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該死的。為什麽會這樣?

心中充滿疑問和恐懼,艾倫懷抱自己年幼的妹妹從側門逃出了家,跑出幾個街口。突然間,前麵出現一輛警車,就停在路邊。

艾倫大膽地朝它走過去,用左臂抱住南希,將她放在側麵,用身體遮擋住。

這時警車門被打開。

艾倫心中吃驚,但還是裝作平靜地向前走。

好在警察下車隻是為了去對麵的二十四小時營業餐館買夜宵。

接著艾倫將南希雙手抱起來,看到她依舊睡得很熟,才稍稍安下心來,看來給她喂的安眠藥碎屑還在起效。

不斷躲避警察,不斷前行,艾倫終於走出富人區。

在富人區,是不會有出租車的,因為那裏每個家庭都備有專職司機。

艾倫看了一眼表,已經快一點半了,自己必須加快腳步,要盡快走到特默內斯的中央車站,再坐上出租車前往目的地,這樣就算被司機問起原因,也有理由可以搪塞,被記住或者查到的幾率要小些。

特默內斯的夜景華麗炫目,各式霓虹燈下,不會有人去注意一個懷抱著嬰兒的少年。不過坐上出租車就不一樣了,更何況,艾倫的目的地對於特默內斯的普通民眾來說是個敬而遠之的地方。

“你確定?”

“嗯。”

“客人,不是我拒載,但我們真的不去那種地方。算是行規吧,你去問別的司機,他們也會說一樣的話。”

情況有些出乎意料,艾倫平時坐出租車的機會較少,對於這條沒有寫明的規定自然不了解。

艾倫抱你,著南我希,他懇的求天道:堂“我可以多付你一些錢。”

注司定機不盯著會反是光一鏡個裏模的樣艾。倫,用牙簽摳了摳牙說:“誰不想多掙些錢,但為了錢把小命丟了是不是不太值?”

“說吧,你最遠可以把我送到哪兒?”

“你要是肯出高價,我可以把你送到貧民區的外圍,你大概還要走一段距離才能到你想到的地方,這已經算特別服務了。”說著司機撇撇嘴。

“好吧。”艾倫覺得沒其他辦法了,隻得答應道。

接著司機準備掛擋時,又突然抬頭問道:“客人,恕我多問一句。你抱著一個孩子進貧民區想幹什麽?連行李都沒有。”

“她是我妹妹,我們被仇家追殺,逃來特默內斯投靠一個親戚。”

司機皺了皺眉頭:“你親戚在貧民區?”

“嗯。”

“客人,不是我多嘴,我勸你放棄吧。那裏的環境真不適合你們。”

“我們初來特默內斯,沒別的地方可去。那裏真那麽可怕?”

司機聳聳肩:“說白點,是一個無法地帶,沒什麽會保護你們。”接著司機頓了頓,問道:“怎麽樣?還想去嗎?”

“嗯,因為我們無處可去。”艾倫佯裝露出一瞥苦笑。

司機歎了口氣,發動引擎,踩下油門,駛向那個他不想駛去的地方。

而途中攀談了幾句,司機察覺艾倫的口音很像本地的,便問道:“我聽你說話似乎是特默內斯本地的口音。”

“是嗎?我以前在一個大家族,家教很嚴,我的發音是專門老師教的。”

“原來如此,看來你以前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

“算是吧,不過如今家族沒落了。”

“人生起起落落很正常。”

“嗯。”艾倫不想再更多的搭話,低頭看向懷裏的妹妹。接著又抬起頭,看著外麵不斷變換的風景,心中泛起的是洶湧的不安與無盡的迷惘。

付了錢,艾倫抱著南希下車,抬頭望去,天色依舊昏沉。

出租車司機最後提醒道:“小心流彈什麽的,祝你們好運。”

看著出租車逐漸遠去,艾倫向四周瞥了瞥,沒有路燈,高樓已經不見了蹤影,煤磚搭建的房屋坐落在各處,零星的窗戶裏閃爍著燈光,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懷中的南希突然動了動,發出些許呻吟聲,嚇了艾倫一跳,但接著又安靜下來。

艾倫駐足在原地,心中思考的是接下來該怎麽辦……計劃中,應該是克裏斯蒂娜和自己一同來到這裏,裝成離家出走的年輕夫婦。

可如今又要照顧南希,又要勒索門德斯,自己一個人分身乏術,根本無法實現。

已經沒了退路,無法再回那個家,更沒能力照顧南希……

艾倫很迷惘,不知該如何是好。

挪動步伐,艾倫麵前隻有向貧民區的更深處走去這一條路。

周圍的建築物逐漸密集起來,變得愈發破敗。

不知不覺間,艾倫已經走到完全無法辨別方向的小巷中,四周被棚戶所包圍,“房屋”與“房屋”之間的間隙不到一米。

敲響一家人的房門。

不久,鐵板製的簡易門被推開,從黑影中首先伸出來的卻是一把左輪手槍。

接著一個警惕的聲音問道:“見鬼,你是誰?”

“不要開槍,我隻想打聽一下,一個叫多姆的人住在哪裏?”

“你找多姆幹什麽?”隨著左輪手槍,一個黑人小夥子探出頭來問道。

“我聽說他在這一帶很有辦法,我想找個住處。”

“你有錢?”黑人小夥子露出一瞥不懷好意的笑容。

“很少。”艾倫警惕地回答道。

“你懷裏的嬰兒是?”

“這跟你無關。”

“你站在我家門口,就跟我有關了。”

“那好,我走。”說著艾倫後退了幾步。

黑人小夥子,揮舞著左輪手槍道:“你是見不到多姆的。他是很有辦法,所以才不會見你這種窮家夥。我這裏正好有個住處,如果你出價合適,我願意提供給你。”

艾倫警惕道:“不必了。我去問別人多姆的住處。”接著轉身想趕緊離開,但隻聽背後傳來擊錘扳動的聲響。

“嘿,嘿,不要走。我說了我有空房子。”

艾倫回過身,盯著對方手中的槍,問道:“你想幹什麽?”

“我不是說了,我這裏有空房子,而你正好在找。”

這時,黑人小夥子身後的屋裏,電燈被打開,嬰兒的哭聲傳來。一名黑人女性抱著嬰兒走出來,問道:“丹尼爾,怎麽了?”

“沒事沒事,你回去睡覺吧。”

“他是誰?”女性盯著艾倫問道。

丹尼爾回答道:“他想租咱們那間空出來的房子。”

接著屋裏又走來一名看起來六七歲大的男孩,揉著惺忪的睡眼,手拽住母親的衣角。

“怎麽都出來了,快回去睡覺!亨特,你明天一大早還要去上學,快回**去。”

艾倫盯著眼前這叫丹尼爾的黑人小夥,他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打發了家人回屋睡覺後,丹尼爾瞥向麵前的艾倫:“你看到了,我有一家子要養。”說著丹尼爾再次揮舞手中的槍,“算你好運,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付錢租我的房子,一個是留下錢後不租我的房子。”

“如果我不留下錢,你打算怎麽樣?開槍麽?”

“我可沒這麽說。不過它會不會突然走火就不好說了。”

“你妻子和你孩子在看著你,你不會想在他們麵前當一個殺人犯。”艾倫依舊鎮定地說道。

丹尼爾撇了撇嘴說:“當然不想,所以我可以帶你去一個沒人的地方。不過那並不是我的第一選擇,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和平共處。”

“我要去找多姆。”

“留下錢,你就可以去找了。你可以把這當成問路費。”

“沒了錢,我也就沒有找多姆的理由了。”

丹尼爾深吸一口氣,有些不耐煩道:“我不想再耗下去,我還要回去睡覺,你知道這深更半夜的,人的意識不那麽清醒,我不會記得我幹了什麽,所以不要寄托我的良心會突然發現。快!拿出錢走人,或者拿出錢留下。”

艾倫想了想,終究拗不過對方手中的槍,隻能點了點頭道:“我想先看看房子,畢竟你知道,我帶著一個嬰兒。”

丹尼爾皺了皺眉頭:“好吧,雖然這裏的房子大多一個德行。”

丹尼爾回身進屋子拿出一串鑰匙,接著和艾倫走出去沒幾步,打開一道鐵門上的鎖,推開時,鐵門和地麵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丹尼爾介紹道:“這是門給你的歡迎聲,貧民區特有。記住,不要大晚上進進出出,這裏的人脾氣都不好,雖然未必會一槍殺了你,但給你點教訓是常有的,好不容易有個租戶,我希望你能長久待下去。”

進到屋內,丹尼爾打開燈,艾倫四下瞅了瞅,沒有床,沒有椅子,沒有桌子,不過好在地麵的角落鋪著一張涼席,還算有個可以待的地方。

窗戶似乎是個電冰箱的門,艾倫走過去,想推開,卻發現根本動彈不了。

丹尼爾趕緊道:“那扇窗戶設計的時候有些失誤,外麵是一麵牆,我應該把它弄成向裏麵開的,等你多租幾個月,我就幫你把它改造了。”

艾倫聽對方的意思,似乎已經確定自己一定會租這裏。

不過又瞥了一眼對方手中的槍後,艾倫知道自己是甕中之鱉,不想租就隻能滾出貧民區。那樣的話,帶著南希的自己根本走不出特默內斯。

“怎麽樣?環境不錯吧。我等不及收第一個月房租了。你要知道,很少有房東願意像我一樣,一個月一收房租。”

艾倫將南希放在草席上。

丹尼爾說:“一百五十塊。”

艾倫掏出了一百六十遞給丹尼爾說:“剩下的十塊我想讓你買一張便宜的桌子和椅子,當然是適合這間房間大小的。”

“不是床而是桌子和椅子?”丹尼爾奇怪地問道。

“嗯。”

“你打算讓那個嬰兒一直待在涼席上?”

艾倫露出一瞥笑容道:“暫時是。”

“好吧。”說著丹尼爾將鎖和鑰匙都交給艾倫,“對了還有廁所是在……出門右轉,然後上坡,反正根據氣味你很快就會發現的……對了,還沒問你名字。”

“我叫艾倫·霍克。”

“我是丹尼爾·伊桑,很高興認識你,我的新房客。”

艾倫的表情就不那麽愉快了,擺了擺手,意思自己想一個人待著,接著將丹尼爾送出房間,關上門。

天微微亮,卻不是金黃,沒有了晨光,隻有彷徨。

灰黑色的天空下,艾倫抱著南希走到一條看似與之前相仿的小巷中。

哪裏是盡頭,哪裏是起點,偶然間轉身望去,艾倫已無法分辨。

藥力已過,南希睜開雙眼,望著艾倫。

突然感到一股惡臭,不久南希便哭了出來。

艾倫沒有理會,隻是加快了步伐,想走得更遠一些。

來到一個垃圾桶前,裏麵有數個黑色袋子,鼓鼓囊囊,看樣子包裹著不少垃圾,沒有太多異味。

艾倫輕輕將南希放在袋子上。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選擇。我無法一個人帶著你在這裏生活下去,更無法帶你逃離這座城市。”說完艾倫搖搖頭,轉身想離去。但隨著自己的步伐,南希的哭聲越來越大,艾倫又回到垃圾桶前。

打開包裹南希幼小身軀的毛巾,接著將南希的尿布摘下來,用幹淨的地方幫她擦了擦屁股,扔到一旁。

“我能做的就隻有這麽多。請不要怨我,這一切都是門德斯的錯。他拋棄了我母親,拋棄了我兄弟,更殘忍地對待一個無辜者。”說到這裏,艾倫似乎受到觸動,沉默下來。

站在原地,艾倫呆立了幾分鍾,接著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了。

不斷穿行在小巷中,艾倫逐漸跑起來。

逃得越遠越好。這是此時艾倫心中唯一的思考。

但漸漸地,艾倫又放慢腳步,接下來南希的命運到底會怎麽樣……這個問題不斷縈繞在艾倫腦袋裏。

如果就那樣待在垃圾桶裏,直到天父將她召喚去天堂,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但如果她被什麽人撿去,被賣去了什麽地方……那等待她的可能將是一生的痛苦。

不知不覺間,艾倫回到了自己的屋前。

仰望天空,天空又下起了小雨,異樣的預感與絕望般的痛苦湧上艾倫心頭。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艾倫不斷地自言自語。

“你怎麽了?天好像要下雨了。”

說話的人是丹尼爾,隻見他搓了搓後脖子,皺著眉頭,顯得有些困。

艾倫沒有回答。

丹尼爾打了個哈欠,繼續問道:“喂,夥計,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艾倫低著頭,依舊沒有回應。

“你沒事吧?”丹尼爾上前,手搭在艾倫肩膀上,“你不會是後悔租我這間屋子了吧,錢可不會退的。”

艾倫終於開口了,冷冷地回應道:“我沒事。”說完便鐵青著臉色,快步離開了。

“喂,要不要我借你把傘?”看著對自己愛搭不理的艾倫,丹尼爾皺了皺眉,聳聳肩,朝附近的自來水管走去。

雨滴越來越大,艾倫的腳步也越發加快。

已經顧不得腳下的泥坑,艾倫奔跑著,衝過一條又一條窄巷,已經有零星的住民醒來,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二十分鍾過後,艾倫又來到南希被自己丟棄的那條小巷。

隻見一個人將一包垃圾塞進垃圾桶,接著蓋上蓋子。

氣喘籲籲的艾倫衝上前,一把推開對方!拿起蓋子,翻開垃圾,但下麵並沒有南希!

激動的艾倫一把拽起倒垃圾的人,怒吼道:“嬰兒在哪兒?說!嬰兒在哪兒?”

倒垃圾的人似乎被艾倫嚇到了,戰戰兢兢道:“我沒看到什麽嬰兒。”

聽對方這麽回答,艾倫二話沒說,一拳就掄在對方臉上,將其鼻子打出了血。

“說!垃圾桶裏的女嬰在哪兒?”

對方捂著鼻子搖搖頭道:“我真不知道。”

“你還想吃苦頭是不是?”艾倫舉起拳頭威脅道。

“不不不,我真的不知道。”

就當艾倫又一拳要打下去的時候,胳膊被什麽人拽住了。

艾倫回過頭,看到的是丹尼爾。

“不要攔著我!”說著艾倫想掙脫開丹尼爾。

丹尼爾不放手,說:“他說了不知道。夥計,你不要在貧民區惹出事情來,這裏的‘警察’可沒外麵那麽和善。”

“我要找到我妹妹!”艾倫難掩激動道。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你怎麽會在一個垃圾桶裏找你妹妹?”

艾倫低著頭,揪住倒垃圾人的手也漸漸鬆開,對方趁機趕緊跑開了。

丹尼爾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對發呆的艾倫說:“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為什麽?”

“如果剛才那個人認識毒販子之類的就糟了。”

回到棲身的破屋前,丹尼爾衝艾倫問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麽,或許我能幫你。畢竟你是我的房客。”

天空中散落的雨滴漸大,艾倫沒有說話。

“嘿,夥計,你這樣的態度可不好。在這裏就是要大家互相幫助才能活下去。難不成是你將那個嬰兒放進垃圾桶的,你想扔了她?”

艾倫瞥了眼丹尼爾說:“是的。”

“我記得你剛才說她是你妹妹?”

“嗯。”

“你要拋棄你妹妹?她可是你的親人。”

艾倫沒回答,而是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她。”

“嘿,嘿,不要岔開話題,向我保證你不會再舍棄她,我才會幫你找。”

艾倫覺得這時候回絕對方沒什麽好處,便隨口應道:“嗯,我保證不會再舍棄她。”

“好吧,跟我來,我們去找幾個朋友一起打聽,那樣會快些。”

但這時,丹尼爾的屋裏,他妻子走出來,臉色不大好看地問道:“你要幹什麽去?就快到上學時間了,你還要送孩子呢。你知道我這份新工作抽不開身。”

丹尼爾解釋道:“房客遇到些麻煩,我去幫他擺平一下。”

妻子皺著眉頭道:“你去幫他擺平?我隻能祈禱你不要被人擺平才好。不要給我惹什麽麻煩!”

丹尼爾苦著臉說:“他是我們的房客,如果他出了什麽意外,下個月我們就會少一百五十塊錢。我很快就回來!我保證。”

丹尼爾妻子最後瞥了一眼艾倫,沒好氣地說:“好吧,小心點。”

“嗯。”丹尼爾走過去親了妻子一口,接著和艾倫快步離開了。

丹尼爾帶著艾倫走訪各處,拜托了幾個朋友四處打聽。

又過了接近一個小時,依舊沒打聽出南希的下落。

丹尼爾對艾倫說:“我要回去送孩子上學了。”

艾倫說:“我還想在街上再打聽打聽。”

“最好不要,你不是本地人,如果惹出什麽麻煩就糟糕了。跟我一起回去,等我送完孩子,我會繼續陪你找。”

麵對對方的熱心,艾倫奇怪地問道:“你白天沒工作嗎?”

丹尼爾搖了搖頭說:“我的工作在晚上。”

艾倫想了想,覺得丹尼爾說得不無道理,便聽從對方的建議,準備回家。

可當兩人走出這條巷口,正對麵走來幾個氣勢洶洶的年輕人,他們手中拿著槍。

剛才被艾倫打的那個家夥就站在這些年輕人身旁。

還未等艾倫反應過來,丹尼爾已經裝作不認識一樣,快步拐進一個小巷裏,失去了蹤影。艾倫知道情況不妙,向後退了幾步,跑?這個念頭在心頭一閃而過。

可對方手裏有槍,經過幾秒的思考,艾倫舉起雙手。

艾倫知道在這個像迷宮一樣的地方,自己逃不出當地人手心。

見勢不妙,周圍的平民趕緊躲進了屋裏。

對方圍上來,艾倫將手抱在腦後懇求道:“不要開槍。”

“就是他,是他打的我。”這時之前被打的那個人指著艾倫道。

其中帶頭的家夥,手裏拿著一把跟手掌大小十分不相稱的左輪手槍,他先是打量了艾倫一番,接著繞到艾倫身後,用槍口敲了敲艾倫肩膀問道:“似乎是個生麵孔,身上的穿著也不像‘熔爐區’的人。你從哪來?”

接著艾倫更聽到對方扳動擊錘的聲響,心中一沉,趕緊回答道:“我從市區來。”

“會從市區來這裏的人不是罪犯就是亡命徒,你屬於哪種?”

“我是名罪犯……走投無路才會來這裏。如果你要我馬上離開,我一定照辦。”

“罪犯?你多大年紀?”

“十六歲。”

“那跟我們差不多嘛。”

“是啊。”艾倫吞了下口水繼續道,“放過我吧,原諒我這一次。”

“嗯,好吧,我原諒你。”

聽到這話,艾倫又驚又喜。

但緊接著,對方看向那個被艾倫打的家夥,問道:“你覺得呢?”

那人搖了搖頭:“如果讓外人知道我們本地人被打了還默不吭聲,總有一天他們會騎到我們腦袋上。”

帶頭的又敲了敲艾倫的肩膀說:“對不起,夥計,這次由他做主。”

隨即背後一個人用黑色布袋將艾倫的腦袋罩住。

不知被帶去了什麽地方。

艾倫隻知道自己被綁在一個椅子上。

“唰,”腦袋上的布袋被揭走,艾倫喘著粗氣,驚恐地望向四周。

視線中出現剛才帶頭的那個人,隻見對方彎著腰,手裏握著一把尖刀,看著自己道:“我要在你身上留下些印記,才能讓你不忘了今天的教訓。準確來講,我要挖掉你一隻眼睛。”說著帶頭人一把揪住艾倫的頭發,刀尖伸向艾倫左眼!

情急之下,艾倫大叫道:“我在找一個嬰兒!我想說的是那個嬰兒價值不菲!”

刀尖停在離艾倫眼睛隻有幾厘米的地方。

帶人頭道:“繼續說。”

艾倫滿臉是汗,吞了下口水說:“如果你放過我,我們再一起找到那個嬰兒,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享受一生都用不完的錢。”

帶頭人起身問道:“那個嬰兒是什麽人?為什麽會這麽值錢?”

“是我從一個有錢人家裏偷出來的。”

“那個有錢人叫什麽?”

“這我不能告訴你,那個嬰兒的背景和訊息隻有我知道。”

“嗬嗬……”帶頭人發出一聲冷笑,看了看周圍的兄弟,笑成一團,接著說,“你真是可愛,難道你說了這些,我們就會友好地幫你鬆開繩子,再拿塊布幫你擦去滿臉的汗水嗎?”

“你要想清楚,那嬰兒可以換一大筆錢。”

帶頭的摸了摸刀尖,衝艾倫道:“要想清楚的是你。你身上可以卸掉的部分有很多,如果你不想一一失去它們的話,就告訴我們那個嬰兒的訊息。”

拉攏對方沒有成功,艾倫深知自己失去了最後的籌碼。

艾倫向四周瞥了瞥,槍就在牆邊的桌子上,可自己雙手被綁在椅背後麵,不可能搶在對方之前拿到槍。而就算真拿到槍,解不開繩子的自己也無法瞄準對方。

完了,一切都完了,艾倫搖了搖頭。

這時,帶頭的看了看表問道:“不想說?”

艾倫沒有回答。

帶頭的繼續道:“好吧,反正時間還很充裕,我們可以慢慢來。”接著帶頭的示意兩旁的打手。

黑色的頭罩又蒙住艾倫的臉。

椅子被踹翻。

透過黑布纖維的間隙,艾倫隱約看到一個人端著盆站在自己跟前!“嘩!”

水!大量的水澆下來,窒息感迎麵而來!

“嗚嗚嗚……”艾倫掙紮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呼吸。

幾十秒過後。

“怎麽樣?想不想說什麽?”

艾倫沒有回答。

“繼續倒。”

就這樣反複來回了數次。

艾倫依舊沒說一句話。

接著艾倫的椅子被扶起。

正當艾倫慶幸自己挺過了窒息的煎熬,用力吹起嘴上的濕布以呼吸時,突然間,劇痛襲來!

艾倫感到一把刀紮進了自己大腿。

強忍著疼痛,艾倫沒有叫喊出來,隻發出些許粗喘和呻吟。

帶頭的繼續道:“嘿,你想當硬骨頭,我成全你,來聽聽這是什麽的聲音吧,它會讓你的身體四分五裂。”

黑布蒙著頭,艾倫聽到帶頭人的方向發出一股噪音。

這噪音有些耳熟,或許是小型電動圓鋸?但無論是什麽,艾倫知道接下來一定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艾倫不斷扭動身體,不斷用力掙紮!

可一切卻是徒勞的……艾倫最終發現自己無法挪動分毫。

奇怪的是幾秒後,圓鋸聲並沒有靠近。

艾倫的身體也沒有被撕裂。

隨著咚咚幾下聲響,圓鋸似乎掉落在地,和地麵摩擦,發出更加尖銳的聲響。

接下來幾十秒鍾,艾倫依舊被罩著黑頭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圓鋸的噪聲戛然而止。

艾倫屏住呼吸,希望用聽覺去觀察周圍的境況,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很輕,似乎是膠皮靴底與雜亂地麵接觸時的聲響。

“唰”,艾倫頭上的黑罩被掀開。

艾倫睜開眼。

看到的是一個個身穿黑色戰鬥服、戴著頭套、手持裝有消音器的斯泰爾AUG突擊步槍的家夥……而接下來看到衣服上的徽章時,艾倫知道他們很可能是貧民區的特警。

剛才折磨自己的那些人已經全部倒地,特警正一個個將他們翻身,查看是否還有心跳。

就在此時,從極度恐懼與緊張中解放出來的艾倫,坐在椅子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