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板娘隻是第五個嫌疑人

有個希望挺好的,它似乎就在我的不遠處,觸手可及,我隻需要過好眼前這幾天,靜靜地等待著一定屬於我的東西。

1

我大喊了一聲,從噩夢中驚醒,滿頭大汗。我掀開被子,心有餘悸,無法動彈。

我看了一眼那扇蛻色的舊窗簾,微微晨光刺破纖維的縫隙閃爍,使那廉價的舊窗簾變成了鑲金絲的緞子一樣。搞不知道幾點了。我拿起床頭的手機,按亮屏幕。早上7點多點。

我撫摸著心髒,安撫自己。

噩夢很清晰,陶嵐嵐變成厲鬼來找我索命。我反複地跟她解釋,我告訴她不是我殺了她,可她就是不信,一個勁地掐著我的脖子,讓我償命。我感到好氣又好笑,我拚命地掙紮,但是她的力氣特別大。後來熊小環也出現了,我指著熊小環告訴陶嵐嵐,真正的殺人凶手是她,可是陶嵐嵐這個傻娘們兒居然跟沒聽見似的,繼續纏著我。更要命的是,熊小環也纏著我,她找我討說法,問我為什麽陷害她被警察抓。我隻好一套組合拳打在陶嵐嵐的臉上,又飛起一腳踢翻熊小環,攔住正在行駛的一輛轎車,把司機拽下來推開,駕車逃之夭夭。我根本不會開車,但是那車居然神奇地自動向前飛速行駛,我想停下來,可是怎麽都停不住。慌亂中,前麵有兩輛警車攔在路中央,可我根本停不下來,我隻好抱住頭部,“嘭的”一聲,車子撞在警車上麵,飛了起來,在空翻轉了幾圈,掉進路邊的河水裏。我慌忙推車門,可是車門卡住了,怎麽都推不開。我叫喊著,沒人理會我。我隻能眼巴巴和車子一同沉入水底,河水不斷地湧入駕駛室,將我淹沒。

我用力坐起來,下床,拉開窗簾,讓陽光進入屋裏。疲憊,我又坐回**,思考今天應該做點什麽。

最近我實在太累了。心累。陶嵐嵐的案子徹底改變了我的工作和生活,讓我每天都生活在高度的壓抑心情之下,喜怒無常。好在因為這個案子我得到了邊城,哪怕隻有那麽短短的兩次,我已心滿意足了。如今真正的殺人凶手熊小環已經落網了,這個案子終於告一段落,我的生活,也就又能回到從前了。

樓宇生和熊小環先後被抓起來後,環宇鞋店就得徹底關門了。挺可惜的,我有心想把這個店盤下來接著幹,但是我沒有錢。即使我有錢,熊小環也不會盤給我,因為她一定還在恨我舉報了她。我是這麽安慰自己的。我的確是沒錢。

我以為我幫助警方破了案,他們會獎勵我幾萬塊錢,可是他們沒人跟我提這個事。

於是坐在**無精打采的我立即活了過來,抓起手機,想打給老全問問獎金的事。

我撥打老全的手機,居然關機。可能還在睡覺,我心想。

我穿上衣服,先下樓吃了早餐,在快要8點半的時候我又給老全撥過去,可他依舊關機。

可能是生病了,在休假,我心想。因為昨天抓捕熊小環回警局的車裏,我見到老全不停地咳嗽,看樣子病得不輕。

我想打給小安,跟他問問老全的情況,可是我沒有他的手機號。我隻好打去警局,讓他們幫忙叫一下小安。

我在電話這頭等了很久,小安才跑過來接電話,害得我對剛剛耗費的電話費一陣心疼。

“誰呀?”安警官在電話那頭問。

“我是穆丹。請問全警官在嗎?”我顫顫地問。

“噢,你呀。他不在。”小安對我一向不太熱情。

“他幹嗎去了?”

“他請病假了,最近應該都不會來上班,案子由我負責。你有什麽事嗎?”小安一嘴官腔地說。

“噢,沒事。”我沒敢問獎金的事,因為這種事我隻相信老全,於是我趕緊尋找一些別的話題,否則我會顯得做事很沒有目的性,“我是想問問,熊小環她,招了嗎?”

“問這個幹嘛?怎麽了?”說到這兒,小安適時地打了一個嗬欠。

“隨便問問。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再見。”沒等小安說話,我掛斷了電話。

看來獎金的事一時半會兒沒有希望了,我得等老全病好了再找他談,說不定他會看在我跟他的交情的份兒上,幫我多申請一些。

有個希望挺好的,它似乎就在我的不遠處,觸手可及,我隻需要過好眼前的這幾天,靜靜地等待著一定屬於我的東西。

人生中的這種小希望多一點就好了,生活就會變得有充滿活力起來。

我坐在早點攤前,胃口大好,居然在喝掉一碗豆腐腦之後又要了一碗粥。等粥的時候,我拿出手機,想編輯一個短消息發給邊城,我想跟他說:我們在一起吧!

就在我剛要編輯短消息的時候,有個電話打了進來,來電顯示是“不要接”。我知道這是陸大軍打來的,可我接了,因為我現在心情好。

“我有急事,得馬上見你,你在哪呢?”陸大軍急躁地問。

“我不想見你!你別來!”

“是在家嗎?我馬上過去,你等我!”他居然完全無視的我警告。

“不,我沒在家,我在外麵。你別來,聽見了嗎?”聽到他要來找我,我一下就慌張起來。

“你回家等我,我馬上就到!”他居然敢命令我。

“我不,就不!我掛了!”

“你別掛,我找你真有急事。是關於陶嵐嵐的案子!”

我猶豫了一下。

“我在路上,馬上到你家。你趕緊回家!快!”陸大軍的語氣越來越急切。

我最討厭他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講話,我偏不聽他的。

於是我說:“你別來我家!你來我家樓下的早點攤吧,我在這吃早點呢。”

掛上電話我就後悔了,讓他那個畜生來這裏,比去我家沒有強多少,因為這裏離我家的直線距離還不到五十米。

粥來了,我不顧燙嘴,拿起勺子趕緊吃,我可不想對著陸大軍吃,我會反胃。

就在我這碗粥快要吃完的時候,他竟然就到了,真夠快的。他開著他新買的那輛破夏利。

陸大軍沒有下車,而是坐在車裏衝我一直招手,意思是讓我上車。

我可不去,那破車我嫌髒。

陸大軍見我不去,無奈之下,隻好下車,走到我麵前。

“找個沒人的地方,我有事跟你說!”他的語氣還是那麽霸道。

我開始反感:“哪都不去,有啥話你就在這兒說!”

陸大軍歎了一口氣,在我的對麵一屁股坐下,欲言又止。

“說呀。說完趕緊滾。”我催促道。

陸大軍左右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他,便壓低了嗓音對我說:“我帶你走吧?”

“走?走哪去?幹嗎走?”我瞪大了眼睛,感到荒唐。

“留在這裏對你很危險!不趕緊走的話,就走不了了!”陸大軍神神秘秘,我想他在是故弄玄虛。

“笑話,我有什麽危險?!該走的是你吧!”我終於冷笑了出來。

“你傻吧?都什麽時候了,再不走,你就真走不了了!”陸大軍見我不動心,又補充了一句重話,“你要是不想跟陶嵐嵐、樓宇生他們一樣下場的話,就趕緊跟我走。”

我立即不高興起來:“你才跟他們一樣下場呢,你才沒好下場呢,你這個壞人都還逍遙快活,我憑什麽就得是那個下場呀?我又沒幹什麽壞事!”

“你幹什麽了你自己不知道?你竟然都忘幹淨了麽?這也是我擔心你的地方,我得找個地方好好給你治治病!”

“去你的,你才有精神病呢!”我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

“你看你,我說你病得不輕,你還不信。我這都是為了你好!”陸大軍恬不知恥地說。

我指著他大罵:“下賤!”

“你喊什麽?你小點聲!不怕丟人嗎?”

“我就喊,你不快滾我還要繼續喊!”

“你真是不知好歹!”陸大軍終於耐不住性子了,“我還是你前夫呢,我再不好,我也是你曾經愛過的人!”

我開始反胃,開始作嘔,不是裝的。

周圍的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們。

“你就是騷,你就是賤!”陸大軍氣得夠嗆。

“我還真就沒有你騷,沒有你賤。我愛的另有他人,除了他以外,我誰都不愛!”我故意氣著陸大軍,但我說的是實話。

“你不就是喜歡那個死鬼的老公嗎,叫什麽邊城的,哼!人家能看上你?也就我不嫌棄你吧!”

“我喜歡他我樂意,你管不著。要走你自己走好了,我在這兒待得好好的。”我掏出零錢扔在桌上,打算走人。

陸大軍突然躥起,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死命地把我往他車上拽。

我差點被他拽倒,怒火瞬間湧遍全身,我整個人都被點燃了,我決定在眾目睽睽之下,給這個不知道好歹的臭流氓一點臉色看看。

我站穩雙腳,照著陸大軍的臉上就是一拳,正好打在他的眼睛上,他趕緊捂著。我又飛起一腳,直接踢在他的耳旁,他整個身子一栽,差點摔倒。

周圍圍觀的居民發出一陣驚呼。

我沒打算給陸大軍喘息的機會,我打算把他直接打倒,我看準他的頭部,雨點般的組合拳不停地擊打過去。陸大軍趕緊抬起胳膊不斷地格擋。我又飛起一腳,中位側踹,蹬在他的肚子上,他向後踉蹌了幾步。我又趁機一個助跑後淩空飛起,在空中轉身飛起一腳,朝他的額頭踹去。盡管他進行了格擋,但還是被我踢倒在地上。

陸大軍惱羞成怒,爬了起來,一記擺拳勢大力沉地向我襲來,我一彎腰,靈活閃躲,一記勾拳打在他的腋下,然後又一記擺拳打在他的下巴。

陸大軍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冷笑了一下:“這麽久沒見,身手還是很不錯!”

“哼,以前你就不是我的對手!”

說完,我又對他進行了猛烈的攻勢,我壓抑已久的散打技術在這一刻完全爆發出來,絲毫不想再對他有任何保留。

陸大軍被我打慘了,滿臉是傷,眼眉破裂流血,最後他躺在地上,衝我直搖手請求:“別打了,別打了,我打不過你,我服你了!”

我捏著手指關節,嘎嘎作響:“以後別來煩我,再來打死你!”

圍觀人群又發出一陣驚呼聲,我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到,他們嚇傻了。這裏有幾個是我認識的鄰居,他們的嘴張得比碗都大,他們不相信我會散打。

我綁好散落的馬尾,扒開人群,瀟灑地離開了搏擊現場。身後,人們開始議論紛紛,有的說我身手真的了得,有的說我一個女的怎麽這麽能打,有的還說要幫倒在地上的陸大軍打120。

我的嘴角浮現一絲笑容,我笑這些平凡的人類,他們鼠目寸光,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實力。我隻是壓抑得太久了,過去我是不想釋放,我隻想做個普通人。可是總有一些不知好歹的人來找我麻煩,逼我使用暴力。

不然的話,我想我都快要忘記我會的那些散打功夫了。

2

教訓完陸大軍之後,我沒有回家,而是直奔邊城家。

我打算不給他發短信了,那樣說太委婉了,實踐證明太委婉是沒有用的,別人會看不起我。我要直接一點,直接殺到他的麵前,直截了當地問問他,到底跟不跟我好,如果跟就趕緊有所表示,要是不跟,我倒要問問他,他睡了我兩次怎麽算?

大約9點半,我到達邊城家,我沒有按門鈴,我嫌它聲音小,我選擇直接用手敲門。

當當當!

我確定邊城在家,最近他為了案子的事無心工作,一直待在家裏,估計是請了長假。

門內傳來腳步聲,是他的皮鞋,他走進門口,從貓眼裏看了看我,然後爽快地把門打開。

我徑直走進屋裏:“今天開門倒挺爽快的!”

邊城照舊把頭探出門外左右看了兩眼,確定沒人看見,便把房門關上。

“你來幹嗎?”

我不高興起來:“你說我來幹嗎?”

“我哪知道!”他的確是穿著皮鞋,他拿起外套,看樣子是打算出門。

“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想來就來。你要幹嗎去?”我直接坐到他的**。

“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也想幹嗎就幹嗎去!”邊城在跟我較勁。

“我打算搬你這裏來住。”我說。

“啊?什麽?不行!”

“我們已經發生了夫妻之實,你得對我負責。”我說。

“你少來!第一次是咱倆都喝大了,那是一次意外。上次那次,是你逼我。”邊城厚顏無恥地說。

“你放屁!明明是你自己撲上來的。”

“你還要不要臉?衣服是你自己脫的吧,床是你自己上的吧,你還抱住我,摸我下麵。明明是你強迫我。”邊城竟然如此厚顏無恥。

“混蛋!”我大喊,“總之,我不管。你睡了我,你就得娶我!”

邊城瞪大了眼睛:“想不到你是這種人!”

“你娶不娶?”

“不娶!”

“那我今晚就搬過來!”我任性起來。

“你別搬!我不會讓你進門的,我今晚回我媽家住,我躲著你還不行嗎?!”“那我就躺這兒不走了!”說完,我往後一倒,躺在軟綿綿的**。

邊城過來拽我:“你起來!”

我一把推開他,繼續躺著。

邊城急了:“你起不起來?你不起來我報警了!”

“你報吧。你報警我就告訴他們你強暴過我!”

邊城拿起外套,直奔門口:“那你躺著吧,我去警局報警,我就不信警察來了你還敢撒潑!”

我坐了起來:“你不害怕我告你強暴?”

“告吧,隨便告!我受夠你了,我豁出去了!”說著,邊城開門走人。

我趕緊追了出去。

邊城急匆匆地跑下樓,掏出車鑰匙,打開車門。

我跑了過去:“你買車了?”

邊城冷冷地“嗯”了一聲,坐進車裏,發動汽車。

我拽開車門,把他往外拽:“你不許走!你得跟我把話說清楚。”

“你別拽我,我跟你沒什麽可說的,我不想再吃你這一套了好嗎?我要去找安警官,我要告你騷擾我!”邊城一邊氣憤地說著,一邊拉扯車門,想要把車門關上。

我死死地抓著車門不放。

邊城拽不過我,隻好下車來,抱住我然後用力拽開,我被他扔到了一邊。

邊城剛要往車裏鑽,我一個箭步追上去,抬腿照著他的後腰猛蹬了一腳。邊城一個前撲,撞在車上。

邊城的嘴唇好像磕在了車門上,開始流血。他惱羞成怒,竟然從車裏抽出一根棒球棍,衝我揮舞著。

“讓你再纏著我!讓你再纏著我!滾遠點,滾遠點!”

我緩緩地後退著,尋找著時機。就在他手裏的棒子輪空,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就在他手裏的棒子再次向我擊打過來之際,我高抬擺腿踢飛了棒子,又轉身一個中位側踹正中他的腹部。邊城直接被我踹進了車裏。

見我身手了得,邊城完全傻眼了,半天竟沒說出話來。

片刻,回過神的他又想關車門,我趕緊衝上去,抓著他的頭發把他拽了出來,我抬起膝蓋,正中他的麵門,邊城慘叫一聲,捂著鼻子蹲在地上。

我看到他的指縫裏不斷地流出鮮血。

我坐進駕駛位上,審視著車的內飾,誇讚道:“這車不錯嘛,多少錢買的?”

邊城捂著鼻子瞪了我一眼,突然站起,拔腿便跑。他一直朝小區外跑去。

我怕他報警,見車還著著火,馬上關上車門,一腳油門,駕車駛出。我駕駛著轎車高速追上邊城,超過他,在他的身前猛地甩尾,停住,攔住他的去路。

邊城再度傻眼,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被我的車技折服。

邊城跟我對視了片刻,又拔腿往另外一個方向的側門跑去。我再次猛踩油門,駕車追了上去,故伎重演,一個瀟灑的甩尾,用車身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降下車窗,得意地看著邊城。

“你跑哇!告訴你,我不會讓你跑出這個院子的!”

邊城又朝大門拚命地跑去,邊跑還邊打手機。我猜他是想報警,駕車追趕,並且貼著他的身邊甩尾,他來不及躲避,直接撞在車身上,被車身摩擦了一下,倒在地上,手機掉落。

我稍微倒了一下車,用後輪精準地軋過他的手機。

邊城見狀,沮喪萬分,滿臉的絕望與無助。

我開門下車,蹲在邊城的麵前,俯視著倒地不起滿臉痛苦的他。我想盡量表達一些關懷,可我覺得他沒事,都是皮外傷,作為男人,不會這麽弱不禁風。

“我突然想到嵐嵐死時的情形,跟現在的我,好像差不多!”他突然說道。

我撫摸著他那俊俏的小臉。

“原來你會開車!你還會武術!你到底是誰?”他大著膽子問我。

“我是穆丹呀,你的愛人。怎麽樣,用我開車送你去醫院嗎?”我關心地問。

“哈哈哈哈!”

“你笑什麽?”

“我要是你,就趕緊搶了我的車跑路!”邊城對我建議道。

“為什麽你也讓我跑路?剛才陸大軍也這麽說。你倆認識嗎?這都是怎麽了?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跑路?我又沒做錯什麽。我隻是、隻是打傷了陸大軍,還有你。誰叫你們惹我呢!”

“你這些話還是留到警察到了再說吧,好嗎?”邊城痛苦地坐了起來。

“你別想報警,我不會讓你從我的手心逃走的!而且,你的手機已經被我軋碎了。”我衝一旁地上的手機殘骸努努嘴,露出的得意神色。

邊城卻冷笑了一下:“我的信息已經發出去了!你還是趕緊跑吧,安警官估計已經在路上了!”

“你別想嚇唬我,走,回家!”說完,我站起來,拽著邊城的胳膊想把他拽進車裏。

可是邊城並不合作,我隻好硬拽。邊城被我拽得齜牙咧嘴,沒幾下就放棄了抵抗,乖乖地被我塞進車裏。我坐回駕駛座,關上車門,想把車開回去。

突然,小區門口開進來一輛警車,閃著警燈,開著警笛。不,是兩輛。

我認識那車。是小安。

我猛踩油門,直奔小區的側門奔逃而去,兩輛警車緊隨,小安用喇叭衝我喊話。

“穆丹,靠邊停車!釋放人質!”

聽了小安的喊話,我挺生氣的,什麽叫釋放人質,難道把我當成綁架犯了嗎?我綁架誰?邊城?我綁架他幹嗎?我愛他還來不及呢!

我隻是在他不聽話的時候,小小地懲罰了他一下。這麽一點點皮外傷,不會逮捕我吧?

我撞開側門的鐵柵欄門,朝大路逃去。

小安駕車在後麵緊緊地追隨,邊追邊不停地衝我喊話。車裏的邊城也不停地勸我,讓我停車投降。他們搞得我心煩意亂,我隻有加快車速,朝江邊駛去。

當我的眼睛能夠看到江堤的時候,我瞥了一眼車速表,已經一百四十多邁,車裏的邊城臉色蒼白,雙手死死地抓著安全帶,哀求我把車停下來。

後警察緊緊地追著我,完全沒有放鬆的意思。小安的車技也不錯,不過照我還差很多。我決定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我駕車直奔江堤衝過去。

“完了!”邊城兩眼一閉,做出等死狀。

後麵的小安還在衝我喊話:“穆丹!停車!別做傻事!”

我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抓緊方向盤,直視著眼前的江堤。若從這裏直衝下去,便是幾十米的滔滔江水。

“啊!”邊城絕望地大喊著。

就在轎車駛上江堤的那一刻,我猛地向左打了一下方向盤,然後輕拉手刹,轎車的尾部猛地向江心方向甩了出去。我熟練地向右打轉向,轎車在江堤上劃出一條長長的弧線,然後沿著江堤向西駛去。

我從後視鏡裏看到小安已經急停在江堤前,然後笨拙地倒車,沿著江堤下麵的小路繼續朝我追來。

我冷笑了一聲,衝早已嘔吐不止的邊城說:“隻要我不想讓他追上,他這輩子都別想!”

邊城自顧不暇,完全不理會我說什麽。

很快,小安的警笛聲還有喇叭的喊話聲再次向我靠近,我加速向前飛馳著。我瞥了一眼油表,雖然所剩不多,但甩掉小安綽綽有餘。

江堤的水泥路平坦而狹窄,風越來越大,我關上車窗。煩心的警笛聲還有喇叭聲弱了很多。但是車裏濃鬱的嘔吐味讓我一陣反胃,早晨喝的粥馬上就要吐出來了。

我正在琢磨給邊城找點紙擦一擦,突然注意到前方有一條欄杆把路給封死了。媽的,偏偏趕在這個時候修路,我趕緊減速。

小安見我無路可逃,趕緊加速,又在喇叭裏叫我停車。

我左右環顧,見無路可走,隻能撞開欄杆,試著飛過前麵的深溝。

“不是吧!穆丹,不要!”邊城又一次驚呼起來。

小安見我加速,猜到我要強衝,趕緊加速開上江堤,在欄杆前麵把車橫在路上。

我沒有別的選擇,我隻能加速往前衝,大不了同歸於盡。

小安怕我撞他,關鍵時刻,立馬下了車,掏出手槍,舉起來就是一槍。

“嘭!”

我清楚地聽到槍聲。我嚇了一跳。

幸好他是衝天上打的。

他站在我的車前,用搶指著我。

我的車速已經提起來了,刹車肯定是來不及了,我隻好邊帶刹車邊往右打方向盤。“嘭”的一聲,不是小安開槍,我的車頭撞斷了欄杆的一邊,向江水裏衝了下去。

“嘩啦”,轎車入水。

我和邊城注定會隨著轎車沉在江水裏。

邊城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開安全帶推門逃出去,可是江水壓力過大,他根本推不開車門。

我什麽也沒做,隻是靜靜地待著,看看車窗外的水麵,再看看身邊驚慌的邊城。時間過得很慢,對我來說。

車開始進水,邊城喊叫“救命”之類的話。

我的腦袋突然很疼,是那種快要爆裂的疼痛。恍惚中,眼前的情景似乎很熟悉,像是我做過多次的噩夢,曾經反複地在我的腦海裏上演過。

隨後,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失去了知覺。

3

“提犯人穆丹,去審訊室!”一個警察說道。

“嘩啦”一聲,牢房的鐵門被打開。

我醒了,蒙矓中,看見一個警察衝我走來。我被戴上手銬,由這個警察領著,朝審訊室走去。

進入冰冷空**的審訊室,我被安排在一張鐵椅上坐下。帶我進來的警察轉身出去,跟我沒有任何交流。

我低頭看看手上戴的手銬,心底一陣委屈。不過就是打了邊城幾下,至於抓捕我嗎?

幾分鍾後,門開了,小安和另外一個民警走了進來。

小安一臉囂張地坐在我的麵前,眼神裏帶著深深的怒意。

“行啊,穆丹,你隱藏得夠深的!”小安對我陰陽怪氣地說,“以前我愣是沒發現,你不但散打功夫了得,還會開車。不但會開,開得還挺好!”

我低下頭,慚愧起來。

“好家夥,這車讓你飆的,我想追上你還挺困難!要不是你直接飛江裏去了,我還抓不住你呢!”小安明顯是在諷刺我。

我把頭低得更深。

“算你命大,我把救援隊叫去了,要不然,你現在已經被江水衝走喂魚了!”

“謝謝。”我說。

小安轉為得意地說:“穆丹,你是自己交代呢,還是我替你交代?”

“嗯?”我非常疑惑,“交代什麽?”

“裝!還跟我裝是吧?如今這都證據確鑿了,你還不認罪?”小安冷笑著說。

“我認什麽罪?”

“穆丹!你別跟我裝傻!”小安沒有耐心地向我吼道,“陶嵐嵐是你殺的吧?!”

“啊?什麽?!”

“你是個搏擊高手,案發當日,你打傷了陶嵐嵐,你還用店裏的工具對她進行了殘忍的虐待,最後,你駕車將她撞死,偽裝成交通肇事逃逸,企圖蒙混過關。是不是?”

“我沒必要殺她。”我的話此時非常沒有說服力。

“怎麽沒必要?!你暗戀死者的老公邊城!你還揭發了死者跟樓宇生車裏**,陶嵐嵐和你不但是情敵,還對你懷恨在心,你倆結怨已久。你陷害熊小環的時候徹底暴露了自己,那個鞋針,還有錘子,是你藏進櫃子的,是不是?!”小安像個神探,自信極了。

我低下頭,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到底招不招?”

我沉默不語。

突然,門又開了。一個警察跑進來,跑到小安的身旁,俯下身子在他的耳邊小聲地說:“先別審了,老全正趕過來!”

“他來幹嗎?他不是休病假呢嗎?”

“我不知道。可能他聽說凶手抓到了,就趕過來了。他已經請示了上級領導,重新回來主抓這個案子。”

“啪”的一聲!

小安的巴掌重重地打在桌麵上:“我這都快結案了,竟不讓我指揮了?!”

那民警又小聲地勸了兩句,便先行離去。

小安站起來,指著我氣憤地說得:“誰領導都是一樣,你不交代總有讓你交代的辦法!”

說完,小安同那名民警出去了。

審訊室的門又被嚴嚴實實地關上,我孤獨地坐著,心裏很害怕。

又過了大約二十多分鍾,門又開了,是熟悉的老全,身後還跟著一臉怨氣的小安。

二人坐在我的麵前。

“我沒事了,就提前結束病假,回來上班。”老全說道。

我知道他是在說給我聽,可我並不關心他是否提前結束病假,我最關心的是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我想出去!”我誠摯地望著老全,我希望他能夠幫我。

“你出不去,你得在這兒待著。”老全滿臉歉意地說。

“我又沒殺人!陶嵐嵐不是我殺的。”我解釋說。

“證據確鑿,你還抵賴?!”小安吼道。

老全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安靜。

“你也相信我殺了人?”我衝老全問道。

老全猶豫著,滿臉的歉意之情,沒有作答。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說話呀!”

老全的表情讓我非常惱火,他分明是在默認我殺了人,他分明是在對我所做的事情表示遺憾。

看來他們不再相信我了。

良久,我突然說:“我認罪。陶嵐嵐是我殺的。”

小安的眼睛一亮。

老全卻更加為難起來。

“我承認是我開車撞死了陶嵐嵐。但,怎麽說呢,我不是故意的好吧。好了,趕緊結案吧,這是你們想要的結果。我隻想問問,會判幾年?多久之後我可以出去?”

老全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不就是誤殺個人嘛,我都已經招了,你還歎什麽氣呀?!”我簡直快要被他給氣死了。

屋裏的三個人都不說話了,氣氛冰冷,良久。

“市局派過來的醫生明天就過來,等他來了,先對你的病情做一個全麵的評估。”老全突然對我說道。

“醫生?病情?評估?什麽意思?”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對,醫生。精神科專家。”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又沒病!”我疑惑地盯著老全。

“我懷疑你有嚴重的精神方麵疾病。”老全說道。

我先是一愣,然後瞬間就轉為大笑。

笑完,我愉快地問道:“是不是我得了精神病,殺人就不用判刑了?”

4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對我進行了封閉式的觀察。一日三餐,起居照常,跟療養院沒有區別,隻是,我被關在看守所裏,所以我認為我仍是個犯人。或者,我應該被稱作嫌疑人吧,因為我還沒有認罪。我是說,書麵上的那種類似簽字、畫押的東西。

我口頭認罪了,但是我還沒在那種認罪書上簽字呢,所以我認為,盡管警方證據確鑿,但是我還不能算是一個百分之百的殺人犯。如果真是那樣,我想我不會在這兒待著了吧,他們會把我拉出去槍斃。

我可不想挨槍子兒,那玩意兒想想就可怕。所以,在他們對我進行觀察的第一天,我便極力地假裝自己是個精神病人,我故意把飯菜吃得到處都是,我故意隨地大小便,還一個勁地傻笑,抑或是無端地痛哭。我還用我那可憐的指甲撓牆,撓得指甲流血,我忍著痛,上演了一出完美的苦肉計。

派來的精神科專家並不好騙,從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個子蠻高的,具體多高不得而已,反正是比邊城要高一些。他皮膚黝黑,長方臉,戴著眼鏡,少有笑容。說實話,他看上去不像是個醫生,他說話總是唯唯諾諾的,不夠幹脆。但是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看來人家還是夠專家資格的,隻是不善於交談而已。

這個家夥見到我第一麵時對彬彬有禮地我說:“穆丹,你好,我是精神科醫師武宗南。”

緊接著他竟然對我直言不諱地說:“你喜歡這裏的環境嗎?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我不喜歡。如果你也想早點離開這裏的話,相信我,我們交個朋友。”

我並沒有搭理他那伸出的黑手,我自有我的打算。

第一天,我的任務就是玩命地折騰,讓這個醫生以為我是精神病。

可是到了第二天,我便開始猶豫了。不是因為這麽折騰太累,也不是因為我害怕裝得不像露餡。而是我想了更多,我努力地回想我過去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我並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殺人?不,那不是我幹的,我又沒有殺人,我害怕什麽呢?我裝什麽精神病患呢?於是從第二天開始,我又低調起來,我將自己的鋒芒藏起,不讓那個專家抓到我的某些極端行為的把柄。

第三天,我開始緊張起來,我害怕那個醫生對我做出不利的診斷。於是我決定表現得積極一點,陽光一點。我要證明我沒得精神病,我好得很。這樣的話,他們才能相信我所說的每一句話,我才有機會作為一個正常人洗脫我的嫌疑。

三天後,觀察結束。老全和小安再次來找我。或者說是,他們來提審我,他們來審訊我。唉!聽起來真被動。更崩潰的是,我好像漸漸地適應這裏了,我覺得這麽優哉遊哉地生活也挺過癮的。隻是,見不到邊城。

也不知道邊城最近怎麽樣了,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於是,再次見到老全的時候,我第一句便是問他:“邊城死了沒有?”

老全坐在他的老座位,微微一笑:“李彤,你好!”

我一愣:“啊?你說什麽?”

“怎麽?不習慣我稱呼你這個名字嗎?”老全的臉上帶著神秘的笑意。

我是在做夢嗎?為什麽有一種抽離的感覺?

“邊城到底死了沒有?”我壓抑著心裏的火氣問道。

“你現在才想起來問邊城的死活呀?那天要不是救援人員來得快,你倆就都沉到江裏喂魚了!”小安對我責備道。

他是還在怪我跟他飆車的事,真是小氣的人。

“那這麽說的話,邊城也沒有死?”我又問道。

老全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想見他!”我很少這麽直接,我認為。

老全看了身旁的小安一眼:“那我們開始吧。”

小安翻開案卷,十分嚴肅地對我陳訴著:“穆丹,原名李彤,A市人。高考落榜以後,進入該市職業賽車隊,後來成績優異,成為隊裏的主力車手。在車隊服役期間,結識同車隊的賽車手陸大軍,二人閃婚。後來在陸大軍的影響下,你又愛上散打,也曾進行過一段時間的職業化訓練,但是成績一般。你與陸大軍的婚姻並沒有持續太久,離婚以後,你開始墮落,還曾因為參與非法賽車導致事故而被警方通緝。我們已經與A市的警方取得了聯係,調取了你的資料。資料顯示,在一次非法賽車中,你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汽車撞上橋墩,意外墜入江裏。警方一直沒有找到你的屍體,所以‘賽車手李彤’,一直處於失聯狀態。”

“穆丹,嗯,這個名字聽起來確實不錯。我猜你給自己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取自原來的名字李彤的一部分,對嗎?”老全緩慢且自信地問道。

我愣了一下,腦袋還在思考小安剛剛的陳述,完全沒有聽清楚老全說的什麽。

“穆,是穆桂英的穆,這個字取自你原來的姓李字,李字上麵有個木頭的木。你是用的諧音。丹,丹霞的丹,這個字取自你原來的名字彤字,彤字的左邊就是個丹字。”老全繼續說道。

我開始害怕,他們說得頭頭是道。

小安得意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低下頭看案卷,繼續陳述道:“李彤,不僅是個散打高手,而且車技一流,竟然是專業隊的,我說我那天怎麽追不上你。你一直隱藏著你的身份,還有你的實力,屈身在錦繡這樣一個城市裏,當起普普通通的修鞋師。平淡枯燥的日子,身懷絕技的你心有不甘,於是你開始按捺不住,這期間,你遇到你鞋店的顧客邊城,你開始暗戀他,並且開始嫉妒邊城的老婆陶嵐嵐。”

我的身體開始發抖,難道我的嫌疑已經被他們查明了?

小安又說道:“出於對陶嵐嵐的嫉妒,你們發生了一係列不快和爭吵,矛盾不斷升級。包括你去她家裏被她誤會**,以及你為了報複她,帶人當眾把她抓奸在車裏。抓奸的事發生之後,你和陶嵐嵐之間的矛盾徹底白熱化,陶嵐嵐更是三番五次找你麻煩。案發當日,你打電話約陶嵐嵐出來到隻有你一個人的鞋店裏談判,結果你們三言兩語談不攏便動手廝打起來。陶嵐嵐雖然是一個風塵女子,但是哪裏是你這個受過專業散打訓練的運動員的對手?你將她暴打一頓,還用修鞋的工具對她進行了殘忍的虐待。你先用膠水將她的眼睛和嘴唇粘住,還進行了縫合,使她不能夠呼救。你又用拔釘鉗和割皮刀,挖掉了她的指甲。你甚至還喪心病狂地用鐵錘敲擊了他的頭部,致其大量出血。”

“啊!”我嚇得叫了一聲,那血腥的畫麵出現在我眼前、我的腦海裏、我的心裏,惡魔一樣,黏住了我,令我無法擺脫。

“你以為陶嵐嵐已經死了,正去找車拉走屍體的時候,你發現陶嵐嵐清醒了過來,她跑了出去。你隻好駕車追上她,將她反複碾壓,故意製造了一場看上去像是交通肇事的現場。作案後,你回到鞋店,清理了現場的血跡,把帶血的錐子藏在你的老板樓宇生的車裏,企圖引開警方視線。為了保險起見,你又將寫有死者電話號碼的紙條,以及帶血的鞋針和錘子等凶器,藏在鞋店老板屋裏的櫃子裏,成為你後來栽贓熊小環的證據。”

“所以,真相就是,你才是殺死陶嵐嵐的凶手!”小安這句話如同勝利者的歡呼。

是的,他做到了,他在一個月之內,順利地破案,將凶手繩之以法。我隻能祝賀他了。我現在隻想知道迎接我的會是什麽。

老全一直安靜地坐著,默默地看著我。

最後,小安問我:“李彤,撞死陶嵐嵐的肇事車輛,你藏在哪了?請你老實交代!”

“我……”我的腦袋又是一陣疼痛。

“你少跟我裝!精神科專家還沒走,你要不要我把他請過來呀?”小安威脅我道。

“我真的不記得了。我的記性一向不太好。”我不停地搖頭,我希望他不要逼我太緊,也許給我幾天時間,我可以想起來。

“那你趕快想呀!”小安大聲地催促道。

我試著集中注意力,努力地去回想,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我慌張極了,我望向老全,祈求他能夠救救我。

終於,老全衝小安擺了擺手,說道:“行了,你別逼她了。”

我得救了。

誰知老全緊接著對我說道:“我兜裏有一份武宗南醫生剛剛出具給我的診斷書。你想聽聽嗎,穆丹?”

老全居然叫我穆丹這個名字,我的心裏感到一陣溫暖。

對嘛,穆丹才是我,我是修鞋師穆丹呀。

我衝老全使勁地點了點頭。

老全從兜裏掏出一張紙,看了一眼,對我說道:“穆丹,你被診斷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並伴有階段性頻繁失憶。雖然暫時還不能完全證明是由於前幾年那次墜江的車禍引起的,但是肯定會有很大一部分關聯。”

“我失憶了?”我瞪大了眼睛,“不會的,我有記憶!我都記得呢。我記得你跟我說,要跟我交朋友。我還記得邊城家是4號樓1單元4樓1號,4141!”

“這隻是一些零碎的片段,穆丹,相信我,你的人生裏真的缺失了很多時刻,這些時刻你是完全沒有記憶的。”老全認真地說。

“不會吧,好不容易抓到的凶手,你居然跟我說這個?這都是姓武的那個所謂的專家僅僅觀察了三天的結果?”小安無法接受眼前的事。

我也不能接受:“你是說因為我失憶了,所以忘記我自己殺了人?”

“不。”老全依舊慢聲慢語,但是聲音洪亮,語氣堅定,“用武醫生的話說,你不是忘記了殺人的事,你是根本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

“那我的腦子那段時間在幹嗎?”我傻了。

“閑著吧,或者,睡了。反正它沒有在工作。”老全也開始語無倫次,解釋不清。

“這說不通。我才不管什麽精神科專家的診斷,凶手是我抓住的,而且很明顯,證據確鑿。穆丹就是凶手!”小安急躁萬分。

他霍地站了起來,衝我大喊:“穆丹,你將以故意殺人罪接受法律的製裁!”

看來不會了。

看來真正的凶手是我。

我將眼睛一閉,絕望地揚起臉,兩行熱淚從我的雙頰流下。

“穆丹,你認罪嗎?”老全終於開口說話了,可他說的卻是這句。

“什麽?”我睜開了眼睛,我感到了空前的無助。

“你承認是你殺死了陶嵐嵐嗎?”老全盡量將問話問得清晰明了。

我看了看小安,又看了看老全,我再低頭看了看我的雙手,我搖了搖頭,說道:“盡管你們找來醫生,而且還找到了證據抓我,但是……我不認罪。”

小安愣了一下。

老全卻笑了:“哦?為什麽?”

“因為我真的完全不記得我有殺過人。”

老全衝我豎起了大拇指,臉上,充滿了溫暖的笑容:“因為陶嵐嵐根本就不是你殺的,你當然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