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豬倌

“豬倌?”

講道理,若不是腦海中突然湧出了這兩個字。

秦舞月根本無法將眼前走廊中那個龐大、臃腫,軀體上蔓延著一根根觸手,露出的血肉皮膚上盡是爛瘡與發黃膿水,手拿殺豬屠刀,腳踩漆黑雨靴,整顆腦袋用縫合的破麻布罩著的詭異身影與“豬倌”聯係起來。

豬倌,寓意著以養豬為業的人。

雖然趕豬、養豬、殺豬,總會沾染上一些腥臭與血味。

殺豬之人。

在刻板印象裏也總是顯得孔武有力,粗魯不堪,手拿屠刀的模樣顯得十分駭人。

但……

也不至於像眼前這般恐怖吧?

“這個豬倌,應該算是試煉任務中的BOSS吧?”

“但為什麽會叫它豬倌?”

秦舞月內心下意識升騰起幾分疑惑。

不過她也沒多想。

風聲呼嘯中,一道道風刃切割狂舞,轉瞬便席卷在了豬倌那肥厚臃腫的龐大身軀上。

狹窄的走廊中這家夥根本無法躲避。

隻能任風刃切割在自己發膿的血肉上,飆濺出一道道摻雜著黃色膿液的鮮血,整個場景看起來恐怖而又血腥。

與此同時。

清冷晶瑩的月光傾灑而下,宛若利劍,又似光丈,在一陣“鏗鏗”之聲中插入地表與牆麵。

伴隨一陣陣光芒閃耀。

這一道道實質化的月光竟是連接融合在了一起。

化作了一方“月之囚籠”。

將豬倌困於其中。

呼……見此,秦舞月微鬆一口氣,並撿起方才被她扔在地上的煤油燈,打算稍稍湊近這豬倌,將其頭顱上罩著的縫合破麻袋拿開,看看這怪物的廬山真麵目究竟是什麽。

她總感覺這豬倌頗透著種怪異。

但具體是何種怪異……

卻又有點說不太上來。

“吱吱……”

“吱吱吱……”

老鼠聲在這時驀然暴躁響了起來。

聲音由原本悠閑的咀嚼聲,變得尖銳、狂躁、暴烈!甚至是……瘋狂!

“啊……”

秦舞月猛地停住腳步。

手指用力地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

她隻感覺自己太陽穴正在瘋狂扭動,一根根毛細血管自側臉表皮突顯冒出,密密麻麻,帶著血色,宛如被血液浸染的雜草叢!

疼!

巨疼!

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自己腦袋裏鑽出來!

“難道說接近這個豬倌,會讓老鼠聲變得狂躁?如此間接地影響我的大腦理智?”

這一刻。

理智值好似水庫中決堤的水,正在瘋狂向外傾瀉。

秦舞月沒有絲毫猶豫。

趕忙腳步往地麵狠狠一蹬,讓自己的身軀以最快的速度遠離眼前的那個豬倌!

而就在秦舞月遠離豬倌的一刹那。

耳中的老鼠聲頓時變小、變得安靜平和了一些,重新恢複了那種仿佛在咀嚼腐臭血肉的聲音。

同時。

大腦中那種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的感覺,以及側臉頰突顯出來的毛細血管,也是瞬息消弭而去。

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這。

頓時讓秦舞月心中有些微沉。

“果然如此……”

“靠近這豬倌,就會變得不幸,變得接近失控……”

“可是……”

“若不靠近這豬倌,就難以與其戰鬥,更別說殺死它……”

“難道說隻能逃?”

意識到這一點。

秦舞月心中多了一些恍然。

她聽說在有些“S級舊日詭境”的試煉任務之中,會出現一種根本殺不死,也無法抵抗的詭異BOSS。

隻能逃。

躲藏。

就仿佛是躲貓貓一般躲避這些怪物的追擊。

若是膽敢與其對抗硬剛,就算是半神之上的存在,也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豬倌和老鼠應該是有些某種聯係……”

“如果能理清楚這種聯係……”

“或許就離破局不遠了。”

秦舞月想到這裏。

再沒絲毫猶豫。

直接轉身。

提著煤油燈向著走廊的另一邊跑去。

而就在這時,豬倌發出一聲沉悶粗重的低吼,它的喉嚨像是腐爛了一樣,對著奔逃的秦舞月說出了一聲聲不知是什麽語言的“話”。

秦舞月隻感覺這“話”透著種濃鬱的邪惡、爛臭與汙穢之感。

讓她感到惡心的幾乎反胃。

與此同時。

通過微側過臉頰時的眼角餘光。

秦舞月看到那豬倌身上被風刃切割開的血肉,流出了大量發黃的膿水,並很快發幹,形成了疑似淋巴肉般的詭異物質,覆蓋於體表之上,使得其整個軀體變得更加臃腫、惡心、令人頭皮發麻。

它大步一踏。

“轟隆!”

地板與牆麵齊齊一震。

那困於其周身的“月之囚籠”,頓時瘋狂顫抖起來,僅僅隻是一眨眼,便是碎裂成點點熒光,消散於虛空之中。

豬倌的身影輪廓,轉眼又沉入了黑暗之中。

宛如潛入海中的不可名狀巨物。

令人不安。

令人恐懼。

秦舞月沒有再多看。

亦無視了身後那不斷傳來的豬倌腳步聲。

她扭頭目視向前方,借著手中煤油燈的光,努力辨別著路上是否有障礙物、前方走廊是否有拐彎、是否有新的房間、以及周遭牆麵上會不會存在什麽“符號”、“畫框”等等,疑似會隱藏任務線索的東西。

忽然。

秦舞月目光一凝。

她看到走廊的前方亮起了光。

是煤油燈的光!

“三大世家的其他神子神女?”

秦舞月心中一動。

雖說在這傳承晉升儀式之中,別說是不同世家了,就算是同一家族的人,相互間也算是對手,遇到其他人不代表是好事。

不過。

好歹對方是人。

能夠交流。

說不定對方掌握了一些她所沒有發現的信息或線索呢?

秦舞月心念轉動間,便是加快了幾分腳步,打算與前方之人先碰麵交談一下再說。

然而她加快腳步還沒兩秒時間呢。

前方煤油燈陡然急轉。

竟以一個比她還要快的速度,奪路狂逃了起來!

隱隱間。

她還聽到了對方似乎極為氣急敗壞的咒罵聲。

那是一個男聲:

“該死!又是這豬倌!”

“它怎麽又來追我了?!”

哦?

又來?

秦舞月眸光微閃了一下。

看樣子對麵那某個世家的神子,並不是第一次遇到豬倌的追殺了,除此以外,秦舞月還發現了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

即——

對方煤油燈中的光,似乎要比她微弱上不少?

“吼……”

豬倌的低吼聲又響了起來。

它喉嚨中又發出了一聲聲詭異的低語,說著不知道是什麽語言的“話”,邪惡、腥臭、汙穢不堪,令人極其反胃。

下一刻。

豬倌那厚重沉悶的腳步聲竟消失了!

秦舞月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

這一幕她很熟悉。

因為前不久才發生。

那豬倌疑似擁有著一種奇詭無比的“瞬移”能力,腳步聲的消失,就代表著這能力的發動,下一次再次出現之際,就會出現在某個人的身邊,並使得對方出現一定程度的幻覺且失神個幾秒。

秦舞月當即凝聚精神。

擺好舞蹈的姿勢。

啟動“夕舞靈裝”的“靈裝技”。

以防下一瞬對方再次突臉。

可很快。

她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古怪。

因為她聽到了慘叫。

一聲來自前方不遠處的慘叫。

“豬倌並沒有襲擊我,而是襲擊了我前麵的、那個明顯距離比較遠的家夥?”

“為什麽?”

“難道說……是因為煤油燈?”

秦舞月想起前方那人的煤油燈,好像要顯得比她的微弱不少。

也就是說……

在遇到兩個及兩個以上人的時候,誰手中煤油燈的光越是微弱,豬倌就越是會襲擊誰?

秦舞月知道為什麽前麵那家夥會陡然間奪路狂逃了。

對方不僅僅在逃離豬倌!

也是在逃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