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尊名
“那些古老的、不可思議的‘舊民遺跡’，居然都是有生命的存在，而且都是神祇？位格要比一般的神明都高？”
周言腦海中不斷回響著老者的話。
一時間思緒紛紛。
“至高權柄”，代表著世界的本質，蘊含著世界的本源，是概念般的存在，亦是某一種力量集中到極致的體現。
是相應神之途徑上唯一、不朽、究極、無盡、永恒的象征。
想要成為“人神”。
就必須掌握世間的某一種“至高權柄”。
因此……
即使沒有某一途徑上作為神明的位格。
隻要擁有、掌握“至高權柄”。
也能在某種程度上充當神明。
隻不過要比正統的“人神”弱上不少，且很容易被奪取走“至高權柄”所帶來的神之桂冠，但即使如此，也依舊要比一般神明厲害上不少的。
所以……
若老者口中所言的那一座座“舊民遺跡”中真存在“至高權柄”，某種程度上，因權柄中唯一性力量的存在，而使得整座遺跡活過來，擁有生命，並產生比一般神明還要強大的位格，倒也算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周言的眸光閃爍起來。
想要調查“人神”消失之謎，“舊日”的詭秘疑蹤，曾經的舊時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看來這神秘的“舊民遺跡”，他接下來一定得去看看了。
並且。
更關鍵的是。
冥冥之中。
周言有一種奇妙而又詭異的感覺。
他覺得隱藏於秦舞月體內的那片神秘灰霧時空碎片……大概率與這“舊民遺跡”，是有著某種關聯的。
周言向老者問道：
“那你知道，這‘舊民遺跡’都有哪些，又該怎麽進入麽？”
老者聞言臉上透著幾分古怪。
這種事情……
不應該神明們最清楚？
但他也不敢妄問。
隻得老老實實地回答說：
“尊敬的、偉大的神明，有關於‘舊民遺跡’真實尊名的知識何等高貴，一般而言隻有神明們方才知曉，甚至也僅僅知曉寥寥數個。老朽不才，窮極一生，目前也隻是知道一座半‘舊民遺跡’的真實尊名。”
“一座半？”
周言聞言倒是覺得有趣。
他嘴角挑起一抹饒有興致的笑：
“你且說來聽聽。”
“是。”
老者恭敬回道：
“老朽所知曉的第一座‘舊民遺跡’的尊名，是在年輕時候的一場大機緣中偶然得知的，其完整尊名為——【虛妄的灰燼、埋沒的塵埃、無盡空洞中的神之眼、遊離於星空的不定迷霧——塵之迷窟·枉歎夜宮】。”
在述說出這完整尊名的一瞬間，老者的靈魂意識竟陡然劇烈波動了起來，如要化作不定的迷霧消散。
他瞳孔收縮，眼眶中盛滿驚恐。
連帶著被他操控的秦玹的肉軀皮囊一瞬間竟也畸變了起來。
“嗯？”
周言見此。
眸光一凝。
他知道，誦念神明的完整尊名時，可是很容易被對方感知到的，一個不好，很有可能會麵臨滅頂之災。
不過若是所說的語言種類很普通，不蘊含超自然力量。
且有足夠的隱秘之力遮蔽，倒也不會太過危險。
眼下他存在於老者身邊。
按理來說隱秘的力量應該足夠。
畢竟他身上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屬於那位舊神“烈陽巨像”的氣息的，而老者方才的言語也隻是普通至極的日常用語，應該不至於會發生這種變故才對。
“祂、祂……祂又變強了……”
“已經接近傳說的神之王者……”
老者靈魂眨眼間便已化作半片畸形遊離的迷霧。
他聲帶猶如被撕裂一般。
發出抽風般的驚恐之聲。
就在這時。
周言冷然“哼”了一聲。
原本被他壓抑在秦舞月體內灰霧時空中的“烈陽巨像”舊神之力，更多一分的逸散而出，並狂飆而起，於虛空中形成了一片好似巨大太陽耀斑的火焰風暴！
“轟隆隆——！！”
劇烈的轟鳴響徹。
神明的力量狂湧。
熾烈。
神聖。
威嚴。
審判。
裁決。
不容褻瀆與侵犯的氣息狂**彌散而開。
轉瞬之間。
周遭整個空間都被點燃。
而在這被點燃的空間之中，某個隱秘死角，可以看到一隻似由紫色迷霧所凝聚而成的眼眸藏在那裏，並靜靜地盯著老者的靈魂，通體散發著一種似來自深空的死寂與冰冷氣息。
似乎感受到了周言的目光。
這隻眼眸蠕動了一下，於迷霧飄**中，緩緩地轉向周言。
一種難以描述的詭異力量籠罩而來。
就像是詛咒。
一種蝕骨入髓的詛咒。
居然能強行抵禦著“烈陽巨像”舊神之力所化做的熾熱火焰，侵蝕向周言的靈魂，似要使得周言也化作迷霧，化作星空中的塵埃。
但就在這時。
周言上下嘴唇開闔。
述說出了一聲“低語”。
他發病時的“低語”。
還沒說上兩個字。
就聽“砰”的一聲，那顆藏於隱秘死角，似由紫色迷霧所凝聚而成的眼眸竟連十分之一秒都沒堅持住，就直接爆裂開了！
“嗯？”
周言見此，不由皺了皺眉，“我這剛回憶起了幾個新的‘低語’詞匯，本想著試一下，看看能否安撫住這玩意兒，並仔細研究研究，卻沒想到效果依舊如此炸裂。”
嗯。
依舊是物理意義上的炸裂。
這不由讓周言頗有些感到心累。
這樣子。
以後還怎麽讓他放心和“舊神陵園”裏的那群神明交流？畢竟目前看來，也隻有他的“低語”才能喚醒那些沉睡的舊神們，可要是每次都等發病，他又不能確保到時自己有足夠的理智與對方交流。
但。
若是在他不發病的時候“低語”，以他目前僅通過回憶所掌握的那些不完整的“低語”詞匯量，周言生怕把人家說炸了。
到時候可就不是詐屍。
而是“炸屍”了。
這情況就很尷尬。
“看來我還得多多研究我的‘低語’。”
“等下一次再找機會繼續實驗好了。”
周言也不氣餒。
他看向老者。
隨著來自那座尊名為“塵之迷窟·枉歎夜宮”的詛咒消除，老者的靈魂意識頓時恢複正常，但他已經受到了一尊神明懷著某種惡意的注視，詛咒雖除，傷痕猶在，且顯然不怎麽好愈合，老者的精神一瞬間變得十分萎靡。
“唉，沒想到那位至今還在記恨著我，這一下子我的命運之脈上將又要多上一道難以愈合的疤痕了……”
老者露出一副苦笑之態。
一瞬之間。
他的靈魂似乎更加蒼老了，甚至散發出了幾分腐朽的氣息，宛若一具即將入土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