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陳鬼臉暗防狐仙姑，老疙瘩懷恨扯地龍
上回書說道，陳鬼臉在狐狸村中將一個男孩屍骨妥善安葬，本以為是個無心之舉，並未放在心上。怎料如今危難時刻，男孩魂魄現身，避了壇中小鬼劫難。
陳鬼臉心念腦海中，對著男孩魂魄拜 謝之餘，忽而聽聞男孩點撥，告知十字。
正是：“小心葉列娜，她是狐仙姑。”
陳鬼臉猛然想起他在狐狸村中發生的種種事端，還有婚房之內的人身狐首畫像，當即冷汗直流。不曾想身邊的柔弱女子，竟是狐狸祖宗。
驚詫之餘，不由回身看向葉列娜。
葉列娜此時正百般應付孫乞兒的殷勤，完全沒有注意到陳鬼臉的異樣。
《摩訶僧祇律》中有雲：“一刹那者為一念，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二十彈指為羅預，二十羅預為須臾，一日一夜用三十須臾。”
說的就是人之心思念想，是何等之快。
隻是一念之間，陳鬼臉腦中就閃過千般事物，萬般思緒，急忙穩定心神，好似無事發生。
雖說此時知道了葉列娜的身份，但幾人被困小碭監牢，如果貿然戳破這層窗戶紙，難免又是一場搏殺血戰。
而且自己與孫乞兒皆是身無降妖術法的愣頭白丁，真動起手來，勝負還猶未可知。
眼下境況，倒不如暗留心眼，見機行事為妙。
陳鬼臉心下有了一定，於是拿出市井流民的做派，對身後糾纏二人說道：
“黃狗掛鎖，黑豬推車，兔猻進洞疊羅漢，耗子交 合連成串兒。哪個不是等到性命無憂時才辦那點子破事。你倆倒好，非要在這陰森地方纏纏 綿綿。”
孫乞兒聽了哈哈大笑，言語道：“兄弟教訓的是，此事急不得，還是要等出去再說。”
葉列娜雖是修為大成的狐妖，什麽場麵言語沒經曆過。
可是陳鬼臉剛才那話，說得露骨潑辣，又不失調侃戲謔。
當即臉頰羞得通紅，頷首咬唇，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眉眼之間流露乖巧神色。連忙快走幾步，借著陳鬼臉為掩護，躲到了他的身後。
陳鬼臉心裏感歎：“這狐仙姑真是個拿人的精怪，如果沒有那魂魄提醒，說不定我兄弟二人，就會被這廝迷了心竅，攪的反目成仇。”
當即有意無意的隔開孫乞兒和葉列娜兩人，對著其餘監牢囚室繼續探索。
書中淺表。
這葉列娜不但是狐仙姑，更是當年在龍王廟點化何不鳴的那位。
隻因她將半片狐舌給了何不鳴，故而說話言語之時，不甚利落方便。且在化為人形後，依舊保持著狐狸眼眸，毛發顏色，還有狐臭體質。
這叫“化形不化骨，習性始傍身。”
時年恰逢刀兵四起，外族略地。狐仙姑索性將計就計，把自己打扮成羅刹國的紅毛婆娘，以此掩人耳目。
卻說原本遮掩不住的狐狸氣質，在眼眸，發色，乃至狐臭，口音等瑕疵之處，都與羅刹女人完美契合，當真的天衣無縫。
於是借此機會，狐仙姑潛入迎聖城，化名葉列娜，並且傍上了當地軍閥頭子敖司令。
憑著她玲瓏身段、媚態妖姿，加上那一身過人的**本領，瞬間就將敖司令迷得神魂顛倒。
狐仙姑也借此過上了紙醉金迷、仆人伺候的神仙日子。隻為等待時運機緣一到，入龍王廟地下一探究竟。
自此。
以上詭計布局，就連深受點撥的何不鳴都全然不知。不得不說狐仙姑心思縝密，潛藏極深。
說道此處，會有看官疑惑。
那便是，當日在狐狸村中，為何這位得道的狐仙姑，要大費周章的擺出娶親架勢，將陳鬼臉當新郎官，又困於婚房之中？
隻因狐仙姑得道之前，曾在重陽觀裏，偶然瞥見兩行半的無字天書。
忽而頓悟，修為倍增。
不但知道龍王廟地下秘寶之事，就連世故人情，奉承道理，都大抵通曉。故而擺宴娶親之事，是處心積慮的有意為之。
原本物色的新郎官人選，乃是小碭山中的一塊千年老樹疙瘩。
這老疙瘩常年吸收小碭山的山氣石魄，對山中一草一木，一石一洞都了如指掌。
狐仙姑本來想借此機會，成全老疙瘩一番，然後再撬出龍王廟地下的虛實情報。
那老疙瘩不知狐仙姑意圖，隻知自己背上滿是狗尿苔，前胸生得蛤蟆癩，沒想到一把年紀，還能嚐嚐如花似玉的狐妖鹹淡。
於是喜不自勝，欣然同意。
可是“喬木杆子打狗汪汪叫，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正是新婚當夜，那老疙瘩不知聽了哪裏來的情報風聲，竟知道狐仙姑與迎聖城的敖司令有染。
當即勃然大怒，罵道：“老朽頂了千年的綠蔭蓋頭，不曾想差點著了狐狸精的道兒，是嫌老朽頭頂不夠綠嗎？”
於是直接悔婚，放了狐仙姑鴿子。
狐仙姑見一計不成，恰巧瞧見陳鬼臉孫乞兒二人誤入狐仙村。
早先在大帥府中，狐仙姑也知道這鬼臉小兒有兩把刷子，這才臨時改變策略，繼續偽裝成新娘子模樣，以羅刹國婆娘的身份，混入陳鬼臉的隊伍。
雖說狐仙姑已經知道何不鳴率先進入地下探路。但是狡兔三窟、蛇有五穴，多一份盤算就能多一成勝算。
再不濟，如若洞中遇到什麽凶險，還能有幾人墊背，豈不美哉。
這狐仙姑機關算盡，唯獨沒有算到的一點。
那就是陳鬼臉此人善惡分明、恩怨必報。逃亡之時，竟因為一具男孩屍骨，甘心以身犯險，大屠狐仙村。殺得自己的狐子狐孫七零八落，好不痛心疾首。
狐仙姑隻是礙於龍王廟地下秘寶的牽掛，才忍而不發，隻待時機成熟定要拿下此二人頭顱，祭奠村中喪命的狐子狐孫。
插敘這段，不為別個。
隻因說書講古這一行當，就如同泥瓦匠，糊紙人。非要將故事前因後果，塗勻了，抹平了，說得骨是骨，肉是肉；肉裏有筋，骨裏有髓。這樣一場書說下來，才有精氣神色，像是活靈活現一般。
說回三人各懷心思，在小碭監牢裏繼續探查。
越是深入，越感覺監牢工程之浩大。一路過來完畢，竟然足足用了兩個時辰。
幾人如此折騰，隻為找出一把連通生死陰陽的物件，助孫乞兒施展遁地術法，脫離此地。
可是當年監牢總領薛震，帶隊挖掘生路，早已把能用的器械收繳一空。整個監牢之內，除了刑具，再無其他可用之物。
正待灰心喪氣之際，忽見前方幽暗中，還有一處隱蔽房間未曾探查，陳鬼臉知道這是最後希望。
如果此處依舊空無一物，那可真是到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境地。
於是陳鬼臉點燃了旁側的銅燈，借著火光，就看到這暗室之上，赫然篆刻了兩個大字。
陳鬼臉回頭看了葉列娜一眼。
葉列娜也知道這是讓自己讀讀上麵所書何字，於是瞧了一眼，便開口道：
“刑房。”
“刑房？難道剛才走過這一遭，看到那麽多的刑具吏器，都是擺設？都稱不上刑房？”
孫乞兒有些吃驚震撼，言語之間滿是詫異。
陳鬼臉知道哪裏有後退道理，於是鼓氣道：“裏麵就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上一闖，孫兒兄弟，來搭把手。”
說完便與孫乞兒一起，一左一右推開了刑房大門。
一陣煙塵散去，卻見房中隻有一張寬大石床，再無其他。
陳鬼臉本來有些失落，卻發現**刻有一字，正是“爽”字。
陳鬼臉和孫乞兒都不明其意，齊齊看向葉列娜。
葉列娜本是狐仙之身，智力腦子都靈光迅捷，當即估摸出大概，於是解釋道：“這可能是製作人彘的地方。”
“為何？”
“爽，便可分解成：一人XXXX。一個人斷了雙臂雙腿，不就是人彘嗎？”
陳鬼臉聽了解釋，心下感覺確有幾分道理。
隻是葉列娜話音剛落，就見石床忽而顫動起來，接著整間刑房也隨之抖動。
碎岩土塊掉落一地，其中幾塊較大石頭，險些砸到陳鬼臉的腦袋上。
幾人慌忙躲閃，急忙向外逃去。
後腳跟剛剛邁出，身後刑房就轟然坍塌，露出一處幽暗無光的天然隧道。
“這是怎麽了？”孫乞兒驚魂未定，不知事出何因。
陳鬼臉習得《蟲經》之道，當然通曉大川大河，山石脈絡的道理，當即回答道：“這是……地龍翻身……”
正是：“揮鍬扛土刨出路，不如地龍一翻身。”
無數巧合定數，當屬天意如此。
至於陳鬼臉等人在幽暗隧道之中，又有何等凶險經曆，且聽下回書分解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