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活著的遺跡
火焰觸手如蛇般纏繞在秦玹身上，一圈又一圈，深紅之光綻放而出，將其掙紮的身影映照於地，宛如一條不斷蠕動的蛆蟲。
周言目光盯著對方雙眸。
盯著其眸中那一對顫動的瞳孔。
瞬息之間。
便從這具年輕弱小的皮囊之下，看到了一個飽經滄桑的、麵容有如枯樹皮般遍布溝壑與瘢痕的老者麵孔。
他嘴角輕挑。
臉上笑意愈發濃鬱：
“哦對了，你方才所言的‘舊日財寶’我也很感興趣，不如一並講講。”
老者本以為自己完蛋了。
聽到周言的話。
不禁愣了一下。
有關“舊民遺跡”的信息，雖然對於普通人以及低層次傳承者而言，可以算是禁忌之中的禁忌，但……對於一位偉大的神明而言，應該算是基本知識吧？
而至於那“舊日財寶”……
作為那些偉大的“舊日支配者”所遺留的寶藏。
倒也的確對神明有些吸引力。
然而作為堂堂神明，要跟我這樣一個隻剩寄生殘魂的糟老頭子搶是不是也太欺負人了？
不過雖然心中腹誹，老者卻也不敢表現出來，甚至腦海中這念頭剛閃爍出一絲來就被他趕緊掐斷了，生怕被麵前這位恐怖存在感知到他的褻瀆。
他有些把握不住麵前的這位“神明”究竟要幹什麽。
但最起碼的……
對方暫時似乎對他沒什麽殺意？
呼……老者內心輕舒一口氣。
斟酌了一下語言。
便有些顫顫巍巍地說道：
“偉、偉大的神明，還請寬恕原諒老朽我對禰的窺伺與褻瀆，作為禰忠誠的人仆，老朽我將知無不答，答無不盡，就算窮盡一生，就算魂靈幹涸，老朽我也會把我的所見、所知、所聞，所有知識，事無巨細地盡皆奉獻給禰！”
聽到老者尊稱自己為“神明”。
周言不禁略皺了一下眉頭。
他知道。
自己可不是什麽神明。
不過他倒也沒什麽向對方解釋的意思。
點點頭。
便說：
“嗯，我向來賞罰分明，如果你的回答能令我滿意，我倒也不是不會考慮給你一些好處的。”
好處？
來自神明的……好處？
老者聽聞此言，一時之間都有點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在他的印象中，神明們盡皆高高在上，視萬物為芻狗，就算是“神明化身”，也是將尋常存在當作螻蟻一般看待。
想要從祂們身上獲取恩賜與好處。
那付出的代價。
可不小。
而眼下。
自己隻需要回答兩個問題，讓對方滿意，就能夠獲得來自神明的好處了？
老者的內心不禁砰砰跳動起來，他倒也不是在懷疑對麵這位偉大存在的話語，作為一位神明，哪怕僅僅隻是以“神明化身”的形態出場，所說出的任何承諾都是蘊含命運的力量的。
神明是信仰的化身、權柄的化身、亦是契約的化身。
除非是萬不得已。
神明們才會撕毀承諾。
否則一旦立下諾言，命運的契約將會於冥冥中締結，想要解除，就必須得在自己的命運之脈上印刻下斬除契約的傷痕，有損自我命運的穩定性，可以說是得不償失，而這也是為什麽神明們所許諾的恩賜與好處，一般都需要別人付出極大代價才能獲得的緣故。
思緒紛呈之間。
老者內心忍不住升騰起幾分期待。
不管怎麽樣。
這可是神明所許諾的好處啊！
太令人心動了！
他不敢怠慢。
連忙窮盡腦海中所有知曉的知識。
對周言恭恭敬敬地說道：
“偉大的神明，所謂的‘舊民遺跡’，在一開始的時候，是指一切來自於曾經舊時代的古老遺留之所，包括現如今那一座座或矗立於大地之上、或存在於不知名空間罅隙中的‘舊日詭境’，大大小小的各種殘破不完整的‘遊離虛空’，像‘牆中之鼠’秘境這樣的時空切片，以及那些因堆積了大量天地汙穢而從不知名的曆史中遺留下來的‘汙穢死角’，等等等等。”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當越來越多不可思議的、龐大到震撼人心的古老遺留之所被挖掘出來，無論是人，還是神，對於‘舊民遺跡’的定義也愈發嚴苛起來。”
“是的。”
“作為‘舊民遺跡’，首先一個特點，就是龐大，龐大到無以複加，甚至可以作為一個完整的時空、完整的世界來看待！”
“相比於此，哪怕是五星級的‘舊日詭境’，就算是將其表層與深層空間加起來，跟龐大無比的‘舊民遺跡’相比，也不過是螢火在與皓月爭輝。”
“也隻有像‘牆中之鼠’秘境一樣，作為一處來自於‘舊民遺跡’的時空切片，才能夠勉勉強強地將其稱之為‘舊民遺跡’。”
說到這裏。
老者的雙眸中竟顯露出了幾分向往之色。
他繼續道：
“真正的‘舊民遺跡’，不僅僅可以看做是一方古老的世界，更可以看做是一尊古老的生命！”
“沒錯……祂們都是活著的！且都擁有著屬於自己的尊名，或者說……是神名！”
“是的！”
“每一座真正的‘舊民遺跡’，都可以看做是一尊偉大的神祇！”
“甚至祂們的位格之高，一般的神明都無法比得上，乃至於千萬年以來，一直都有著這樣一個傳說——”
“在那一座座真正的‘舊民遺跡’之上，存在著早已湮滅的、代表著這個世界本質與本源的‘至高權柄’！”
“誰能夠得到那‘至高權柄’，誰就能成為新生的神之王者！”
“因此對於那些古老的、不可思議的‘舊民遺跡’，就算是神明們，也極為向往，極為趨之若鶩，就算無法找到那傳說中早已湮滅的‘至高權柄’，也是能夠從那裏獲取到種種難以想象的好處的。”
什麽？！
周言聽到這裏。
瞳孔微縮。
內心猶如翻江倒海般震動。
原本從“詭母”那邊獲取“人神”早已不再，“至高權柄”亦飛灰湮滅的消息，他雖沒有完全盡信，但內心仍是有不小遺憾與失望的。
卻沒想到。
眼下打聽一個“舊民遺跡”的消息。
居然又聽到了有關“至高權柄”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