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於青萍之末

“辨勢”與“預勢”是一對孿生兄弟,難以分割。“辨勢”立足於當下已知,“預勢”則著眼於將來未知。而將來的未知又和當下的已知聯係緊密。隻知“辨勢”而不知“預勢”的人,成不了大事——即使一時成事也容易在後來的日子裏栽跟頭。

楚國才子宋玉在《風賦》中雲:“夫風生於地,起於青萍之末……”後人遂有“風起於青萍之末”這一成語,意為見微知著、一葉落而知秋。

1929年10月,美國紐約股票交易所突然被股票拋售狂潮吞沒,股價暴跌,一天之內有1300萬股票轉手。這場空前嚴重的經濟崩潰的前10年,曾是美國經濟極其繁榮的時代。當時,人民生活有所改善,但工資的提升,按比例遠遠趕不上工商業利潤的增長,人們的消費能力下降,不斷增多的商品大量積壓。隨著時間的推移,生產和銷售的矛盾衝突終於如蓄積已久的火山一般爆發了。

全球性經濟危機從美國開始,迅速席卷了整個資本主義世界。這次經濟危機的破壞性極強,整個資本主義世界的工業生產減少了1/3以上,國際貿易縮減了2/3。危機延續的時間也很久,從1929年一直拖到1933年。這場世界性的經濟危機很快波及了日本。日本由於國土資源匱乏,國內市場狹窄,特別依賴出口,故所受打擊尤其沉重。1929~1931年,日本的工業總產值減少了32.5%,農業生產總值減少了40%,貿易出口額下降了一半多,大批企業倒閉、破產,僥幸支撐的工廠企業隻能減少工資、解雇工人。鬆下電器也受到了經濟蕭條的打擊,產品銷路急劇下降,企業開始進入困境。

在經濟蕭條的大環境下,鬆下幸之助一麵苦苦支撐,一麵密切地關注著形勢的發展。對他來說,經濟蕭條既是一場危機,也是一個機會——他認為隻要熬過這場危機,並且先人一步地抓住經濟複蘇的機會,就會令鬆下電器脫穎而出。

1932年5月15日,犬養毅首相被暗殺,日本社會政治向右急轉。事件發生以後組成的齊藤內閣,在議會中提出“統製通貨膨脹”的政策及向民間低利貸款等一係列經濟建設計劃。當時,美國已從長期的經濟蕭條中走出,在整個國際大環境的影響下,日本的經濟也開始複蘇。鬆下幸之助看準並抓住了這個機會,指示所有工廠盡量全速開工生產。同時他也感覺到:鬆下電器的設備和場地已達到極限,鬆下電器必須增加設備、場地和招募新的員工,否則難以繼續發展。當時大阪市內大街已再無潛力可挖,鬆下把眼光轉向了郊區,決心在大阪市郊的門真街購進16500平方米的土地建設總廠,同時將公司的總管理處遷至新址。他迅速下達指示,讓公司企劃部門做出規劃和預算。營建工程仍由營建二廠、三廠的中川營造廠設計施工。鬆下幸之助以獨到的眼光捕捉到經濟複蘇的勢頭,並迅速擴大了廠房、加大了生產,從而抓住了經濟複蘇的機會,為自己的企業插上了騰飛的翅膀。

社會局勢的變化,往往蘊藏著巨大的商機。一個機遇如巨浪般翻滾而來,有人乘浪頭扶搖直上,有人仍停留在波浪的穀底。隨著機遇的翻滾,人與人之間財富的多寡、身份的高低,不斷在發生變化。局勢每來一次,社會的麵貌就改寫一次。

時勢造英雄,富豪們最善於從細微處見出未來發展的脈絡。香港巨富胡應湘在初涉內地商海時,和李嘉誠等聯袂在廣州興建中國大酒店。胡應湘在經營中國大酒店的過程中,發現這所有1200個房間的飯店,在開始營業後,每天要消耗廣州總電力的2%。此時,他感覺財神在向他招手。當時的內地正步人一個經濟發展的快車道,能源緊缺的問題一定會越來越明顯。從中國大酒店的用電狀況,胡應湘看準了投資電廠的巨大潛力與前景。在合和公司的精密籌劃下,一所位於廣東深圳沙頭角,有兩台35萬千瓦發電機的發電廠,以破紀錄的速度,在22個月內完工發電。這個投資約40億港元興建的項目,乃是香港與內地合作的一項重大成果,也是當時中國簽署的最大的中外合作經營項目之一。如今,胡應湘的電廠,早已依約成為深圳特區的財產,但他在電廠經營的八年多時間裏,已經賺得盆滿缽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