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後院失火
楊殿城牽著馬車,從縣城返回小寨村。
經過村口時,有不少人主動站起來,笑著與楊殿城打招呼。
楊殿城也笑著揮手,回應他們。
隻是有些人擠眉弄眼的,讓楊殿城趕快回家看看。
楊殿城本能地感到不妙,心裏琢磨:家裏發生什麽事了?
是關於父親的,還是林水央的?
回家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想盡快回家,看看發生了什麽。
從村南到村西,要繞小半個村子,才能回到家。
在路上,又遇到不少人。
大家都笑嗬嗬的讓楊殿城趕快回家看看,家裏現在很熱鬧。
楊殿城肯定地判斷,家裏一定出事了,而且不是什麽好事。
不然,大家也不會這樣笑著,那笑容的含義很豐富,絕對不是欣賞的笑,不是正麵的笑,當然也不是看笑話,不是負麵的嘲笑。
而是正麵與負麵交織,多種情緒夾雜在一起,混合在一起,很複雜的笑。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
等到了家門口,看到不少人圍在家門口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麽。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
大家看到楊殿城回家,自動讓出一條路,讓楊殿城過去。
“大家看什麽呢?”楊殿城穩住內心,淡定地問他們。
“你……”有人說了一個字,又停住不說,隻說,“你回家看看吧,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親眼看看,比誰說的都好。”
楊殿城把馬從車上卸下來,拴在木樁上,拉著車,走進院裏。
剛邁過門檻,就聽到堂屋傳來兩個女人激烈的爭吵聲。
不用仔細聽,就知道是林水央跟人吵架,而另外一個聲音熟悉而又陌生。
楊殿城心中驀然一沉:怎麽了?林水央那樣軟軟糯糯的性格,還會與人發生爭吵?太陽簡直從西邊出來了。
同時,心裏也帶有幾分好奇,另一個女人又是誰?聽聲音,年齡似乎不小了啊!
難道是因為收草木灰,與人發生爭吵?
還是因為其他什麽原因?
如果林水央不舍得多給錢跟人吵架,自己要多批評她幾句,鄉裏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要為了幾文錢傷了和氣。
哪怕林水央沒做錯,與人爭吵也不好,生意人嘛,以和為貴,和能生財。
楊殿城心裏很焦急,迫切想知道誰來自己家吵架,也太盛氣淩人了,欺負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
當我泥捏的?不會發脾氣啊!
走到堂屋門口,楊殿城沒有冒然進去,站在門口聽了幾句雙方爭吵的話,聽清楚對方是誰後,楊殿城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是她!
急忙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掃了一圈,屋裏隻有三個人。
父親像做錯了天大的事,坐在椅子上,垂頭喪氣的,一句話也不說。
聽到屋門響,他才抬起頭看看,一看楊殿城回來了,他的臉少有的竟然紅起來,更不好意思了,繼續低頭不語。
正在爭吵的兩個女人,一個當然是林水央,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麵,活象一個受氣包,眼睛紅紅的,腫成了水蜜桃,一臉委屈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疼。
雖然如此,她仍然站在對方麵前,絕不後退,活像麵對強敵壓境時,扛旗衝鋒在前的士兵,大有誓死如歸的勇氣。
另一個女人四十來歲,高顴骨,黃麵皮,薄薄的嘴唇,雙手叉腰,氣勢淩人,分開站立的兩腿,活像學生畫圖用的圓規。
看到楊殿城走進來,她迅速抬頭看一眼,隻怔一下,就換了一個人似的,滿麵笑容。
其變臉速度之快,比川劇變臉的大師還要迅速。
“哎呀,原來是殿城回來了,回來了就好。”中年圓規笑嗬嗬地說,完全不像剛才欺負林水央那樣居高臨下。
楊殿城看到她,心中升起一股不愉快的心情,但礙於雙方的情份,還是不得不跟她說話,有些愕然地問道:“怎麽是你!”
“怎麽啦?”中年圓規用手扇扇涼風,不屑地說,“我回來,你不高興?”
楊殿城走到林水央身邊,扯住她冰涼的小手,將她拉到身後藏起來,擔起丈夫的職責,保護她。
然後對中年圓規說:“既然走了,就不要回來!”
中年圓規一撇頭,厚顏無恥地說:“這兒是我的家,我愛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家,你再有能耐,你還管不了我!”
“你還有臉回來?!”楊殿城提高嗓門大聲問她。
“我出去走娘家了,晚回來幾天怎麽了?別想把我當外人!”中年圓規陰陽怪氣地說,又飽含深意地看一眼坐在椅子中一言不發的楊裏河。
楊裏河不發話,她就有驕傲的資本。
她是誰呢?
餘桂花,楊殿城的後娘。
就是楊裏河娶的第二個妻子,楊殿城雖不是她親生的,按規矩也得叫她一句娘。
當然是後娘,不是親娘。
就是她,在楊殿城變傻,楊裏河癱瘓臥床不起,一家人最需要人照顧時,偷偷賣掉家裏唯一值錢的豬,又向時抱山借一百兩銀子,卷錢跑路的那個後娘。
幾個月過去了,楊殿城憑著自己穿越者的本事,發明新魚網,發明連射弩,發明白糖,發明果酒,發明肥皂,發明香皂,發明新犁新耬,還打死山中老虎,成為打虎英雄,為民除害的義士,嶽大帥的義子,皇上親口封的縣子爵位。
更是帶領整個村子裏的人發大財,過上好生活。
她不知道從哪裏聽說這個消息,感覺現在跟著楊殿城一起生活,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她就背一外小包袱,裏麵放著兩件換洗的衣服,毅然決然地回來了。
她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而是厚到驚天地,泣鬼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我厚臉皮而無下。
她嫁的男人是楊裏河,是楊殿城的父親,作為楊殿城的後娘,她覺得她有資格回來跟著楊殿城一起享受滋潤的生活。
林水央當然不願意她回來,她又算什麽玩意兒?家裏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她卷錢跑路,把一家人坑得差點變賣家產還債。
現在家裏生活好了,她又回來,又想享福?人怎麽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
所以,林水央與她爭吵,想把她趕出去,不讓她留在這裏惡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