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失蹤

雷電劈下來的時候,因為距離太近,我下意識用手擋住了雙眼。

而鶯哥也害怕懷裏的妹妹受到傷害,不自覺轉身,背過閃電,全身護住了蕊兒。

也就是說,在那一刻,我倆都沒有看到蠶蛹被閃電擊中的瞬間。

而幾秒鍾後,當我們小心翼翼重新回頭再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大白蠶蛹,已經不見了。

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鬆了口氣。

也許是今夜這場惡戰,已經耗費了自己好多精力,實在不願意與這詭異的家夥再過多糾纏。

我趕忙扶起鶯哥,接過蕊兒。

兩人相對無言,暫時回到了樓下自己家裏。

蕊兒依舊昏睡,因為靈力消耗過多,身體起了反應,額頭發燙。我與鶯哥忙活了好一陣,才讓她的體溫降到正常線,接著早早將她放到**,由她休息。

客廳裏,鶯哥不發一語,坐在沙發上,不知在想什麽。

我拉開冰箱,找出兩罐飲料,口渴難耐,自己先咕咚咕咚猛喝一罐,接著扔給鶯哥一罐。

鶯哥接過飲料,卻不喝,皺眉問道:“師叔,剛才大好機會,為什麽你不動手?”

我打個哈哈,本想敷衍過去,卻發現鶯哥表情極為嚴肅。

無奈之下,我坐了下來。思考許久,答道:“因為我覺得她可能不是惡靈。”

“殺了三個人,不對,是四個,還不算惡靈?”鶯哥不自覺拔高了聲音。

我知道,他所說的第四個受害者,是指李小牧。

但我內心始終覺得蹊蹺。

沒錯,我們三人都目睹了李小牧的屍體被周夢兒從天花板上拋下來,但問題是,當周夢兒失蹤後,我們從天台下樓時,回到這一層的樓道,卻發現樓道裏並沒有那具屍體。

不僅屍體消失不見了,地麵上就連一點血跡也沒有。

這難道不奇怪嗎?

此時,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三個字——障眼法。

妖靈神通廣大,這一點我們剛才在樓頂已經見識過了。

而障眼法不過是妖靈們常用的術法,壓根不足為奇。

對於鶯哥來說,他抱怨的是我沒有抓住機會除妖,而對於我來說,人命卻比捉妖更要緊。

我拿出手機,對鶯哥說:“我現在要給李小牧打個電話,如果他還活著,那說明周夢兒並沒有害人。”

鶯哥難得悶哼一聲。他知道我在想什麽,但他的意思也很明顯——這改變不了周夢兒害死另外三人的事實。

電話一直響著,很快響起了提示音:對方不方便接您的電話,請稍候再撥。

我不死心,又撥打微信語音,但依舊沒有回應。

鶯哥看著我,那表情似乎在示威,倒要看看我還有什麽說辭。

我心思一轉,開始給張大姐打電話。

這行為很不禮貌,因為畢竟此時已是淩晨。

果然,連續打了兩次,張大姐才睡眼惺忪接通我的電話。

“喂……林兄弟,啥事啊?”

“張大姐,打擾了。”我不想在聲音裏透露出什麽情緒,幹笑兩聲,“問一下,今天周五,小牧回家沒?”

“回來了啊。”

我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啊,也就是說,他現在在家裏睡覺,是吧?”

“是啊,你有啥事?”

“沒啥沒啥。對了,”我趕緊問道:“他是幾點到家的?”

“幾點?”張大姐回憶了一會兒,“好像是八點吧。今天他們同學聚餐,吃了飯才到家。”

“之後他也沒出門?”

“沒有,一直在自己房間裏。晚上我切了西瓜,敲他門,也沒反應,多半是太累了,睡了。”張大姐打著哈欠,疲憊說道。突然,她一個激靈,“喂!林兄弟,你別嚇我。你到底半夜打電話是啥意思?是不是我家小牧出啥事了?”

“您別急,聽我說——”

“我能不急嘛?”電話那頭張大姐整個人完全精神了,“自己兒子的事。你等著,我馬上去看看!”

張大姐肯定拿著電話,重新去敲自己兒子的房門了。我隻在電視裏聽到她匆忙的腳步聲,以及急促的敲門聲。

“完了完了,這孩子是不是真不在家裏啊。等會等會,我把鑰匙放抽屜了,我去找找。對,去找找。”張大姐自言自語的絮絮叨叨被我盡收耳底。

接著,又是一陣翻箱倒櫃,張大姐終於找到了鑰匙,很快捅開了兒子臥室的房門。

然後,我就聽到了她略帶哭腔的聲音:“……林兄弟,完了,小牧他……他不見了!”

張大姐哇得一聲嚎啕大哭,很快我便聽到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她丈夫——李大哥絕對被她這一下子吵醒了。

李大哥畢竟是男子漢,問清楚事由後,主動接過電話,與我商量起來。

“林兄弟,誒,你好你好。你那邊是不是有我家小牧的什麽消息,所以才晚上打電話來啊?”

“這個……”我也沒料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一時語塞。

李大哥自然死死追問,無奈,我隻好編了個不真不假的借口:“我晚上回公寓的路上,好像看到了小牧。”

這話沒錯,是看到了,看了個真真切切。但我不忍心告訴他們,我看到的是屍體。這兩口子現在神經高度緊繃,萬一說了實話,他二人非當場猝死不可。

“幾點?”李大哥心思還算縝密。

“十一點多吧。”

“這樣啊……”李大哥自顧自分析起來,“林兄弟,依我看,你當時看到的那個男孩,應該就是我家小牧。我們家住二樓,小牧這個房間有陽台,要是順著外牆的水管子滑下去,也不會受傷。”

“對對對,”我趕緊附和,“說不定是小牧跟同學約好晚上去通宵上網啥的,怕你們罵,所以不敢直說。”

“有道理。那,林兄弟,你們家附近,有沒有啥娛樂場所?網吧也好,KTV也好,有嗎?”

“您的意思,要來找人?”

“這話說得。自己孩子丟了,肯定要找嘛。”

我生怕他們把這事鬧大,“那萬一這孩子真是跟同學去聚會了,咱們這麽大張旗鼓一鬧,孩子臉上也掛不住不是?要我說,不如你倆先休息,在家裏等等。我跟他談得來,我去找,如何?”

李大哥是過來人,當然知道男孩子特別看重麵子,思索一二,答應道:“也好。那林兄弟,萬事拜托了。”

掛了電話,我長歎一口氣。

鶯哥拉開飲料罐,喝了一口,突然說了句:“也不知能瞞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