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河神：老不死想掀桌子
“姑娘，你在哭什麽呀？”
一衣著破爛的小乞丐正坐在山澗岩石上，心疼望著下遊以淚洗臉的小姑娘。
這小乞丐自然是方白明，昨夜剛把長老關進魔井，今早就為尋十方神器下山。
禦劍飛於千裏上，低頷細聽螻蟻音。
這不，半路上聽到漳河兩岸，皆有少女哭聲，且神器痕跡在此，心疑，便化身小乞丐探查。
下遊那哭得眼腫的少女呆呆抬頭，眼神中的無助似死水般，一點波瀾也沒有。
“你是什麽人？”少女問道。
方白明跳下岩石，光腳著地，悠然道：“吾乃仙人，姑娘你為何哭泣？”
“噗嗤！”
少女難得笑出聲來，她眼中恢複半絲光彩，道：“仙人啊，你認識這漳河的河神嗎？”
“河神？”方白明微微一愣，心中大抵有數，“你是說，這河神看上你了嗎？”
少女無奈道：“別裝了，你可不是仙人，你要是仙人，你會縱容河神嗎？”
我要是仙人？我就是仙人！
但河神這事，我是真不知道。
這漳河綿延百裏，神識可觀，河邊至少有十二位少女在哭泣，
這河神，應該是掌握神器的某方邪修。
既然他手握神器，又為禍蒼生。
那我出手整治這“河神”也是理所應當。
方白明拿定主意，哈哈大笑，“你好聰明啊居然被你看出來了！好啦好啦，我不是仙人。”
雖然少女忍俊不禁，但眸中憂傷依舊，“你應該沒來過這吧？漳下村有個習俗，河神祭祀。”
“每隔十年，漳下村要獻出十二位少女投河，以求河神來年庇佑。”少女嘴角微抿，很不甘心。
她有氣無力道，“而我，被選中了，嗯……雖然早就知道了，但沒法子改變。”
雖然方白明心裏有所猜測，但一想到眼前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要沉河，心中難免不忍。
曆史必然的悲劇性罷了，如果他是現代普通人，他會對此皺眉和抨擊幾句。
但他現在是仙人，此地封建殘餘濃度過高，處理！
至於那所謂的河神？埋了！
為了防止意外出現，我先把名字改了。
方白明拍拍胸脯，直言道：“我乃無道宗弟子，我叫白方明，師尊派我下山懲治這假河神！”
“無道宗？是什麽？”少女露出迷茫的眼神。
方白明沒想到有人不認識無道宗，一時間有點尷尬，撓頭說：“小宗門而已，不值一提！”
少女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困擾他人，撇開話題：“嗯，我叫許三一，我能叫你白哥哥嗎？”
“當然可以。”方白明倒是無所謂。
這少女十三四歲，自己……樣貌十七八歲，完全受得起這白哥哥的稱謂。
隨後許三一才小聲說：“白哥哥，我們村裏，要對河神起義啦！”
她那刻意壓低聲音的模樣像極了偷吃奶酪的小老鼠，害怕中帶著欣喜。
方白明眉頭一翹，許三一低頭說：“但我們家沒錢請義士，你能當我們家的義士嗎？”
“當然可以！”方白明一口答應。
他正不知道用什麽借口插一腳，現在借口來了。
“嗯！謝謝白哥哥！”許三一高興說著，眼神躍雀，好似有人幫忙底氣便足了一樣。
“既然村裏有請人幫忙，你們為什麽還在河邊哭？”方白明想了想又問。
許三一望了望周圍，確定安全後才道：“我們是為了迷惑河神！”
嗬，還真是小機靈鬼！
方白明不置可否，隨後許三一讓他等段時間，哭完再帶他回去見家人。
真是有趣，方白明觀察到此地，河邊水霧頗多，空氣中有微量神器的氣息。
不過還無法確定是哪一尊神器，他便不會輕舉妄動。
有實力，有腦子，還苟，不愧是方白明！掌門實在穩健！
待這黃昏灑天邊，渺渺炊煙遠山間，方白明才隨許三一回到漳下村。
村很大，近三百戶人家，回字布局，每間民宅都古樸非常，有的民宅甚至麥稈做頂。
而許三一的家便是草木結合屋，方白明站在茅草下看著樸素而粗糙的農戶家庭，心中感慨。
要能把大長老宰了，把錢廣分天下人，那可真是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一個隻有大長老受傷的世界構成了。
“方先生，真的，很謝謝你能來幫我們！”許三一的父親是個不善言辭的農民。
“無妨，舉手之勞。”方白明高深莫測笑著。
隨後許父帶著方白明前往眾人起義之地。
河神祭祀安排在後天，而今天晚上，正好是所有“起義”農民的“戰略布局”時間段。
一間昏暗祠堂，擠滿各形各色的人士，江湖算子、刺青大漢、陰柔書生、正氣修士、青樓妓女。
對，還要湊上方白明這個乞丐。
小小祠堂，容盡人間百色，陰陰燭光，影下臥虎藏龍。已有臥龍鳳雛，河神何愁不除？
眾人熙熙攘攘，又個漢子笑道：“許老三，你怎麽帶來個乞丐貨色？”
許父茫然，想了半天說道：“這位先生可不是乞丐！我可不允許你汙蔑他！”
隨後他又說些厲害的人不會把厲害寫在臉上之類的話，打鬧間嬉笑結束，空氣一片快活。
而許三一站在方白明背後連連點頭，小聲給方白明加油鼓勁，“白哥哥，你別怕！有我在！”
聽許三一的話，方白明輕輕一笑。
真人不露相，這許父，有些見識。
“小乞丐罷了，算了，既然我們十二家都聚齊了，不如說說看該怎麽對付河神吧！”
青樓妓女率先說，她身姿搖曳，一顰一笑間吸引著無數男子的目光。
那一旁的刺青壯漢按捺不住了，甕聲甕氣道：“灑家找個誘餌，把河神引上岸宰了便是！”
至於誘餌，刺青壯漢自然而然看向方白明，“小乞丐，你這命是最賤的，便做誘餌罷！”
這下，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方白明。
“不可以！白哥哥是來幫忙的！你們不能拿他當誘餌！”
許三一馬上蹦出來，隻身擋在方白明身前。
她顯然沒想到會出這攤子事，臉都漲紅了。
刺青壯漢不以為然，目光凶狠盯著方白明，“命賤就該去當誘餌，還輪不到你做主！”
青樓妓女帶著怒意回眸那壯漢，但語氣依舊嬌媚，“什麽命賤不命賤，這法子我可不同意！”
“照你這麽說，命賤之人，河神都懶得殺了，又怎麽當誘餌？”青樓妓女倒是伶牙俐齒。
在這世上，乞丐命最賤，其次妓女，她站出來維護自己也並非意外。
方白明暗暗思考，開口道：“不如……”
話沒說完，啪！
陰柔書生收起紙扇，驚得眾人目光，他得意道：“吾有一計。”
聽聞，方白明也靜下來聽陰柔書生的話，沒去計較對方打斷自己的話。
許三一緩緩放下雙臂，低聲內疚道：“白哥哥，如果情況不好，就快跑哈！”
“放心吧。”方白明小聲回答。
不過現在，所有人目光都放在陰柔書生身上，並沒有注意小乞丐。
陰柔書生就似說書先生般講述起他的計謀，就好比話本，一波三折，精彩絕倫。
但，很快有人提出疑問，江湖算子笑眯眯道破：“可是，河神會按你說的來演嗎？”
話音剛落，眾人驚然。
畢竟陰柔書生的計劃更像是多個巧合組成的故事，能確保這其中沒有意外發生嗎？
陰柔書生冷笑搖頭，“合乎常理！理應如此！”
“人算不如天算，世事無常，常理，未必可信。”江湖算子故作高深道。
“那你倒是算算，怎麽弄死河神！”刺青壯漢著急起來。
“我覺得書生的法子就不錯，可以凸顯我的威猛！”刺青壯漢還特意亮了亮渾身凸起的肌肉。
青樓妓女白了刺青壯漢一眼，“傻大個，人家拿你當誘餌你還感謝人家呢！”
“你這書生！這般可惡！”
被點醒後，刺青壯漢對青樓妓女的話深信不疑，當即就要痛扁陰柔書生。
“行了！”
堂中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喝退所有人頭腦的昏沉，就連燭火映照在牆壁上的影子都微微顫了顫。
玄衣負劍男子站出來，拱手道：“鄉親父老們，我是青雲宗弟子長安，如果信得過我，便由我領導此次鏟除妖邪的任務！”
見狀，人群中又走出三個人，自稱是某某宗門的弟子，都是小宗門。
因為宗門太過弱小，方白明都沒興趣記下。
要知道，這世上的超級大宗，向來隻有無道宗，血魔宗第二，其餘皆人數不過千的小宗門。
隨後那四位宗門弟子稍稍一商量，就覺此事不行，根本行不通。
隻因為，那河神似乎不簡單。
“你們確定，那妖邪抬手能掀起一片河流？”玄衣弟子眉頭緊皺。
被詢問的老人連連點頭，回憶道：“是啊，當年我們也組織過義士，但……”
“看來，那妖邪怎麽也是化神期修為。”另一位青衣弟子眼神中滿是擔憂。
一旁不說話的許三一卻突然想起來，白哥哥不也說過自己是什麽宗門的嗎？
“白哥哥，你不是說你是……”許三一這傻丫頭剛張嘴，所有人就都看了過來。
方白明馬上捂住這丫頭嘴巴，笑眯眯道：“我隻是個乞丐而已，憋說話！”
可是，來不及了。
玄衣弟子走來，上下打量，問道：“這位兄台，氣勢非凡，敢問師從何處？”
其他狐疑的目光都看向方白明，這破破爛爛的乞丐，會是某個宗門的弟子嗎？
“算了別為難他！人家不想說，就是覺得說出來太丟臉了！”青衣弟子輕蔑道。
一旁的紫衣弟子也附和，“就是就是，沒準已經被滅門了，看他穿得破破爛爛！”
最後一個白衣弟子也開口，“或許，他壓根沒有宗門，隻是在招搖撞騙混口飯吃。”
這些人一句話又一句話，似箭般刺向方白明。
對此，方白明隻能厚著臉皮傻笑。
是是是，無道宗是小宗門。啊對對對，無道宗都滅門了，您說的都對！
方白明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我……”
“為難小乞丐算什麽本事，有宗門的人，不也是在這兒一籌莫展嗎？”
青樓妓女又一次站出來嘲諷這幾位宗門弟子，“與其內訌，不如想想該怎麽合作！”
雖然她站自己這邊，幫著說話。
但方白明注意到，自己的話，又被打斷了！
要說一句完整的話真難啊！
“是啊，但我們都是小宗門，能拿那化神期的妖邪怎麽辦？”
青衣弟子攤開手無奈道：“不如我們就此做散吧！等有大宗門過來管咯！”
一聽到要散夥，周圍的村民都急了，紛紛上來圍住青衣弟子乞求。
望著淚眼婆娑的村民，那青衣弟子居然飄飄然翹起嘴角，宛若救世主般戲弄村民。
看得方白明心癢癢，要不然我還是說幾句吧？這無道宗亮出來，可是能打臉全場！
方白明心意已決，我要爆出身份嚇傻他們！“其實，我……”
“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能幫就幫！”青衣弟子不合時宜地又改了主意。
絲毫沒注意到咬著牙的方白明。
“哦對，當年，有個大宗門的弟子過來幫忙！”那年老的村民忽然想起來，大叫著說道。
“什麽宗門敢稱大宗門？”玄衣弟子沉著氣問。
青衣弟子無所謂聳了聳肩，“反正不是無道宗，那群家夥從不過問人間事。”
而年長村民卻在此刻死死盯著青衣弟子，就好像看見了什麽驚天秘密。
氣氛一下子變得寂靜下來，夏日的蟬鳴在祠堂牆邊回**，在眾人耳邊縈繞。
最終，消瘦的年長村民顫抖著嘴唇，片刻後擠出三個字，“無道宗！”
這三個字，猶如轟天動地的響雷，怦然炸裂在眾人心尖上，撼動所有人反抗的決心！
特別是那四個宗門弟子，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冷汗直流，仿佛在那一刻墮入無盡深淵。
無道宗！那可是絕無僅有的大宗門！
怎麽可能！無道宗的弟子怎麽可能折在這裏！
那豈不是說，這河神已經強大到，連無道宗都無法鏟除了嗎？
比無道宗那千年老狐狸方白明還強的河神，真的是他們這些元嬰期弟子能解決的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玄衣弟子第一個不相信，他擺手道，“您一定是記錯了！”
說著，屋外又跑進一個人，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交給了年長村民。
年長村民顫顫巍巍舉起手，像是聖旨般展示，一字一頓道：“這，便是，無道宗，令牌！”
此話一出，所有人看向黑乎乎的古樸之物。
所有人都看見，玄鐵令牌上，赫然刻著“無道宗”三字！
“真的是無道宗！”
青衣弟子嚇得癱坐在地上，他已經不敢想了，無道宗都無法對付的事，他怎麽可能……
另外三位弟子也紛紛臉色巨變，抱有僥幸心理的人也開始打起退堂鼓。
就連那大放厥詞的刺青壯漢都悄悄退到了祠堂出口處，陰柔書生也沒了自信般藏在人群後。
而方白明，隻是略微驚訝。
是無道宗的令牌沒錯，可為何自己不知此事？
還有，無道宗威名這麽大嗎？嚇得這群家夥都慫了？那早知道自己早點亮身份了！
“白哥哥，我記得……”
許三一此刻卻驚恐瞪大眼睛望向方白明。
方白明低頭看她，明白她眼底的恐懼。
“放心，此事，我一定解決好！”方白明在心底暗暗說，抬手撫在許三一頭頂安慰她。
既然無道宗的弟子折在這。
就別怪我這老不死的掀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