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秘密武器

他們走進一樓大廳,蓋文超能清楚聽見他們說話。

“你來幹什麽?”說話的是李朋,語氣充滿了厭惡。

“我有些東西在這裏,過來取走。”萬倩跟李朋說話時不像跟蓋文超說話時那麽隨意和冷漠,雖然語氣中也無感情色彩,但透著謹慎和順從。

“我看看都是什麽。”

長達兩分鍾的沉默後,李朋說:“趕緊走吧,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許再來這裏。”

萬倩“哦”了一聲,拎著黑色塑料袋朝院子裏走去。

李朋說話:“最近我總感覺心慌,找人算了算,說我在未來一個月內有災,讓我往南邊去躲災。我決定今晚就走,海鹹的後事由你們幾個商量著處理,我就不管了。”

“去四川嗎?”有人問。

“瞎打聽什麽!”李朋嗬斥,“我不在銅城的時間,你們都要消停點,尤其最近,千萬要保持低調。生意的事先停一段時間,什麽時候開始等我消息。最近兩天,你們幾個集中清理這裏,所有海鹹留下的痕跡務必全部清理幹淨。”

蓋文超聽到李朋的最後一句話,瞬間就急了,如果所有刁海鹹作孽的痕跡都被清理,那就無法證明刁海鹹是連環殺手了,所以必須得阻止他們清理這裏。

可怎麽阻止呢?他決定告知警方。

這時聽見有腳步聲傳上樓梯,看來他們要清理二樓的房間了。

蓋文超握緊氣槍,用力把槍托砸向窗戶玻璃,窗戶玻璃嘩啦一聲碎了。這個房間朝南,也就是朝著樓房的前院,他這樣做是為把李朋的人吸引到樓前。玻璃破碎的同時,他握著氣槍跑出房間,衝進對麵的房間,然後迅速轉身,將房門關好,並上鎖。

這是一個空房間,堆放了一些落滿灰塵的辦公桌椅。他跑到窗前,打開窗戶,先把氣槍扔下去,然後把腿跨出窗戶。這時,樓梯上的人已經跑進刁海鹹的房間,而留在一樓的人已經跑到院子裏。

李朋站在院子裏,朝二樓的窗戶喊話:“怎麽回事?”

有人通過窗戶回話:“沒見到人,但是窗戶玻璃被人給打碎了。”

又有人說:“打碎玻璃的人應該在二樓,可能是跑到對麵房間裏了。”

此時的蓋文超正用雙手抓著窗沿,身體懸垂而下,手鬆開,人掉下去,一層樓的高度,並不算高,樓後常年不見陽光,積攢了非常厚的雪,他的雙腳踩到雪堆上,一屁股坐在雪裏,人毫發無損。

二樓的人開始用力踹門,大聲呼喊。

蓋文超站起身,撿起搶,沿著樓後的牆壁朝倉庫那邊跑。跑到倉庫門口,發現進不去,倉庫的門被鎖鏈子給鎖住了。

院子裏的人已經發現了蓋文超,喊叫著朝蓋文超跑來。蓋文超舉起氣槍,對著跑在前麵的狐狸臉男人開了一槍。隻有幾十米的距離,且蓋文超當年做過射擊訓練,氣槍的子彈一下子打在狐狸臉男人的臉上。狐狸臉男人痛叫一聲,捂住臉,蹲下身體。

蓋文超握著氣槍朝院門口跑。身後有四個人追趕。他邊跑邊轉身射擊,又開一槍,但匆忙之間沒能打到人,幹脆把槍扔掉,全力朝前奔跑。

跑出院門,看見萬倩的車停在不遠處,於是跑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

“快開車。”他坐進車裏大聲催促。

車是發動狀態的,萬倩走出院門後想到蓋文超還在裏麵,所以沒有急著走,突然見到蓋文超跑出來,且身後還有追兵,便立即將車開走。

“你把我給害了。”萬倩握著方向盤,朝後視鏡裏看了一眼。

李朋的手下這時上了車,兩輛SUV發動,開始追趕萬倩的白色本田。

“如果李朋找你秋後算賬,你就說我當時拿著刀,你受到我的脅迫才把車開走的。你是個女的,之前又沒得罪過他,他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萬倩猛踩油門,“可是你跑什麽呀?在裏麵躲著,等他們走了再出來呀。”

“你開車的技術挺好的。”蓋文超趕忙係好安全帶。

“我倒是想慢慢開。”

蓋文超嘴裏解釋:“我聽說他們要清理那個地方,急了。”

“怕他們毀掉證據?”

“是啊,所以我想把他們吸引到樓前,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樓後溜走,或者溜進倉庫,在他們進到倉庫裏清理之前找到有價值的東西,或者報警。”

“然後呢?”

“等跑到倉庫門口時,發現倉庫的門用鐵鏈子鎖著,他們很快發現了我。”

“現在我該怎麽辦?”

“找地方躲躲。”

“能躲到哪去呢?”萬倩急道,“我要一直跟他們飆車嗎?”

“往公安局或者派出所裏開。”

“看來也隻能這樣了。”萬倩又看一眼後視鏡,抱怨道,“你害慘我了。”

蓋文超的手機響了,是毛毛打來的,想到毛毛這個狀態下在這種時間主動打來電話,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便趕忙接聽。

毛毛的聲音裏透著興奮和急切:“我回家了。”

“什麽?”蓋文超不解,“你出院了?”

“沒有,下午時我在病房裏無事可做,想到不久前你說的話,就是關於天馬行空的,我就換了衣服,打車回家了。”

“你的眼睛能夠外出嗎?”

“沒事的,有眼罩保護。那不重要,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麽嗎?”

“是什麽?”

“我在沙發裏找到一個檔案袋,檔案袋是用透明膠帶嚴密封住的,沒敢打開看,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一定是那個秘密武器。”蓋文超也興奮起來,“你立即帶著檔案袋去市公安局找李正宏,路上時千萬要小心,不要弄丟了檔案袋。”

“嗯,好的,我這就打車過去。”

在結束與毛毛的通話後,蓋文超立即給李正宏打電話。

“怎麽了?”李正宏好一會兒才接聽電話。

電話接通後,蓋文超立即說:“發現秘密武器了。”

“什麽?”

“就是鄭可欣用來威脅徐睿的所謂秘密武器呀,是一個密封的檔案袋,內容我沒看到,但我覺得很可能就是那個所謂的秘密武器。”

“在哪呢?”李正宏急道。

“在鄭可欣的妹妹鄭可羽手裏,她在她家的沙發裏找到的,那個沙發是鄭可欣買的。我讓鄭可羽帶著檔案袋去市局找你,她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馬上告訴我鄭可羽的電話號碼,我聯係她。”

蓋文超告訴了李正宏毛毛的手機號。

“業務怪忙的。”萬倩說。

“還行。”蓋文超的心裏七上八下的,既擔心毛毛,又擔心那份文件。

前麵有一個派出所,萬倩可算見到了救星,直接把車開到派出所門口。兩人下車後快步往派出所裏走。

後麵的兩輛SUV這時也開到派出所,車上的四個人下來,站在派出所門口朝裏麵張望,沒有跟進來。蓋文超轉頭看,見那四個男青年回到了車上,車並沒有開走。

“看來他們要死等我們出去。”萬倩說,“我們不是要在派出所裏過夜吧?”

“別著急,他們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少時間了。”

派出所一樓的大廳裏有兩排長椅,他們倆坐在長椅上,沉默地等待。沒坐多久,蓋文超接到李朋打來的電話,那是一種寒冷到幾乎凍裂手機的聲音。

“蓋文超,你欺人太甚,你想死嗎?非逼我對你下死手嗎?”

“你很幽默,看看我們倆誰先死。”蓋文超冷笑道。

李朋靜默三秒鍾,掛斷電話。

“我們要報警嗎?”萬倩問蓋文超,“讓警察趕走那些人。”

“目前來說報警沒用,他們隻是把車停在附近,沒有違法,警察沒理由驅逐。而我們能說什麽呢?我們說我們趁他們不在時潛入他們的地方,被發現後逃走,求助警察保護?”

“可那裏很可能有刁海鹹犯罪的證據。”

“那裏的證據不再那麽重要了,因為出現了更關鍵的證據。”

“在哪呢?”

“在路上呢。”

“你是詩人?”

“我……”

天黑下來後,值班室裏的警察出來,困惑地問:“你們倆到底想要幹嗎?現在大廳裏除了你們倆,已經沒有別的群眾了。”

“跟一個朋友約定好來這裏辦事,可是朋友還沒到。”蓋文超抱歉地解釋。

那個警察沒再說什麽,轉身走了。

他們倆起身走出大廳,朝門口張望,發現兩輛SUV已經不見蹤影。

“接下來怎麽辦?”萬倩問蓋文超。

“可以回家了。”蓋文超放心大膽地朝外麵走。

正如蓋文超所說,李朋他們確實如秋後的螞蚱,沒能蹦躂幾天,實際上,當天夜裏李朋就被警察給控製了,第二天李朋的手下們陸續被警察給抓捕歸案。也正如蓋文超所推測的那樣,那個檔案袋裏確實裝著李朋他們的販毒證據。

可蓋文超更想知道的是,刁海鹹到底是不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於是在第三天,蓋文超給李正宏打去電話,決定親自打聽。

當時是在晚上,蓋文超站在自家樓下,他還以為李正宏已經下班回家,所以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李隊長,有沒有吃完晚飯?給你打電話沒影響你休息吧?”

李正宏的聲音裏透著明顯的疲憊與焦灼:“哪來時間休息,連晚飯都還沒吃呢,正和同事們在單位裏忙工作。”

“啊,對,販毒團夥的案子夠你們忙上一陣子。”

“你給我打電話是又有什麽新發現嗎?”

“沒有,我就是關心一下情況,很想知道刁海鹹到底是不是那個變態殺手。”

“你等一下。”李正宏沒有掛電話,應該是在找安靜些的地方。

十幾秒後才又傳出他的聲音,“我是不可以在案件的偵查階段向外透露相關信息的,但你不一樣,你直接推動了案件的進展,所以我有選擇性地跟你說一點情況。”

“好,你說。”

“首先是你最關心的問題,刁海鹹到底是不是連環殺手。這個目前我們還沒有掌握任何能夠把刁海鹹和連環殺手聯係起來的證據或者線索,隻發現了有關他販毒的一些東西,以及很多他虐殺動物的圖片和視頻。”

“那李朋呢?李朋有沒有承認他曾指使刁海鹹殺害鄭可欣等人滅口?”

“有你和毛毛找到的那個檔案袋,有我們後來在他住處搜查到的其他證據,以及從其他人那裏拿到的口供和大量毒品,麵對這些,李朋對他販毒的事實供認不諱,已經把他組織團夥販毒的事情全部都交代了,但殺害鄭可欣等人滅口的事他沒有承認。”

“他知道他必死無疑嗎?”

“當然知道,傻子也會知道。”

蓋文超有些詫異,“既然承認也是死,不承認也是死,他為什麽不承認呢?”

“我們還在不斷地追查和深入挖掘,也許會很快就發現相關的線索吧。”

“聽說這次男男女女的抓了不少人?”

“是啊,這幫人很陰毒,比如像徐睿他們,會經常狂追某個女孩,而且都是那種年輕的比較單純的,然後以談戀愛為借口,帶出去吃喝玩樂,在她們放鬆警惕後,想辦法讓她們染上毒癮。那些女孩染上毒癮後就會完全失去自我,眼裏隻有毒品,為了獲得毒品,可以去做任何事。這時他們就用毒品控製住了這些女孩,然後讓這些女孩幫他們運毒。”

“原來是這樣。”蓋文超恍然大悟。

“還有什麽想了解的?沒有的話我就工作去了。”

“沒有了,實在是感謝。”蓋文超結束了和李正宏的通話。

蓋文超起早離開家門,去早餐店買了早餐,還有毛毛最喜歡喝的那家早餐店的豆漿。

“以後你不用再來看我了。”見到蓋文超,毛毛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熱情,“我已經跟醫生溝通過了,不需要再輸液和用藥,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除了平時要保護眼睛防止感染外,不需要特別做什麽,恢複正常生活即可。”

“那是好事呀。”蓋文超坐在床邊,把食物放在床頭櫃上,“快吃早餐吧,一會兒該涼了。明天我來接你。”

“不用你,我打車就能回去。”

“怎麽跟我還見外呢?”毛毛的冷淡讓蓋文超有些不悅。

“你是外人,當然要見外了。”

“我是外人?那我住院時候,你怎麽去照顧我呢?”

“因為那時我沒拿你當外人,但是現在我拿你當外人了。”

蓋文超停下手上動作,見毛毛不接豆漿,將豆漿放下,打量著毛毛,不安地說:“你怎麽了?為什麽拒我於千裏之外了呢?我做了什麽傷害你的事嗎?”

“沒有。”

“是的,我是做了傷害你的事,你是因為我才遭到刁海鹹報複的。”

“你別說這個!”她氣呼呼地拔高音量,“我都說跟你無關了,那是刁海鹹作惡,你總像祥林嫂似的往自己身上扯什麽?”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啊?”蓋文超也急了,“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

“我不喜歡你了,行不行?”

“不行,你必須喜歡我。”蓋文超蠻橫道。

“真荒謬,你是誰啊?你是皇帝老爺嗎?憑什麽我非得喜歡你?”毛毛冷笑。

“就算你不喜歡我,可我們還是好朋友不是嗎?”

“我們是普通人,普通男的跟普通女的,要不做情侶,要不別聯係,男的和女的審美和興趣愛好都不相同,有什麽好做朋友的。”

“我不管,反正我現在喜歡你,就是要粘著你。”蓋文超做出無賴相。

“你該喜歡我的時候不喜歡,現在才喜歡,晚了。”

“那時我也喜歡你,隻是覺得配不上你,怕耽誤你,所以很猶豫,這你是知道的呀。”

“那現在算怎麽回事?覺得我瞎了一隻眼睛,能夠配上我了?”

“當然不是。”

“那就是覺得是自己害得我這麽慘,出於一種贖罪的心理和可憐我的心理。”

“更不是了。”

“那你說清楚是怎麽回事。”

“你受傷前我就喜歡你,你受傷前我就決定向你有所表達了,可是聯係不上你,等聯係上你時你已經受傷了。懂了嗎?”

毛毛靜默了兩秒鍾,說:“不去說那些了,反正我不喜歡你了,變心了。”

“為什麽變心?你也給我說清楚是怎麽回事。”

“我不說,跟你說不著。”

“是覺得自己失去一隻眼睛,配不上我了,自卑了,對不對?”

“才沒有,別臭不要臉了,我徹底失明了配你也綽綽有餘。”

“愛情是件嚴肅的事,不是兒戲,話不能亂說。”

“我沒有兒戲,我是非常嚴肅的。”毛毛嚴肅甚至嚴厲地與蓋文超對視,“蓋文超,我嚴肅地你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以後別聯係了。”

蓋文超與毛毛對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後,決定先回避這個問題,站起身,手指毛毛說,“我知道你情緒不穩定,不跟你一般見識,回頭再跟你理論。”

“我的情緒很穩定。”毛毛見蓋文超快步朝病房門口走,“你幹什麽去?”

“我出去辦點事,你冷靜冷靜。”

“我的話你聽見沒有?”毛毛見蓋文超的身影消失了,急切地喊,“以後別來了。”

簡直莫名其妙。蓋文超走出醫院正門,點了一根煙,感到十分鬱悶。

去哪呢?蓋文超坐進車裏,想了想,把車開向謝恒的小額貸款公司。

蓋文超走進謝恒辦公室時,謝恒正在跟人打電話說業務上的事。蓋文超坐在沙發裏,自己燒茶,泡茶,默默地喝,默默地抽煙,看起來煩悶而苦惱。

“怎麽了?”謝恒結束通話,走過來問,“遇見什麽煩心事了?”

“今早跟毛毛鬧了點不愉快,她莫名其妙地發神經,非說以後不聯係了。”

謝恒笑了,“人家一直喜歡你,你一直鼓不起勇氣,人家自然惱羞成怒了。”

“倒不是因為這個,我已經明確告訴她我的心意了,我懷疑跟她的眼睛有關。”

“啊,明白了。”謝恒恍然大悟,“自卑了,覺得配不上你。”

“我根本不在乎呀。”

“女孩子敏感,脆弱,可以理解,想的會很多,顧慮也會很多。她會擔心你的感受,甚至會擔心你媽的感受。你媽會接受一個獨眼的兒媳婦嗎?我想你心裏都沒底吧?”

蓋文超愣住了,他心裏還真沒底。

這時老魏走上二樓,走進謝恒的辦公室,嘴裏叼著玉石煙嘴,煙嘴裏沒有煙。

“老魏,今天什麽風,怎麽把你給吹來啦?”謝恒說。

“風迷路了,本該把你吹到麻將館,卻吹到了這裏。”蓋文超說。

“我來附近辦事,順腳上來看看。”老魏爽朗地笑著,在蓋文超身邊坐下,難掩興奮地說,“聽說了嗎?又有女的被抽光血殺死了。”

“真的嗎?不知道呀。”蓋文超吃驚道,“具體說說。”

老魏說起來:“屍體是今天早上被人發現的,這次拋屍的地點在城北的那片正在進行棚戶區改造的地方,那一片的居民已經全都遷走,房子也已經有一半被推倒,所以那一帶是破破爛爛的,除了撿破爛的和流浪漢,平時很少有人去。發現屍體的就是一個撿破爛的老太太,本想著進去撿點飲料瓶什麽的,卻在一堆殘磚碎瓦的後麵發現了一具女屍。嚇壞了,跑到馬路邊跟一個掃大街的說了,然後是那個環衛工人報了警。”

“知道受害者是誰嗎?”

老魏表情複雜地看著蓋文超,又看向謝恒,說:“如果受害人是別的女性,我還真就不可能知道這些情況,可偏偏受害人我認識,竟然是於佳。”

“於佳是誰?”謝恒問。

“於佳就是周陽陽的老婆呀。”

蓋文超和謝恒大吃一驚,好半天說不出話。

“你跟周陽陽聯係過嗎?”蓋文超問。

“沒呢,今早發現的屍體,而且我也剛聽說。”

“也不知道周陽陽現在怎麽樣,問問他吧。”蓋文超說。

“行,我給他打電話。”老魏掏出手機。

老魏給周陽陽打電話,連打三遍,一直能打通,但周陽陽一直不接。

“幹脆咱們去看看他吧。”蓋文超說。

於是三人便直接開車去了周陽陽的中醫推拿店。

不出蓋文超所料,中醫推拿店鎖著門,周陽陽並不在店裏。

謝恒說:“這個時間的周陽陽應該是在公安局吧,被害人是他的妻子,他當然要被警察問話,而且要問很多。”

老魏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說:“周陽陽即便被帶去公安局問話,也不至於問整整一天,這個時間應該問完了,不如直接去周陽陽的家裏看看。”

“你知道他家在哪嗎?”謝恒問。

“知道,以前總在一起打麻將和喝酒,多次送他回家。”

“他平時不是住在店裏嗎?”蓋文超說,“我之前來他店裏按摩,見店裏麵有個房間,房間裏有床和被子什麽的,還有一些洗漱用品。”

“這裏隻是他工作的地方,他和於佳當然有自己的家。”老魏說,“隻是他經常工作到深夜,有時候懶得回家,就住在按摩店裏了。”

車開到周陽陽和於佳住的小區後,老魏領著蓋文超和謝恒走進小區。

三人來到一扇防盜門前,老魏用力拍了十幾下門,門裏始終毫無動靜,三個人互相看看,顯然周陽陽並不在家。

老魏說:“要不我們去周陽陽家的老宅去看看?在這種時候,沒準周陽陽會在老宅。”

“他幾個家呀?”謝恒說,“老宅是什麽意思?”

“就是周陽陽結婚前跟他爺爺住在的地方。”

“他父母呢?”

“他的父母因為車禍同時死掉了,他是跟他爺爺相依為命長大成人的。”

車出了銅城市區後,又開出十多公裏,來到一個小村莊。

“我也隻是來過這裏一次。”老魏指揮著方向說,“當時周陽陽從我那裏買了些裝修材料,讓我們把貨送到那裏,那次我也跟著司機過來了,所以知道了他家的老宅。也正是因為那次,我跟他在老宅聊了許久,我得知他懂針灸和推拿,他得知我喜歡打麻將,他讓我身體不適的時候去他店裏,我讓他無聊時跟我去打麻將。不久後,我肩膀疼,就聯係他,去了他的店裏,後來有次打麻將,缺人手,我給他打電話,他爽快地答應。就這樣,我和他接觸越來越多,後來成為關係很好的朋友。”

在老魏的指揮下,車在村莊的十字路口處向村莊的北麵拐去。很快,來到一個農家大院的門前。老魏走到院門前,舉手拍打黑色的鐵皮大門,發現門是在裏麵插上的,這說明院子裏是有人的。但是老魏拍了好一會兒的門,裏麵始終沒人出來開門。

老魏想爬上圍牆往裏看,可惜圍牆太高爬不上去,隻好把嘴巴湊到兩扇院門的門縫,衝裏麵喊周陽陽的名字。在他喊出自己是老魏後,院子裏才終於出現動靜,先是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是朝院門口走來的腳步聲,最後是周陽陽說話的聲音。

“是老魏嗎?”

“對,是我,還有謝恒和蓋文超。”老魏回應。

院門打開,門裏出現一張蠟黃憔悴的臉,周陽陽就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用一種虛弱麻木的眼神看著門外的三個人。

“還以為你不在家呢。”老魏說。

“哦,不知道是你們,所以就沒出來,我現在不想見其他人,快進來吧。”

“於佳的事我們今早聽說了,所以哥幾個都挺擔心你的,過來看看你。”老魏直言不諱地說,邁著大步和周陽陽往前麵的六間大瓦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