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不是琳琅

他一邊冥想著,一邊快步推開這臥房門朝院外走去,生怕出去的晚了,又被許琳琅抓住。

當然,或許真如曲衛所說,問題不是出在許琳琅身上,又如何見得問題出現在安軟身上?

隻聽曲衛又道:“這書中所記載的事,最初找不到問題,可你若細想,怎麽都不舒服。為何?因為它不合常理。天庭的神官再到窘境也不會去砸神像,一個正妻再失望落魄也不會給小妾和夫君立靈牌。”

聽這兒,柳近頓了頓腳步,頭腦清醒了些,也正是這時才徹底緩過勁兒來。

“你是說,立靈牌的人是安軟,那麽……”有一種細思極恐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繼續道:“那麽,真相其實是裴垣傾圖新鮮戲耍了安軟,從頭到尾都沒有休妻的念頭,直到安軟生下了孩子都沒有名分,她坐不住了。她愛慘了裴垣傾,因愛生恨,先殺了許琳琅,又殺了裴垣傾,後來她又後悔了,想讓裴垣傾死而複生。”

而剛才提刀殺他的人正是安軟,而安軟手裏拖著的自然是已遇害的許琳琅。

至於安軟後來為何瘋瘋癲癲,這還用說?

她身旁有個被惡鬼附身的活死人,能不嚇瘋了才怪!

或許事情的真相,打他看到靈牌的那一刻便浮出水麵了。

最初在庸青城,女子是不可入祠堂的,後來隻有正妻才可立靈牌。

靈牌象征著地位,哪有正妻為妾立靈牌的,是安軟對上位太過執念了。

“對啊柳探官,破綻往往就源於貪念,貪會吞了自己。話說你現在如何了?躲開安軟了嗎?”曲衛問。

曲衛的話語聲摻著身後那霍霍的磨刀聲,在大院內格外刺耳。

柳近有種極差的預感,他猛的回頭,見身後是安軟提著大刀。

許是她才解決了許琳琅,刀尖不鋒利,於是在這偌大的府上覓了塊大石,此刻正磨刀呢。

柳近在心裏大罵倒黴。

他出屋逃竄,哪成想竟鬼使神差的逃竄到了安軟身前,這不是狼入虎口又是什麽!

幻境那頭的曲衛還在不停的喚著他:“柳近你還好嗎?又發生什麽了?”

柳近受了驚。

奈何他當神官以來,沒有臨陣脫逃的時候,哪怕這安軟已經提著大刀朝他邁過來,他還直直的杵在原地。

“裴垣傾,你怎麽跑這兒來了?”麵前的安軟唇角微揚,笑眯眯的問道。

柳近心知逃不過,便換了法子。

既然安軟有嘴,那就可以溝通,但凡她聽進去一點,一切都有轉機。

隨即,他道:“我不是裴垣傾,我是誤打誤撞的進了這幻境,變成了裴垣傾。安軟,我知道你與裴垣傾的恩怨,可冤有頭債有主,你們一家的恩怨自有人來解決,收手吧。還有,你兒裴承庵就是這幻境的載體,如果早些破除幻境,他還能活。”

柳近說著,不住往後退。

他往後退一步,安軟便拖著大刀往前跟一步,安軟好似沒聽到他說話那般,一雙柔弱的小臉兒上透著慘白,依舊揚著唇角朝他笑。

直到柳近踩到一處坑坑巴巴的水池,他才停下。

水池?!

水?

柳近的心“砰砰”直跳。

不知為何,此刻他頭腦中竟是師父的勸告。

近一月,避水避火避無常。

他沒敢再往後退,生怕真折在水裏。

“我知道啊。”安軟道。

聽這兒,柳近的眉毛再次蹙成一團,他徹底驚了。

按理說,大多幻境中的人隻循環在自己的記憶中,不知外界事,可安軟卻說她知道?

難道她也是一直被困在這幻境中?

柳近勉強冷靜下來,試探著問道:“是城隍爺將你的魂魄注入在幻境中的?亦或者是沈寄玄?上一個幻境,你假裝不知,隻是在跟我演戲,對嗎?”

對!他懷疑這幻境中的安軟不止有記憶,還是被派遣到這兒的,並且,安軟同樣反複重生,她的任務就是讓他柳近困死在這裏。

這本就是城隍幻境,他懷疑到城隍爺威脅安軟並不奇怪,可為何又提到沈寄玄?

因為身後的水。

他師父讓他避水,可他師父怎知他入了城隍廟一定會入水?若是未卜先知,那他為何不先救師弟?

怕是城隍廟一事,他師父也助了力。

“城隍爺?城隍爺就是個背鍋的!沈寄玄他不是沈寄玄,你跟你師父在一起這麽多年,沒發現什麽端倪?”安軟道。

柳近瞬間冷了下來,心裏一陣翻湧。

他師父究竟是誰?為何會找城隍爺背鍋?他背後究竟有何實力?

“你也不想來這幻境,隻是受人脅迫,這樣,我們一起想辦法。”柳近道。

他剛想再說些什麽,隻覺身前一股強大的靈力將他推入池中。他落入水中,不知這池有多深,好似掉入了無底洞那般。

溺水、窒息,萬般掙紮後,他閉上了眼。

死前安軟那無奈的神情落入他眼裏,或許剛才那一刻,她想幫他了。

可背後操縱之人生怕安軟再說什麽,匆忙在幻境外伸手將他推入池中。

當他再次有意識時,仍是在那空曠的臥房內。

此次,他體中的靈力所剩無幾,若這第三次重生再死,他怕是真的要神魂隕落了。

這次他徹底靜下心來,冥想道:“曲衛,沈寄玄到底是誰?城隍詭事是地府設下的局吧?沈寄玄跟地府有人千絲萬縷的關係,對吧?別裝了,你也是地府派來的,沒錯吧?”

打進這城隍廟來,他一直將視線落在如何破解幻境中,心急於破解靈牌上三人的恩怨,他從未仔細思考過這背後之人是誰,隻默認成城隍。

現如今,裴垣傾一家人的恩怨水落石出,又來了新的疑點,曲衛怕是也不無辜。

據他對曲衛的了解,若同伴真的困在幻境內,他巴不得早些進幻,打破這幻境。而這幻境不隻能融入一個靈魂,安軟也在其中。

是他沒有進來,並非是進不來。

“柳探官,你怕不是死兩次死傻了吧!城隍爺作亂若真是地府安排的,那酆都大帝為何苦苦求天界幫忙解決?你問的也莫名其妙,沈寄玄他不是人間第一仙嗎?據我所知,他從未來過地府。現在第一層幻境的真相水落石出,你還不想怎麽逃過安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