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煥然一新的夕陽裏

夕陽裏所有百姓,都幹了碗中的酒,就連半大的孩子,也沒扭扭捏捏的,都是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就是蘇毅向全體百姓宣講今年的國家大事了。

百姓們對國家大勢並不關心,隻要是沒有戰爭,安心的活著,有飯吃,那就比什麽都強。

十月下旬,其他裏的百姓,基本上都無所事事,隻有一小部分人製作肥皂。

而夕陽裏的百姓,忙的是熱火朝天,幾乎沒有閑著的。

於嘉有個新的想法,光是這麽掙錢不夠,他還要開放旅遊,讓那些有錢的人都來這裏消費,更能提升家家戶戶的收入。

計劃有了,那就開始實施。

於嘉將所有人分成了四部分,幹不了重活的老人孩子,留在香皂作坊做工,有力氣的女人,就在鉛筆作坊做工。

而男人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鐵匠鋪打鐵,製造洋井需要的鐵管,另一部分人,每天去河邊收集河卵石,與三合土攪拌在一起,在夕陽裏鋪路。

轉眼間,到了十二月。

知縣江平,帶著刑名師爺和錢穀師爺,乘坐馬車離開了遷安縣。

因有吏不下鄉說法,錢穀師爺早就想來看看了,但知縣不批準,總說等到冬天一起來,這也是途安今年,頭一回來夕陽裏。

江平撩起馬車的簾子,看著兩旁枯黃的田地,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愧是蘇毅和於嘉管理的鄉裏,荒野都變成良田了。”

錢穀師爺途安笑道:“大人,夕陽裏的百姓團結,都信服蘇毅和於嘉,如果不是他們的活計太多,估計,今冬就把田地犁耙好了。”

嗯!

江平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窗外的良田,笑道:“夕陽裏有這二人,是百姓的福分……”

哐啷……

話還沒說完,馬車猛的震了一下!

江平被彈的老高,腦袋都頂到了馬車頂上,也是多虧他坐的穩,雙手死死抓住了窗口,才免得摔倒。

刑名師爺捂著頭,鑽出車廂,對著車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斥:“你會不會駕車?不會躲石頭嗎?如果傷了知縣大人,你吃罪得起?”

那車夫目光驚愕,顫抖的手指指著前方:“師爺,您看,你看……”

“有什麽好看的?”

順著車夫手指看去,刑名師爺咽了口唾沫,用力揉了揉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前方。

隨後,刑名師爺舔了舔嘴唇,又繞過馬車,看向了後方的路。

再次轉回來,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身後的路破敗不堪,泥土碎石到處都是,可眼前這條路,卻是一片坦途,甚至,連起伏都難以見到。

斑斕的河卵石,在陽光下反射著奇異的光澤,兩側也用鵝卵石包圍,剛才顛簸了一下,正是撞到了新舊的交界處。

刑名師爺看了一眼馬車夫,疑惑地說:“你是不是走錯路了?這是哪裏呀?”

車夫一臉委屈地說:“師爺,小人沒有走錯,今年春天,我還帶知縣大人來過一趟這裏呢,走的就是這條路。”

刑名師爺趕忙繞回馬車後麵,打開了門:“大人,快點下來看看,這不對勁啊!”

“什麽不對勁?”

知縣江平和錢穀師爺途安,一前一後下了馬車,繞到馬車前麵,也全都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彎彎曲曲的大道,貼著燕山蜿蜒而行,長度倒是不長,遠處的夕陽裏,距離此地,不過還剩半裏左右路程。

可是,縣令實在不會想到,夕陽裏竟然如此豪橫,用三合土鋪路!

用來鋪路的三合土中,雖然加了些河卵石,但並不影響它的豪華程度,恰巧點綴了路麵色彩的空缺,陽光下閃閃發光,毫不猶豫地說,就是應天府,也沒有這樣的路。

而且,路邊還挖出了兩條排水溝,為了防止下雨路麵積水,被馬車壓壞路麵。

“大人,那是什麽?”

錢穀師爺指著前方,鶴立雞群的灰色洋樓,不明所以。

“咱們去看看。”

三人重新上了馬車,繼續趕路。

走在新路上,明顯感覺就不一樣了,一點顛簸的感覺都沒有。

迎麵吹來清涼的風,配上這樣心曠神怡的風景,江平都不由的哼起了小曲:“估計啊,那樓也是於大郎設計的,不能是他家房子吧?”

進入夕陽裏,窗外的景色,更讓三人吃驚不已。

道路都是鵝卵石混三合土鋪成,陽光下閃閃發光,兩旁都是排水溝,路的交界處,用石板造出小橋,地麵上一點垃圾都沒有……

靠著山的一邊,是兩個作坊,還有一家鐵匠鋪,足足有二三百個女人孩子,進進出出,忙得不亦樂乎。

這麽大一輛馬車停在此處,竟然都沒有人出來迎接。

刑名師爺性格急,剛想下去叫人,便被知縣江平拉住了,看著窗外笑道:“他們現在忙,別打擾他們,繼續往前走,去那個灰色的樓。”

沿著夕陽裏的主道前行,兩旁岔道也都鋪好了路,不過有些窄,馬車進不去。

不一時,馬車停在了灰色建築路邊。

“大人,師爺,到了。”

車夫打開門,扶著知縣江平,走下了馬車。

眼前的一幕,比遠處看著更加震撼,樓是兩層,建築風格迥異,略帶一些神秘感,四周院牆,都是用三合土和磚堆砌的,大門是用鐵管打造的,院子裏鋪的都是鵝卵石,還有一處水池,水池旁邊有洋井,還種著一棵柳樹。

三人走進院子,左右看了看。

此處並沒有人,繞了一圈院子,江平走到門前。

門前,有兩根木柱,最上方掛著一塊牌匾,上書四個大字,“夕陽之家”。

開門進入大廳,第一感覺,寬敞、溫暖、明亮。

三個大長椅,還有兩個大搖椅分散擺在中央,圍著一個方桌,方桌上茶壺,果盤,應有盡有。

牆角,風格迥異的壁爐裏添了很多菜,火苗上下跳躍,還有斑斕的壁畫。

牆角的桌子上,擺著幾個畫框,裏麵是幾幅畫,栩栩如生,江平一眼便認出來了,那就是於嘉和他的娘子。

知縣江平揉了揉眼睛,不解地看向途安:“這是大郎的家?怪不得,你三番五次地叫我來,這裏是真好啊,你來過是不是?”

途安搖了搖頭,作揖說道:“大人,我也沒有來過此處,這是頭一回。”

一口大廳旁邊,有幾個門,分別是夥房、飯堂,混堂,還有書房。

幾人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有八個大房間,整齊排列著。

每個房間裏,都掛著一幅巨大的素描畫,人物不一樣,想必,都是於嘉的親人。

要說最吸引江平三人目光的,還是每個房間的角落小屋中,洗臉池旁的那個奇怪的瓷器。

江平打開蓋子,回頭對兩個師爺笑道:“哎哎哎,快看快看,這裏邊還有水呢?”

兩個師爺盯著瓷器,也是一臉迷茫。

刑名師爺恭敬道:“大人,下官猜測,大郎是將那洋井中的水打出,運到這個瓷器裏存著。如今已經入冬,空氣幹,夜裏渴了,不用走太遠就能喝。”

嗯嗯!

江平背著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大郎的想法本就千奇百怪,水壺做成這樣,也很正常。”

說到此處,江平彎腰,捧起一捧水喝了一口,笑道:“這水,似乎還有些甘甜呢!”

錢穀師爺途安和刑名師爺都喝了一口,也都點了點頭,異口同聲地說:“果真,有一絲甘甜之感。”

三人離開房間,走到陽台上。

整個院子盡收眼底,吹著微涼的風,這種感覺說不上來,但是很美妙。

三人又上了天台,整個夕陽裏,一覽無餘,旁邊還有個燒烤架,堆了一堆木炭,還有圓桌凳子……

半晌後,三人離開了夕陽之家,上了馬車,繼續沿著主道向前方行駛。

拐過一個彎兒,才看見了有人的身影。

於嘉拿著一本書,坐在一旁背著。

大約有上百個男人穿著單衣,滿頭大汗,熱火朝天地掄著板鍬,挖溝、鋪路,十幾輛馬車,來來回回運著河卵石。

“大郎!”

三人等馬車停下,下車,向人群走了過來。

嗯?

於嘉轉頭看來,見知縣和兩位師爺來了,連忙跑上前,給知縣行禮:“不知大人前來,有失遠迎,請恕罪。”

知縣扶起於嘉,笑道:“無需多禮,大郎,一年沒來,夕陽裏變得我都不認識了!你從哪弄來這麽多男人?”

“這些,一部分是夕陽裏人,一部分是其他鄉裏遷戶來的人,另一部分,是冬季在家沒事幹,來夕陽裏掙些錢。我按天給他們算,一天一人十文錢,晚上就結賬。”

於嘉回頭,高喊道:“鄉親們,知縣大人來了,都停一下!”

啊?

一聽知縣大人來了,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跪在了地上,高聲喊道:“參見知縣大人!”

“不必多禮,該忙什麽忙什麽。”

江平這麽一說,所有人連忙起身,拿起工具,又熱火朝天地忙了起來。

江平左右看了看,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大郎,你用自己的錢給夕陽裏鋪路,這樣,你能賺到什麽呢?”

“大人,我慢慢和你說。”

這個就難解釋了,於嘉便收起了書,帶著江平、途安和刑名師爺,在夕陽裏參觀了起來。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美化夕陽裏,是為了日後著想。

以後,他還會創造出很多新奇玩意兒,別人肯定會來參觀。

於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解釋的,既然要來參觀嘛,總需要吃飯,這樣,各家各戶都能開個小館,家家戶戶都能掙到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