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妻的糾纏

暖春時節,是最適合產生愛情的時候,人的心隨著天氣的變暖解開了冰封一冬的禁錮,敞開著去接納他人。

14-1.

得到了忠毅的祝福,魏連山心裏稍微安慰了一些。最怕他會由愛生恨,不過現在好了,隻是心裏覺得虧欠人家忠毅的,以後要想辦法還人家的。

可是感情的債,怎麽還呢?

魏連山和徐曉芸都欠忠毅的情,好在他願意做好兄弟,否則的話,真的損失大了。

若是為了愛情失去兄弟的話,值嗎?

不管怎麽樣,魏連山不再去多想了,找忠毅談完以後,他的心裏便輕鬆了一些。心情輕鬆了,感情便更加可以自由地付出了,接下來的幾天,魏連山和徐曉芸度過著快樂的日子。

曉芸更加照顧魏母了,因為忠毅的放手,讓她可以自由地去做她喜歡做的事情。所以漸漸地,她與魏連山及其母親相處得更是其樂融融,宛如一家。

曉芸不求魏連山能夠接受她,因為畢竟他心裏還在嫉恨著她哥哥。她心甘情願地為他做事,幫他分憂,這絕不再是因為要化解什麽家庭恩怨了。

暖春時節,是最適合產生愛情的時候,人的心隨著天氣的變暖解開了冰封一冬的禁錮,敞開著去接納他人。

曉芸不求回報的愛,讓小山心底總是感到一陣陣地溫暖,但是因為忠毅的緣故,他還不敢盲目地對曉芸表白,畢竟是經曆過婚姻的人了,再次經曆愛情的時候,他會尤其冷靜,沉得住氣。

其實魏連山不馬上對徐曉芸表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徐濤。他還沒有完全放下這個仇不報,他心底總是用“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句話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仇恨。所以在沒有真正地想好怎麽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他是不會正式接受徐曉芸的。

他們隻是心裏麵的愛默默地流淌著。

忠毅都已經讓路了,他們還是不能夠在一起,這就叫糾結。

14-2.

春天的福順魚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溫暖的氣息,心情舒暢了,好事就都跟著來了。

但是也有不該來的。

對魏連山來說,最不該來的人便是曲豔萍。

魏連山以為上次和她說過了以後,她便沒臉再來了,沒成想她偏偏還有臉來。這就是曲豔萍。

她是傍晚的時候來的,本打算借著來魚館吃飯,查探一下魏連山的情況。最近文剛對她開始厭了,經常跑去舞廳玩樂,她一個人在旅店呆著,就像是一個怨婦一樣獨守空房。於是她便想起魏連山了,每次想起魏連山,她便不甘心,上次她的出現揭露了魏連山和徐曉芸的家庭仇怨,使得徐曉芸含恨離去,這讓她開心了一陣子。可是魏連山對她說的話十分強硬,他是不希望曲豔萍再去糾纏的。

可是時間長了,曲豔萍寂寞了,她便忘了魏連山對她說過的狠話,她以為那是他一時的氣話而已,所以今天,她又來找他了。

但是她一來,便看見徐曉芸了。

她不是氣走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看她和魏連山的親密樣子,應該是已經和好了。來得也太不巧了,偏偏看見了這麽親密的一幕,這讓曲豔萍頓時一陣惱火。

她是帶著笑容來的,一進門卻又變成了鐵青色的臉,這麽下去要成為變色龍了。原本想要吃飯的,這還哪裏吃得下去呢?她狠狠地瞪了徐曉芸一眼,然後和魏連山說:“哎呦,魏老板,你啥時候再婚呀?這個親熱勁兒的。”她故意把再婚的再字說得特別重。

魏連山看見曲豔萍,高興的心情一下子**到了穀底:“豔萍,你來幹嘛?!”

曲豔萍索性離魏連山老遠地坐下了:“呦!我還不能來了?別忘了當初開這個飯店的時候,我也是出過錢的。”

小山氣得直哆嗦:“豔萍,你別胡鬧好不好。我是和你分開以後開的飯店,哪曾用過你的錢?!”

豔萍理直氣壯:“呐,你們都聽見了,他就是這麽一個忘恩負義的人,用完了就一腳踢開。姓魏的,你也不想想,你之所以有錢開店,還不是因為我當初走的時候一分錢都沒帶著,全都留給了你。”

小慧把頭靠近曉芸:“姐,她是誰?好凶惡!”

曉芸:“噓,小山哥的前妻。”

小慧聽後瞪了豔萍一眼,心裏開始討厭這個女人。

小山走到豔萍麵前:“你到底想怎樣?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豔萍見魏連山想要趕她走的意思,她又看了徐曉芸一眼,心裏立刻生出來許多狠:“殺父仇人的妹妹你都能勾搭,真行啊你,魏連山!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媽要是清醒,不被你氣死才怪!”

徐曉芸聽了豔萍的話,心裏黯然傷心著。是啊,人家說得並沒有錯,自己明明就是他仇人的妹妹。

小山也被豔萍的話說得一時語塞:“這個,這個不用你提醒我,管好你自己吧。”

豔萍有些擔心,她怕魏連山提起她的舊事,畢竟那些連她自己看來都不是太光彩的,無論是永富,還是後來的文剛,她永遠都是個倒貼的女人,還名不正言不順地。雖然她心裏覺得理虧,但是臉上卻假裝很得意:“我有什麽好管好我自己的,我好得很,我告訴你。我是來提醒你的,不要被狐狸精迷住了,做出讓你爸在九泉之下無法安息的事來!”

這句話說得太重了,又一次刺痛了小山的心:“豔萍,你別說了,你先回去吧。”

豔萍更是得意了:“我偏不,而且你還得巴結我呢,魏老板!你想不想知道徐濤的下落?想的話,對我尊重點,我就會告訴你。”

徐曉芸的腦袋像是被雷劈了一下,開始眩暈,她沒想到豔萍居然這麽狠,用這麽殘忍的手段挑撥她和小山。

小山聽到豔萍的話,先是心裏一喜,隨後他看了徐曉芸一眼,發現她表情極其複雜,她趕緊提醒自己,要克製,克製。千萬不能流露出一絲想要報仇的跡象,否則會傷了徐曉芸的心。

於是他用並不肯定的語氣對豔萍說:“你不用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豔萍不信:“你真的不想知道?就隻有我知道徐濤現在落腳在哪兒,告訴你的話,你立刻就可以去抓住他,給你爸報仇。”

這句話又一次地攻陷了魏連山:“你真的知道他現在在哪麽?”

小慧緊張地看了曉芸一眼,曉芸此刻都快要哭出來了,她想去阻止豔萍也不是,站在那裏什麽也不做也不是。她真的擔心豔萍和小山最後居然成交了。

豔萍拿著勁兒地說:“我告訴你也行,但是你必須把這個仇人的妹妹給辭退!”說著,豔萍用手指了徐曉芸一下。

魏連山看著深受欺負的曉芸,心裏一狠心,決定還是放棄報仇的事情,眼下豔萍明顯是在利用徐濤來挑撥他和曉芸的感情,他現在不想讓曉芸傷心。

於是魏連山用非常嚴厲堅決的語氣跟豔萍說:“豔萍,以後你別來了,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咱們以後沒有必要再見麵了!”

豔萍氣得渾身直哆嗦:“沒想到你連殺父之仇都不報了,就為了那個狐狸精,實在是太不像話了。”說完踉蹌著起身便走。

曉芸第一次被罵是狐狸精,一時愣在那裏,渾身發木,臊得動彈不得。

小慧見豔萍一直出言不遜,居然還辱罵她的姐姐是狐狸精,一直壓抑著怒火的她,最後實在是控製不住了:“破鞋將,趕緊滾吧!”

豔萍雖然已被小山氣得發抖,但小慧的話還是聽得仔細,都已經一隻腳踏出門檻了,她又縮了回來:“哎呀?!這個黃毛丫頭是誰?再罵人給你嘴撕開!”

小慧往前站了一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她的妹妹徐曉慧。有本事你就過來,我現在就站在你麵前了,你撕一個我看看!”

曉芸上來拉著小慧:“哎呀,小慧,別和她計較。”

豔萍隻是嘴上利害,真要是動真格的,她未必敢。更何況現在的她已經有了很多兄弟,動手這樣的事,用不著她親自。於是豔萍丟給小慧一句:“小毛孩子,我記住你了。”然後便轉身走掉了。

14-3.

大雷見他哥和曉芸兩個人都悶著不講話,悶得難受,便去纏著小慧:“小慧姐,你帶我出去溜達一會兒好不好?”

小慧的心裏也一直煩著,坐立難安:“哎呀,沒空!你自己去溜達好了。”

大雷見小慧也不理他,便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玩撲克。

小慧看了魏連山一眼,又看了她姐一眼,這兩個人一直都悶著,互相不說話。她最害怕這種冷戰的氣氛了,她是一個性格直率的人,有什麽誤會的話,可以講嘛,都這麽憋著不理對方,這叫她實在是受不了。

忠毅也一直不來,這個家夥真是的。

小慧是真的怕了這一群小心眼的人。

曉芸不理魏連山,是因為上次豔萍來的事情。她倒不是懷疑他還會重新接受豔萍,隻是為他那天的表現,覺得有點傷心。她當下原本以為魏連山會毫不動心於她哥哥的下落,可是當豔萍在利誘她的時候,他的態度明顯猶豫了,這讓她心裏著實很緊張。

看來他心裏還是沒有放棄要報仇,看來他的心裏還是把她看做是仇人的妹妹。

而且因為這個男人,她居然被罵做是狐狸精,她是多麽希望魏連山能保護她啊。

魏連山多少明白一點兒曉芸生氣的原因,他也隻有等機會去安慰曉芸了。

這次小慧並沒有要幫魏連山的意思,這麽一來也好,他如果知道這個事情的敏感性的話,那麽以後他會知道如何去做的。小慧現在的心裏並不擔心她的姐姐,她更擔心忠毅,為什麽還沒有放下心結。

依小慧來看,忠毅這個家夥就是麵子太矮了,不逼他一下是不行的。於是小慧突然站了起來,給忠毅撥了電話。

好不容易等到忠毅接電話,他卻依舊說他最近很忙,沒空出來見麵。小慧哪裏肯罷休,於是故伎重演,對他說,如果你今天不來的話,我就跑到你的單位去搗亂。

忠毅猶豫了一下,小慧見他動搖了,於是又說:“忠毅哥,這可不是我硬要叫你來的哦,小山哥說他做好吃的了,叫你來吃飯呢!不信你等著,我去叫小山哥。”

魏連山莫名其妙地被小慧叫去接電話,一聽是忠毅,也說:“忠毅,怎麽一直忙呀,一會兒過來吃飯吧。”

忠毅不好意思拒絕,便答應了。

小慧的目的達成,臉上露出了以往的開心神色。

曉芸在一旁聽得仔細,忠毅等下真的來了,一定要假裝沒事,否則那就更尷尬了。

忠毅晚上來得比較早,他一下班便過來了。

天還沒有黑,小慧見忠毅來了,便把電燈打開了。

魏連山也熱情地招呼忠毅喝茶,小慧更是熱情,打從他一進屋,便寸步不離他身邊。

忠毅突然間像是個客人一樣,所有人對他都很客套,突然生出一些陌生感來。他特意多觀察了一下曉芸,發現她今天不太愛說話,沒一會便進去後廚了。他以為是因為上次找他談話的事,她還在尷尬,就也沒再多想。

等到吃飯的時候,小山突然問他:“忠毅,最近忙啥呢?”

忠毅以為他的退出,小山和曉芸已經順利地在一起了,所以也就沒有多想,便說:“相親唄。最近我媽又給我相了一份兒親。她比我還著急呢。”

曉芸偷看了忠毅一眼,然後故意低頭隻顧吃飯。

小山笑著說:“那不錯呀,等你相妥了,帶過來吃飯吧,讓我們也看看。”

忠毅笑著說好。

小慧好像有些不高興地瞪了小山一眼,對忠毅說:“你的婚事不是說好了由我來幫你搞定的嘛?哼!”

忠毅尷尬地回答:“你自己還是小丫頭呢,你能搞定什麽?”

看著忠毅小慧說笑,曉芸並不插話,一直低著頭吃飯,很快便吃完了,拿著自己的碗筷去後廚清洗。

忠毅這才察覺出曉芸的不高興,他衝小慧使了個疑問的眼色,小慧衝他點了點頭,證實了他心中的判斷。

忠毅笑著對小山說:“鬧矛盾了,對不對?哎呀,你這人,怎麽總是惹人家女同誌呀?就不能大度一點。好了,找機會多哄哄人家,知道嗎?”

小山尷尬地點了點頭。

忠毅看著小山和曉芸現在的情形,並不像他想象得那樣,心裏憂心忡忡。他以為他的退出,兩個人就可以自由快樂地在一起了,看來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忠毅開始懷疑自己當初退出的決定是不是必要的了,放手以後她並沒有很快樂的話,他何必要放手呢?

想到這兒,忠毅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小慧看著忠毅的神情,猜不透他現在在想什麽。

吃過飯以後,忠毅便馬上要走了。小慧出來送他:“忠毅哥,明天來嗎?”

忠毅想了一下說:“嗯,不知道呢,看情況吧。”

小慧撅著嘴說:“看什麽情況嘛,來吧!”

忠毅笑了:“你好像很歡迎我嘛?!”

小慧突然一下臉紅了:“誰歡迎你了?你相你的親去吧,別來了!”說著轉身回屋去了。

14-4.

魏連山一連幾天陪著笑臉討好徐曉芸,想哄她開心,想讓徐曉芸別再生他的氣了。

曉芸心頭的氣消了幾分,漸漸地開始和他說話了。但是她心裏依舊很擔心,因為畢竟他還沒有明確表示要放棄報仇,這件事始終是她心頭最大的擔心和顧慮,雖然眼下他對她還有熱情,但是一旦有一天直麵那個問題的時候,他肯定又會讓人失望的。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處理這件事才是主要的。

就在魏連山努力討好徐曉芸的時候,隔著窗戶的外麵街道上,有一個人正鬼鬼祟祟地朝店裏麵張望。

當他看到徐曉芸的時候,眼睛裏閃動著熱淚。

這個妹妹是他多年來心裏的牽掛,從她小的時候便離開了她,沒有了哥哥的保護,希望她不要再受到別人的欺負才好。

徐濤這次來錦繡,就是不放心妹妹曉芸才來的。

或者說他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他這個決定是為了曉芸而做的,他決定把他和魏連山的恩怨做一個了斷。

如果這個了斷想要公平的話,那麽他肯定要做出相應的犧牲,如果這個犧牲能夠讓曉芸幸福快樂的話,那麽便是值得的。

看著妹妹曉芸和魏連山在一起的畫麵,他不知道是應該擔憂還是該安慰,誰都可以來照顧她的,為什麽偏偏是魏連山呢?也許這就叫孽緣,他這一路掙紮著活到了現在,也多少是信命的。

徐濤站在遠處朝魚館裏張望了一陣子以後,便匆匆地走掉了,他的表情比以往更加地確定了,他的心裏知道該怎麽做了。

時值暖春五月,天氣已經暖和起來,江也開了。

徐濤交代好家裏的事情,以做開江魚生意為由前來錦繡,實際是順便查看妹妹和小山的情況,想要處理掉他和魏連山之間的事。

徐濤從文剛那裏知道,魏連山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想要報仇,這一點從上次冬天的時候和他初步交手就能看得出來,對方一直對他懷恨在心。

但是這次回來,從他老姨那裏知道,曉芸和忠毅已經分手了。他上次見過忠毅一次,曉芸辦事一向妥當,她帶來給哥哥見的人,應該是覺得不錯的人。這次竟然看見妹妹和魏連山很親密,難道和忠毅分手是為了魏連山嗎?

哎,這個傻妹妹,怎麽就偏偏選擇了仇家了呢?

14-5.

這天早上,魏連山來得早。也巧了,曉芸也很早就來了,兩個人像是約好了似的。

大雷看著早早到來的兩個人,疑惑地問:“哥,姐,你倆今天要出門麽?”

魏連山拍了大雷後腦勺一下:“出什麽門?瞎猜什麽?!”

大雷哦了一聲,留意著眼前的這二人,見他們也不說話,隻是眉來眼去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實際上大雷範糊塗是正常的,他一個小孩子,哪裏懂得這大人世界的情感呢?現在的魏連山和徐曉芸兩個人,心中都有一把火,此時無聲勝有聲,全在眉目之間了。

大雷觀察了一會兒,突然跟他姐說:“姐,上午咱們去釣魚吧。”

魏連山聽見了,埋怨道:“你咋想一出是一出呢?”

曉芸也說:“是啊,大雷,現在剛開春沒多久,能有魚麽?”

大雷趕緊解釋說:“有哇,早就有了。那天我看見別人都去釣了。”

曉芸打小喜歡男孩子玩的遊戲,被大雷這麽一說,心裏有點活動了,就問大雷:“那你有魚竿嗎?”

大雷說:“有哇,我哥有好幾副呢,不信你問問他。”

魏連山見徐曉芸玩心大起,心中一想,出去釣魚也是很好玩的,便對大雷說:“行,你們去挖蚯蚓吧,我回家取魚竿去。”

大雷和曉芸見小山同意去釣魚了,都非常興奮,趕忙拿了小鐵鍬去水溝邊挖蚯蚓去了。

小慧起得晚了,當她來到魚館的時候,老遠便看見曉芸和大雷在水溝邊挖土,走過去問道:“咦?我說你倆,大早晨的跑這兒來挖啥呢?”

大雷趕忙說:“小慧姐,我們挖蚯蚓呢,一會兒你也跟我們去釣魚吧。”

小慧說:“啊?我最不喜歡釣魚了。”

大雷勸說:“小慧姐,你就去吧,釣魚可好玩兒了。”

大雷從土裏麵挖出了蚯蚓,曉芸害怕,不敢用手去撿,隻好把捉蚯蚓的任務交給大雷。她一邊挖土一邊對小慧說:“是啊,你就一起去吧,要不你自己在店裏呆著也是沒意思的。”

小慧無奈地搖頭:“好吧,好吧。”說著便不情願地回去屋裏送手提包。

魏連山一路小跑回了家,趕忙找出了兩副魚竿,但是一想還有大雷呢,於是好歹又找出了些魚線、魚鉤還有一隻略短一些的竹竿,簡單地組裝了一下,打算給大雷使用。

魏連山拿著這兩副半魚竿又是一路小跑,回了魚館。

路上他心想,也就是徐曉芸,能讓他為她勞累也覺得幸福,想著想著,嘲笑了自己一下。

出發之前,魏連山檢查了大雷和曉芸挖的蚯蚓,又帶了個小水桶打算裝魚。徐曉芸拎著水桶,大雷用個舊罐頭盒子裝了蚯蚓,大家便出發了。

小慧跟著大家走了幾步,突然說:“哎呀,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曉芸問她:“咋了?”

小慧也直爽:“我去找忠毅哥哥玩去了。”說著,就掉頭回去了。

小山看著小慧,笑著扛起魚竿,叫大雷快走,曉芸無奈地搖了搖頭。路上大雷調皮,知道曉芸害怕蚯蚓,便拿著手裏的蚯蚓盒子往曉芸的眼前晃動,嚇得曉芸直往小山身邊躲,拉著小山的胳膊去擋。小山嘴上責怪著大雷,心裏卻是高興的,想不到大雷還挺有辦法。

到了河邊,三個人都迫不及待地給魚鉤穿上蚯蚓,想要比比看誰第一個釣上魚來,大雷都把鉤放進水裏了,曉芸還沒有穿好蚯蚓,由於她害怕,不敢用手去抓,隻是拿著魚鉤去鉤它。魏連山見狀放下自己的魚竿,去幫曉芸穿蚯蚓。

大雷猛地一提竿,曉芸以為他釣到魚了,隻見那鉤上啥都沒有,隻是多掛了一根水草上來,大雷又把魚鉤甩了出去。

“好了。”魏連山給曉芸穿好蚯蚓,看著她下了鉤,才去弄自己的。

三個人都下完魚鉤以後,魏連山說:“看誰先釣到魚哦!”

曉芸說:“好!”

魏連山的注意力實際根本沒在釣魚上,而是在時刻注意著徐曉芸。看她釣起魚來那認真的模樣,著實可愛,她現在是魏連山心裏的一道最美麗的風景。

大雷心急,總是頻繁地起竿看看有沒有釣到,最後還是魏連山第一個釣到了。實際上他是想讓著徐曉芸來的,所以剛開始看見魚漂動了,他是沒有立即起杆的,心想著那魚要是吃光了蚯蚓,也就跑了。等了一會兒,見魚漂沒有動靜了,他才拉出魚鉤重新上魚餌,可沒有想到的是,有一條小魚竟然被他給釣了上來。

大雷見他哥釣到了魚,也不顧自己的魚竿了,趕緊去拿水桶裝魚。

魏連山看了徐曉芸一眼,隻見她一副非常不服氣的表情,還在認真地釣著。

大雷玩了一會兒那魚,便又回去釣。不一會兒,竟然也被他釣到了一條。徐曉芸看著大雷釣到的魚,小是小了些,可畢竟是一條真的魚啊,再看看自己的魚漂,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心裏開始著急起來。

魏連山猜到了她的心理,對她說:“要不你到我邊上來釣吧,你那裏怕是沒有魚。”

徐曉芸聽了又是不服:“不可能,這裏一定有魚,我偏不信了。”

魏連山現在連她的倔強都很喜歡。

徐曉芸見自己的魚漂遲遲沒有反應,懷疑是小山給自己上的蚯蚓不行,她提起魚竿想要換餌,誰知她這一提,一條黑呼呼的魚映入她的眼簾。

曉芸先是驚喜,可她仔細去看那魚時,發現竟然是一條泥鰍,而且魚鉤是掛在魚肚子上的。也就是說,這魚根本就不是“釣”上來的,隻是碰巧被她的魚鉤鉤到了魚身子上給活生生地鉤出了水麵。

隻見那條泥鰍十分活躍,弄得曉芸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拿它怎麽樣,抓也不敢抓,最後隻好連同魚竿一起放在了地上。

大雷驚訝:“呀,姐,你好厲害,連泥鰍都能釣上來!”

魏連山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趕忙去幫曉芸捉住了那條泥鰍,放進了水桶裏,又幫曉芸重新換了魚餌。

曉芸提著魚竿換了個地方:“這裏泥鰍太多,我不在這兒釣了。”

小山越看曉芸越喜歡,她每一個音容笑貌無不觸動著他。

還是小山釣魚最厲害,水裏的魚,就像是認識小山的魚鉤一樣,每次他剛換過魚餌不久便有魚來咬鉤了。大雷也不釣了,他見水桶裏的魚漸漸多了起來,便玩起了魚,曉芸倒是很有興致地繼續釣。

小山每釣到一條魚,她就要看一下,嘴上說:“也沒有什麽嘛,太小了,看我釣一條大的。”

過了一會兒小山突然釣到一條鯽魚,小山自己也是一陣驚呼。鯽魚最難釣了,而且這種魚相對比較少。看著那條灰白色閃著銀光的鯽魚歡騰地跳躍著,曉芸也忍不住放下手裏的魚竿跑過來看。

小山對曉芸說:“這條魚好有靈氣。”

曉芸信以為真:“啊?真的嗎?那我們把它放了吧。”

小山笑著說:“那可不行,鯽魚最好吃了。”

曉芸看著那條銀白色的魚兒,甚是好看,因為小山那句無意的話,讓她相信這魚真的是有靈性的,所以她堅持要把它給放掉。

小山拿她沒有辦法,隻好由她了。

曉芸捧著那條鯽魚,俯下身體靠近水麵,岸邊有些陡,小山怕她滑到水裏去,便用一隻手拉著徐曉芸。

徐曉芸一隻手拉著岸上的魏連山,一隻手拿著魚去靠近水麵,誰知道魏連山突然使壞,拉著她的手鬆了一下,嚇得她以為要掉到水裏去了。她看著使壞的魏連山恨得牙癢癢的,剛要去罵他,突然發現開始的時候魏連山是握著她手腕子的,現在已經拉著手了。她的心裏一陣害羞,想要把手收回來,卻又怕沒有他拉著又滑到水裏去。

好在是把魚放掉了,放完了魚徐曉芸狠狠地打了魏連山一下。

大雷看見他哥挨打以後反而更高興了,雖然是小孩子,卻也明白了幾分。因此當釣完了魚魏連山和徐曉芸在土坡上並肩坐著的時候,大雷跑過來說:“哥,你和我姐當兩口子吧。”

這句話說得曉芸一陣害臊,小山也趕緊罵大雷:“小孩子,你懂什麽,不許瞎說!”

大雷停止說話以後,坐在一起的兩個人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了。徐曉芸的心裏突然想起忠毅來,覺得現在和小山好了,有點對不起他。當初剛認識的時候,忠毅是答應過她要一起釣魚的,而現如今,一起來的人卻不是他了,這叫曉芸心裏有一些惆悵。

她萬萬都沒有想到自己的情感會發生這麽大的轉移。

14-6.

徐濤這次回來,文剛自然是熱情地招待,和兄弟們幾個在一起,昏天暗地地喝了數天。

徐濤心裏也想開了,這次回來算是豁出去了,所以這酒再多也不怕了,算是給自己壯膽了,如果能把自己喝得麻木了,就更好了。

後來有一天,其他人都在宿醉沒有起床的時候,他見豔萍一個人坐在門口發呆,便跟她說:“豔萍,魏連山是你以前的丈夫是不是?”

豔萍突然一愣,然後狠狠地點了幾下頭:“是,怎麽了?”

徐濤說:“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豔萍一向對徐濤很器重,因為她決得他和其他人不一樣:“哦?什麽事?”

徐濤柔和的語氣中卻透露著堅定:“等過幾天我回去以後,你去找一下魏連山,你把我的住址告訴他。”

豔萍一驚:“啊?你瘋了嗎?你不想活啦?”

徐濤冷笑了一下:“我打算解決我們之間多年的恩怨,你就幫我去跟他說吧。”

豔萍想了一下,還是擔心地說:“你開什麽玩笑?你別沒事找事了好不好?就這樣活著挺好的,不要去解決什麽恩怨了,好嗎?”

徐濤堅定地說:“你放心,到時候我會任他發落,是送公安或者是要怎樣,我都不會去傷害他。”

豔萍重新打量了一下徐濤:“你,這又是何苦呢?”

徐濤用懇求的語氣說:“你就幫我一次吧,好嗎?求你了。我這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想好了,欠人家的,早晚是要還的,否則我這一輩子都背著人命債,太難受了。”

豔萍又想了一下:“不行,還是不妥,他不會放過你的。”

徐濤安慰豔萍:“沒事的,你就去告訴他吧,我隻想要解決恩怨,不會有大事的,我保證還不行麽?”

豔萍點了一根煙,抽了兩口,反複地思考著徐濤的話。

徐濤繼續說:“你別說是我讓你告訴他的,你就假裝我不知道,你去通風報信,讓他知道地址以後過來抓我個措手不及。”

最後豔萍同意了。她之所以同意,是因為她太想和魏連山和好了。眼下文剛已經不把她當一回事了,魏連山又和徐曉芸和好了,這對她的計劃是不利的。所以她現在恨徐曉芸,她巴不得找個辦法報複徐曉芸呢。徐濤的要求也許是個不錯的辦法,一旦魏連山抓到了徐濤,無論是交給公安,還是他自己私下動手,這都將引起他和徐曉芸的嚴重矛盾。

這就是魏連山和徐曉芸之間的絕對致命傷,所以她決定答應徐濤的請求。

徐濤見豔萍同意幫忙辦這件事,隻又呆了一天,便匆匆回去了。

徐濤回去的當天,豔萍突然心裏怕起來。她不曉得事情的發展將會是怎樣的局麵,萬一失控的話,她就要成了罪人了。她於是將心底的擔心告訴了文剛,文剛聽了她的話以後,生氣地問警告她說:“我告訴你,曲豔萍,你千萬不要去找姓魏的,你也千萬不要把徐濤住哪裏告訴他!你要是守不住這個秘密的話,你就給我去死好了!“他說完以後便出去舞廳尋歡作樂去了。

豔萍深深地厭惡他了,想不到她又成了沒人要的了。她一定要抓住魏連山這最後的一線機會。文剛不要她去說,她就偏偏要去說。

14-7.

豔萍已經作了決定了,目前阻礙她和魏連山的人就隻有徐曉芸,如果魏連山去找徐濤報仇的話,便和徐曉芸結下了仇恨,他們便不能在一起了。道理就這麽簡單,想明白了的豔萍立即穿上衣服,朝福順魚館走去。

豔萍來到魚館外麵,先是隔著玻璃往裏麵看了一下,徐曉芸正在收拾,並不見魏連山。她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外麵又觀察了一會兒,隻見魏連山從後廚走了出來,和徐曉芸說笑著什麽。豔萍看了心頭一陣恨意,便進了屋。

她直接跟魏連山說:“魏老板,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單獨和你聊一聊。”

魏連山見豔萍又來了,很是不情願地說:“你怎麽又來了?”

豔萍心裏又是一陣氣憤:“你出來一下,我說完就走,快點!”

魏連山見她表情凝重,感覺似有大事,又擔心她當著徐曉芸的麵亂說話,無奈之下隻好和她出去了。

徐曉芸看著魏連山被豔萍單獨叫出去,心裏開始擔心起來,怕隻怕豔萍真的知道哥哥的下落,一旦告訴了魏連山,那樣子的話,她的和解計劃就要被破壞了。不光是破壞這麽簡單,以後很可能,她都沒用辦法再正常麵對魏連山了。

豔萍一直把魏連山叫到幾十米開外的地方才說:“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咋樣了?”

小山納悶地問:“哪件事情?”

豔萍說:“和我和好呀,條件是我告訴你徐濤的下落。”

小山不耐煩地說:“豔萍,你別執迷不悟了好不好!我和你是不可能複婚的。”

豔萍氣憤地說:“難道你的殺父之仇都不想報了嗎?隻要你和我和好,我便告訴你徐濤的下落。我保證讓你找到他!”

小山這次更加堅定地說:“不可能了,你不要再想這件事了。”

豔萍當下被他氣得肝髒都要爆炸了,她心裏開始瘋狂地恨魏連山,恨徐曉芸:“那好,既然你這麽絕情,這樣好了,隻要你答應我以後絕不再和徐曉芸來往,我便告訴你徐濤的下落。”

小山無奈地看著豔萍:“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

豔萍氣得直哆嗦,她拿出一根煙和火柴,試著想要抽煙來讓自己鎮定,可是一連幾次都無法劃著火柴。最後憤恨的豔萍將煙和火柴一起扔進了路邊的水溝。

看來他是鐵了心想和徐曉芸好了,既然這樣的話,隻能選擇魚死網破,大家誰都別想好了。

魏連山轉身正要走,豔萍失去理智地對他說:“姓魏的,你聽好了……”她將徐濤告訴她的地址清楚地說了一遍以後,氣憤地走掉了。

14-8.

第二天,徐曉芸來得很早。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昨天晚上開始心裏就慌得要命。這和魏連山有關係,豔萍昨天來找過他以後,他便心神不定的,和他說什麽他也會走神。開始曉芸沒有多想,以為是豔萍給他刺激到了。後來魏連山幹脆提前回去了,走的時候居然也沒有多說什麽,所以曉芸一個晚上都在擔憂,他到底是怎麽了呢?難道豔萍和他說了什麽話了嗎?

依小慧的分析是,豔萍肯定又從中間挑撥來著。但是曉芸想了一夜,最後越想越害怕,她最怕與她的哥哥徐濤有關。

一直等到上午九點多,魏連山還是沒有來。曉芸開始坐立難安起來,他這人也真是的,去哪裏了呢?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是不見魏連山的人影,曉芸便問小慧:“你說他會不會找忠毅去了呢?”

小慧拿起電話給忠毅單位撥了過去,曉芸提心吊膽地在一旁聽著動靜。結果小慧問了忠毅,說是並沒有見到小山。

曉芸跟小慧說:“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小慧安慰她說:“不能,這麽大的人了。”

曉芸還是不放心:“不行,我要去他家找他。”

小慧阻攔:“哎呀,姐,這還早呢,人家就不能睡個懶覺呀?”

曉芸又坐了半個小時,見魏連山依舊沒有來,於是穿起外套,朝魏連山家找去。

曉芸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為自己祈禱,千萬不要出任何差錯。她心裏麵最害怕的是,昨天豔萍已經把哥哥的行蹤告訴魏連山了,而魏連山已經偷著跑去尋仇了。當然了,這是她心裏所想的最壞的狀況,一定不會這樣的,她這麽想著,腳下的步伐更加地快了。

當到達魏家的時候,推門前的一刹那,她先停頓了一下,嘴裏念著說:“在家,他在家。”然後才推門進去。

幽靜。

他的屋裏居然很幽靜。

雖然開著電視,但是依然很安靜,這環境讓人很不安。上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照射進來,在水泥地麵上形成一個個的亮快。魏母在看電視,炕頭邊上的櫃子上麵擺滿了很多吃的,都是些麵包一類的食物。電視機的圖像並不清楚,聲音也開得不大,如果不仔細聽那聲音,是不會理解說的是什麽的。

她呆在那裏不知道站了多久,最後癱坐在炕上。魏母見她坐著並不說話,就去拉了她幾下,她沒有反應,魏母隻好繼續自己看電視。

14-9.

魏連山坐在一輛拖拉機的後車鬥裏,好在屁股下麵有一個厚草墊子,要不然他是受不了這顛簸的。

這是一輛到縣裏送貨的農用車,這種車多是在農田裏麵作業的,很少用來跑運輸,但是大貨車太貴了,農村很少有大車。

魏連山要去的地方並不通客車,他一早便在縣城外的公路邊上等著,但凡要出去的車輛,他都問人家去哪裏。好歹找到了這輛車願意帶他,他給人家買了兩盒煙。司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農民,帶了兩個兒子,都十多歲的樣子,分別坐在拖拉機的兩個輪子上的鐵蓋子上麵。

起得太早,本該是要困的,可是車鬥裏麵特別顛簸,這倒讓魏連山隨時都是清醒著的。他並不能感覺到痛快,如果是以前的話,他一定會有一些亢奮的,可是現在的他心裏麵隻有一種感覺,就是愧疚。

他是答應了徐曉芸的,要公正地處理這件事,他現在是背著徐曉芸來的,等到她知道了的話,顯然會相當失望。這就是魏連山沒有去魚館,而是直接出來的原因,他怕見了徐曉芸便狠不下心這麽做了。

更何況魏連山也沒有想要置徐濤於死地不可,他昨天晚上都已經想好了,仇雖然不可不報,但是為了徐曉芸,他決定不會私下動手。他頂多把徐濤綁了,交給公安去判刑,他的罪頂多算是誤殺,也不至於判死刑的。這樣的話,多年以來心頭的仇恨總算報了,對於徐曉芸來講,他也算是公正地處理了,她也不好講出個不是來。

正是因為這麽想下來,好像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加上一直以來心裏對於抓到徐濤的渴望,使魏連山毅然地做出了選擇。

魏連山摸了一下腰間帶的麻繩,是打算綁徐濤用的。如果他就擒也就算了,要是他抵抗的話,那難免要跟他動手的。或者幹脆攻其不備,一照麵就先給他撂倒再說。

也不知道豔萍給的地址是不是可靠的,她當時被氣得要命,應該不會是假話。他太了解豔萍了,她一生氣的時候,是她最真實的時候,什麽都暴露出來了。

想著想著,已經到地方了。

開拖拉機的給他放下以後,便繼續朝另外一條路去了,人家隻是告訴他說,沿著下麵的那條小路一直走出去,便能到達江邊了。

魏連山朝著目標一路迅速奔走過去,他仿佛已經能夠聞到江水的氣味了。

14-10.

一直等到下午,徐曉芸再也坐不住了,和小慧囑咐了幾句,她便回家去了。

都已經大半天過去了,魏連山都沒有回來,去他家找也沒有,八成是豔萍跟他泄密了。這個魏連山太氣人了,沒想到他不聲不響地來這一招,真要是出什麽差錯的話,她該怎麽辦啊!

徐曉芸一邊往家走,一邊差點哭出來。她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隻能像個泄氣的氣球一樣到處亂飛。也許回去能從她老姨那裏問出點哥哥的事情。

徐曉芸一進家門,她老姨先是一愣:“咋這麽早就回來了?”

曉芸一屁股坐在炕上:“老姨,你知道我哥住哪不?”

老姨又是一愣:“這孩子,今天是咋了?你都不知道,我上哪裏能知道?”

曉芸心裏著急,但是她又不能把情況告訴她老姨,她怕她擔心:“哎呀,老姨,你就告訴我嘛,都是一家人,何必瞞來瞞去的呢?”

老姨把手裏的活放下,坐在炕沿上,歎了一口氣:“哎!你哥呀,這輩子算是毀了!命苦的孩子。”

曉芸被她這麽一說,弄得心中一揪:“什麽意思?”

老姨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人,心腸又軟:“曉芸呐,前兩天你哥他來過一次,他讓我瞞著不告訴你。”

曉芸疑惑:“來了怎麽不見我?瞞我幹啥?”

老姨解釋說:“他不讓我跟你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唄。”

曉芸追問:“那我哥他沒說來幹啥來了?”

老姨:“說是做買賣,其實就是賣魚唄,能幹啥?他跟我打聽完你的情況,就走了,也沒多呆。”

曉芸思考了一會兒:“那,老姨,你真不知道我哥他住哪麽?”

老姨信誓旦旦地說:“哎呀,這孩子!我這麽大歲數的人了,還能騙你嘛?!”

曉芸還是不肯罷休:“那你還知道點啥?”

都是一家人,老姨本沒打算隱瞞什麽:“這兩年中他就來過這麽幾次,我也問過他,生活怎麽樣,成家了沒有。他就是打漁為生唄,遭了不少罪,哎!但是具體躲在哪呢,他誰都不肯告訴。”

曉芸聽了眼圈充滿熱淚,老姨繼續說:“倒是聽他說快要成家了,有一個寡婦,跟他倆關係不錯。要是能湊到一塊兒過的話,也算是有個家了。”說完,老姨也老淚直流。

曉芸自言自語:“到底在哪呢?”

老姨安慰曉芸:“每次來都是問你的事,你哥還是最惦記你了。沒事,他不放心你的話,還能來。”

曉芸點點頭,心裏又是一陣擔心:要是這次能沒事的話,他一定還能來。

14-11.

天還沒黑,曉芸又出了家門,朝魚館走去。

她還是不放心,在家裏怎麽都坐不住,她寧可留在店裏等著魏連山回來。

走了一會兒,她突然停了下來。

坐在店裏麵心急如焚地等著實在是不好受,他很可能是去找哥哥報仇去了,明知道可能是這樣的,可是不知道該去哪裏,該怎麽阻止,這感覺太令人沮喪了。跟眼睜睜地看著她哥哥死沒有區別。

眼前還有一條路,就看她敢不敢走了。

若是平時的話,她是絕不敢去試的。但是現在已經不是平常的時候,惹急了大不了一死,沒什麽的。

要想知道魏連山到底去了哪裏,也許曲豔萍最清楚不過了。

曉芸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毅然地朝旅社走去。

她也沒去過大剛旅社,一路打聽,沒一會功夫也便找到了。徐曉芸沒有猶豫,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一個男的問她:“住店啊?老妹兒。”

曉芸試著大聲地說:“我找你們老……”她想說老板娘,但是一想又不對,於是趕緊改口說:“咳,咳,我找曲豔萍!”

男人色咪咪地渾身打量了徐曉芸一遍,才慵懶地朝裏屋走去:“大嫂,大嫂!有人找你。”

豔萍從裏屋走出來一看是徐曉芸,當時便氣不打一處來:“哎呦!你瞧瞧,這小狐狸精夠有本事的,都找這兒來了!”

她這麽一說,趙老大也出來了,他仔細一看,來人竟是徐濤的妹子,心裏一緊張,站在豔萍旁邊沒吱聲。上次在客運站誤傷過她,惹得徐濤跟他動起手來,他這次打算隻是瞧一瞧熱鬧就拉倒了,可不敢再惹她了。

曉芸見到豔萍,惡狠狠地直接問她:“昨天你跟小山說啥了?”

豔萍假裝驚訝地說:“啊?我和他說啥了,還用向你匯報麽?”

曉芸又問:“你是不是告訴他我哥在哪裏了?他今天一天都沒回來呢!”

豔萍聽她一說,心裏咯噔一下,感覺事情好像鬧大了,她假裝鎮定地說:“奇怪,他去哪裏了,我還幫你看著呀?!”

曉芸:“你最好是沒有說什麽!要是因為你鬧出什麽事的話,你也擺脫不了幹係!”

豔萍心中一驚,她知道小山可能已經去報仇了,她心裏也開始後悔了,生怕他出危險。

正當豔萍啞口無言之際,幸虧先前去叫她的流氓見曉芸美色,想要調戲:“哎呀!我說老妹兒,瞧你長得挺水靈,說話咋這麽衝呢?”

趙老大趕緊阻止他說:“兄弟,你別亂來,她是徐濤的妹妹。你不想像我上次那樣被打的話,最好不要惹她。”

那流氓重新打量了一次徐曉芸,想不到徐濤那麽一個到處流浪的混混,也能有這麽漂亮的妹妹,真是不公平。

豔萍心理難安,生怕曉芸糾纏,想趕曉芸走。可越是害怕,偏偏還是驚動了文剛。

文剛一出來就問趙老大:“這姑娘是誰?”

趙老大回說:“徐濤他妹妹。”

文剛一聽,立刻仔細地看了看徐曉芸:“你是徐濤的妹妹?”

曉芸是見過這流氓的,心裏開始有些害怕:“嗯,是啊。”

文剛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徐濤是我兄弟,你要是有事盡管說出來,我今天不會難為你的。”

曉芸這次稍微放心一點:“我來是想問問曲豔萍,昨天到底跟小山說了什麽?是否透露了我哥哥的下落。”

文剛突然驚訝地問:“啊?有這種事?”

文剛衝豔萍大怒:“你去找姓魏的了?”

麵對麵的對峙,也由不得她抵賴了,豔萍苦著臉點了點頭。文剛衝她破口大罵:“你這欠嘴的女人!先給我滾回屋去,等下再收拾你!”

等豔萍回了屋,文剛安慰曉芸說:“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我馬上去找找你哥,等回來告訴你。”

曉芸本打算說要跟著一起去的,可又一想,這班人盡是些流氓,說話辦事都是沒有邊際的。她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好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