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愛與恨的邊緣

其實每個案子的背後,都有很深層次的情感糾葛,或親戚,或友情,或愛情,案件本身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驅殼,當事人的情感和內心才是這驅殼的靈魂。

8-1.

邊境地區的交通並不太便利,平時往來於周邊鄉鎮的也就那麽幾趟客車,路不好走,加上夏天下雨泥濘,冬天冰雪路麵打滑,車輛很難行駛,要想出趟門,都要走個小半天時間。所以客運站也並不大,隻是一排雙層矮樓房,門前有一個大院子,供幾十輛客車停放。

剛入冬不久,人們並沒有太適應這寒冷的天氣,都穿著厚棉襖、大衣,背著行李,拎著車上吃的,擠在車站內候車。

徐曉芸對這個車站是有些感情的,因為她每次來錦繡,都是要通過這個車站。但是她這次來的心情卻不一樣,因為她不是想離開這裏,她隻希望在這裏能夠找到小山母親的下落。

她經過車站大院,直接進了候車室。裏麵人很多,她不明白為什麽人們好像都喜歡冬天的時候走動。有幾個小販在站裏叫賣,有賣烤地瓜、炒瓜子和炒鬆樹子的,還有賣茶葉蛋的,熱騰騰地冒著熱氣。徐曉芸便向這些商販詢問,因為旅客每天都換了一批新的,但是商販卻是每天都要在這裏呆著。

問了一圈以後,並沒有人注意到最近幾天有精神不太好的老年婦女。徐曉芸有點後悔,要是來之前管小山要一張照片就好了,有照片的話找起人來會容易些。

她又去問窗口裏麵賣票的,結果那婦女見她根本不想買車票,有些不耐煩。曉芸無奈地在車站裏逛遊了幾圈,突然看見兩個乘務員打扮的婦女,各自挎著裝車票和零錢的皮包,胳膊上帶著紅布袖標,上麵印著白字:乘務員。

曉芸跟她們打聽起來,這幾個婦女倒是熱心,得知曉芸家裏走丟了長輩,都幫著想辦法,但是她們都表示沒有注意到有曉芸所描述的這樣一個人。曉芸有些沮喪,那幾個乘務員安慰曉芸,說也許是因為當時不是她們當班,所以沒看到也是有可能的,都答應著幫曉芸去問問,最後她們建議曉芸去外麵的院子裏,問一問客車司機是否有人知道下落。

曉芸一想也有道理,便出了車站,院子裏麵隻有兩輛客車上麵有人,曉芸上了一輛客車。這車正在等客,司機看見徐曉芸,以為是乘客,就開了車門。等曉芸上車後,司機趕緊關閉了車門,車裏開著發動機,吹著暖風,所以相比外麵暖和了一些。

曉芸跟那司機詢問,那司機回答說並沒有見過,他又建議曉芸說,去另外一輛車去問問看。曉芸無奈地下了車,朝另外一輛車走去。

8-2.

魏連山去派出所報完案,便回了魚館。

他一回到店裏,並沒有看見徐曉芸,就問大雷:“你曉芸姐呢?”

大雷回答說:“她說她去客運站找找看。”

魏連山又問:“去多久了?”

大雷說:“能有半個多小時了。”

魏連山嗯了一聲,點了一根煙,坐下來想要歇口氣。

客運站人多車多,他母親要是去了那裏,那可就不太好找了。他想到這兒,心裏害怕起來,他覺得曉芸的考慮也許也是有可能的,便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跟大雷說:“大雷,你好好看店,我去找你曉芸姐去。”說完便出了門,朝客運站走去。

8-3.

徐曉芸見車門關著,裏麵並沒有乘客,以為車裏沒有人,正要回去車站繼續問問看,當走到車頭前麵的時候,看見客車裏麵有三個人在聊天,以為是司機,便又走過去,敲了敲司機的車門。

坐在司機位置上的那男人見有人敲車門,便開了車門。

徐曉芸對他說:“不好意思,這位大哥,跟您打聽個人。”

那司機一看徐曉芸長得漂亮,又是一個人,便說:“上車來說吧!”於是示意徐曉芸繞到另外一邊的車門上車。

徐曉芸上了客車,見車裏煙霧繚繞,看樣子三個人是抽了不少煙。再看那三個人,都像是混混,不像好人,不免有些後悔。但是已經上來了,她便硬著頭皮問剛才那個坐在駕駛員座位上的人:“我想找個人,你們最近有沒有看見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她精神不太好,已經走丟好幾天了。”

坐在司機座位的那個男人大方臉,有些胖,嘴裏叼著煙卷,色咪咪地盯著徐曉芸看:“沒看見。”他又問旁邊那倆個:“你們看見了嗎?”

那兩個人都長得尖嘴猴腮,臉上露著奸笑:“沒有。我們這幾天都在旅店裏呆著,哪能看見?”

徐曉芸心中一驚,這才認出來這三個人上次去魚館找過麻煩,是文剛的兄弟,不免心裏有些害怕。

這三人怎麽會在客車上呢?原來,這些流氓裏麵有一個叫趙老大的,他家住在客運站的附近,有一次他坐客車到外地去,覺得車上的乘務員長得有些姿色,不免動了色心。於是跟人家套起近乎來,誰知道這女人已經結了婚,丈夫不是別人,正是前麵開車的司機。

趙老大回去以後仍不死心,後來又試著去客運站找了幾回,後來見她實在正經,勾引不成,便想要放棄她。誰知後來坐車又遇上了,這女人對他十分熱情,車上無聊,便與他們兩口子閑聊起來。一聊才知道,這夫妻倆平時喜歡耍錢,收了車以後就常出去玩麻將。趙老大本是遊手好閑,就靠賭博兼詐騙混一點零花,於是後來就經常找她們賭。

這兩口子哪成想,這趙老大的路子不正,後來因為與他賭錢,輸了好幾千,當下兜裏沒帶夠錢,就口頭賒的賬,說是以後一定還上。

這一次,趙老大手頭缺錢,於是便想管這開客車的司機來要賭債,由於已經托了些時日了,怕他們賴賬不還,就找了兩個兄弟一起來要。誰知道正趕上這司機今天身上並沒有帶夠錢,他又準備出車,於是便跟趙老大說,能否等收了車回來再還他錢。趙老大怕他又托,死活不肯,硬是坐在客車裏不肯走。那司機沒有辦法,隻好下了車回去想辦法籌錢,趙老大三人在等那司機回來送錢,正在車上抽煙,徐曉芸誤以為他們是客車的司機,過來向他們詢問魏母的下落。

趙老大色咪咪地看了徐曉芸一會,突然覺得眼熟,便問:“老妹兒,你是不是在市場賣貨的呀?我好像見過你呀。”

另一個流氓反駁他說:“她哪是市場賣貨的?!她不是那個誰嘛……就是魚館那小子,上次讓咱們打跑的那個……”

另外一個流氓補充說:“她是魚館的服務員。”

趙老大這才想起來,上次跟文剛去魚館裏找魏連山報複,確實是見過眼前這個女的:“哦,原來是魚館老板的女人!哎呀,太可惜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徐曉芸走去:“我說,老妹兒,你跟那小子混能有啥出息?!是不是?加入我們九龍一鳳得了,以後哥照顧你!”說著,伸手就要摸徐曉芸的臉。

徐曉芸嚇得尖叫一聲,閉起眼睛使勁一推,趙老大冷不防的被她突然一喊一推,嚇了一跳,腳下失去重心,身子朝著擋風玻璃處倒去。徐曉芸被嚇得頭皮都木了,下意識地想要去開車門,發現車門是鎖死的。她想起以前坐客車的時候,緊急情況下,乘務員都是拉車門上麵的一個開關的,她急中生智,趕緊去拉那個開關,車門立即彈開,她不敢回頭去看,慌忙跑下了車。

趙老大從發動機罩子上站起來,有些不甘心,對他兩個兄弟說:“把她抓回來!不能讓她跑了!”

三個人跳下客車,看徐曉芸跑進了客運站,便去抓她。

徐曉芸本是想跑回客運站裏麵,找些人求助的,她沒想到三個流氓根本不怕,他們對於打架鬥毆這類事情早就已經有恃無恐,再加上最近他們九龍一鳳的名聲很響,大家都知道社會上有這麽一號人物,都很怕他們。

徐曉芸不等尋找到支援,便已經被趙老大抓住了頭發。

趙老大被她推倒十分生氣,正欲抓著她的頭發,把她拖回客車上慢慢收拾,未成想脖子突然被人從身後勒住了,一個猛勁,把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就當他倒地的同時,臉上被一隻大皮鞋狠狠地踹了一腳,隻覺得腦袋裏一片漿糊,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徐曉芸一看魏連山來了,心中一陣暖流,馬上躲到了他的身後,眼眶裏頓時熱淚直流。

另外一個流氓看到魏連山突然出現,也顧不得去扶起趙老大,直接朝魏連山一拳打過去。魏連山抬腿朝他小肚子一瞪,這人當時就倒了下去。

魏連山見到這些人欺負徐曉芸,十分憤怒,他不等那第三個流氓動手,跑過去就是一拳,打得那人鼻子猛流血。

車站裏的人見到有人打架,亂成了一片,幾個維持秩序的也不敢上前拉架,乘客全都後退到後麵,生怕殃及自己。

魏連山正要帶徐曉芸離開,那趙老大已經站起來,從腰裏抽出一把匕首,要跟魏連山拚命。魏連山緊忙把徐曉芸推到一邊,與趙老大扭打起來。

徐曉芸在一旁觀看,心裏十分害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沒有見過這樣的情形,她環顧四周的人,也沒有發現能夠幫忙的人。又過了一會,眼看魏連山不是那三個人的對手,他們三個打魏連山一個,再這麽繼續下去,魏連山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徐曉芸情急之下,上去拉住一個流氓的胳膊,那流氓使勁甩開了她,誰知她不肯罷手,又去拽住他後背的棉襖。

那流氓被她糾纏,施展不開,有些氣憤,一把抓住徐曉芸的領口,一巴掌打下去,徐曉芸下意識伸手護住腦袋,但是沒想到他的力氣大,被他打得一個踉蹌,差點坐倒在地。

魏連山見到流氓竟然對徐曉芸下狠手,有些急了,他放開趙老大,朝著打徐曉芸的那個流氓又是一腳,那流氓腰部吃力,腳底下一滑,坐在了地上。魏連山恨他出手打了徐曉芸,哪肯輕易放過他,用皮鞋狠狠地朝地上那人踢去。

趙老大拿著匕首正要再去刺魏連山,見到另一個流氓從站裏的攤販那裏抄起一隻馬紮,朝魏連山腦袋砸去。魏連山背對著他,沒有察覺,徐曉芸一看魏連山有危險,想都沒想便衝了上去,想要拉開魏連山。誰知道那流氓掄起馬紮勢大力沉,徐曉芸躲避不及,被那一砸,正中後腦,倒了下去。

魏連山心裏一陣內疚,正要和三個流氓拚命,警察已經來了。

三個流氓看到警察,全都溜之大吉。魏連山抱著徐曉芸,也不好再去追,見這兩個警察來得晚了,心裏有些埋怨。

他仔細一看徐曉芸,後腦被重擊之後,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看樣子十分嚴重。

“曉芸!曉芸!曉芸!”魏連山心疼萬分。

魏連山對徐曉芸的在乎,盡收兩個警察的眼裏。他們不是別人,正是最近一直在暗中觀察魏連山和徐曉芸的刑警,老全和小安。

徐曉芸傷勢不輕,不敢耽誤,老全命令小安開車,把傷者送去醫院。魏連山趕緊抱起曉芸,跟著小安朝停車場跑去。

8-4.

魏連山坐在醫院走廊裏的椅子上,心裏非常擔心徐曉芸。幸好他及時趕去,否則曉芸被流氓欺負了他都不知道,但是話又說回來,要不是為了救小山,曉芸也不會受傷。於是越想心情越矛盾,恨不能自己代替曉芸來受這傷。

他再一想,曉芸和他朝夕相處,像是一家人一樣,她幫著尋找走失的母親,不顧嚴寒和勞累,如今感謝的話還沒有對她說過一句,就又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對不起她了。

這幫流氓完全是沒有人性的,怎麽能對一個女人下這麽重的手呢?

小山越想越懊惱,心裏更加心疼曉芸。

經過包紮和短暫的休息,曉芸已經蘇醒過來,醫生懷疑曉芸有些輕微腦震**,讓她住院三天觀察一下。

小山坐在病床邊看著曉芸,又是一陣心疼:“曉芸,還疼嗎?”

曉芸看見小山坐在自己的身邊,心裏安心了許多:“嗯,有一點點。”

小山抱歉地說:“哎,都是我連累了你。”

曉芸笑著說:“不對,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你來,我都不知道會被他們怎麽樣呢!”曉芸想了一想,又對他說:“我沒有想到你會來找我。”

這話說完曉芸一陣臉紅。

小山擔心地問:“可是,怎麽跟你家人說呢,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們一定擔心死了。”

曉芸也有點為難了:“要不先別告訴我老姨了,等我好些,我再回去。”

小山說:“那怎麽行呢?!大夫說了,你得住院觀察三天呢。要不我先給忠毅單位打個電話吧,不告訴他也不好。”

曉芸一想也有道理,便沒有再說什麽,等到魏連山快要出門,她才突然說:“那你打完電話快點回來。”

小山對她笑著說:“行,那你想吃啥不?我去給你買。”

曉芸說:“我頭暈,還不想吃東西,你給我倒點熱水吧。”

8-5.

薑忠毅接到魏連山的電話,立刻開車奔向醫院。

電話裏麵小山並沒有隱瞞,所以忠毅心裏已經有數了,但是他還是很心疼曉芸,畢竟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家給打了,著實疼在了他的心裏。

忠毅來到曉芸的病床門口,還沒有進去,便聽見曉芸和小山的對話。

小山在用勺子給曉芸喂蜂蜜水。

曉芸喝了一口,責怪小山:“哎呀,你把蜂蜜放多了,太甜了。”

小山懷疑:“是嗎?”說著自己喝了一口,反駁曉芸說:“不甜,上次你給我熬的那個薑湯,比這個還甜十倍。”

曉芸調皮地說:“嘿嘿,小山哥,其實,上次我是故意懲罰你呢!”

小山說:“哎呀,你這個丫頭,竟敢黑我?!太壞了,害得我喝完那個薑湯一個勁兒地喝水。”

曉芸聽了一陣大笑。

薑忠毅站在門口心裏一陣醋意,他故意把開門的聲音弄得很大,曉芸和小山聽到有人進屋,都抬頭去看,忠毅笑著朝曉芸走來。

小山原本是坐在曉芸的病床邊的,他趕緊站了起來,臉上硬擠出一些笑容:“忠毅來啦!”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徐曉芸的,還是在跟忠毅打招呼。

忠毅坐在曉芸的旁邊,有些責備她:“怎麽會這麽不小心呢?怎麽招惹那幫流氓的?”

曉芸心裏委屈,並沒有說話,小山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跟忠毅說了一遍。

忠毅聽完點了點頭,又問曉芸:“現在感覺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曉芸回答說:“已經好多了,頭不疼了,我覺得可以回去了,可是醫生不讓。”

小山插嘴說:“醫生讓住院觀察幾天,你就好好歇著吧。”

忠毅說:“哦,那就聽醫生的。來,我看看打哪兒了?”說著就要看曉芸的後腦的傷處。

曉芸稍微低了一下頭,忠毅看到她腦袋後麵貼著一塊紗布,一陣心疼。曉芸安慰他說:“沒事,就是破了一個小口子而已。”

小山補充說:“幸好口子小,不然就得縫針了,到時候得把頭發踢掉一大塊,難看死了。”

曉芸聽了臉上忍不住想笑,但她看著忠毅表情嚴肅,便又忍住了。

忠毅說:“你老姨知道了嗎?”

曉芸猶豫起來:“還沒呢,我不想告訴她,怕她擔心。”

忠毅責怪說:“那怎麽行呢?!紙裏包不住火,你腦袋包著這麽大一塊紗布,你回去她還能看不見?再說了,醫生不是讓你住院觀察幾天麽?你要是不回去,她還不得急死?!”

曉芸一想他說得有道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忠毅想了一下,建議說:“這樣吧,我一會去把她接來看看你,你千萬別說是和流氓打架傷的,就說是路上的雪太滑了,走路不小心摔倒了。”

曉芸說:“嗯,這麽說好,我聽你的。”

小山對忠毅說:“你在這兒陪曉芸吧,你把車鑰匙給我,我去替你接人去。”

忠毅剛想掏鑰匙,轉而又一想:“不行,路上雪很滑,你的技術我不放心。再說了,曉芸的老姨家你也不知道在哪!算了,還是我去吧。”

曉芸看了小山一眼,小山低著頭。

其實小山是知道曉芸的老姨家住哪的,上次跟蹤曉芸尋找她的哥哥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後來曉芸陪伴小山連夜尋找母親,也是他送曉芸回的家。但是這些話他是不方便說的,於是隻能讓忠毅去接了。

忠毅對曉芸說:“你先躺會吧,我很快就回來。對了,你想吃什麽?”

曉芸說:“隨便什麽都行。哦,對了,你跟我老姨千萬別說漏了。”

忠毅答應了一聲,便去接人了。

屋子裏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了,小山看著曉芸,曉芸看著小山。

最後小山說:“那你先歇會吧,忠毅很快就回來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曉芸不情願地說:“先別著急回去,再坐一會兒,等忠毅回來你再走吧。”

小山隻好又坐了一會。

過了十多分鍾,小山又說:“我估麽著忠毅馬上就回來了,那我還是先走了。對了,你想吃什麽?我明天給你帶。”

曉芸想了一下說:“你給我帶冰棍吧!”

小山無奈地笑了笑:“好。”說完便告辭了。

小山走後曉芸的心裏感到莫名的一陣空虛,她索性閉起眼睛躺著,可是她剛一躺,就壓到她腦後的傷口,一陣疼痛傳遍了全身,她隻好捂著頭,側著身子躺下。

朦朦朧朧地躺了一個多小時,忠毅便把她老姨給接來了,忠毅的手裏還拎著小米粥。

曉芸的老姨一進屋就責怪起她來:“哎呀,你這孩子,走路怎麽這麽不小心呐!來,我看看傷在哪了?”

曉芸低著頭給她老姨看了一下傷口,故意若無其事地說:“老姨,沒事的,就是擦破了皮而已。”

忠毅急忙補充說:“是呀,老姨,放心吧,沒事的。醫生就是不放心,讓她住兩天院觀察觀察,你也知道的,畢竟是磕了腦袋嘛。”

曉芸的老姨這才信以為真,放下心來。她坐在床邊看了看忠毅,這才想起什麽來:“曉芸,我給你熬了點小米粥,還煮了幾個雞蛋,你一會吃了吧。”

忠毅把粥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先把雞蛋剝殼。

曉芸的老姨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忠毅,你喂曉芸吃吧。”

忠毅一邊喂曉芸吃粥,一邊想辦法轉移話題,盡量讓曉芸的老姨不用擔心。

曉芸的老姨一直呆到了晚上,曉芸才勉強把她勸走,忠毅要留下來陪曉芸,曉芸沒有同意,說她已經沒事了,她自己在醫院睡覺完全可以,她安慰忠毅說還有值班的護士呢,讓他帶她老姨先回去休息,等明天再來。

忠毅隻好送曉芸的老姨先回去了。

8-6.

第二天,忠毅帶著薑母來看小雲。

薑母一進病房,看見曉芸已經起床在地上站著了,便責怪她說:“哎呀,你這孩子,不好好躺著站起來幹啥?!快點回去躺好,別再著涼了!”

曉芸隻好坐回**:“大娘,你咋來了?”

薑母怪她說:“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出了事也不馬上跟我說一聲。”薑母熱情地噓寒問暖。

曉芸問忠毅:“你都告訴大娘了?”

忠毅點了點頭。

薑母責怪地說:“你倆這孩子,出了這麽大的事,還想瞞我呀?”

原來,忠毅回家以後便對他的母親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他對他的母親倒是誠實,也從不隱瞞什麽。

薑母怕曉芸的母親知道以後埋怨忠毅沒有照顧好曉芸,便對曉芸說:“曉芸呐,你老姨和你媽那邊,就先瞞著別告訴她們了,尤其是你媽,她知道了會擔心你的,她又來不了,肯定會幹著急的。”

曉芸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答應了。

下午,薑母回去了,忠毅留在醫院照顧曉芸。

曉芸不知道該和忠毅說什麽,隻好躺著,忠毅平時老實話少,隻是默默地陪著她,隻是時而問她想不想吃水果。

忠毅正在給曉芸剝桔子,小山拎著口袋進來了。

曉芸看見小山來了,興奮地坐了起來:“帶了嗎?”

小山從塑料袋裏把冰棍拿給曉芸:“當然帶了,給!”

小山又拿了一隻給忠毅:“你也吃一個吧!”

忠毅看了那冰棍一眼,推辭說:“你吃吧,我不喜歡吃這個。”

小山把飯盒放下說:“這是蔡師傅給你做的好吃的,等一會你嚐嚐。”曉芸更高興了:“哎呀,太好了!我最喜歡吃蔡師傅做的家常菜了。”

忠毅責怪她說:“還住院呢,就吃涼的,能行嗎?”

曉芸吃著冰棍,笑著說:“這個可好吃了,你也吃一個嘛!”

忠毅還是不吃,曉芸拿著另一隻遞給小山:“那你吃!”

小山笑著接過冰棍,吃起來:“曉芸,你老姨來了嗎?”

曉芸說:“昨天已經來過了,今天不想讓她過來。我沒什麽事了,今天晚上在這裏睡一覺,明天我就回去了。”

小山說:“那也行,明天你就回家休息幾天,先不要急著來上班了。”

曉芸說:“不用休息,我都已經沒事了。”

忠毅等了半天,才插嘴說:“不休息怎麽能行,傷口不好的話出來再凍著了,會感染的。”

曉芸隻好說:“哦,那好吧。”她又看了看小山,擔心地問:“對了,那幫流氓會不會又來咱們魚館鬧事呀?”

小山安慰她說:“他們打傷了人,我還沒管他們要醫藥費呢,要是再來鬧事,我一定好好教訓他們,給你報仇!”

忠毅聽著二人的對話,心情開始複雜起來。

曉芸又問:“那魏大娘有消息沒有?”

小山歎了一口氣,回答說:“上午我去派出所問了,他們還沒有消息。”曉芸安慰他說:“別擔心,小山哥,大娘她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等我傷好了,咱們再接著找找。”

忠毅也安慰小山說:“是呀,小山,先別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找到的。”

小山在醫院呆了一個多小時就走了。

小山走後,忠毅突然跟曉芸說:“曉芸,以後還是別回魚館上班了。”

曉芸突然驚訝地問:“啊?為什麽?”

忠毅這兩天看見曉芸和小山的舉止親密,心裏很是嫉妒,但是他又不好直接說出來,隻好拐著彎地解釋說:“我怕那幫流氓再來糾纏,我擔心你的安全。再說了,眼下也快要年底了,你就別上班了,準備準備咱們訂婚的事吧。”

曉芸聽他這麽一說,仿佛感覺到他心中的意思,她想了一下,對忠毅說:“我想再幫幫小山哥,魏大娘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多可憐呀!我想回飯店繼續幫助他,這樣他就有時間去找他母親了。”

忠毅還是不甘心,他又想了想,對曉芸說:“你既然一定要回去上班,我也不好勉強你,但是你要答應我,春節前咱們先把訂婚的事情辦了,別再耽誤,我才答應你回去上班。”

曉雲想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勉強先同意了忠毅的要求。

雖然忠毅的心裏還是很嫉妒,還是不放心曉芸,但是好在曉芸答應訂婚了,他隻好先相信她了。

忠毅走後,曉芸久久不能平靜。

她沒想到忠毅會嫉妒,她沒想到忠毅這麽老實的人,居然會給她繼續回魚館上班開出條件。她甚至不相信這主意是忠毅想出來的,她寧肯相信這是薑母教忠毅的。

但是很明顯,忠毅的心裏已經開始不滿意她了,也許真的是她對小山太曖昧了,才會讓忠毅察覺到了。

我該怎麽辦呢?曉芸心想。

8-7.

寒冬十二月,大雪紛飛,千裏雪原,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裏是丘陵,哪裏是溝壑,北風肆意呼嘯,滴水成冰,異常寒冷。

但是這時候還不是最冷的,要是到了三九、四九,那要比現在還冷許多,到那個時候可真是打罵都不想走出屋子的。

徐曉芸在家裏休養了幾天以後,已經完全好了,就回到福順魚館上班了。

魏連山見她回來上班,心裏本是高興的,但他卻無法笑得出來。他看著屋外這寒冷的天氣,想著他走丟了的母親,心如刀割一樣。

看來這次是希望渺茫了,魏連山心想。

徐曉芸上次連夜幫助魏連山尋找母親,又為了救他而被流氓打傷,經過了這兩件事情以後,魏連山的心裏特別感激她,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她們變得更有默契了,也更關心彼此了。

薑忠毅卻不敢鬆懈,他提醒自己必須緊張起來。他怕徐曉芸的意誌不堅定,到時候再反悔,就不好辦了。於是他和他母親商量,想提前和徐曉芸訂婚,好在,上次在醫院的時候徐曉芸是答應了的。

薑母拿著她兒子和徐曉芸的八字找人去算日子,結果回來說:“師父給算了,說是訂婚的話,最快也要明年六月以後,之前的日子都不好,說是你倆八字犯衝。”

忠毅聽了他母親的話,有些心急:“啥?要那麽晚?!那可不行,算了,也別再找人算了,我看就元旦訂婚吧,明年五一就結婚。”

薑母擔心地說:“元旦太急了吧,還有半個月了,曉芸能同意嗎?”

忠毅說:“她已經答應了,應該不會有問題。”

8-8.

這天,大雷找了兩塊木板和一些鐵絲,在店裏做起滑板來。

這種簡易滑板製作非常簡單,隻需要找兩塊鞋底大小的木板,然後在木板底下固定兩排粗鐵絲即可,滑的時候把滑板綁在鞋底,先抬起腳跟用腳尖在冰上跑幾步,然後就會借助慣力滑出去很遠。

曉芸看著大雷驚訝地說:“呀!你還會做滑板呐?”

大雷驕傲地說:“那當然,我跟我爸學的。”

小山看他做得粗糙,就搶著幫他弄:“還是我來吧,你這麽弄不結實,沒滑幾下就壞了。”

大雷問:“曉芸姐,你會滑嗎?要不你也做一個吧。”

曉芸笑著說:“我可玩不好這玩意,但是我會滑冰,我是專門學過的。”

小山差異地問:“啊?你還學過滑冰?真的假的?”

曉芸不服氣地說:“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過可惜,現在沒有滑冰鞋。”

小山說:“我家有一雙滑冰鞋,是我以前滑冰使的,我再去給你弄一雙,回頭有空咱們去滑冰吧!”

曉芸激動地說:“好啊,好啊!太好了!”

大雷急忙說:“那我也去!”

小山把做好的滑板塞給他說:“給,你先把這個練好吧!”

雖然母親還沒有找到,但是魏連山不能總是哭喪個臉,飯店還是要正常營業的,飯店裏的人也是要照常生活的,況且他們跟著魏連山付出了這麽多,也不容易。想到這,魏連山就打算滿足一下徐曉芸滑冰的心願。

過了兩天,小山帶著兩雙滑冰鞋來到魚館。徐曉芸見了以後果然高興,於是拉著魏連山立刻朝江邊跑去。

每年一到冬天,就有不少江的支流因為水淺,就給凍住了。人們把浮雪用掃帚掃開,露出一片冰麵,當做是滑冰場,每天都有大人和孩子來滑冰。

徐曉芸一到滑冰場,立刻迫不及待地穿起滑冰鞋。

徐曉芸很快就穿好了,她站在冰上,等著魏連山。魏連山有點心虛,他倒是學過滑冰的,但是他不常常滑,所以有些生疏。

徐曉芸滑了幾下,回頭看了看魏連山,隻見他胸有成竹,腳下一蹬,朝她滑了過來,她正要稱讚,魏連山腳下一個不穩,哐當一聲,坐倒在冰上。

曉芸大笑:“哈哈哈哈,你不是說你會滑嗎?”

小山臉上尷尬:“其實我不怎麽會滑。”

曉芸怪裏怪氣地說:“哎呀,那你今天可要危險了,我是不會扶著你的,哈哈哈!”

小山勉強站了起來,鬆了一口氣,剛要蹬冰,發現腳底下發抖,他努力地控製好平衡,發現曉芸已經自在地滑了起來,而且非常熟練。

曉芸滑得遠了,便衝他招手,要他跟上來,小山小心翼翼地滑了過去。曉芸不等他,隻是自己越滑越快,轉眼已經落了他整整一圈。曉芸嫌他滑得慢,便借勢從背後推了小山一把,小山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力量傳來,整個人飛速地滑了出去。很快,他發現馬上要衝向冰場邊緣的雪堆上了。

曉芸大喊:“快刹車!”

小山心裏一涼,他哪曾學過如何刹車啊!隻見小山直接衝到了雪堆上,趴了下去,曉芸樂得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曉芸再一抬頭,發現小山早已經起來了,並且朝她追了過來,曉芸嚇得急忙滑開。小山朝她直撲過去:“臭丫頭,你別跑!”

曉芸眼見著小山就要抓著她了,急忙突然急刹車,一下子停住了,小山冷不防地抓了個空,腳下竟然失去重心,一屁股又坐在冰上。

曉芸見他笨,更是樂得直不起腰。

小山假意服軟:“曉芸,我不抓你了,你快點扶我起來吧。”

曉芸信以為真,過去扶他。小山見她離得近了,突然站起來又去抓她,曉芸嚇得後退跑開。

小山無法抓住她,心裏終於放棄了,便哀求說:“曉芸,你別跑了,咱倆和解好不好,我真的不抓你了!”

曉芸還是不信:“真的嗎?”

小山誠懇地說:“真的,不抓你了,我服了你了,我弄不過你!”

曉芸得意地說:“這還差不多。來,我教你滑。”

說著抓住小山一隻手,拉著他一起滑。

兩個人手拉手,一圈又一圈地滑著,儼然一對恩愛的情侶。那畫麵,太美,猶如兩隻起飛的白天鵝,比翼齊飛,自由自在。

漸漸地,兩個人越挨越近,小山抓著曉芸的手,見她臉蛋被凍得泛紅,非常可愛,竟然心裏一陣害羞。

曉芸突然覺得小山滑冰的頻率突然變了,再想去調整,已經來不及了,兩個人的手是牽著的,又不想放開,一時失去平衡,兩個人都倒了,由於速度太快,倒了以後又滑出去很遠。

曉芸鬆開小山的手:“哎呀媽呀,你太笨了,愁死我了!”

小山躺在冰上傻傻地笑著,看著藍天,喘著粗氣。

曉芸見他不起來,也幹脆陪著他在冰上躺著。

這也許是兩個人感覺到最最幸福的時刻了。

小山:“你滑得這麽好,是誰教你的?”

曉芸:“我妹妹小慧,我倆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玩。”

小山:“你上次不是說小時候的玩伴是一個小男孩嗎?”

曉芸:“對呀,那是很小的時候了,後來我家搬到佳河以後,就隻有小慧陪我玩了,她是我叔叔家的孩子。”

小山:“那你還記得和你一起玩的那個男孩嗎?”

曉芸:“當然記得,我們總在一起玩過家家。”

小山:“如果你現在看見他的話,你能認出他嗎?”

曉芸:“能呀!我記得他的小名叫二黑子,長得可黑了,哈哈!”

8-9.

徐曉芸和魏連山肩並著肩走向魚館,魏連山的手裏,拎著兩雙滑冰鞋。

二人正有說有笑,突然看見魚館門口,停著一輛警用吉普車。根據以往的印象,曉芸認出了那車是刑警隊的。

“老全他們又來了。”她說。

魏連山突然有些擔心:“他們是來找你的吧?”

二人走向魚館門口,老全和小安從車上下來。

“魏老板,咱們談談?”老全笑著說。

“啊?我?”

“對,是你。”

“你們不是找曉芸?”

“不是。”老全轉身對曉芸笑著說,“我們隻是簡單了解一下那天在客運站鬥毆的情況,沒有你的事,你先回店裏忙吧。”

曉芸看了小山一眼,隻好接過滑冰鞋,回到店內。

“上車說吧。”老全和小安分別坐回了副駕駛和駕駛位。

魏連山隻好硬著頭皮帶著疑惑坐進了吉普車的後座。

“那天在客運站,我們是自衛。”小山強調道。

“我要跟你聊的不是客運站鬥毆的事,剛才在徐曉芸的麵前,我隻是隨口說了個理由。”老全說。

“那你們找我想幹嘛?徐曉芸的哥哥的案子?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還是去問曉芸吧。”

魏連山渾身冒冷汗:“你是什麽意思?”

店內的徐曉芸正擔心地趴在窗戶上,觀察著店門外的警車裏的情況。

“那就先說說徐曉芸吧。”老全耐心地說道,“我們查到,當初她來你的魚館工作,是薑忠毅介紹的。”

“你們查這個幹嘛?!”

“也就是說,殺父仇人的妹妹突然出現在你的麵前,並且到你的店裏打工,不是你的本意。隻是,一場巧合罷了。你呢,也算是順水推舟,留下了她。對嗎?”

魏連山被老全的話嚇到了,他渾身像是被閃電擊中了一樣,徹底癱瘓了。

“從你那天在客運站保護徐曉芸的舉動,以及你們最近的相處,甚至是徐曉芸主動幫你尋找走丟的母親,種種跡象表明,你們的關係相處得不錯。甚至,很親密。”

“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是說,你不但不是故意控製住徐曉芸,你還對她很好,很照顧。”

魏連山的臉上一陣燥熱,心髒狂跳不止,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很是羞臊。“你喜歡徐曉芸?”

“全警官,你別亂說!”

“讓我說中了?”

“夠了!”

“你的心情很複雜,這種情緒我能夠理解。你想利用徐曉芸找到徐濤,報你的殺父之仇,但是你卻喜歡上了她。”

“我要下車了!”

“我說的對麽?”

“不對!我沒有喜歡她!她是我最好兄弟的女人!”

“如果她不是薑忠毅的女朋友,你的感情也得不到釋放,因為你的心中有恨,這十五年之恨,讓你無法接受徐曉芸這份愛情。這就是你和她之間最糾結的地方。”

“這是我的私事!”

“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她?”

“什麽?”

“告訴她,你就是十五年前的二黑子。”

“我……”

“她如果知道了徐濤的下落,你打算對她做什麽?”

“啊?”

“你是不是不希望她知道?你甚至不希望她是徐濤的妹妹!”

“......”

“因為你愛她。”

“啊!”魏連山徹底崩潰了,他大吼了一聲,心情仍舊無法平靜。

眼前這個突然殺出的老全,似乎是他命裏的克星。

老全注視著魏連山,良久。

“你別緊張。我來找你,不是想幹涉你感情上的事。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私自去找徐濤報仇,抓徐濤歸案的事,請交給我們警方。好嗎?”

魏連山又是一陣沉默,因為老全說中了他的計劃。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報仇以後,也觸犯了法律,你也會坐牢。到時候,你跟徐濤還有什麽分別?”

“你說完了嗎?”

“基本上吧。”

“那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我不去找徐濤報仇,把徐濤留給你們。”“真的?”

“真的。”

“希望你說到做到。”

“那我可以回店裏了麽?”

“可以。”老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哦,對了,關於你母親的失蹤,我們很惋惜。在尋找失蹤人口方麵,我們隊裏也是有一定經驗的,所以我們會幫忙尋找的,你放心。”

“謝謝。”魏連山逃下了吉普車,回到了店裏。

安小峰看著落跑的魏連山,冷笑了一聲:“頭兒,你剛剛幾句話,把魏老板的心理防線擊得碎碎的。”

“希望我剛剛的話,能對他起到警示的作用。”

小安:“一個跟母親相依為命並苦苦追尋殺父仇人的男孩,將偶然遇到的仇人的妹妹故意留在了自己的身邊,想要趁機利用她找到仇人、也就是她哥哥的下落。沒想到,這個女孩除了是他小時候青梅竹馬的玩伴,更是他最好兄弟的訂婚對象!更致命的是,他居然在跟她共事的日子裏愛上了她!這場從一開始就包含太多欺騙與情感糾結的愛情,該怎麽讓它得到最圓滿的安置?如果有天他為了報仇殺死她摯愛的親人、他的哥哥,這家族之恨又要怎麽去麵對?無論是愛她,還是利用她,他與兄弟之間的情誼都將難以維係了嗎?天呐,仇恨是一切情感當中最最強烈的嗎?在仇恨麵前,愛情到底算什麽?愛之深,恨之切,都已遠遠超過生命的寬度,愛與恨之間究竟有沒有一個作為隔絕彼此的邊境呢?”

“幹嘛突然這麽抒情?”老全說道,“你才剛剛進入刑警隊,以後你習慣就好了,其實每個案子的背後,都有很深層次的情感糾葛,或親戚,或友情,或愛情,案件本身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驅殼,當事人的情感和內心才是這驅殼的靈魂。不過你剛才的感慨不無道理,這個案子是我從警這麽多年來,遇過的最糾結的案子,絕對可以排進前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