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缺德
“哎，我這勞作命，可真是倒了黴。”
我雖然一肚子牢騷，但也隻敢在心裏抱怨。再怎麽不情願，還是慢吞吞下了水，畢竟這大半夜的，附近也沒有人，總不能真的叫自家老爺子下去啊。
好在我從小沒事就喜歡下水抓點魚蝦小玩意，來填補一下肚子。水性自是還可以一入水，那冰冷的觸感惹的我渾身一個激靈。
冰！
太冰了！
那屍體距離岸邊不遠，我撲騰了兩下就遊到了屍體跟前。
不過我沒有直接去拽屍體，而是想到了爺爺剛才說的話，圍著屍體周遭轉了兩圈。
“真是奇了怪了。”
隻見那屍體四周並沒有勾到什麽東西，但就是這樣奇怪的漂浮在水中，不升也不沉。屍體被泡的久了，身體很多部位都腫脹起來，況且這水庫裏有不少的魚蝦，給這屍體啃的已經不成模樣，坑坑窪窪的。
仔細辨認，還是大概能看出來，這是一具女人的屍體。
我沒有逗留，急忙拽著女屍朝著岸上去。這女屍泡的久了，身上已經起了一層滑膩膩的屍蠟，我隻好脫下外套將其捆在我的身上，把她背上了岸。
剛上岸，那女屍腐爛的味道直衝我的鼻腔，我頓時變了臉色，屏住呼吸，急忙將她從我身上扯下來，二話不說，跑到一旁的灌木叢就是一陣狂吐。
我覺著自己快把苦膽都給吐出來了。
“行了，快過來烤烤衣服，別明兒發了燒。”
這時，爺爺已經在岸邊生了一堆篝火，招呼著我過去烤火，目光卻是落在那女屍身上。
我是真的累虛脫了，也不管髒不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喘著氣。
“爺，我這哪天要是累死了，以後找誰給你送終啊。”
“哼，嘴貧。放心，老子命硬得很。”說著，爺爺遞給我一壺燒酒，讓我喝兩口暖暖身子。
這酒是農村精釀的土燒，，烈的很。我喝了兩口下肚，隻覺著胃裏火辣辣燒的慌
見我緩過勁來，爺爺則起身走到那女屍麵前，蹲下身仔細看了起來。我是不敢的,不禁對爺爺的敬畏之心更上了一個台階。
好家夥，那味道，隔著這麽遠都讓我不適。
你爺爺還是你爺爺。
爺爺看了一會，挑著個煙袋猛囁了兩口，臉色有些凝重。
“咋的了，爺？”
我有些摻得慌。
“真是造孽啊。”爺爺坐回篝火旁，眼睛仍瞟著那女屍，語氣沉重：“一屍兩命，這女子死前已經懷孕了。”
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過來。怪不得那女子明明怨氣已經散去，可其腹內的那嬰兒還在，心有不甘，怨氣橫生，這才導致那女子的屍體停在水中央，不上不下。
“可這和東子的魂魄有什麽關係啊。”
我有些奇怪，今兒來水庫是為了將那東子的魂魄從水裏救出來，好讓他能夠闔棺下土。
現在倒好，魂魄沒找上來，結果又多了一具無名女屍，這麻煩咋越來越多。
“嗬，這人啊，當真是看不透，看不透哦。”
爺爺沒有告訴我，賣了個關子，惹的我一頭霧水，不知到底是為啥。
眼看天快亮了，生的篝火也已經快熄滅了。
我甩幹身上的衣服，又猛灌了一口土燒，辣的我五官皺湊到了一起。
一股熱流順著腹部融入體內，我舒爽的吐了口氣，隻感覺身上再沒那麽陰潮，巴適的很。
“行了，天快亮了，回村子找人來把這女屍抬回去吧，找塊白布給她蓋上，別讓屍體見了太陽。”
說完，爺爺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溜達著朝著村子裏走去。
我當下找不到白布，隻好先將自己的外套蓋上去，跟著爺爺回村叫人去了。
“這衣服要不得了。”
一大早上，村裏的人就都被驚了起來。
村裏不大，但凡有點事情，要不了半天的時間就傳遍全村，更別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很快，村民都知道了，孫六爺帶著自家孫子去水庫呆了一晚上，東子的魂沒撈到,卻撈了一具女屍回來。
關鍵是那屍體的模樣太嚇人了，看上一眼怕是要做上一個月的噩夢。
王家大院。
院子裏此時圍滿了人，隻不過他們不是為了東子的葬禮來的，而是因為那女屍也被抬到了這裏。
一夜未睡的爺爺和我正在院中央，幾個大漢抬著女屍就這樣放在了院子中。
“困死小爺了。”
我打了個哈欠，聳搭著眼皮，強提著精神讓自己不睡過去，反觀我身邊的爺爺，他仍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手拄拐杖，臉色平靜。
印象中，爺爺好像不知道累是什麽。
哪怕連續熬上個幾天幾夜，隻睡上個兩三小時，起來又是精神的很。
此時，東子爹已經從靈堂裏跑了出來，見這麽大的陣仗，頓時叫喊出了聲：“幹嘛!你們這是要幹嘛！”
然而當他看到地上那女屍的時候，頓時變了臉色，一臉驚恐。
“這...這什麽東西，誰弄來的，快給我搬出去！”他衝著那幾個村民大喊，語氣卻有些慌亂，一點底氣也沒有。
村民都是來看個熱鬧，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在一旁看著，悄悄談論著什麽。
那幾名大漢，看了看東子爹，又看了看我爺爺，不知道該怎麽辦。
“東子爹，你再仔細瞅瞅，這女娃是不是有點眼熟。”爺爺用手拐指了指那女屍，冷哼道。
爺爺這話一出，整個大院驟然間一片死寂。
那東子爹更是臉色蒯的蒼白，雙手瑟瑟發抖。
“不，不認識！爛成這樣誰能認的出來！風老爺子，我家東子橫死，人都還沒下土，你搬來這樣一個東西，是不是太缺德了！大家都是村裏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事別做的太絕！”
“絕？能有你絕？你也知道東子還沒下土呢？”
我爺爺的話卻讓周遭的氣氛更加怪異，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我心中突然升起一個荒唐的想法。
見東子爹那模樣，我更是信了幾分。
要真是這樣...這東子爹可真是個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