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地上的筆記本。

“安息吧,並最終化為塵土,回歸慈祥的大地。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誰搖響喪鍾,將你搖入夢鄉?”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弗蘭克一個人上來。”

“不,不是你們的錯,是我低估了這次的獵物,弗蘭克的兒子多大了?”

“應該馬上十八歲了吧。”

“這次弗蘭克可以趕上自己兒子的成人禮了,也算得償所願。”說著班·梅洛翻開筆記本,眼睛快速掃過上麵的內容,接著合上揣進懷裏。

“我們一定要為弗蘭克報仇,除了艾倫還有孤兒院的人也參與了!一定是亞伯拉罕神父指使的他們!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們要人!”

吉米說得十分激動,可班依舊麵無表情,說:“據我所知的亞伯拉罕絕不會幹這種事情。”說著班轉過頭看向自己的手下們問道,“你們有不同意見嗎?”

手下們看著班,不敢說話。

“沒了弗蘭克,你們都成啞巴了?”看到手下們麵麵相覷的樣子,班提高了聲調,但沒有到發怒的地步。

吉米有些結結巴巴道:“那是孤兒院的人擅自策劃的?”

“孤兒院……那裏最大的孩子不過十六七歲,艾倫也隻有十六歲,一幫孩子策劃出這種事情?我本以為惡毒、殘忍與冷酷隻有我們這種經曆了太多鮮血的成年人才會擁有,而如今的孩子們也沾染了我們的邪氣,這到底是一個怎樣黑暗的時代?”

麵對班的感歎,他的手下們沒有一個敢應聲。

班接著命令道:“告訴警察,弗蘭克的屍首由我們帶回去。”

來到醫院,看著老朋友的屍首被裝進屍袋,接著推入冷藏櫃。

班·梅洛沉默不語,低頭看了看手表,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抓到艾倫了?”電話那頭著急地問道。

班冷冰冰地回答道:“還沒,不過我相信快了。”

“你打電話就是為了說這個?”

“當然不止,我還要跟你說,我抓到艾倫之後會剁去他的雙手雙腳,再將他的皮慢慢剝掉,接著掏空他的內髒,讓他感受最深的恐懼。”

“你什麽意思?”

“我將會以最殘忍的手段殺掉你兒子艾倫·葛林若。”

“為什麽?”

“作為老朋友,我不得不跟說,他惹怒了我。”

“我雖然沒說一定要你抓活的,但也沒讓你用這種方法折磨他!”“你是沒有說過,但我決定這麽做。”

“你瘋了嗎?他可是我兒子!你沒有權力決定這一切,隻有我有!”

聽到這裏,班·梅洛發出一聲冷笑。

“你笑什麽?別忘了是我出錢雇的你,你不想進法蘭歌劇院了嗎?你應該聽我的!”

“留著你那些鈔票吧,你覺得如今的我會缺那些錢嗎?”

“如果你敢那麽對我兒子,我會在那些和你有生意往來的人麵前揭穿你的真麵目,你不過是個肮髒的殺手!警察會天天盯著你,而你女兒再也進不了那些尊貴的學府,隻能一生像你一樣趴在地上,用肚子貼地前行,吸吮那些從桌角流下來的汁液!”

“時光賜給每個人青春與死亡,但你兒子的死亡絕對會是我賜予的,沒人能改變。不過在殺死你兒子前,作為老朋友,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就當作殺死你兒子的補償。”

“是什麽?”

“你女兒沒死。”

“她在哪裏?”

“自己去找吧。而我將會化身為死神,敲響你兒子的房門。”

說著班將電話掛斷,接著對身旁的部下說:“派人去跟著門德斯·葛林若,如果我的女兒回不來,他也要一起陪葬。”

淩晨時分,電話的鈴聲響起。

坐在沙發上正擦拭手槍的班·梅洛接起來。

電話那頭率先道:“你知道這通電話的意義,所以除去不必要的憤怒,讓我們好好談一談。”“你就是艾倫·葛林若?”

“是的。”

“我記住了你的嗓音,終有一天我會將它奪去。”

“或許吧,但如今你女兒在我手上。”

“是的,可她終究會回到我身旁,而你,將跌入最深的地獄,享受最殘忍的酷刑。你現在還有一絲機會,可以逃過這一切,放了我女兒,我會讓你安全地離開這座城市。”

“你的語氣似乎不像你嘴裏說得那樣美好。”

“你不知道自己在玩一個多危險的遊戲,這已不光關乎你自己的生與死。”

“我當然知道,所以希望你也能明白,這也關乎你女兒的生與死。”

“說吧,你的條件,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滿足你。”

“首先,你不可以將這件事告訴亞伯拉罕神父,或者從他那裏打聽任何消息,否則我將用刀在你女兒臉上劃上幾道。”

“好,我答應你。”

“第二,我要你將神父給你的兩百萬還給我。”

“沒問題。”

“第三,在達成第二個條件後,我要你幫我消掉我的案底,更保證我能安全地離開特默內斯。”

這時班·梅洛問道:“隻有你嗎?”

“什麽?”

“你隻要我保證你能活著離開這裏?你的同夥呢?他要跟你一起走?還是繼續留在那所孤兒院裏?他的名字作做伊安是吧?一個殘忍、冷酷的孩子。如果沒記錯,他還曾經下毒要殺你,更被關了禁閉,如今他卻出來幫你殺人,你到底施了魔法什麽給他?”

“這不關你的事。”

班冷冷地說道:“但他殺了我朋友。”

“你也陷害他,讓他錯殺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班發出一連串冷笑,接著問道:“你還有幾個同夥?”

“這我不能告訴你,還有第四個條件,如果我發現你對我身旁任何人下手,那後果將會是你無法挽回的。”

“嗯。交錢的地點和時間呢?”

“地點是中央車站廣場的正中央,時間是後天中午十一點半。”

“交錢時,我要親眼看到我女兒還活著,並且毫發無損。”

“我盡量。”

掛下電話。

黑暗的空間裏,隻有一盞焦黃的台燈點著。

艾倫對坐在一旁不斷擺弄匕首的伊安說:“後天你確定不跟我一起走?放了雪莉後,班·梅洛一定不會放過你。”

伊安瞥了一眼艾倫不屑道:“我不信他敢來孤兒院找我。”

“如果他真的去了呢?”

“我會站出來,麵對任何結果。”

看著伊安說得毅然決然,艾倫不禁有些敬佩,心中湧起謝意道:“謝謝你。”

“我不需要你的感謝,這隻是為山姆報仇。”

“看得出你很在乎孤兒院的大家。”

“他們都是我的家人,神父也是我這一生最尊敬的人,既然他會那樣去救你,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我會幫他完成心願。”伊安看了眼牆上的時鍾繼續道,“你該回修道院了,否則引起懷疑就不好了。”

“是啊,不過你一個人看她真的沒問題嗎?”

“計劃不就是這樣嗎?除我之外,你們都沒法長時間離開孤兒院,也沒人再會開車,能幹這活兒的隻有我。”

艾倫點點頭,吩咐道:“不要對她太粗暴,她隻是個無辜的女孩,我們綁架她已經足夠糟糕了,沒必要再折磨她。”

“知道了,不過如果她不安分,我不能保證什麽。”

艾倫抿了抿嘴,繼續囑咐道:“對了,後天開車時候小心點警察,盡量避開他們,畢竟你未成年,也沒有駕照。”

“嗯,我知道。”

接著艾倫走到臥室門邊,打開鎖,將門輕輕推開一條縫。

隻見裏麵的雪莉趴在**,艾倫輕聲喚道:“雪莉。”

雪莉聽見艾倫的聲音,起身轉過頭,露出已經哭花的臉龐,走到門跟前問道:“你打算把我囚禁到什麽時候?”

“後天,後天我就會離開這座城市,到時我的同伴會放了你。而我現在必須回修道院了。”

“你要把我扔下跟那個惡魔在一起嗎?他殺了弗蘭克叔叔!他是個瘋子!”

“隻要你老實點,他不會對你怎麽樣。”說著艾倫低下頭,手穿過門縫,握起雪莉的手,“抱歉,在這種時候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抱歉。”

雪莉問:“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艾倫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或許這兩天我會嚐試再來一趟,但如果有人跟蹤我,我想就很難了。”

聽艾倫這麽說,雪莉的眼淚再度湧出,但並不是痛哭流涕。

艾倫知道,多重的痛苦這時煎熬著雪莉的心。

想推開門,想將雪莉擁入懷裏,想親吻她的額頭,但艾倫並沒有這樣做,隻是抬手輕輕抹去雪莉臉頰上的淚水說:“再忍耐兩天,後天,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艾倫右手摸著雪莉的紅唇,知道自己不能再思考下去,否則眼淚將迸發。

突然,艾倫放下右手,左手輕輕推門:“我走了。”說著,艾倫將門合嚴,接著上了鎖。

走下樓梯,走出洋房。

艾倫回過頭,看著雪莉所在的房間,窗戶由木板封住,想直接從二樓窗戶逃出來是不可能的。

洋房旁的破舊汽車是留給伊安用的。

自己隻能走到最近的汽車站,等待第一班車。

道路兩旁沒有樹,隻有低矮的幹草零星地覆蓋在沙地上。

來到車站,等了近三十分鍾,才有第一輛滿是灰塵的公車出現在眼前。登上汽車,找個座位坐下,引擎生澀的聲音縈繞在耳邊。

經過不短的時間,艾倫終於輾轉回到貧民區教會。

天剛微微亮,艾倫敲響修道院的後門。

門鎖被打開的聲響傳來,開門的人是加路特。

待艾倫進來後,加路特趕緊將門又鎖上,接著看著疲憊不堪的艾倫,問道:“一切還好?”“不,伊安他殺了人。”

“誰?”

“一個叫弗蘭克的人。”

“見鬼,那人是神父的朋友,還是班·梅洛的副手,這回事情變得更嚴重了。”艾倫辯解道:“當時情勢緊急,對方發現了我。”

加路特歎了口氣:“希望這兩天能平穩渡過,等後天把一切做個了結。”

艾倫沉默地點了點頭。

當天下午。

“不能做劇烈運動,要多休息,你骨頭上的裂痕還沒完全愈合,不過我想出院應該沒什麽問題。”醫生拿著X光片子說。

“真的?我覺得應該再觀察他一段時間。”病床邊的修女衝醫生建議道。

醫生看了看病**正衝自己皺眉的亞伯拉罕,用筆頭撓了撓額頭道:“呃,有些病人躺著或許愈合的更慢,活動活動會有助於鈣質的吸收,可以加速修複。”

亞伯拉罕在修女視線看不到的地方,衝醫生q豎shu起大拇指。

“這段時間真的很感謝你。”說著修女雙手握住醫生的手。

醫生挑了挑眉,鼓出一道微笑道:“噢,這沒什麽,我能在這裏工作多虧了亞伯拉罕。護士會幫他辦理出院手續,我還要去看別的病人,我先走了。”

待醫生出了門,亞伯拉罕操起自己的沙啞、厚重的嗓音道:“不知道班·梅洛願意不願意再資助點錢給我們,好讓我們把這裏提供的咖啡換個牌子,現在的簡直難喝得要死。”

修女的表情無法像神父那樣輕鬆,說:“別忘了,你的傷就是他造成的,和他鬧成如今這個地步,他還會繼續資助這間醫院嗎?如果少了他的援助,這間醫院堅持不了多久。”

“前幾天,朱迪來找過我,說特默內斯市政府的人又想找我談談,或許就在這幾天,我就得去一趟,到時候跟政府部門的人商量商量,或許能找出辦法,將一切維持下去。”

“如果政府接手了這裏,這裏不再需要我們,我們該去哪裏?”

亞伯拉罕挑了挑眉,說:“哪裏不能去呢?我們已經被囚禁了太長時間,是時候給自己放個假了,摘下十字架,脫下頭紗,或許我們會活得更輕鬆些。”

修女擰眉盯著亞伯拉罕微笑道:“你這個信仰不堅定的冒牌神父,是不是早就盤算好了?”

亞伯拉罕聳了聳肩:“你如果反對的話,我們可以加入別的教會,那樣我們就又可以忠誠地侍奉上帝了。”

“哼,趕緊換衣服吧。”

院子裏傳來**。

艾倫從**起身,透過窗戶看到神父時,吃了一驚,趕緊推門出來,一旁加路特向自己走來。“加路特……該怎麽辦?”艾倫盯著院子中央被孤兒圍住的神父,有些慌張地問道。

加路特表情看起來平淡如水,回答道:“神父不一定會去地下室看伊安,去洗把臉,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

“希望如此吧。”

目送艾倫走去洗手間,加路特走向神父,對周圍的孩子說:“神父的傷還沒好完全,不要再圍著他了,我們得讓他坐下。”

亞伯拉罕看著加路特,露出一瞥欣慰的笑容問道:“我不喜歡被人當作病人,這些日子孤兒院的一切都還好吧。”

“嗯,好久沒這麽平靜過了。”

“那就好,對了,小山姆的墓在哪裏?我想去看看。”

“我帶你去。”

接著,亞伯拉罕神父和加路特來到修道院後麵的墓園。

“最近有太多的生命逝去,你覺得我做得對麽?”神父盯著山姆的墓碑問道。

加路特回答道:“我們不應該計較拯救生命時付出的代價,這是曾經你教我用槍時告訴我的。”

神父點點頭:“不過走到今天這一步,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你後悔救艾倫嗎?”

“不知道。”

“艾倫他不值得被救嗎?”

“不,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我們還在猶豫什麽?如果上帝讓我們熟視無睹,又為何要給我們分辨善惡與黑白的能力。”

亞伯拉罕露出一瞥苦笑道:“或許隻是為了讓我們感受無能為力時的痛苦。”

加路特低頭回應道:“神父,你打算放棄艾倫?”

“不,當然不,隻是人到中年多了些感歎。”神父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對了,伊安怎麽樣了?他還在禁閉室嗎?”

“是的,神父先生,你不去看看他嗎?他對你的尊敬超過了孤兒院裏的其他孩子,可以說你就是他的支柱。”

“嗯,他是個極端的孩子,一直挺讓我擔心。如果我現在去看他,他或許會認為我能體諒他這次犯下的錯誤,那他以後還會走上相同的道路。”

加路特點了點頭。

亞伯拉罕突然摟住加路特的肩膀,就像摟兄弟一樣,笑著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照顧好孤兒院的大家。”

“嗯,不過請答應我,不論遇到什麽,都不要放棄,不要放棄這個世界。”

亞伯拉罕揉了揉加路特的腦袋說:“比起伊安,你是成熟過頭了,也讓我很擔心。”

晨光乍現,拉開抽屜,從裏麵掏出手槍,檢查彈匣,接著別在腰後。

桌上老舊的手機不斷震動,接起來,艾倫聽到的聲音是那個戴小醜麵具、自稱小醜的家夥。

“我知道你一定已經醒了。”

“你想說什麽?”

“喂,喂,這種口氣不好吧,是我幫你策劃了一切,還幫你準備了那麽多東西,我可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哼,你想讓我說什麽?謝謝你?”

“說句謝謝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吧?我可是拯救了你的人。”

“這要看今天之後我是否還活著。”

“嗯,我打賭十塊錢今天之後你還活得好好的。”

“哼,賭注是不是有點少?”

“在賭局上,我不喜歡一個人贏太多。”

“現在可以說了嗎?你到底是誰?再不說的話我怕自己沒機會聽到了。”

“不如這樣,我的真實身份就當作你活下來的獎賞,祝你好運吧,我期待你能活下去。”說完,小醜掛斷了電話。

“買一張11點40去靈格的車票。”說著艾倫遞出自己的身份證件。

工作人員拿著證件,瞅了瞅艾倫,接著低頭敲擊了幾下鍵盤。

隨後將車票與證件一同遞還給艾倫:“祝你旅途愉快。”

艾倫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車票又看看工作人員,露出一瞥微笑,說:“謝謝。”

班果然為了女兒幫自己消除了警局的記錄,隻要再拿到那兩百萬,坐上火車,就可以結束這一切。想到這裏,艾倫不禁有些激動,表情也不再那麽沉重。

坐在廣場的椅子上,艾倫盯著遠處的鍾表,等待十一點半的來臨。

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時,艾倫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怎麽樣?”

站在不遠高處通道的加路特拿著一個望遠鏡說:“他們應該還沒來,廣場中央沒有可疑的人。”

“伊安呢?”

“剛才給他打了電話,他說很近了,五分鍾內就能趕到停車場。”

“雪莉呢?”

“老實地待在後座上。”

“嗯。”

掛上電話,艾倫雙手插兜,走向廣場中央。

左右巡視,不久,視線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一夥人,帶頭人就是班·梅洛,手中拎著一個黑色袋子,艾倫認得那袋子,正是之前裝兩百萬用的。

看著對方走向自己,艾倫掏出電話,撥通了伊安的號碼:“喂,已經到位了嗎?”

“還得再等等,我一會兒給你打過去。”

班讓自己手下站在一旁,獨自拎著袋子朝艾倫走過來。

艾倫將電話揣進兜裏,手就這麽握著沒有鬆開,迎上前衝班·梅洛說:“你來早了,還差三分鍾才到十一點半。”

班順著艾倫的眼睛,看向遠處的鍾表,說:“它慢了三分鍾。”

“不,是你快了三分鍾。”

班冷冷地說道:“有什麽區別麽?你我已經都在這裏了,我要跟我女兒說話,證明她還活著,還好好地活著。”

艾倫緩緩道:“再等幾分鍾,我們應該遵守約定的時間。”

“你兜裏是什麽?”班察覺了艾倫右手一直插在兜裏。

艾倫趕緊把手伸出來:“沒什麽,隻是一部手機。”

“槍別在腰上?”班盯著艾倫的眼睛問道。

“怎麽了?”

“我想你還有個同夥應該在某個高處,用望遠鏡看著這邊,是孤兒院的孩子?是不是就是那天殺死弗蘭克的家夥?”

“你想說什麽?”

“是你策劃了這一切?”問時班顯得異常鎮定,從兜裏掏出煙叼在嘴上,接著點燃。

“我沒必要告訴你,今天之後你就不會再見到我。”

班笑了,突然將煙扔到地上,踩滅,說:“它振動了。”

艾倫盯著班麵無表情的臉,將手伸進兜裏,接著將電話拿出來貼在耳邊問道:“已經好了麽?”

“嗯,我已經把車開到停車場了。”

“好了,讓雪莉聽電話。”

電話那頭回應道:“嗯,把電話交給班·梅洛吧。”

艾倫將電話遞給班·梅洛。

班將電話貼在耳邊道:“喂。”

艾倫看著班,接著瞥了一眼對方手中的袋子。

可突然間,不知聽到了什麽,班·梅洛向左右望去,隨後視線固定在一個垃圾桶上,扔了電話就向那邊跑過去。

情況有些出乎意料,艾倫撿起手機,發現電話已經掛斷。

跟過來,艾倫看到班·梅洛不斷翻開垃圾桶內的垃圾。

接著班從垃圾底下抽出一個黑色包裹。

隻見班停頓了幾秒……

隨後扯開包裹上的膠布,一瞬間,血滲了出來!

震驚的艾倫後退了幾步。

而班·梅洛繼續解開包裹……

在黑色塑料包裹的最深處……

出現的是一隻女人的手!

與此同時,感到有些奇怪的加路特來到車站外的停車場,在預定好的地點根本沒看見伊安應該開來的汽車,心中不禁念道:糟糕了!

黑色包裹裏麵藏的是一隻女人的左手!

震驚與恐懼寫滿了艾倫臉上。

“呀呀呀呀!!”

廣場上,路過的旅客看到班·梅洛手上的斷肢,頓時尖叫出來。

瞥了一眼朝這邊走來的打手,驚慌的艾倫如今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艾倫急忙轉身,撞開人群想要逃跑!

幾名打手雖然沒看到斷肢,但看到艾倫逃跑,第一反應就是追上去抓住對方。班·梅洛則呆呆地站在原地。

震驚的他此時大腦一片空白,女兒的笑臉與斷臂在腦海中浮現出來。突然間,手臂和身體更仿佛受到驚嚇般劇烈抖動起來,隨即斷肢也掉落在地。

幾秒之後,班深吸幾口氣,讓自己略微冷靜下來。接著抬眼轉頭看去,看到了逃跑的艾倫,班立即從腰間拔出手槍,不顧人群的阻礙,衝著艾倫連開數槍!!

無辜的平民中槍倒地,而艾倫則不敢停下腳步,沒了命似得低頭奔逃!

另一邊,加路特撥通伊安的電話,鈴聲不斷地響,可就是沒人接。

“該死的!”加路特將電話揣進兜裏,拿出手槍,朝車站前的廣場跑了過去!

撞開四散奔逃的人,艾倫向附近的地鐵口跑去。

“砰!砰!”身後槍聲不斷。艾倫低頭躲避的同時,發現前方地鐵口那裏也埋伏著幾名打手,更掏出衝鋒槍,不顧人群向自己射擊。

這時,馬路對麵也傳來槍聲,地鐵口處的一名打手應聲倒地。

是加路特!他招呼艾倫朝自己這邊來!

艾倫衝上馬路,湧動的車流,不斷被艾倫所截停。接著翻滾過一輛汽車的引擎蓋,艾倫來到馬路對麵。

加路特不斷衝馬路對麵開槍,以壓製對方,等艾倫向後撤退到一定距離,加路特喊道:“掩護我!”

艾倫立即抽出槍回身為加路特打掩護,加路特繼續後撤。

兩人輪流向後撤退,接著跑進一個小巷,翻過鐵柵欄門,兩人繼續奔逃!

身後的槍聲和腳步聲依舊緊隨。

隻見一個人在路邊剛拉開自己的車門,加路特上前一把將對方推開,搶過鑰匙和艾倫一同鑽進車裏。

加路特發動引擎,掛擋。

“砰砰砰!!”身後衝鋒槍不斷開火。

汽車的後擋風玻璃被瞬間打碎。

艾倫趕緊低頭,加路特踩住油門,汽車開動,衝出一段距離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後,加路特猛轉方向盤,向左拐去,暫時逃出了打手們的視線。

驚魂未定的加路特不時瞧著反光鏡,以確定身後沒有追兵追上來。

這時,目光有些定格的艾倫斷斷續續說道:“我認得那隻手……一定是雪莉的!”

加路特問道:“發生了什麽?”

艾倫深吸幾口氣,讓一片空白的大腦運作起來,神情中夾雜著恐懼與驚嚇道:“我將電話交給班,以確定雪莉還活著,可接著一切都不對了!班在一個垃圾桶裏麵發現了雪莉的斷手!伊安到底幹了什麽?”

“你怎麽能確定那就是雪莉的?”

艾倫激動地大叫道:“我認得!那毫無疑問是雪莉的!兩天前我還握著它!!而現在,它已經被切了下來!還在滲血!”

“冷靜!冷靜點!!”

“該死的,我們得去找她!去找雪莉!!”

加路特盯著後視鏡道:“那我們得先甩掉後麵的汽車。”

艾倫急忙回頭去,隻見數量黑色越野車追了上來。

加路特深吸一口氣,將擋位拉到最高,對艾倫說:“坐穩了!”

加路特猛打方向盤,開上逆行道,接著加速,看到沒有車從高架橋上下來,便從高架橋的出口逆行衝了上去,向特默內斯外圍開去。

艾倫緊緊攥住頭頂右上方的把手,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追兵們也跟隨加路特的路線開上了高架橋。

正麵開來的汽車,為了躲避加路特的汽車,不斷向左右拐去,而加路特也不斷地轉動方向盤,祈求雙方不要向同一個方向閃躲。

被截停的汽車越來越多,給後麵的追兵造成不小的阻礙。

就在這時,正前方,加路特看到一輛超長的運輸卡車向自己開來。

一瞬間,一個念頭出現在加路特腦海裏,或許可以利用這輛卡車截住後麵的追兵。

看到迎麵而來的汽車,卡車急忙向加路特他們左側閃躲。

可加路特卻故意將汽車拐向同一側。

見到即將相撞,卡車司機急忙再向另一側狂轉方向盤的同時,將刹車踩到底。

刹那間,加路特沒有選擇鬆開油門踩刹車,而是繼續加速,趁卡車的車身沒有完全橫過來時,從旁穿了過去。

“啪!!”一瞬間,右側的反光鏡甚至被剮掉了。

緊接著,卡車勉強停住,巨大的車身橫在馬路中央,將身後的追兵全部截住。

隨後汽車下了高架橋,終於不再逆行,加路特也放緩了速度,對艾倫說:“我們去藏身點看看。”

艾倫點點頭,壓抑著心中的焦慮與恐懼。

途中,艾倫和加路特輪流嚐試給伊安撥電話,但都沒人接。

經過一段時間,兩人來到郊外的藏身處,樓下的破舊汽車不在了,這似乎告訴了兩人什麽,但兩人不能就這樣離去。

走上樓,地板上的血跡一再提醒他們這裏發生過的殘酷真相。

拿起桌上還沾血的鋼鋸,艾倫的震驚寫滿臉上。

推開本應關押雪莉的房門,打開燈,**出現了更多血跡。

加路特拿起床頭的繩子,上麵粘著些許血跡,應該是雪莉掙紮時留下的。

“該死!伊安到底對雪莉做了什麽?!”說著艾倫雙手抱頭有些不敢相信。

站在床邊,加路特放下繩子,擺弄了擺弄床頭櫃上的東西,接著準備離開房間。

但一瞬間,加路特覺得腳踢到了什麽東西。

不會吧……

加路特吞了下口水,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冷靜,先是低眼看了一下自己的鞋頭,上麵似乎沾到了紅色**……

接著加路特慢慢蹲下,雙膝跪地,俯下身子,拉起床單,視線掃過床下,盡量一片漆黑,但加路特還是看到了,就在眼前,剛剛鞋尖碰到的就是它……

看到加路特趴下查看床底,艾倫手扶著額頭,屏住了呼吸。

加路特起身,愣在那裏半天……

艾倫顫抖地問道:“到底……是什麽?”

加路特吞了下口水,緩緩道:“是一隻女人的右腳。”

“見鬼!!”說著艾倫一拳重重地捶在門上。

加路特這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籌莫展。

“我們該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艾倫不斷用拳頭砸在門上。

加路特低著頭,幾分鍾過後,終於開口道:“我們得把這件事告訴亞伯拉罕神父,我們得讓他幫我們找到伊安以及雪莉。”

“你瘋了嗎?如果他知道了,他會殺了我們!?”

加路特冷冷地說道:“那你有更好的主意嗎?”

被這樣一問,艾倫啞口無言。

“我們得抓緊時間,如果雪莉還活著,我們得把她救出來!!”

“她還活著嗎?她還能活著嗎?!”

加路特罕見地怒吼出來:“她一定還活著,一定還活著!!對了,打電話給那個策劃這件事的家夥!問問他,或許他知道什麽,或許這一切根本都是他策劃的!”

掏出電話,艾倫給小醜撥了過去。

“伊安和雪莉在哪裏?”電話接通,艾倫第一時間大喊道。

“嗬嗬,你活下來了,我要恭喜你。”

“不要再說廢話!一切都是你策劃的吧!你把伊安和雪莉帶去了哪裏?”

小醜語氣平穩,反問道:“我跟那個叫伊安並且有些極端的小家夥根本沒聯絡過,把他從禁閉放出來的也是你和加路特,跟我有什麽關係?”

“是你讓我們把他放出來的!”

“你們應該比我更了解那個有些瘋狂的孩子,下毒,殺死弗蘭克,在一連串的事件後,你居然讓他一個人看著雪莉……都是你的錯,艾倫·葛林若。”

“你明知這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信任一個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的人,艾倫,會發展到如今的局麵都是你的錯。哈哈哈哈哈哈!”

在肆意的笑聲中,小醜掛斷了電話。

而當艾倫再打過去時,已無人接聽。

“該死的!!”說著艾倫憤怒地將手機砸個粉碎。

看到這個樣子,加路特不用問,也大致猜到對方跟他說了什麽。反複打電話給神父,卻發現沒人接。

接著加路特打給修女問道:“神父先生在哪兒?”

聽出加路特語氣中的慌張,修女問道:“發生了什麽?”

加路特回答道:“現在沒時間解釋,我們一定要找到神父,請他幫忙找到伊安!”

“伊安?伊安不是在地下室嗎?”

“我將他放出來,卻發生了更可怕的事,神父先生到底在哪兒?”

“他出門了,去了市區,市政府找他商量事情。”

聽修女這麽說,加路特剛想掛電話,但最後想起什麽,提醒道:“一定要關好院門,不要讓任何一個孩子走出修道院,除非神父和我們回來了,否則不要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