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大意失身

邊虯和蚍生兩位算是給足了安北卻麵子,這麽一說,三人皆捧著笑臉兒。

柳近跟在三人身後,複行數百步,眼前閃出個金鑾寶殿,殿內奢華萬分,殿外是地府將兵,入門,裝飾茶盞偏暗,有些古舊。

邊虯不喜華光珠寶,室內整體來說較普通,不過沉著色的兵器掛了一麵牆,顯得格外有魄力。

曲衛的兵器亮眼,他的兵器更古。

這也說明他這個人低調,念舊。

環視一周,見邊虯三人坐下,柳近也跟著坐在大殿內,他本能似的將茶杯端起,又聽安北卻道:“這杯價值連城,我記得一百年前酆都大帝從這兒偷了一個。”

“嗯?”柳近聽此,有點驚慌,輕拿輕放,生怕摔了。

邊虯倒是毫不在意,替三人斟上茶,又道:“也是,他老人家想要就直說,還偷。你們不必在意,想要什麽拿就是了。”

柳近點頭。

不愧是龍族,出手就是闊綽,滿殿的古物說送就送。

安北卻倒不客氣,直將靈袋敞開,裝了玉盞又裝銀杯,就連暗緙門簾,也拽幹淨了。

這……真的好嗎?

蚍生好似看出了柳近的心思,噗嗤一笑,道:“柳探官你拿些無礙,這些東西在他龍族都堆成山了。”

柳近知道,順手也裝了些去。

“兵器不能動,我不是小氣,我比旁人怪,我用兵器極廢手感。”邊虯無意聽見那頭傳來一陣耍兵器的聲音,連忙道,生怕安北卻都裝去。

柳近不住噗嗤一笑。

說來,用兵器要手感,說怪很怪,說不怪也不怪。

一些武官從小習武,遭大罪,吃大苦,手上早磨出了傷和繭,用慣了,隨便來個兵器都能耍一番。

柳近與安北卻便是如此。

可總有一部分天界貴戚或並未吃過太多苦的神官,他們耍兵器要手感。

“這是真的,這小子有點反骨。說正事,安大探官你過來。”蚍生叫他。

柳近也正過身來,想聽聽蚍生究竟有何方法讓綾竹放下成見,若兩人真的喜結姻緣,自然是好的。

怎知正想著,還未待蚍生開口,邊虯便道:“綾竹出事了。”

他與綾竹定下婚約時,體內靈力會自動結成某種羈絆,當一方遇難,另一方便會有所感應。

聽這這兒,在場幾人皆眉毛緊蹙。

柳近的心也跟著緊繃起來。

比武奪魁後,分明是他送綾竹回的神殿,能出什麽事?這未免來的太過突然了。

“她現在在哪?”安北卻心急,趕忙問道。

邊虯順手拎了一把金槍,抗在肩上,道:“她離我很遠,是在地府,我們分頭找,先不要告訴地府旁人,綾竹是個姑娘,若讓人生出閑話,不體麵。”

“嗯。”安北卻應著。

幾人毫不含糊,三步並作兩步,從龍宮出門,便分頭去了。

安北卻往忘川池趕,蚍生用蠱尋著靈氣,邊虯環了閻王殿。

他三人皆前往不同方向從地界兒開尋,柳近並沒有,不知為何,他竟鬼使神差般的尋到了酆都大帝的寢宮。

這寢宮正殿,握著一條酣睡巨魂,柳近心驚,這應該就是酆都大帝的神魂吧。

隻不過他睡的太死,好似並未發現有人闖入這寢宮了。

柳近又鬼使神差般的往側殿趕,來到一處門前,輕推開門。

下一秒,入眼的一切讓他徹底心亂。

這是酆都側殿,殿內有一雙檀木榻,榻上躺著兩人,是綾竹與沈寄玄。

“師父?!”柳近見他,驚道。

他才緩過來些,便又見沈寄玄不緊不慢的披上白袍,散著發,朝他這邊看。

柳近並未多瞧他,隻是小心翼翼的上前,輕拍綾竹的腦袋,見她一動不動,身上隻剩白襯,他心頭湧上一股怒意。

接著,他上前一把拽住沈寄玄的衣領,將他推到牆邊,問:“師父,你把她怎麽了?你怎麽在這?”

“我來地府當然是有事辦,至於她,沒事的,她就是被我拍暈了,過陣子會醒的。為師我情難自禁……唉,我已經替她穿上裏衣了。”說著,他又拿起外衫,欲給綾竹套上。

柳近見此,趕忙攔住他,道:“師父,你平常風流,不斷招惹女鬼就罷了,可這次你真的太過分了!你這麽做讓綾竹怎麽辦?你讓邊虯的臉往哪放?天帝那邊,你怎麽解釋?還有,雲琛師弟的屍身究竟在哪?先前城隍一事,不需要給個解釋嗎?”

若從前,柳近隻覺著沈寄玄怪雖怪,心不壞,可打他飛升後發生的種種,倒讓他懷疑,是否他從來不認識這位人間第一仙。

見柳近如此逼問,沈寄玄那張俊俏的臉上犯了紅,趕忙推開他,往出走:“為師以後再跟你解釋,你快讓為師走!他們要來了!”

“你不能走!”柳近一把攔住他,可沈寄玄主修輕功,身手輕盈,他一個沒抓住,竟讓他跳窗而逃。

“有些事來不及跟你解釋,不過切記,你要相信為師,站在為師這邊,為師不會害你,地府那幫人都是裝的。”

他跳走前,留下這麽句話。

還不待柳近過多反應,門外便傳來幾人匆忙的腳步聲,此刻,綾竹已睜開惺忪睡眼。

“柳、柳近?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你看清那人了嗎?”綾竹驚道。

她慌張的摸了摸自己,哭腫了眼。

柳近搖頭,剛想說什麽,邊虯幾人匆匆趕來,推門而入。

“這……怎麽回事?”邊虯驚了,杵在原地不動。

安北卻先是愣了一遭,隨即一步步上前去,脫下自己的外衫,裹住綾竹,將她抱在懷裏,期間不語。

“我來地府問酆都要文書,我來的時候酆都不在地府,隻留神魂,我在這殿內逛,被人拍暈了,那人容貌姣好,不像是地府的人……我髒了。”綾竹安分躺在安北卻懷中,輕聲喃喃著,像著了魔那般,反複喃喃。

柳近看著心疼,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柳上官,你來的時候,有瞧見那人是誰?”蚍生問。

柳近搖頭:“並未。”

他才想說有,可耳邊一直繞著沈寄玄最後同他說的話。

相比地府,他還是選擇相信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