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擔任裏長

那李斌和盧青,被李氏宗族的人壓了下去,連聲叫著冤枉。

兩旁的百姓,見到符咒燃燒,本以為滿新雨真的是妖女,死不足惜,誰知,竟然被十六歲的少年識破了這招。

本來,這麽揭秘也沒什麽,證明不了兩人的罪,無非就斷了一個戲法。

可誰知,盧青和李斌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剛有一點露餡,兩個人就掐了起來,互相揭短,陰謀也就不攻自破了。

百姓們氣的咬牙切齒,都對二人吐著口水,指著鼻子,罵什麽的都有。

盧青和李斌拚命的掙紮著,都叫破了嗓子,直到被扯了下去,關進了李氏宗族的地牢裏,才安靜下來。

唉……

鄉老歎了口氣,向於嘉蘇毅點了下頭:“小蘇,大郎,是老夫愚昧,險些中了那李斌和盧山的計謀,讓他們害死小雨這孩子啊!”

“鄉老不必自責!”

蘇毅躬身道:“如果不是您攔著,李斌早就把火點著了,我們還要謝謝您呢。”

於嘉也知道,這事情不怨鄉老。

這時代謠言可畏,玄學害死人太多,哪怕是王侯之家,也有被蒙蔽雙眼的時候,可貴的是,鄉老眼睛是雪亮的,一直攔著,沒讓李斌點火。

鄉老疼愛的揉了揉滿新雨的頭,看向於嘉,滿臉歉意地說:“大郎,這事兒都是李爺爺不對,你剛才說能治好李鴻的病,幫幫他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李斌和盧青已經被抓了起來,事情也沒鬧出什麽後果,他也不想揪著鄉老優柔寡斷的過錯不放。

可李斌和盧青想置人於死地,僅僅就是關起來,這個懲罰太輕了,起不到懲罰兩人,以儆效尤的目的。

“鄉老,小子的確有治好李鴻的辦法,不過,我想拜托鄉老兩個事。”

哦?

“但說無妨。”

於嘉開門見山地說:“鄉老,各裏裏長,皆是納稅大戶可以擔任,夕陽裏缺一位裏長,小子今年秋糧交了三十貫,還請鄉老批準,我接替李斌位置,當夕陽裏裏長。”

嗯?

此話一出,圍觀的百姓又是議論紛紛。

“這小子,想得是真多呀!”

“年紀輕輕就想當裏長,剛學會走,轉頭就想學飛呀……”

“鄉老不可能同意,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

蘇元也看向於嘉,小聲斥責道:“大郎,你怎麽能威脅你李爺爺呢?就算不同意你當裏長,你難道,不給李鴻治病了?”

於嘉聰明,所有人都承認。

可話說回來,他年紀是太小了,並且,於嘉以前的所作所為所有人都聽說過,如果當了裏長,胡鬧起來,整個夕陽裏不就廢了嗎?

哈哈哈!

然而,鄉老卻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大笑著說:“昨天我去找你,一是看看天泉是什麽東西,第二,也正是為了此事。你能帶著全裏致富,當裏長再好不過。等著李鴻病愈,老夫親自寫文書,報於縣衙,永樂二年,你執政夕陽裏。”

啊?

鄉老話語落下,圍觀的群眾全都懵了,鄉老竟然,許諾一個十六歲的潑皮,擔任夕陽裏的裏長。

而且,新裏長一般都排在後邊,其他裏長輪上一大圈後,新人才能執政,哪有直接插進去的?

眾人還沒尋思明白,於嘉再次作了個揖,恭敬地說:“鄉老,國有國法,族有族規,希望您能秉公處理李斌和盧青,給大雁鄉百姓一個公道。”

“那是當然!”

鄉老看著圍觀百姓,朗聲說道:“我李氏宗族的族規,若以害人性命為目的,搬弄是非者要掌嘴,散播謠言者要斷腿,李斌身為裏長,竟因一己之私逼良人性命,絕不能輕饒!李鴻痊愈之日,便是行刑之時!而那盧青,身為山北裏長,竟然如此小肚雞腸……”

說到此處,鄉老看了眼身旁的盧山,見盧氏宗族的族長盧山也點了點頭,便又說:“他竟如此小肚雞腸,不配做山北裏長!盧族長回去,重新任命山北裏長,盧青和李斌懲罰一樣,掌嘴、斷腿,你看行不行?”

嗯!

這懲罰不輕了。

於嘉這才行了大禮,退下柴堆,翻身上馬,向遷安縣而去。

太和醫館。

於嘉拴好馬,徑直走了進去。

那孔毅正在給別人號脈,見到於嘉,沒好氣兒地說:“你這個兔崽子,又來我這裏幹嘛!老夫早就說過,夕陽裏誰的病都可以治,就你們家,老夫不管!”

這老頭,還記得那天的仇呢。

於嘉行了個禮,解釋明白,是替鄉老孫子李鴻治病。

孔毅眉頭一皺,接著搖起頭來:“鬼麵怪疾,何人能治?恐怕應天府的太醫們來了,也是無濟於事。”

於嘉上前,說:“太和先生,不瞞您說,小子就有辦法治這個病,但是不會下針,需要您配合一下,大雁鄉老還有幾個族長,現在都等著您呢。”

砰!

孔毅沒好氣兒地揮了揮手,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憤憤道:“你休想欺騙老夫,鄉老有事,用得著你來請?走吧,不要讓我找人給你打出去!”

別別!

看來上一回的事,對孔毅陰影很大。

於嘉作揖道:“太和先生,小子和你道歉,上回的事情確實別無他法,而你也不虧,研究出了解巴豆毒素的藥。你想想,如果這回您跟我去,萬一真治好了李鴻,以後,會有多少人找您醫治鬼麵怪疾?這次治病錢全是你收,我分文不要。想想吧,你不虧的。”

嗯?

孔毅想了想,鄉老得罪不起,那不如就試上一試。

又盤問了一會兒,見於嘉這回並不像是在坑他,索性答應了下來,聽從於嘉安排,配了十副滋補神經的藥,隨於嘉上了馬。

李家裏,鄉老家,正廳大堂。

滿新雨給李鴻煎著藥,孔毅點燃一隻蠟燭,針包打開,平鋪在了桌麵上。

一聽說孔毅能治鬼麵怪疾,全鄉得了這個病的人,都來鄉老家了,一時間,正廳大堂外人山人海。

於嘉穿越之前,曾經得過麵癱。

老話講得好,久病自成醫,哪個地方下針,恢複的時候什麽感覺,麵部肌肉恢複鍛煉都記憶猶新。

這個病分為兩種,一種為病毒侵蝕神經,這時代沒有西醫,帶狀皰疹僅僅是塗抹藥膏治療,皮下毒素清不掉,積累起來,從而導致麵癱的人很多。

病毒性恢複很慢,甚至有些歲數大的人,一輩子都無法恢複,於嘉當時就是得了這一種,足足治了半年。

另一種,就是被細風鑽了毛孔,導致神經休眠了,這種恢複很快,短則三五天,重則半個月也就恢複了。

李鴻脈象正常,發病前幾天,也沒有偏頭痛、暈眩的症狀,於嘉可以斷定,李鴻的麵癱,八成就是受風所致。

於嘉指揮孔毅,在李鴻臉部下了十一針,耳後下了兩針,手上虎口也下了兩針。

每下一針,孔毅都用筆記在了本上,可見,他對於嘉這個治療方法,也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並非完全不信。

針在臉上停留半炷香後,於嘉讓孔毅拔下收好,但並沒有讓他走,晚上時候,又在李鴻臉上各個位置下針。

按摩的事情,於嘉就親自上。

也是手勁大的緣故,李鴻疼得呲牙咧嘴,但也沒有喊,哪怕全身都顫抖起來,也沒有拒絕。

夜晚,其他人都各回各家,隻有於嘉和滿新雨、三個族長、孔毅留在了鄉老家,都住在一個房間。

燭火下,鄉老安排了宴席,於嘉再次向孔毅道了歉,並且,和他舉杯暢飲了一番,說著鬼麵怪疾恢複的時候,感覺是什麽樣。

清早,屋中的盆景上掛滿了霜,窗外也下起了秋雨,天陰沉沉的。

滿新雨給於嘉打來了洗臉水,仆人送來了早飯,二人吃完,找到孔毅,一同來到了正廳大堂。

李鴻經過一天的治療,情況就好了很多,雖說,半邊臉的肌肉還是不能動,可現在不口歪眼斜了,隻要不說話、不笑,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同樣的施針、熬藥、按摩、恢複訓練。

不知不覺,三天的時間過去了。

一清早,天剛剛亮,仆人便敲響了房門,激動地說:“於裏長,鄉老有請,鄉老有請!”

嗯?

於嘉疲憊地睜開眼,揉了揉。

滿新雨見相公醒了,便也不再睡了,起身穿衣服,隨著仆人穿過回廊,向正廳大堂而去。

哈哈哈!

剛進入大堂,鄉老便大笑著迎了上來,用力拍了拍於嘉的肩膀:“大郎,你真是個人才,真是我李家的貴人呀!”

孔毅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快步上前說:“大郎,從現在開始,咱倆的恩怨一筆勾銷,老夫服了!老夫是真服你了!你這招,竟然真能治好鬼麵怪疾!”

嗯?

這才剛剛第四天早晨,李鴻好了?

於嘉揉了揉眼睛,那李鴻就站在鄉老的身後,對於嘉做了個揖:“大郎,我長不了你幾歲,以後,你我就以兄弟相稱,為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聽說你也在考科舉,為兄也是童生,明年春天,咱們可以結伴而行。”

沒想到,這又交上個朋友。

鄉老讓仆人端來一個盤子,上麵蓋著紅布,送到了於嘉麵前:“大郎,這些你收著。李爺爺承諾你,從今天開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給你娘子造謠的人!天亮,我便派人將文書送去縣衙,從今日開始,你便是夕陽裏的十位裏長之一。”

於嘉並不關心盤子下邊是什麽,也不關心什麽時候送文書去縣衙,既然李鴻好了,那現在最想看到的,是李斌、盧青被行刑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