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生吞》原型：養鱷魚的殺人魔

說起經典的美國恐怖片，上映於1974年的《德州電鋸殺人狂》絕對會在討論範圍之內。這部電影是名導托比-霍伯的成名作，但在它之後上映的《活活生吞》卻並沒有引起什麽轟動。《活活生吞》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在德克薩斯州有一位患有精神錯亂的酒店老板，在發病時會將自己的客人殺死並肢解，之後將屍體喂給自己豢養的鱷魚……

1896年1月7日，約瑟夫·波爾出生在埃爾門多夫的一個大家庭中，他上麵有一個年長的哥哥，下麵還有六個年幼的弟弟妹妹。他們生活在一個名叫埃爾門多夫的小鎮上，這裏人煙稀少，三分之二的常住人口是西班牙裔，波爾家族是此地的名門望族。

波爾的父親弗蘭克在1885年從銀行裏借了一筆錢，開了一個棉花廠。幾年後，埃爾門多夫在城中心修建了火車站，通了火車，波爾家的棉花成品借此機會暢銷全國，這也使弗蘭克成為了埃爾門多夫的首富。之後他開始涉足房地產，開了多家商場、餐館，成為了當地有名的富翁。1902年，當地還在波爾家的支持下開辦了學校，有這樣的家庭做後盾，波爾的兄弟姐妹們都大有成就，他的哥哥後來還成為了此地的鎮長，但唯獨他是個特例。

波爾小時候總是安安靜靜的，喜歡獨來獨往，與其花時間和同齡的孩子們一起玩耍，他更喜歡去遠足釣魚或者探險。進入青春期之後，波爾迷上了槍械，每周都要花十幾個小時來練習射擊，這種投入收到了不錯的回報，波爾的侄子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這樣形容他的槍法：“我叔叔能坐在他的汽車裏用手槍把電話線上的鳥打下來。”

1917年4月，美國正式對德宣戰，21歲的波爾應召入伍，參與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他在戰場上的表現十分英勇，幾度受傷仍堅持作戰。1919年戰爭結束，波爾帶著勳章與榮譽回到了埃爾門多夫。

回到故鄉後，波爾先是在父親的工廠裏工作，可在經曆過殘酷戰火，他一時很難重新擁抱平靜的生活。1922年，美國頒布了禁酒令，規定凡是製造、售賣，乃至於運輸酒精含量超過0.5%以上的飲品皆屬違法。此令一出，走私酒便成了一件高風險、高回報的事情，並迅速成為了美國黑幫發家致富的門路。這種可以說是刀尖舔血的生活正合波爾的胃口，他迅速開始了買賣走私酒的生意，通過這種方式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1925年，波爾招了一個名叫克裏夫頓-惠勒的年輕人做雜工。這是個頭腦靈光、做事利落的黑人。他除了要扮演波爾生意上的助手，還要承擔照顧波爾的工作。大多數當地人都會這樣描述兩人的關係：“惠勒很怕波爾，每當波爾喝醉了，他會拔槍衝著惠勒的腳射擊，以此逼迫後者跳舞來取樂。”

1933年，禁酒令被廢除，走私酒變得無利可圖。波爾果斷地放棄了這門生意，並用攢下來的積蓄買了一塊地，蓋了兩間屋子，開了個小酒館。小鎮的男人們喜歡來這裏喝酒打牌，為了招攬客源，波爾偶爾還會在此召開鬥雞比賽。

有了鬥雞比賽的加持，小酒館的生意一直不錯，但是波爾並沒有滿足。過了一段時間，他自己親自去附近短吻鱷出沒的水域，捉回了五條短吻鱷，並在酒館的後院用混凝土修築了一方水池，把鱷魚養在了那裏。為了防止它們逃跑，波爾還在水池周圍布置了十英尺高的鋼絲網。至於他為什麽要養這些鱷魚，沒人說得清楚，或許是出於對短吻鱷的喜歡，也有可能是為了給酒館再增加一個噱頭。

不管原因是什麽，這個舉動確實又為小酒館創造了流量，來喝酒的客人翻了一番，其中的大多數都是衝著鱷魚來的。每到星期六，這裏甚至一座難求，因為這天是波爾的“公開喂養日”。顧名思義，他會當著所有客人的麵給這些短吻鱷喂食，而食物往往是一些活物，都是他親手逮到的生活在小鎮中的小動物，他似乎格外享受觀看短吻鱷獵殺並進食的過程，這也和他在小鎮的殘暴名聲相匹配。

除了這一點，波爾還有一點讓小酒館客源不斷的秘訣，就是雇傭很多漂亮性感的年輕女人做服務員。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女孩們不會在店裏呆太久，通常兩個月左右波爾就會換一批同樣年輕漂亮的服務員。而當人們問起之前的服務員去了哪裏時，波爾則會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表示，那些女孩全都離開這裏賺快錢去了。

整日在漂亮女孩中間，波爾很難不動心，1934年，他就愛上自己的一個服務生米妮，盡管他的朋友們都不喜歡這個女人，但兩人還是很快結了婚。就這樣安穩的過了三年，之後，年輕漂亮的多洛雷斯來到了這家酒館，成為了新的服務員，而波爾這個渣男，又對這位年輕的美女一見鍾情，盡管暴躁的波爾曾經因憤怒用一個酒瓶砸傷過多洛雷斯，並且使後者的臉上留下了一條從眼睛延伸至脖子的傷疤，但他的追求還是得到了多洛雷斯的回應。

1937年，在另一個服務員哈澤爾來到酒館後，這段三角戀又變成了更為離譜的四角戀。一時間，四個人的情感糾葛也成為了小鎮居民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

怪事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1937年的夏天過後，小鎮上的居民再也沒有看到過米妮。對於米妮的下落，波爾的說辭永遠隻有一種——她出軌了一個黑人，還為他生了孩子，之後便匆匆離開了小鎮，甚至連家裏的衣物都沒來得及收拾。雖然後來尋親至此的米妮家人對這個故事表示了懷疑，但他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波爾撒了謊，這件事就暫時被擱置了。

米妮失蹤幾個月後，波爾便和多洛雷斯結了婚。新婚沒多久，波爾便在一次大醉後向多洛雷斯承認，米妮並不是像他說得那樣逃跑了，而是被自己騙到一處沙灘中殺死了。當時他朝著米妮的腦袋開了一槍，並將她的屍體就地掩埋了。多洛雷斯並沒有相信這個故事，隻是把它當做丈夫的酒後狂言，之後再沒提起。

1938年1月，多洛雷斯遭遇一場幾乎要了她性命的車禍，這導致她必須左臂截肢。由於波爾在當地的壞名聲，很快鎮上便有了這麽一種說法，多洛雷斯的左臂是被波爾切下來喂給鱷魚了。更讓當地人恐慌的是，這樣的流言傳出還沒多久，這年的4月，多洛雷斯就是失蹤了！不久之後，哈澤爾也不見了！

就在同一時期，酒館裏其他的女服務員也開始接二連三的失蹤，雖然以前波爾也經常換服務員，但遠沒有現在來得頻繁，酒館附近的居民都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除此之外，波爾的脾氣也變得更加暴躁。有一次，他的鄰居向他抱怨鱷魚池經常會散發出腐爛的味道，波爾掏出了槍，一邊檢查一邊“解釋”道：“這沒辦法，鱷魚吃的東西就是這個味道，如果你不想成為它們的飼料，那就給我少管閑事。”經過這番對話之後，那名鄰居立刻帶著全家搬離了這個鎮子。

1938年夏天，因為米妮一直沒和家裏人聯係，她的家人選擇了報警。警方在聽了米妮家人的描述後，也覺得波爾十分可疑，但是在小酒館裏調查了好幾次，都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幾個月後，另一個曾為波爾打工並且後來失蹤的女孩茱莉亞的家人也選擇了報警。警方再次來到了波爾的小酒館，波爾告訴警察，茱莉亞遇到了一些難題，不得不離開小鎮。可是警員們還檢查了茱莉亞的住所，發現她在離開時沒有攜帶任何衣物或隨身物品。於是警方再次提審波爾，後者則表示茱莉亞當時處於絕望的狀態，自己還借給了她500美元。由於沒有太多的證據，警方再次將他摘出了嫌疑人名單。

9月23日，波爾的運氣終於耗盡了，他的一個鄰居向警察反應，他曾看到波爾在酒館後麵切割類似人體的部位，還將切下來的肉丟到池子裏喂鱷魚！還有人舉報說，波爾在妹妹家的後院裏留下了一個汽油桶，桶裏裝著一具腐爛的女屍！但當警察來到波爾妹妹家的後院時，那個汽油桶已經不見了。

這次，警方終於有了正當的理由將波爾暫時逮捕，於是他們來到了波爾的酒館，出示了拘捕令，表示要將他帶回警局。波爾聽後十分冷靜地點頭同意了，但是要求警察給點時間，讓他把店裏收拾一下，警方也沒有想太多，跟著點頭同意了。

這之後，波爾慢悠悠地打開了一瓶本地啤酒，一飲而盡，然後走到前台，按下了收銀機上“停止工作”的按鈕。做完這些，他拉開了前台的一個抽屜，拿出了一把0.45口徑的左輪手槍，並對著來逮捕自己的兩位警員揮了揮手，在後者大喊“不要”的同時，波爾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心髒，並扣動了扳機。

之後，鎮上所有的警員在這件小酒館緊急集合，並展開了細致的搜索工作。在養鱷魚的水池周圍，警方找到了一些腐爛的肉，又在倉庫裏找到幾把沾有血跡和毛發的鋸子和斧子，至此，警方幾乎確定波爾就是那幾起失蹤案的幕後真凶。

但此時波爾已經死了，想要了解這一推斷是不是正確的，就隻能撬開作為心腹的惠勒的嘴。被關了幾天之後，惠勒終於繃不住開了口，他告訴警察，米妮和哈澤爾確實是波爾殺的。

原來波爾不但將自己殺死米妮的事告訴了多洛雷斯，還把這事告訴了哈澤爾。後者在失蹤前不久向波爾談判，稱自己已經愛上了別人，打算和新歡一起離開小鎮，如果波爾不同意，自己就去揭發他殺人的事。感到被背叛的波爾惱羞成怒，選擇殺掉哈澤爾滅口。為了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話，惠勒還告訴了警方哈澤爾的屍體被埋在何處。果不其然，警方在距離小鎮三英裏外的小土坡上，找到了一塊被明顯翻過的土地，並在下麵挖出了兩條腿、兩隻胳膊和一副軀幹。

當警察問及屍體的頭在哪裏時，惠勒指了指屍體旁一堆黑乎乎的東西，在那堆黑乎乎的東西裏，警方翻出了一塊下頜骨，幾顆牙齒和一片顱骨。

惠勒後來交代，動手時波爾喝了很多酒，他把哈澤爾的屍體埋進洞裏之後還覺得不放心，於是又將哈澤爾的頭割下來燒了。

至於米妮案，惠勒表示，她是因為懷了孕才被波爾殺掉的。這阻礙了波爾和新歡多洛雷斯的戀情發展，於是他借著帶米妮出去散心的名義，在鄰鎮的一條河邊將其射殺，之後把屍體就地掩埋。

警方還在波爾的房間中發現了一包信件和一個裏麵貼了數十名女性照片的筆記本。當地首席探長此時斷言：“波爾很可能涉及數十起謀殺案。”於是當地警方開始大範圍搜索可能埋有骸骨的地方，這一舉動引起了小鎮居民們的圍觀，波爾的案件一傳十十傳百，逐漸變得越來越魔幻，他也因此被冠以各式各樣的外號：鱷魚人、埃爾門多夫屠夫、南德克薩斯的藍胡子。

最終，波爾的鱷魚也被送往聖安東尼奧動物園，惠勒因協助犯罪被判刑兩年，出獄後他經營了一個自己的酒吧，但很快離開了埃爾門多夫，從此杳無音訊，整起案件到這裏似乎就要告一段落。

然而在1957年，警方在加利福尼亞找到了失蹤的多洛雷斯，原來她沒有死，而是去投奔了自己的姐姐，兩周之後，警方又在亞利桑那的菲尼克斯找到了另一位“失蹤”的女孩。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多洛雷斯稱波爾是一個很浪漫的人，絕對不會殺人，更不會用人肉喂鱷魚，反倒是惠勒，不僅有暴力傾向，還是個撒謊高手，他說的話不值得相信。

基於這樣的說法，警方又重新檢測了當年從波爾的庫房中找到的鋸子和斧子，發現上麵的血跡和毛發都不屬於人類，這下本以為清晰明了的案子，又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那麽波爾到底有沒有殺人？如果不是他，真正的殺人凶手又是誰？還有那些失蹤的女服務員，她們還活著嗎？或許，這些將成為永遠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