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舊日
“嗚嗚嗚……”
意識迷離的秦舞月，隻感覺自己喉嚨中有某種滑膩之物在湧動，甚至鑽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大腦深處，讓她一瞬間幾乎無法呼吸。
本能地。
秦舞月掙紮起來。
她眼角泛出淚花，俏麗精致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白皙的肌膚隨著皮肉蠕動，一寸寸地迅速鱗片化，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跟長發更是仿佛化作了某種活物，交織纏繞之間，詭異地浮遊翻滾起來，好似一根根舞者的緞帶。
但偏偏。
這“緞帶”之上竟還生長出了一隻隻長著長長睫毛，顯得頗為豔美的女人眼眸。
“嘻嘻……”
這一隻隻豔美動人的女人眼眸不停眨動著，似乎在笑，彎成了月牙形狀。
更是發出陣陣瘮人無比的嬉笑聲。
濃鬱的汙穢氣息彌散開來。
邪惡、墮落、腐朽、乖戾的味道頓時充斥秦舞月滿身，使得秦舞月的一雙眼瞳，竟轉瞬填充上了一層妖異詭秘的猩紅！
她仿佛下一刻就要因失控，而異變為怪物。
但就在這時。
周言將“烈陽之觸”化作熊熊燃燒的火焰，更深一步地灌入秦舞月的喉嚨中。
並輕聲低語：
“燃燼！”
“嘩——”
純淨如琉璃般的烈焰，驀然自秦舞月的體內盛放而出，好似一朵沉寂已久的火焰之花，將秦舞月全身的異變之處，包括那一縷縷彌散開來的汙穢氣息盡數籠罩！
嗤嗤！
瘮人的燒灼聲響起。
隨之而來的便是陣陣淒厲的尖叫。
一隻隻豔美動人的女人眼眸在烈焰焚燒之下，瘋狂地抽搐甩動，不斷萎縮，直至最終，竟融化成了一灘粘稠腥臭的黑色**，“啪嗒啪嗒”掉落在地麵之上，腐蝕出了一片片馬蜂窩般的細密小坑。
很快。
秦舞月身上的異變恢複如常。
詭異的鱗片消散。
皮膚再次變得光滑白皙。
雙眸中的猩紅褪去。
麵容之上，痛苦與迷離不再，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恬靜，好似嬰兒酣睡般地恬靜。
同時。
一股強橫的氣息從秦舞月身上散發了開來，隱隱可見好似有十顆“星辰”自秦舞月的身後浮現，閃爍著熠熠之光，滿溢著純淨無比的神之權柄力量。
“咦？”
周言見此。
不由輕咦一聲，臉上顯露出了一抹怪異：
“沒有錯，這是屬於神之權柄的力量，那麽也就是說這妹子應該是一名神之傳承者，但為何……權柄的力量竟如此細碎？一整個完整的權柄，竟被分成了十個部分，分成了十顆星？”
“而且。”
“要不是我用‘烈陽之觸’淨化掉了這妹子體內的汙穢，她所掌握的神之權柄力量，其實是被汙染過的。”
“被汙染過的神之權柄，想要晉升為更高序列的話，可是極為危險的，很容易就會畸變成怪物，最輕的也是發瘋死亡。”
“怪不得這妹子會突然發癲。”
“她怎麽不想辦法把體內的汙穢清除掉？”
舊時代裏。
周言因為自身有著極為嚴重的精神病灶。
理智方麵有大問題。
故無法成為神之傳承者。
但他為了尋覓神明們的足跡，對於神之途徑一方麵的知識，卻是了解的極為詳盡。
而有關神之途徑，最為重要的一個知識就是——
神之途徑，極為忌憚汙穢！
汙穢來源於何處？
極少有人知曉。
這是一個絕對禁忌的知識。
光是知曉有關汙穢來源的相關信息，哪怕僅僅隻是一點點蛛絲馬跡，都很容易引來極端不詳的災禍，輕則瘋狂，重則死亡。
不過周言本身腦子就有病。
虱子多了不怕咬。
在他追根究底式的種種研究與不斷尋覓之下，不僅僅知道了汙穢究竟來源於何處，而且還知道的十分清楚。
汙穢……
來源於神明！
一種被稱之為“舊日”的外來神明！
“舊時代的紀元裏，那些古老的‘人神’們一直都在與‘舊日’進行著戰爭，綿延亙古，貫穿史書。”
“隻不過這場神戰，普通人難以目睹。”
“隻有神之途徑上的高序列者，方才能一窺這場神戰的冰山一角。”
周言頗有些唏噓與感慨。
舊時代裏。
他隻是一個凡人。
一個普普通通，甚至腦子還有大病的神秘學調查員。
能夠窺得這古老神戰的一隅。
可以說是極為幸運。
當然。
也是因為他特殊，本身就有不尋常的病，否則這種“幸運”，對於他人而言，則是一種極端的“不幸”了。
“來自於‘舊日’的汙染，會讓神之途徑的傳承者們飽受災禍，因此平日裏會想盡各種辦法隔離驅除，對此可謂是深痛惡覺。”
“但現在……”
周言操控著“烈陽之觸”。
深入秦舞月的大腦。
將一根根細化出來的細小觸手之須，與秦舞月腦中的神經元相連接。
霎時間。
一道道信息與知識。
傳輸進了周言的腦海之中。
周言眼眸中露出一抹明悟之色，卻又同時多了更深的疑惑：
“沒有想到，現在的傳承者們，不是不想祛除汙穢，而是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所傳承的神之權柄中，本身就存在著汙穢。”
“也因此神之權柄會破碎。”
“由完整的一份，化作為十顆‘權柄之星’，隻有修行滿十顆星，方才能晉升下一個序列。”
這個信息。
頓時讓周言心中有了些許沉重。
神之權柄被汙染，進而發生破碎，而一個個邁入神之途徑的傳承者們，卻根本意識不到他們的力量源泉——那一顆顆閃耀的“權柄之星”，盡皆都存在著汙穢！
他們每時每刻。
其實都在遭受著汙穢的侵蝕與“洗禮”！
不知何時會墮入地獄深淵。
但偏偏。
沒有一個高位的神明，降下力量，去修複這破碎的、存在著汙穢的神之權柄。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現如今這個新時代，那些新晉的、代替舊神們掌握‘人神’至高權柄的新神們，根本無力做到如此。”
“或者更嚴重的……”
“祂們說不定已經被替代，至高的神權已經被褻瀆，這個新時代，是屬於‘舊日’的時代……”
周言不禁想到自己初醒之際。
環伺周身的那一塊塊“舊神墓碑”。
難道說。
“人神”與“舊日”之間，貫穿史書的戰爭……已經結束了麽？
“舊日”，贏得了最終的勝利？
“算了，多猜無益，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情況，或許我可以去問問舊神陵園裏的那一個個沉睡的舊神。嗯，不過這要等我下次發病的時候再說了。”
周言沒有再做多想。
畢竟。
他又不是神明。
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
他終究隻是一個腦子有病的凡人而已，唔……說起來現在有了神明“烈陽巨像”的火焰觸手能力，某種程度上我也不能算是普通人了啊……
思緒一邊發散著。
周言一邊手掌一抬。
“噗嗤”一聲，將塞進秦舞月檀口中的觸手拿了出來。
恰在這時。
秦舞月從迷糊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嗯？”
清晰地感受到某種滑膩異物從口中滑出，秦舞月先是愣了一下。
待發現這滑膩之物，赫然竟是一根不停蠕動的觸手，而且這觸手的尖端，猶然還殘留著她口中的晶瑩香涎，甚至還拉絲兒了！
秦舞月的一張俏臉。
頓時漲得通紅了起來。
羞憤無比地質問：
“你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放心，隻是給你進行了一個身體檢查而已。”
周言微微一笑，如是說道。
某種情況下。
他的確是好心給對方進行了一番身體檢查，並將其治好了，順便從其腦海中獲取了一些信息與知識當做報酬。
“身體檢查？”
秦舞月隱隱想起方才自己失控的情況，心有明悟，卻依然還是感到無語。
誰家身體檢查如此重口？
嗯？
等等……
我好像能看清楚這個男人的臉了？
秦舞月眨巴著一雙美眸。
仔細看了一下眼前男人的麵龐。
然後。
她俏臉染起一抹紅暈。
唔，好帥啊……
不過回想著方才的情況，秦舞月總覺得好像有什麽關鍵的點被自己遺漏了，突然，她腦海中靈光一轉，猛然想起自己究竟忽視了什麽！
是語言！
對！
這男人一開始所說的語言，是一種她根本無法聽懂，卻能引得她幾乎陷入失控與瘋狂邊緣的語言！
什麽語言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秦舞月腦海中不禁浮現起一個來自極為古老時期的秘聞，一個一旦被這個世界的傳承者們知曉，絕對會引起瘋狂的傳說。
她呼吸逐漸急促起來，對著麵前男人，一字一句問道：
“你……會‘古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