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熱情擦亮你的詞匯

有人說,擦亮你的詞匯比擦亮你的皮鞋更重要。

這句話說得太好了。據《紐約時報》等媒體披露,就在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克裏為9月30日舉行的首場電視辯論磨刀霍霍之際,該黨高層內部卻十分擔心,麵對布什語言通俗易懂、句子簡短直白、信息明白無誤和語氣斬釘截鐵的演說風格時,說話“過於委婉”的克裏恐怕難以應對。布什的這種風格已在他的就職演講中發揮得淋漓盡致。《紐約時報》將那次短短15分鍾的演講稱為“布什生命中最有雄辯口才的一次演講”。這次成功演講的幕後英雄就是布什的首席撰稿人邁克爾·格爾森,他被稱為“最好的語言大師之一”。

這位邁克爾·格爾森,就是一位善於擦亮詞匯的人。

觀眾聽演講時,多數不是被說服的,而是被感動的。格爾森作為總統演講稿的首席撰稿人,與其他6名撰稿人、兩名研究員和兩名事實核查員都深諳此道。演講對象和場合不同,講稿的情感基調也不同:

稱讚作為“最偉大一代”的二戰老兵時,必須飽含深情;

對民眾發表競選演說時,則力求平易近人;

反駁對手時,一定要斬釘截鐵。

除整篇講稿要有感情外,詞語也要有感情。自從“9·11”恐怖襲擊發生以來,布什的演講稿中已經多次出現“卑鄙的”、“暴君”、“邪惡”和“敵人”等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詞語。

如果一個人為了社交特地擦亮了皮鞋,穿上一塵不染的漂亮衣服,企圖維持自己的自尊以及爭取旁人對他的尊敬;但他卻未企圖擦亮他的詞匯,說出毫無瑕疵的句子,不斷而且正確地向這個世界宣示,那麽,他還不是一個真正有修養的人。

艾略特博士在擔任哈佛大學校長三分之一世紀之久後宣稱:“我認為,在一位淑婦與紳士的教育中,隻有一項必修的心理技能,那就是正確而優雅地使用他(她)的本國語言。”

這是一句意義深遠的聲明,值得我們深思。

傑出的演講家,在他們遣詞用語的時候,總是苦心孤詣、字斟句酌,選用那些準確表現思想內容的、蘊含著熾烈情感的語言。用這些帶著強烈的感表色彩的語言,以扣動聽眾的心扉,引起共鳴。如毛澤東同誌的演說《必須製裁反動派》,其情感是非常鮮明而強烈的。他在不可抑製的情感激發下,發出了撼人心肺的慷慨陳詞:

現在塗正坤、羅梓銘等抗日同誌不但沒有受賞,反被慘殺了;而那些壞蛋,他們反對抗戰,準備投降,實行殺人,卻沒有受處罰。這就是不統一。我們要反對這些壞蛋,反對這些投降分子,捉拿這些殺人凶手。(見《毛澤東選集》第二卷第76頁)

雖然我們未曾親耳聆聽到毛澤東同誌的演說聲調,未曾見到他那神情姿態,但他那對同誌的同情與摯愛,對國民黨反動派的仇恨與憎惡,不是可以從這些鏗鏘有力的語言中,深刻地感受到了嗎?這樣充滿情感的語言,怎能不引起聽眾的共鳴呢?

如何在演講時擦亮自己的詞匯呢?

美國南北戰爭結束後,有兩位軍人競選國會議員。一位是著名英雄陶克將軍,陶克功勳卓著,曾任過二三次國會議員。另一位是約翰·愛倫,他是一位很普通的士兵。

陶克是這樣開始的:“諸位同胞們,記得十七年前(南北戰爭時)的晚上,我曾帶兵在山上與敵人激戰,經過激烈的血戰後,我在山上的樹叢裏睡了一個晚上。如果大家沒有忘記那次艱苦卓絕的戰鬥,請在選舉中,也不要忘記那吃盡苦頭,餐風宿露的造就偉大戰功的人。”

這段話很精彩,感情色彩很濃。他的詞匯,應算是被感情擦亮了。

我們再看,愛倫的競選辭是這樣開頭的:“同胞們,陶克將軍說得不錯,他確實在那次戰爭中立下了奇功。我當時是他手下的一個無名小卒,替他出生入死,衝鋒陷陣,這還不算,當他在樹林裏安睡時,我還攜帶著武器,站在荒野上,飽嚐寒風冷露的味兒,來保護他。”

愛倫的話更實在動人,更易激起共鳴,他打敗了陶克,取得了勝利。為什麽會這樣?很簡單,因為愛倫的詞匯擦得更亮!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情不深,則無以驚心動魄。”有經驗的演講在**迸發時,好比衝出龍門的河水,呼嘯奮進的浪花,使“快者掀髯,憤者扼腕,悲者掩泣,羨者色飛。”這就是說,要想擦亮自己的詞匯,就要性情豪爽,話語坦率,推心置腹,以真換真,以誠對誠,講出真情實感;這就要求表達者情感的顯示應該是熾熱、深沉、熱情、誠懇、娓娓動人的,做到“未成曲調先有情”;這就要求表達者必須和聽眾一起喜怒哀樂,不掩飾、不回避,對真、善、美熱情謳歌,對假、醜、惡無情鞭笞。濃濃情感溢於言表,使聽眾聞其聲、知其言、見其心,達到感情上的融合,思想上的共鳴,認識上的一致。既影響了聽眾,也受到聽眾的影響,達到情感的交流與平衡。

列夫·托爾斯泰曾說過:“說話時,應做到把自己體驗過的感情傳達給人,而使別人也為這種感情所感染,也體驗到這種感情。”這就要求表達者善於擦亮自己的詞匯,運用各種修辭方法,溝通與聽眾之間的情感通道。不僅僅讓聽眾能體驗到其情感,或哭或笑,或悲或樂,而且應該把這種體驗深化為“白發的感情”,即將表達者的感情變為聽眾的感情,以達到情感的相融。

有位廠長在鼓勵全廠職工踴躍集資,籌集購買設備以轉產的動員會上,說了這麽一段話:

各位,經過三年奮鬥,我們的廠終於像一個廠了。我們廠擁有了300多萬元的固定資產,500多萬元流動資金。這些資金是我們大家的,是我們全廠的。三年來,我們大家夥自己的腰包也鼓起來了,有人買了摩托,有人添置了彩電、冰箱、洗衣機,有人裝了電話,我也準備裝部電話。大家夥的菜藍子也豐盛多了,不再總是白菜、蘿卜、豆腐幹之類,聽說劉師傅倆口子昨天還為晚餐是吃燒雞還是吃烤鴨爭出了矛盾。我也跟我那位爭了一次,有次買來一盤涼菜,他想吃酸的,我想吃甜的,結果他贏了。

我們有了這麽好的今天,但是絕對不能忘記明天,競爭激烈,我們準備添置設備,適時轉產。這樣我們到時才能都買空調,都裝電話,都吃海鮮;否則機器陳舊,設備老化,產品一被淘汰,你我隻能又吃白菜、蘿卜、豆腐幹了。

為了明天比今天更好,為了我們廠更雄厚,為了我們的腰包更鼓,希望大家跟我一樣,跟我們這幾位領導一樣,踴躍集資。我今天第一個交錢,請登記,李XX,一萬五千元。”

廠長設身處地,把自己放到工人的同一層麵,由生活細事說起,情真意切,表述自己,達及他人,架起了連接工人心靈的情感金橋。他的想法變成了工人自己的想法,他的感情內化為工人自己的感情。這效果的出現,離不開他那掏心窩子的被情感擦得亮堂堂的言語詞匯。

一個大演說家,他的聲調不管是怎樣的好,動作不管是怎樣的得體,要是他不能夠抓住聽者的心,以身作則,以心換心,用滿腔熱情擦亮自己的詞匯,從而做到以情動人,無論如何,他所講的一切都是不能引起聽眾的注意力的,都是沒有感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