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冰霜森林

這是顧悠從未見過的景象。

在整支隊伍跨過那條最後涇渭分明的“雨水”與“幹燥”的界限時，他們就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濃密的烏雲內，仿佛永不停息的雷霆在黑沉沉的天空中不住地肆虐，每一次閃電劃過天空，都會照亮整個詭異而靜謐的森林……龐大的氣旋在這方天地的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倒懸漏鬥形狀的可怕結構，被氣旋統禦著的雲層連接著森林邊緣的地平線，形成了一圈仿佛環繞牆壁般的風暴壁壘。

原來，剛才那道涇渭分明的雨線——竟是這一整個暴風雨群的一部分！他們深入到整塊風暴當中了！！

顧悠抬著頭環顧四周：他從未覺得天空是如此的壓抑而低矮，這個由狂風，閃電，以及狂暴的魔力組成的亂流共同形成的天象給人的感覺就宛如一座牢籠一般。沒錯，就是牢籠。當他向著任何一個遠處眺望，都隻會覺得自己是在囚牢內仰望那令人絕望的無盡高牆。

“呼……各位，還請稍等片刻。”

進入冰霜森林內，艾布納侍衛副長沒有立即深入，而是先示意眾人停下，接著他湊近到馬車旁，與馬車內的奧菲莉婭小姐交流一番之後，取出了一個小小的、刻著某種古老的魔法封印的盒子。

“這是......”

盒子上的花紋繁複而有某種特殊的吸引力，當顧悠的視線從其上掃過時，他感覺就連自己那死寂的靈魂之火也跳動搖晃了幾許。

“原來傳說是真的啊……”

身旁的老約翰發出了一聲由衷的讚歎：

“果然，卡斯特羅家族能在北境守護這片土地多年，還是有著真正的好東西的啊。”

“好東西？”

見老約翰似乎知道什麽的樣子，讓顧悠不由自主地朝他望去。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平時惜字如金的艾布納，卻主動為在場的所有人介紹了起來：

“來自天空之牆的狂暴魔力會侵蝕我們的身軀，就算是黑鐵階也難以支撐多久的時間。因此，卡斯特羅子爵大人特地讓奧菲莉婭小姐帶來了這個東西，為了讓我們能夠在冰霜森林中安全行動。”

艾布納輕輕打開了那個盒子，亮出了被重重保護在其中的東西。

那是一顆小小的微型火焰，此時正在熊熊燃燒。在被艾布納亮出來的一瞬間，這枚小小的火種頓時一躥而起，漲大到人頭大小。同時，這團火焰釋放出一股磅礴的力量，無形的衝天光束突破了位於久積不散的陰雲，直達蔚藍的蒼穹。

無盡的翻騰的黑色陰雲似乎想要反撲，但每每來勢洶洶地接觸到這光柱的內壁時，卻總會被風輕雲淡地化解為無形。盡管在光束的範圍之外仍是一片混沌，但至少，在光柱之內，是女神注視著的秩序之地。

也是文明。

看到這景象，老約翰低低地說出了那東西的名字。

“火種……”

這就是……火種……麽？

顧悠的技能【鑒識專精】並沒能發揮出絲毫的作用，大概是由於麵前的這個物品品階過高，超過了“優秀”的緣故。不過，在他腦海當中的部分記憶碎片當中，卻是恰巧有著這方麵的知識。

傳說女神在創造米德加爾特大陸時，混沌中首先出現的就是這樣一團火焰，它是秩序的象征，混沌的終結。火焰的光和熱驅散了混沌的陰霾，讓米德加爾特能夠有最初生物的誕生。然而混沌的爪牙卻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秩序的勢力壯大，他們發起了對米德加爾特的入侵，試圖熄滅這團讓他們感到不安的“火焰”。

為了避免自己創造的世界被摧毀這樣的結局，女神選擇將這團初火由一個整體，分為四千多個細小的火種，將它們灑向米德加爾特的各個角落。終於，米德加爾特秩序因此穩固，法則壁壘被建立，混沌異魔不能輕易越過，大陸迎來了真正的和平。

不過，這些細小的火種在米德加爾特大陸的經年的內亂，和反抗混沌異魔發起的三次入侵戰爭中，遺失了許多。現在大多的火種，都被留存在各地的神聖教會當中，用以穩固當地文明節點的秩序。其中位於聖之城“艾爾萊斯”的火種，是目前留存至今，保存得最完好，也是最大的一枚。

但無論是多少大小的“火種”，對於米德加爾特上的秩序生物而言，都是價值連城的。隻要完全點燃一枚，火種當中蘊含的秩序法則也足以在荒原之中，開辟一個數倍於卡斯特羅領的文明之地而不受混沌之力影響——當然，隻不過沒人會輕易做這樣殺雞取卵的事就是了。

“這是卡斯特羅家族，於四百年奉命守護北境時，王室賜予的“火種”。其上已經烙印了卡斯特羅家的血脈在其中……若是火種離開了奧菲莉婭小姐的身邊，不到一刻鍾便會熄滅。為了諸位自身的安全著想，還請保護好大小姐。”

艾布納將初火餘燼交還給了坐在馬車內的奧菲莉婭，他見到傭兵們臉上震驚的表情，用著平淡的口吻說道。

他說這番言語的意思其實很好理解——在這真正屬於混沌的“混亂地界”，若是有人對這“火種”心生歹意，試圖搶奪，那就十分危險了。因為，即使拿到手上，這枚火種也會迅速失效。沒有了這枚火種的幫助，即使傭兵們的身上攜帶著“微火水晶”，那也隻能勉強保證自己在這片森林內發揮出完全的實力，但並不足以庇護身處魔潮的危機。

“請艾布納大人放心，想傷害到奧菲莉婭大小姐，就還請先從我雷德蒙的屍體上踏過去。”

雷德蒙“深情款款”地說道，同時從腰包中掏出一枚絳紅色的水晶。注入魔力激活之後，那枚水晶中封印的“微火”溢出微微的亮光，籠罩住他的全身。

和其他人一樣，顧悠也掏出了從老約翰那買到的那枚水晶。啟動後，他立刻便感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暖意包裹住了他。雖說不能與身處外界相比，但是，行動自如是綽綽有餘了。

“走吧，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