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鬼殊途
吧嗒！
杜怡萱按下開關，房間的電燈亮起，每個角落一目了然。
“為什麽女鬼不願現身？”默默等待十多分鍾，杜怡萱再也沉不住氣，有種責怪我的意思。
“早已告訴你們，女鬼不會現身的。”
“什麽原因呢？”杜怡萱並不罷休，打破沙鍋問到底。
“她害羞！”
杜怡萱白了我一眼，臉上環繞淡淡怒氣：“那晚女鬼鑽進房間，當時你就沒穿衣服，既然她看過你的身子，那就不會感到害羞。”
杜怡萱真是心思縝密，竟然想到這樁事上，看來往後我要注意，不能在她麵前胡說。
“你怎麽知道我沒穿衣服？難道你有偷……啊！幹嘛打人？”屁股吃到一巴掌，我痛得尖叫一聲。
杜怡萱橫眉怒目，裝作凶惡的樣子：“不準嬉皮笑臉，不準胡說八道，老實交待你們的秘密，怎樣才能叫她出來？”
“我不知道。”
“不說拉倒！貞姐，我們走。”杜怡萱挽住蕭貞，即刻走出房間。
我屁顛屁顛跟上前去，苦口婆心解釋一番，才讓杜怡萱露出微笑。
一個怪異的微笑！
恰好這個時候，我偏偏感到內急，隻好不送兩人出門，獨自鑽進底樓的廁所。
一根香煙燃燒殆盡，我離開明亮的廁所，站在樓梯口張望片刻，沒有見到蕭貞的越野車，知道她們早已離開，哼著小曲爬上三樓。
我坐在電腦跟前，瀏覽娛樂新聞，算是打發光陰。
大概過了十分鍾，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如同毒蛇爬過幹枯的草叢。
門外是條尋常的走廊，不是想象中的草叢。
難道女鬼來了？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如履薄冰靠近房門：“宮曉婉！是你嗎？”
沒有回答的聲音，隻有窸窸窣窣的響聲，很有規律穿過門縫，清清楚楚落入耳裏。
“宮曉婉，不要嚇我，快點現身。”我輕輕打開房門，睜大眼睛看向走廊。
“哇哢哢！”一條人影撲上前來，發出奇怪的聲音，好像哭泣又像歡笑。
我嚇得一陣哆嗦，手忙腳亂退入房間，剛要關上房門，聽到杜怡萱的笑聲。
“杜怡萱，你個死三八，是不是想嚇死我？”我怒不可遏，瞪著杜怡萱。
“我偏要嚇唬你，你能把我怎樣？”杜怡萱雙手叉腰，像個罵街的潑婦。
“我要撕破你的衣服！嘿……”我咧嘴怪笑著，搓著雙手上前，準備懲罰杜怡萱。
“護駕！護駕！”杜怡萱連續後退。
蕭貞從旁邊鑽了出來，擋在我和杜怡萱中間：“小帥哥，不準調戲美女，否則抓你去局裏。”
“你們太過分了！”我像太陽曬蔫的小草，有氣無力垂下腦袋，突然卻又伸出雙手，毫無顧慮按向蕭貞。
蕭貞尖叫一聲，拉住杜怡萱就跑，很快跑出宿舍樓，鑽進一輛眼熟的越野車，迎著我的視線揚長而去。
杜怡萱，你個死三八，不要太過猖狂，我會報複你的。
我得意的大笑兩聲，返回房間關上房門，依然坐在電腦前麵。
僅僅過了六七分鍾，走廊響起微弱的聲音，不出意外有人走了過來。
杜怡萱，你是玩瘋了，我就陪你瘋一回。
我舔了舔嘴唇，起身關掉電燈，決定渾水摸魚。
咚！咚！咚！
有人敲響房門，節奏感十分強烈，似乎忍不住想要打鬧。
我偷偷的竊笑兩聲，用平靜的語氣問道：“誰呀？”
“宮曉婉！”
好個調皮的杜怡萱，居然還敢裝鬼說話。
不對！
不是杜怡萱的聲音，像是蕭貞的聲音。
不管誰在裝鬼說話，隻要她敢跨進房門，我就伸出雙手占便宜，否則她們還會裝神弄鬼。
我躲在房門旁邊，刻意偏開腦袋：“進來吧！”
房門緩慢打開，一條人影映入視線，我牢牢將她摟進懷裏：“這次逃不掉了吧！”
“你做什麽？”說話的人有點驚異，聲音聽來有些緊張。
我壓根沒管太多，將頭埋進她的秀發：“蕭警官，別再裝了，勸你趕緊投降。”
“我……我是宮曉婉！”
對呀！
蕭貞留著蘑菇發型，隱隱約約帶點香味，而我碰到的頭發較長，根本沒有任何味道。
“宮……”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摸向她的手臂，指尖覺得冷冰冰的，知道摟住的不是女人，而是那個漂亮的女鬼。
我趕緊鬆開雙手，忐忑不安打開電燈，難為情的看向門口。
女鬼站在門口，穿著紅色裙子，表情有點奇怪。
“我……”
“你不用向我解釋，我知道怎麽回事。”女鬼看穿我的心思，輕而易舉化解了尷尬。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偷偷看了女鬼一眼，見她身上沒有積水，指了指幹淨的床邊，示意她坐下說話。
“陳果，謝謝你。”女鬼的意思顯而易見，是指我曾幫她報案。
我大手一揮，笑嘻嘻說道：“舉手之勞，不用言謝。對了！你什麽時候來的？”
女鬼微微皺起秀眉，憂心忡忡的說道：“你們還沒回到宿舍，我就已經走進殯儀館，見到蕭警官卻很害怕，隻好躲在樓下不敢現身。”
之前我叫女鬼現身，難怪她會躲在暗處，原來是怕蕭警官。
“為什麽你怕蕭警官？”
女鬼搖晃著腦袋，並不清楚來龍去脈。
這個女鬼的確奇怪，除了害怕蕭貞和黃磊，似乎並不害怕其他人，到底又是什麽原因？
我沒有考慮太多，心思放在重要事情：“警方正在追捕黃老板，很快你就可以投胎轉世。”
“我的怨氣正在消散，相信黃老板被抓以後，我就不再飄**人間。”
“你即將脫離苦海，我們最好別再見麵；還有一件事情你要注意，現在你是一個女鬼，千萬不要到處走動，免得嚇壞膽小的人。”
“我知道了。”女鬼站起身來，緩慢走向門口，忽然卻又停下腳步，掉過頭來看著我。
“有話你就直說。”發現女鬼欲言又止，心想她有難言之隱，我不得不勸導一句。
女鬼深深看了我一眼，臉上浮現擔憂神色：“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抓住黃老板以前，可以留在你的身邊。”
我搓了搓滾燙的臉龐，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我們不能待在一起。”
“為什麽不能待在一起？”女鬼特別著急，好像早已下定決心，將要陪伴我的身邊。
民間的鬼故事所言，男人和女鬼待在一起，遲早都會釀成大禍。
我不想被吸掉陽氣，隻好委婉的拒絕女鬼：“人鬼殊途，應該保持距離，否則天理難容。”
“雖然人鬼殊途，但有好壞之分；你是一個好人，我是一個好鬼，我們待在一起，算是天經地義。”女鬼緩步走來，彎腰坐在床邊，自然的翹起二郎腿，時不時的搖晃一下。
雪白的雙腿投入視線，我不由自主想起小敏，想起和她經過的美好光陰。
“你在想什麽？”女鬼不懂我的心思，表現得比較擔憂。
“宮曉……哎喲！”
香煙燃燒至盡頭，頓時燙傷我的手指，痛得我是渾身一抖，順勢鬆開指間的煙蒂。
經過小小的意外事件，我的頭腦清醒很多，毫不遲疑走向窗前，凝眸望著灰蒙蒙的夜色：“你是人，我是鬼，不能待在一起。”
我沒看見女鬼的表情，隻是聽她歎息一聲：“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其實沒有半點惡意，隻是想要報答你。”
聽到報答二字，我的內心猛烈一震，慌忙開口謝絕好意：“幫你報案理所當然，你就別再念念不忘。時候不早了，你快離開宿舍。”
“往後幾天，你要小心一點，最好不要單獨外出。”女鬼站起身來，光著秀麗的雙腳，悄無聲息走出房門。
幹嘛我要小心？
我會遇到危險？
真是討厭的女鬼，每次說話隻說一半，如果不是故弄玄虛，那麽就是吊人胃口。
我苦苦的笑了笑，長長吐出一口氣，再次點燃一根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