶素全身上,因為整個資料的破譯、重要突破口都是由陶素全一手把握。阿爾泰山深處,地理環境惡劣,如果陶素全存有異心,對探險編隊的方向動動手腳,導致整個編隊覆滅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出事之後,陶素全被國民黨政府羈押,戴笠手下的特務處對他進行刑訊逼供,陶素全最後經不起折磨,死在監獄中。陶素全一死,‘灰貓計劃’陷入僵局,國軍隨後又陷入內戰的深澤之中,‘灰貓計劃’被一再擱淺。直到內戰失敗,國民黨撤退台灣,羊皮卷古書重新出世,‘灰貓計劃’的一切秘密,才重新被人拾起。”

楊健教授道:“好像解放後也對阿勒泰地區進行過探險。”

田博士點點頭,道:“一共進行過三次,我們的結果比當年國民黨好不了多少。”

袁森奇怪地問:“難道我們的政府用的也是當年陶素全破譯的羊皮卷古書?”

楊健教授拿著筆,在資料上畫著記號,巴哈爾古麗仰著頭聽著田博士與袁森的對話。

“不是!”田博士微白的眉頭皺了皺,他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讓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

“我們三次深入阿勒泰地區探秘,均以失敗告終。這其中的根本原因,是我們對羊皮卷古書的破譯,一直都是錯誤的。雖然國內諸多專家對羊皮卷古書經過無數次的破譯,根據阿爾泰山的地理環境製訂了無數套方案,但是羊皮卷上的吐火羅文字是一種最原始的吐火羅文,古書裏麵內容詭異莫測,無論怎麽破譯,都找不到古書羊皮卷的重點。國民黨‘灰貓計劃’的失敗,其實也是源於這一點。陶素全對吐火羅文的翻譯是正確的,但是他打亂了譯文的重點主次。所以國軍的探險編隊,隻能在阿爾泰山中像沒頭蒼蠅一樣,最後淪陷史前原始叢林,全軍覆沒。”

袁森道:“田博士,我想既然我們可以到這麽高級的地方來談這件事情,就說明政府還沒有放棄對那本古書的破譯,對不對?”

田博士點了點頭,說:“國民黨政府和我們都沒能破譯出羊皮卷古書的內容,但是陶素全當年,是真的破譯出了羊皮卷的內容。陶素全破譯出羊皮卷古書的秘密之後,因為對國民黨政府日漸失望,迫使他放棄了把秘密交給國民黨的打算。國民黨政府查出陶素全動了手腳,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陶素全在戴笠的監獄裏,慘遭非人虐待,戴笠在他身上動用了殘忍至極的酷刑,陶素全忍無可忍,最後招了供。”

袁森與楊健教授都大吃一驚,他們同時想到一個問題,既然戴笠拿到了那個秘密,如果他交給上麵,那麽“灰貓計劃”肯定會有轉機。而事實上是“灰貓計劃”最後還是擱淺了,這個中原因,大概是因為戴笠獨吞羊皮卷古書的秘密。如果這個推測沒有錯,戴笠在1946年突然死去,古書羊皮卷的秘密又去了哪裏?

袁森道:“田博士,直到內戰失敗,國民黨撤退台灣,‘灰貓計劃’都沒有任何進展,是不是戴笠私吞了陶素全破譯出來的羊皮卷古書的秘密?”

田博士點頭說:“不錯,當年的國民黨政府已經隻剩下一層空殼,人人都藏著私心,恨不得多分一杯羹。能震動國民黨高層的羊皮卷秘密,對於戴笠這種人,隻要有機會,他怎麽會不想據為己有呢?”

楊健教授這時候突然插了一句,他說:“戴笠死後,‘灰貓計劃’就此擱淺,恐怕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國民黨沒有人知道戴笠拿到了古書羊皮卷的秘密。既然國民黨沒人知道這個秘密,共產黨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田博士你又為什麽會知道得這麽詳細呢?”

田博士一愣,他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在盒子上磕了磕,道:“楊健啊——楊健——”

田博士點燃香煙,四人都陷入了沉默。巴哈爾古麗瞪大著眼睛,田博士為大家講述了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

田博士吐了一個煙圈,道:“實不相瞞啊,我就是陶素全的親孫子。因為當時受戴笠迫害,我們全家在我爺爺陶素全死後,全部改名換姓離開了南京。我爺爺當年被羈押在特務處的監獄裏。我們陶家在南京也是名門望族,家裏花了大量的時間,將我父親偷偷送進監獄,見了我爺爺陶素全最後一麵。南京特務處總部是戴笠的特務大營,看守森嚴無比,我父親是裝扮成看守的樣子才潛藏進了監獄。他在囚禁我爺爺的牢房外看門,每天聽著我爺爺在裏麵受盡折磨,心如刀絞,但也沒有辦法。爺爺死去那天晚上,我父親看到抬了大堆的刑具進去,他知道這次恐怕老爺子要不行了。那次是戴笠的幾個親信親自審的,我爺爺在裏麵慘叫了一夜,叫得我父親心都要流出血來。後來聲音就沒了。逼供的特務軍官招呼跟我父親一起看門的一個看守進去,那看守進去幾分鍾之後就急匆匆地跑出來。我父親跟那看守關係不錯,供了不少大洋在他身上,就問他怎麽了,那看守隻低聲說了句‘招了’就走了。後來那天審問我爺爺的特務軍官和那個看守一起被戴笠處死,我父親找借口逃了出來。”

幾人都在等著田博士的下文,現在的突破口是,戴笠在1946年飛機失事中死去,屍骨無存,他手中握著的羊皮卷古書的秘密,是否跟著一起消失了?

田博士道:“戴笠死後,我父親也一度認為羊皮卷古書的秘密跟著戴笠一起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直到2世紀8年代,中國開始改革開放,許多外商到內地投資,大量的國外間諜也跟著混進中國內地。國安部門注意到,有一夥受國外敵對分子操縱的秘密組織常年活動在新疆阿勒泰地區。這個事情引起國安部門的高度重視,他們加派人手對這個組織進行特殊監視,試圖查出他們的真正目的。這個組織活躍了幾年,到了2世紀8年代末期,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這個組織一夜之間突然徹底失去蹤跡。隨著內地與台灣交流的不斷增多,我們從一些軍統老特務那裏得知一個消息,原來戴笠還有一個私生子。戴笠死的時候,他兒子正在美國,後來我找人調查過,他兒子去美國的時間剛好是1942年,而我爺爺死在戴笠手上的時間,也是1942年,這裏麵是否能夠說明什麽呢?”

袁森道:“這麽說那個神秘間諜組織很有可能是找尋羊皮卷古書的秘密,而這個組織的幕後操縱者,很有可能就是戴笠的兒子?”

田博士道:“就目前的證據來看,是很有可能。”

袁森立刻就想到大澤王墓裏的美軍113特種兵師部和丁老二皮衣男口中的凱琳小姐,凱琳小姐聽名字應該是外國人。113特種兵師部來自美國,凱琳小姐的來頭還不能確定。他從賀蘭山裏帶出來的壁畫照片,看田博士的意思,新疆阿勒泰地區肯定出現過跟這一樣的壁畫,也就是說,賀蘭山地區和阿勒泰地區有某種特殊的聯係,是不是古書羊皮卷的秘密跟這壁畫有關係?美軍113特種兵師部、凱琳小姐,是否就屬於那個隸屬戴笠兒子的神秘間諜組織呢?這一切都是謎團。

如果這個設想成立,古書羊皮卷的秘密就很有可能跟《西域驚言》中記載的地下黃金城和翡翠琉璃宮有關,難道震驚國軍和共產黨高層的羊皮卷古書的秘密,就是指地下黃金城和翡翠琉璃宮?

當然,這些都是袁森在心裏的想法,他對田博士的底細和態度還沒有了解,不可能冒然把自己的一番遭遇告訴他。這些挖墳盜墓的事情,都是扯上身就說不清的事情,誰願意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楊健教授道:“田博士,你的意思是,根據你們掌握的資料,羊皮卷古書的秘密,跟這些獨目人壁畫有關,是不是?”

田博士點頭道:“不錯,你還記得你父親去世前的三年時間裏,他被帶走,隻知道是進行秘密考古,卻沒有任何具體的消息嗎?”

楊健教授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件事情大家心裏都清楚,田博士當年就是楊健父親的學生,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事兒呢。

接著,田博士為幾人講述了他在阿勒泰地區的一番遭遇,讓大家吃驚得都說不出話來。原來,他就是跟隨楊健父親去尋找羊皮卷古書秘密的幸存者之一,而且隻有他們兩人活著走了出來。

田博士就是楊健教授的父親楊泰興的那本工作日記中提到幾次的小田,他當年以助理的身份跟隨楊泰興下到地下岩洞,展開了一次讓他畢生難忘的恐怖探險。那次探險,隻有他和楊泰興活著出來,隨後楊泰興暴病而死,活到現在的就隻有他了。

田博士在地下岩洞裏遭遇了這輩子最恐怖詭異的事情,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邏輯都無法說得通的事情一件一件地發生,探險隊的成員一個一個地死去,詭異的獨目青羊如影隨形。他們走到地下岩洞的深處,那個時候隻剩下王國輝師長、楊泰興還有幾個專家和當年的小田也就是現在的田博士。他們在岩洞深處發現了一個地眼,那地眼像一個渦輪風水眼,貫穿了一麵山壁,兩邊窄中間高,可以容納一個人走進去。風水眼是聚天地山水陰氣的所在,那口地眼就是龐大的地下岩洞的風水眼,是至陰之地。

經過岩洞裏的一番波折,剩下的幾個人早被折騰得筋疲力盡。那地眼裏冒著白霧,霧氣像蒸汽一樣朝岩洞裏衝,地眼是地下岩洞的渦輪風水眼,陰氣非常的重,幾個人抱著胳膊冷得瑟瑟發抖。

他們在猶豫是不是要進地眼,這地下岩洞都走到頭了,眼看秘密就在幾步之遙,進了地眼怎麽都得有個說法吧。但是隨行的幾個老專家都是見過世麵的人,這群人大多是解放前挖塚尋穴的主,跟古墓打交道的沒有幾個不懂風水的。

而地眼一般隻是傳說中的東西,古書裏有提到,但是祖師爺都沒見過真正的地眼是個什麽玩意兒。隻說是穿透陰陽的一道門,進了地眼,你就不再是活人。

幾個人正在猶豫不決,突然看到那白霧繚繞的地眼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活動。這地眼就是山壁上開的一個洞口,窄而高,地眼裏輪轉陰陽,白霧呈漩渦狀倒灌進來。看地眼裏麵好像有很多人在走動,聽得清楚腳步聲,隱隱綽綽的好像是人,但就是看不真切。

這群老專家一看這情形,都嚇破了膽,更加不敢進去。這地下岩洞裏目前而言,就他們這幫探險隊,看裏麵的情形,那幫人似乎不是現代人,勢必就不是活人了,看來祖師爺說得沒錯。

楊泰興主張進地眼看看再說,管他地眼天眼,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才走到這裏,折損了那麽多同伴,如果現在退回去,這趟探險將毫無意義。

其他幾個老專家都不同意,王國輝是領頭的,他一個當兵的,受的都是馬克思唯物主義教育,哪裏信這玩意兒。他立馬就掏出槍,對天放了三槍,說現在就留一個人在洞口守著,其他人都跟他一起進去。

王國輝讓年紀最小的小田留下來,他和楊泰興領著幾個專家進了地眼,這一進去就再也沒出來過。

小田留在地眼的口子外麵等他們出來,他在地眼附近看到一麵斑駁的牆壁。小田看這牆壁不對勁,就用匕首把牆壁上覆蓋的石頭殼全部刮掉,一幅巨大的壁畫就露了出來。小田看了之後,大吃一驚,原來這口地眼是獨目人的天葬口,人走進去了,就不再是活人。

小田左等右等,知道這幫人不會再出來了,就往回走,他在岩洞裏遇到了來尋找他們的救援部隊。小田把情況如實匯報,救援部隊在小田的帶領下跑去找那口地眼,可是找來找去,怎麽也找不到,隻得作罷回來。

袁森聽完田博士的一番話,吃驚道:“教授,穆寨原住民的死亡方式,果然是一場天葬。這麽說起來,他們跟阿爾泰山裏的地下岩洞,還真有不一般的關係。”

楊健教授點點頭,他想到他父親楊泰興原來是從地眼裏活著出來的,為什麽其他人都死了,唯獨他父親是活著出來的?他們在地眼裏遇到了什麽?

田博士說:“我後來在軍區醫院裏見到過老師,他神誌不清,沒有一點兒活人的氣息。那時軍區幾位首長都去看望過他,可是他誰都認不出來。他一見到人就大叫,紅毛鬼子、國民黨特務,你們別追我——別追我——”

楊健教授一驚,道:“你的意思是?”

田博士嚴肅地說:“老師在地眼裏,是不是看到開辟地下岩洞的蘇聯士兵和國民黨當年探險失蹤的那撥人馬?他真的在地眼裏看到了鬼?”

田博士的話,讓在場的幾個人身上都莫名其妙地冒了一層冷汗,就像受過了一次打擊。

田博士說:“這二十多年來,我們一直沒有停止對阿爾泰大山的挖掘。但是說也奇怪,自從那次探險受挫之後,我們再也找不到那口地眼,它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這幾年,我們在寧夏發現大量境外間諜人員的蹤跡,他們主要在賀蘭山一帶活動,我們監控發現,這個組織跟當年活躍在阿勒泰地區的間諜組織非常相似。小袁從賀蘭山回新疆,一路上有我們的特工人員跟隨,巧遇那間諜組織動用武力搶奪幽冥鬼濮,我特工人員得到上級批示之後,立刻對該組織展開抓捕,把那幫人員一網打盡。我們經過調查發現,賀蘭山中的一些秘密事件跟羊皮卷古書中的秘密具有重大關聯,從這裏很有可能就能找到那口天葬地眼的突破口。所以我代表國家要求你們配合我深入調查賀蘭山中的秘密。”

袁森一愣,這老家夥開始把話說得情真意切,像那麽回事,一拐彎就把國家抬出來,讓他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袁森張口就要反對,田博士敲敲桌子,說:“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你們都已經一清二楚,你們接觸到的是國家絕密,事關國家利益,我希望你們能權衡輕重。”

事情明擺在這裏,袁森和楊健教授還有巴哈爾古麗都被田博士套上了,看了絕密文件,就成了老田的一枚棋子,想退出都沒辦法。

田博士說:“幽冥鬼濮在羊皮卷古書中曾被多次提到,對我們的研究至關重要,所以我暫時先替你們保管。我會組織專家組對幽冥鬼濮進行幾輪研究,有結果會隨時通知你們。你們可以做你們想要做的任何有價值的工作,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派人給予你們幫助。”

三人從會議室出來,田博士派車將他們送回市裏,一夜驚魂,三人幾乎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重新回到研究室,袁森皺著眉頭,陷入沉思,雖然折騰了一夜,可是他依然睡意全無。

楊健教授突然說道:“我父親在工作日記裏提到一句話,他說阿爾泰山中的秘密如果出世的話,將會改變一個民族的命運。”

袁森心裏一沉,他又想起大澤王墓中美軍131特種兵師部大衛少校的那封絕密函,函件中的那句“It will give the world a huge shock!”跟楊泰興的工作日記中提到的“阿爾泰山中的秘密如果出世的話,將會改變一個民族的命運”絕對的相似,這中間的糾葛越來越說明北疆的阿爾泰山和寧夏的賀蘭山之間,有著非常緊密的聯係。

袁森道:“難道這裏說的改變一個民族的命運,就是指大澤王阿不利孜為古利菲亞鑄造的地下黃金城和黃金城中的翡翠琉璃宮?”

楊健教授道:“如果說能在地下挖出一座黃金城確實可以起到震驚世界的作用,可是要說改變一個民族的命運,我覺得還沒有達到那種程度。”

巴哈爾古麗道:“在地下挖出一座黃金城市出來,那麽多黃金,價值肯定不菲。”

楊健教授笑道:“地下黃金城之說,多半隻是在地下鑄造出一座城的模型出來。而且就算是造模型,應該也不會隻用純金鑄造,應該是在沙石上鍍的金子。西域鬼國,不過彈丸之地,縱然多產黃金,數量也是有限,如果說這個秘密能讓國家花上如此巨大的精力,肯定不是那麽簡單。”

說著話,楊健教授打開實驗室保險櫃,從裏麵取出一個鐵盒,盒子已經開始脫漆。楊健教授打開盒子,盒裏赫然放著一張灰褐色的草紙,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張紙在桌子上攤開。草紙大概比一張A4紙稍小,上麵用鋼筆畫著奇怪的黑色線條。草紙上人物的神態動作與穆寨壁畫簡直如出一轍。雖然草紙上的描繪與原壁畫相比,遜色很多,畫工也粗糙很多,可是那種惟妙惟肖的神態,卻是一模一樣。

楊健教授道:“這幅圖,是我父親楊泰興當年在阿爾泰深窟中描下來的壁畫。我一看你的照片,就知道穆寨與阿爾泰山必然有某種扯不開的聯係。藏在深山裏的原始部落,卻用神秘的文字記載著兩千多年前張騫西行,這裏是否就藏著張騫西行的秘密?如果這些秘密解開了,是否真的能找到阿爾泰山中的天葬地眼?所以我有必要親自去一趟賀蘭穆寨,這裏很可能是打開症結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