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春風得意

蕭如峰到綠源縣政府擔任縣長助理,成為澄江市政壇最年輕的副縣級幹部。大家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從縣政府辦公室的副科級秘書下到綠水鎮,從黨委副書記到黨委書記再到縣政府擔任縣長助理的職務,隻用了幾年時間。

雖然縣長助理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副縣長,但是,通過了市委組織部的考察。一般情況下,擔任縣長助理一年之後都能按時轉任為副縣長。所以,無論哪個場合,大家對縣長助理的稱呼都是稱為“副縣長”。

俗話說,“年齡是個寶”,一個最年輕的縣長助理,最讓人們感到羨慕的也許不是他的位子,而是他的年齡。縣一級機關在31歲這個年齡能走到這個位子的人已經不多,再過幾年也許就是一個正縣,就是主宰一方的一路諸侯了。

大家都對蕭如峰的風頭看好。

今天是上班第一天,坐在車裏,蕭如峰心情有點複雜。跟以往到這幢大樓裏匯報工作時的心情明顯不同。甚至,他的心裏還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司機還是他在長亭鎮的司機,車也還是他在長亭坐的那輛2000型桑塔納。

剛下車,就碰上縣委組織部的副部長張保東,蕭如峰正要打招呼,張保東早已開了口,“蕭縣長,早。”

“張部長,早。”

變化是明顯的,張保東是組織部老資格的副部長了,蕭如峰當年在政府辦提副科級秘書的時候就是他來考察的。後來,蕭如峰從長亭鎮黨委副書記直接提拔為書記時,又是張保東來考察的。當時,張保東還開玩笑,“如峰,看來我們真的有緣,前一次是我來考察,這次又是我來考察。”

蕭如峰說,“張部長是有福之人,我蕭如峰就是托你的福啊。”

張保東見到蕭如峰一直都是“如峰”、“如峰”的叫,兩人之間也早就習慣了這種叫法,畢竟張保東比蕭如峰大了將近20歲。按年齡,蕭如峰要叫他叔叔了。今天,張保東卻改了稱呼,叫蕭縣長。使蕭如峰覺得很不習慣。

“張部長,你還是叫我如峰吧。”

“那可不行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倚老賣老呢。現在,你是我的上級了,公共場合,我怎麽可以直呼領導的名字?”話雖然帶有開玩笑的成分,但也有一定道理。

“哪裏,你是我的前輩啊。”

“嗬嗬,什麽前輩啊,不中用了,快要就快退下來了。私人場合叫叫名字還可以,公眾場合是不行的。”張保東笑了起來。

兩人一同上樓,一邊跟大家打招呼。

“蕭縣長,您好!”

“你好!”

政研室主任賀德芳與蕭如峰是老朋友,看到前麵的蕭如峰,叫了聲,“蕭縣長,祝賀你!”

“有什麽可祝賀的啊,不還是一個正科級嗎?”蕭如峰笑道。

“怎麽是正科呢,你這明明就是一個副縣級嘛。”

“老兄,你也取笑我啊。”

看到這麽多人跟蕭如峰打招呼,張保東說,“我先到辦公室去了,有空再聊。”

蕭如峰點點頭,“好的,張部長。”

辦公室的人跟蕭如峰就更熟悉了,雖說離幵了五年時間。但是,當年的同事中還有相當一部分人仍然在這裏工作,有的甚至還是一名普通幹部。蕭如峰在鄉鎮工作的時候,隻要到縣裏辦事,幾乎都會到政府辦坐會,跟大夥兒聊聊,有時也請辦公室的同誌吃頓飯。畢竟在這裏工作過幾年,對政府辦有著一份特殊的難於割舍的感情。

蕭如峰想起了剛來辦公室上班的時候發生的一件事。那年,大學畢業後,蕭如峰直接進人縣政府辦工作。先是在秘書科,每天做的就是打開水抹桌子掃地,接聽電話,收發、傳遞文件,通知會議。剛來的時候,有一次打電話通知一個會議,誰知國土局的局長第二天遲遲沒有到會。

等了一陣之後,縣領導發火,“打電話過去問問,怎麽回事,開個會還拖拖拉拉的,現在還沒有到,弄得大家等他一個人。”

當時的辦公室主任孫成趕緊走出會議室,直接打電話給國土局長,“毛局長,開會了,你怎麽回事啊?現在還沒到。錢縣長正發火呢,快點,快點。什麽?沒接到通知,不可能吧,我們辦公室小楊打電話的。對,好,我回頭再問問是誰接的電話,你先過來開會吧。”

國土局長在電話裏說沒有接到通知。

一會兒,毛局長就來了,錢縣長餘怒未消,“餘才,以後開會準時點,你看看,我們大家都等你很久了。”

“對不起,錢縣長。我沒有接到通知啊,根本不知道這裏有個會。”毛餘才解釋道。“孫成,這是怎麽回事,你回去查一查,看看哪個通知的會議,怎麽會沒有通知到呢。工作態度要認真一點嘛,看來我們辦公室的工作作風也得好好整頓一下了。”

錢縣長的幾句話,等於是說孫成抓得不好,政府辦公室的工作作風不紮實,說得他麵紅耳赤。這麽多縣直部門一把手在這裏,受到縣長的批評,讓他臉麵全無。散會後,孫成找到秘書科長趙子良,“子良,今天上午的會議是哪個通知的?”“是蕭如峰通知的。”

“你叫他馬上到我辦公室來。”孫成生氣地說道。

趙子良趕緊找到蕭如峰,“如峰,昨天你通知會議有沒有出什麽差錯?”

“沒有啊,我按照會議通知要求的,全部都通知到了。後來,我還反複對了兩遍,生怕有遺漏的。”蕭如峰說著,拿出了會議通知單。

趙子良接過一看,上麵都打了勾,“沒錯就好,孫主任在發火,你趕緊過去一下。或許是哪裏出婁子了。”

蕭如峰來到孫成的辦公室,孫成看了他一眼,“如峰,昨天的會議是你通知的?”

“是的,孫主任。”

“國土資源局你、通知了沒有。”

“通知了,你看,我單子上全記了。後來我還核對了一遍,所有的單位都通知到了。”

蕭如峰把通知單遞過去。

孫成並不接他的電話通知單,“那我問你,是誰接的電話?”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是一個女的接的電話,聲音比較柔和的那種,她當時還說了會跟毛局長說的。”

“我問你誰接的電話,不是問你是男是女。”

“孫主任,我真的不知道具體是誰。當時沒有問她。”

“你是怎麽做工作的?一個會議通知也通知不好,嚴重影響了我們政府辦公室的形象。工作上就如此不負責任嗎?”

孫成非常生氣,按了下電話,把趙子良又叫了過來。

“子良,你看看,你看看。一個會議通知也通知不好,這樣的幹部能做什麽?”從此,孫成對蕭如峰沒有了好印象。好在一年後,孫成就離開了辦公室到農業局擔任局長,由李厚明接任了。要不然,現在自己恐怕還在這辦公室做秘書。

想起這件事,蕭如峰不覺笑笑,那時的自己真的是一個年輕後生。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會,全然是懵懵懂懂的。當時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幾年後還能回到這裏擔任縣長助理。

看到蕭如峰過來,大家都叫他“蕭縣長”。弄得蕭如峰有點不自在。

走進辦公室,蕭如峰心裏有一種衣錦還鄉的感覺。五年前,他也經常到這個辦公室。但那是來請示匯報工作,聽從領導安排的。現在卻今非昔比了,從今天開始政府辦的秘書,主任、副主任都要跟五年前的自己向那些縣長、副縣長請示匯報工作一樣前來向他請示匯報,聽從他的工作安排。

杯子裏已經加滿了水,桌子上幹幹淨淨,什麽文件也沒有。於是,他站起來到座位後麵的廚櫃裏看了看,廚櫃裏有一些書,大都是一些經濟類或者經濟管理類的書籍,也有一部分行政管理工作的書。書在裏麵碼得很整齊,看得出來,很久沒有人翻動過了。看到有幾本很大的書,他抽出一本看了看,原來是銀山年鑒,於是隨手翻了幾頁就放了回去。

“蕭縣長,你用的杯子要不要換一個?”秘書小李過來問道。

第一次在辦公室聽到工作人員稱“蕭縣長”三個字,使蕭如峰很高興,心裏有一種抑製不住的激動。他壓住心裏的激動對小李說,“謝謝你,小李!不用換了,什麽杯子還不一樣的喝開水?就用這個吧,用慣了,也順手。”

一個星期後,縣政府召開政府常務會,對政府班子成員的分工進行了部分調整。按照新的分工,蕭如峰專門分管工業園區的建設和招商引資工作。

分工之前,縣長朱哲專門找到他,“如峰,我們縣在招商引資這一塊一直是一個薄弱環節。較比周邊縣市存在一定的差距。你年輕,能力又強,並且這幾年在綠水的招商引資工作中表現得非常突出。我想讓你在縣政府專門負責招商引資和工業園建設這一塊。”

蕭如峰也知道,對於綠源來說,招商引資工作是一條短腿。一直落後於周邊縣市,這裏麵既有自然條件的限製,也有軟環境方麵的問題。所以,要相短時間內轉變這種情況的話,很難做到。但是,縣長已經開了口,自己不可能再推脫,隻有接受下來,努力去做。

“朱縣長,我一定盡力去做。”

“現在也還沒有最後定下來,我隻是提前跟你打個招呼。如果你有不同意見,也可以告訴我。如果沒有不同意見,在常務會上,我就這麽安排,到時看看大家的意見。”

“我沒有什麽意見。”

縣政府縣長助理,讓他感到非常新鮮,也覺得很有成就感,事業成功常常使一個男人意氣風發,精神倍增,覺得有使不完的勁,花不完的精力。

工業園建設這一塊的事情特別多,也特別難。擴大園區建設的征地、補償問題就是一個大問題。群眾的期望值太高,補償要求太高。而政府的補償款有限,遠遠不能滿足一些群眾的要求。於是往往出現阻工的現象。每次出現這種情況,蕭如峰就得過去進行了解。提出解決辦法,必要時還親自到前麵去跟村民談判。

最讓蕭如峰氣憤的一次阻工現象是華光電子廠的一次阻工。

華光電子廠是一家大型企業,總部設在深圳。廠長畢華光到綠源考察後,決定到這裏投資七千萬元建一個分廠。

征地期間,蕭如峰曾三次利用晚上,與縣工業園的領導和幹部們深入到當地農戶家裏做工作,並代表廠方作出對失地農民今後用工方麵的相關承諾。

“請你們放心,凡是相關的失地農民工。在同等條件下,華光廠一定會做到兩個優先,一是優先錄用,二是優先工種。”

“蕭縣長,可不可以安排廠裏的管理人員?”有的農戶提出這個要求。

“這個要求怕是難以滿足,要在廠裏擔任管理人員,首先是你自己要具備管理素質和才能。否則,因為管理不善很可能會給企業帶來影員。因此,廠方一定要充分考慮和考察了之後,才能確定誰可以擔任管理人員。但是,我可以向大家承諾一點,隻要有這種人才,我們到時一定建議廠方優先試用。”

縣裏的平整土地和通路通水通電三通工作順利完成。

但是,在廠方建房的第三天,卻出現了一百多人的阻工。阻工的原因很簡單,部分群眾要求他們承包廠裏的一切設施的建築。

畢華光找到蕭如峰,“蕭縣長,我是畢華光,現在我們工地上出現了一百多人,阻撓我們施工。”

“畢廠長,你好!我馬上過來。”十五分鍾後,蕭如峰趕到工地。

“施工隊伍是我們自己找的,具體的施工方案和有相關要求,我們都早就談好了。並且他們的價格也相對便宜,現在,他們要求承攬所有的建築工程。”

“他們就這個要求嗎?畢廠長。”

畢華光很氣憤,“是的。但是,他們一是沒有建築資質,二是要價太高,如果所有的工程都給他們做的話。質量方麵暫且不說,單是工價方麵,我最起碼得多花一百五十萬元。”

蕭如峰來到阻工人員中間,“我是縣政府蕭如峰,請問你們哪幾位可以代表大家說話的?”

“我可以。”一名男子站了起來。

“他不可以。”人群中有人說話,“你什麽都不會,怎麽可以代表我們大家?回家吃奶去吧。”大夥兒哄地一聲笑了起來。

蕭如峰正了正臉色,大聲說道,“我想,大家在這裏也不是無聊地來開玩笑吧?我也沒有時間跟大家開玩笑,如果你們是真的有想法,那麽就好好派人進行協商。如果僅僅是因為無聊,那麽,請大家回家去,不要妨礙了人家建廠。”

人群裏一陣議論聲,一會兒,人群裏走出三個人,“蕭縣長,我們幾個跟你們去吧。”

“你們有什麽要求可以向工業園管理委員會反映,但不能采取這種阻工的方式啊。”

“蕭縣長,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隻是想到這裏攬點活幹。”

“這一點可以理解。但是,你們的資質呢?這麽大型的工程,沒有建築資質不行啊。廠方不僅要對他們自己負責,還要對今後在這裏上班的工人們負責。我相信,今後你們的子女和親屬也有到這裏上班工作的。所以,這種情況開不得玩笑。”

“蕭縣長,我們在鄉下也給人建過住房的,都建了好些年了,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麽問題。”

“老鄉,這些我也相信,說實話,我要綠水時也看到過。但是,這是一個企業,他的建築結構也要比鄉下農家的複雜得多,要求也要更高。”

“按蕭縣長的意思是我們什麽都不能做了?”

“這也不一定,比如廠方與廠房之間的水泥地,還有藍球場等附屬設施的建設。我們可以跟廠方提出要求。但是,據廠方反映,你們的價格要比他們談好的施工隊伍高出許多。”

“這個,我們是高出了一點點。”

“如果你們是這個廠長,那麽,同樣保證質量的情況下。你們會請價格高的還是價格低的?”

那幾個代表都不說話。

“人家來我們這裏辦企業的目的是什麽?是賺錢。所以,我認為大家提的要求適當過了一如果在同等價格,同樣保證質量。廠方適當考慮一些工程給你們做,也許是可以的。”

“那不行,這是在我們地盤上建的廠。必須優先給我們做。”

“優先可以優先,但是你先得具備了資質,先得有做的誠意。你價格比人家高出這麽多,讓人家廠方怎麽接受?如果你們同意把價格降下來,那麽,我現在就幫你們過去協調。如果你們不同意,那我也沒辦法,到時隻好讓法律來解決了。”

“那行,蕭縣長,麻煩你幫我們協調一下。”

蕭如峰正跟畢華光協調有關附屬工程的時候,衝進來一個年輕人,“我不同意,我們就是要做主體工程。並且按照我們的價格。”

“你憑什麽不同意?”蕭如峰問。

“我不憑什麽,你們不同意就別想建成,這個施工隊也別想在這兒做什麽。”“你這是蠻不講理。”

“我不管你講不講理,反正工程要給我們做。”

蕭如峰氣憤地來到門口,指著那一百多人問,“你是代表大家說話,還是代表你自己說話?”

“我既不代表大家,也不代表我自己,我隻代表一部分人說話。”有幾個人要進來拉年輕人出去,但是,他不走。

蕭如峰找到剛才那三位代表,“你們到底能不能代表大夥兒?”

“能,不信你問問大家。”

蕭如峰於是指著那三個人大聲問道,“大家說,他們三個能不能代表你們?”

“能。”大夥兒應聲回答。

“那好,現在他們三個人就與我們一起進去起草協議,簽訂有關合同了。”

合同簽好後,大部分人都走了。隻有那個年輕人與另個幾個人還站在那裏不走。施工隊的挖掘機正在啟動,那個年輕人一下坐在了前麵的抓鬥上。嚇得開挖掘機的小夥子一吐舌頭,趕緊停了下來。

蕭如峰非常生氣,招呼工業園的幾個小夥子,“你們把他拉下來。”

幾個人正要去拉他時,旁邊上來幾個人就要動手打架。其中一個還拖著一根。

蕭如峰走上前去,把那個坐在抓鬥上的小夥子一把拎了下來。“你再這樣,就是擾亂正常生產秩序,到時你們要賠償損失的。”

拖著鋼筋的那個人走到蕭如峰麵前,卻遲遲不敢動手。“隻狠狠地說了句,好,你們等著。”

蕭如峰告訴施工隊,“你們這幾個晚上要特別注意,小心他們偷偷進來搞破壞。特別是施工機械,要嚴加注意。最好,你們弄個相機,等他們進來時,抓住一兩個,當場拍照,取得有力證據,把他們製服。”

果然,晚上,溜進來幾個,還帶著扳手,老虎鉗等做案工具。當他們拆下一隻輪胎時,被當場抓獲,並拍了照片。

接到電話後,蕭如峰趕到現場。

“你們說,送派出所好呢,還是怎麽樣?”

“送又怎麽樣?不送又怎麽樣?”其中一個說。

“送,就是把這當作一個盜竊案子來辦,到時在電視台公開曝光,接受治安處罰。不送,就是讓你們回家,照片還留在這裏,如果下次再犯,就一並交派出所處理。”兩條路擺在你們麵前,由你們自己選擇。

“那,不送吧。”

“如果要不送,那麽,你們必須做出承諾,保證今後不再到廠裏阻工和搗亂。絕不出現這種現象。”

三個人麵麵相覷,好半天才點頭答應。

“蕭縣長,為什麽不把他們送派出所呢?給他們一點教訓,讓別的人再也不敢。”

從些,果然沒有出現阻工和破壞設施的現象。

工業園的建設牽涉到的部門多,人員廣,盡管縣裏開會時反複強調要從大局出發。但是仍然有少數部門局部利益出發,站在各自的角度打算盤。所以,扯皮、推倭的現象時有發生。

隻要客商們來投訴,蕭如峰就必須派人去把事情了解清楚,然後再提出處理的辦法。

“蕭縣長,我們廠現在的自來水還沒有通,到時開不了工啊。”

“包總,你放心,我這就派人過去了解一下具體情況,盡快幫你解決這個問題。”“那就麻煩你盡快讓有關部門幫我們搞好,我們企業耽誤不起啊。”

“實在不好意思,本來這是我們應該主動做好的工作。”

“蕭縣長,你看,我們廠需要加裝一台變壓器。我們向供電公司反映了多次,但是一直沒有結果。現在電壓達不到正常值,影響我們的正常生產。”

“區總,你這個問題。前天我剛剛跟縣供電公司銜接了,他們說這個星期會裝好。之前可能是因為你們之間裝電的價格問題沒有談好,所以他們也沒有過來。”

“不錯。蕭縣長,說到這個問題,企業的意見比較大。他們的變壓器太貴了,比我們自己到相關廠家去買要貴兩倍多。所以為了節省成本,我們打算自己去買回來。可是,他們不答應,說我們自己買的不合要求,到時出了事他們負責不起。讓我們非買他們的不可,不買他們的,就不給裝。你也知道,現在對電力這一塊有規定,除了供電部門外,任何人也不能對電力線路進行改裝。”

“區總,這個價格問題,我們也跟他們談過。他們現在也答應,作為支持縣裏的招商引資企業,在價位上適當便宜一點。但估計比你們自己去買,還是要高一些的。”

“這個自然,其實我們也不是說要他們便宜到這個程度,隻是希望他們能照顧到我們企業的承受能力問題。”

“這個自然,看來,今後我們縣裏要出台相關政策。對一些人園企業在三通上除了園區必要的基礎設施之外,園區企業自己在建設上,相關部門也要給予必要的支持。”

蕭如峰上任後,對縣裏的招商引資格局作了一些調整,把原來各自為政的招商引資方式,改變為團隊招商,將一些好單位和差一些的單位捆綁在一起,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避免了過去招商引資中一些單位沒錢,有的單位沒人的被動局麵,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一個個招商小分隊紛紛走出去,到全國各地作調查了解,接觸客商。同時參照一些周邊縣市的做法,對縣裏一些引資優惠政策作了修改,使客商得到更多的實惠,以求達到雙贏。

蕭如峰出差的機會很多,他經常帶著各個局室的幹部到外麵去洽談,去與老板聯絡。四處收集有關企業轉產、投資、搬遷的信息。

蕭如峰和眾多的招商引資者一樣,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廣東。因為廣東的商機最多,老板也最多。

蕭如峰到廣東,基本上都一定會找班成。班成是一個在生活上比較隨意的人,經常出沒於各種娛樂場所。

“如峰,今天出去玩玩吧。找個小姐,放鬆一下,別老是弄得自己這麽緊張。”

“不去,去那種地方幹什麽?”蕭如峰搖搖頭。

“這你就不懂了班成看著蕭如峰,詭秘地笑了笑,“你根本沒有見識過,怎麽會有這種人雲亦雲的看法呢。”

“唉呀,班成,我們不說這個了,好不好?說點別的吧。”

“真不去?”

“真不去。我肯定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那好,我走了,你自己在這看電視吧。”

有一次,班成叫了兩個女孩子來到房間裏。

“如峰,你看這兩個女孩子怎麽樣?漂不漂亮?”

“漂亮,長得不錯啊。”

“那你就挑一下,有興趣的話,兩個都要了。”

“班成,瞧你,又來了。”蕭如峰說了聲,“你們倆回去吧,我們這裏不需要。”班成搖搖頭,歎了口氣,“如峰,我不知你是這麽認真呢,還是你真的不懂。你又何必這麽刻板呢?”

“班成,這不是我刻板的問題,這是一個原則問題。像這種人,隻要給錢,誰都可以,那跟其他動物有什麽區別?人畢竟還是有感情的吧,素不相識,一個為了錢,一個為了欲,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能有什麽樂趣呢?”

班成聽了蕭如峰的話,很不以為然,“如峰,我說你不懂就是不懂。在欲望這個問題上,人與動物有時是相通的。不就是感官刺激嗎?比如你聽歌,追求的不就是聽覺器官的剌激嗎?吃東西要口味,不就是追求味覺器官的刺激嗎?感情歸感情,欲望歸欲望。”

“純粹的感官刺激,那就是動物的低級追求。”

“唉,你呀,迂腐。低級高級都來了,我問你,你到歌廳裏唱過歌沒有?”“當然聽過。”蕭如峰肯定地說。

“你們縣城裏的歌手跟中央電視台的歌手,那個水平更高?”

“這個還用說嗎?班成,你是不是賺錢賺得傻了,還問這麽白癡的問題?”“還說我白癡,中央台的歌手,人家那叫專業水平,就是專門吃這碗飯的。天天練這個。你那縣裏的叫什麽?狗屁。有時間才哼哼幾聲,嗓子跟破鑼似的。能好聽嗎?這叫做術業有專攻。男女之事也跟唱歌一樣,有專業,有高下之分的。”

“你這簡直是中了邪了,還什麽理論都來了。簡直是胡說八道,班成,我勸你呀,好好回去反省一下自己。”

“你勸我反省,我還勸你多想想我的‘歌手理論’。琢磨琢磨有沒有道理,要不是試試。”

每一次到廣州跟班成見麵,班成都要搬出他的那一套“歌手理論”來。

“蕭縣長,老同學,要不要我帶你去見世麵啊。”

“省省吧,我不去,就在房間裏看看電視吧,要不我們聊聊天,聽你說說豔遇。”“說有什麽好說的,你要想知道就自己去體會。毛主席他老人家說過,你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去親口嚐一嚐。我的蕭縣長,去放鬆放鬆吧?”

“不去,我覺得還是在房間看電視好。”

“電視有什麽好看的,武打加言情,都是些肥皂劇,加上廣告特多,看得心裏不舒服。”

“班成,我真的看不懂你。怎麽那麽喜歡去那種風月場所?”

“你先別自命清高,總有一天,我要把你拉進這個隊伍,我就不信你蕭如峰是個鐵打的戰士。”

那天,蕭如峰來領一個考察組又來到廣東了解一個企業,準備跟這個企業簽訂意向性合同。

晚上,班成提議去按摩一下,“如峰,去按摩一下吧。”

“我不去,早點睡吧。昨晚在火車上一夜沒睡好。”

“正規的按摩,你怕什麽?”

“不是怕什麽,而是不想去。”

“既然不怕,那就去吧,按摩一下穴位,一身都輕鬆,一會兒回來睡覺也更舒服。”“班成,你煩不煩啊。”蕭如峰嗔罵了一句。

經不住班成的再三糾纏,蕭如峰和班成離開了房間,來到了一家裝修得很豪華按摩中心,外麵的燈光在閃爍著,像是女子在暗夜中拋來的媚眼。

來到大廳,中間是一個T形舞台,幾十名小姐穿著清涼地在那裏走台步,高矮胖瘦,黑白俊醜,各種各樣的都有,任你挑選。

台下坐著很多人,大家對台上的女孩子指指點點。悄聲地議論著,不斷有女孩子被人挑中而離開舞台。

蕭如峰覺得那些女孩子就像是擺設在那裏的物品,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班成挑了一個,身材高挑,臉形俊俏的女孩子。

“如峰,挑啊。”

“班成,我不挑了,你去按吧,我不習慣。”

“你這人怎麽這樣掃興?你再不挑,我可幫你挑了。”

“不要。”

“反正我給你挑一個,管你要不要,一會兒你到房間去。”班成果真給蕭如峰挑了一個。

到了房間裏,小姐把音樂打開了,要蕭如峰把外衣外褲全部脫掉。蕭如峰不肯,說:“按摩就按摩,脫衣服幹什麽。”

小姐說,“脫了衣服感覺更好。否則,不僅感覺不好,還會弄皺衣服。”

蕭如峰有點厭煩地掏出三百塊錢給她,“你下去吧,不用按了。”

小姐收拾好衣服便出去了。蕭如峰他覺得自尊受到了極大的挑戰,感到非常憤怒,心情一下子就壞了起來,有一種受到了愚弄的感覺。走出屋子坐在大廳裏,好一會兒,班成才從樓上下來。

“怎麽樣?”班成問道。

“什麽怎麽樣?”蕭如峰氣惱地說,“班成,你是成心在作弄我啊。”

“我作弄你?你是怎麽回事啊?”班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說了,不說了,回去吧。”

第二天上午,班成來的時候,隨行的還有一位十分漂亮的小姐。蕭如峰雖然見過的漂亮女子也不少,但眼前還是不覺一亮。

小姐穿一身黑色連衣裙,裙裾上分出三個層次,走路的時候隨著臀部的左右搖擺,裙子不住地轉動,裙裾飄飄,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張光潔的瓜子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微微地一點憂鬱的神情掩藏在美麗的笑容中間,增添了一種鬱抑的美。

她就這樣站在蕭如峰的麵前,樣子很文靜。

蕭如峰心裏馬上就感受到這是一個很有情趣的女人。從氣質上看,這是一個不僅漂亮,而且非常高雅的人。可以說,任何一個成熟的男人看到這樣的女子站在麵前,都會抨然心動的。

班成說,“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司公關部經理孫玫,這位是我的朋友蕭先生。”

孫玫大方地伸出右手,“蕭先生,您好!”聲音甜美而柔和,讓人聽了特別舒服。

“你好!孫經理。”

這一天,孫玫陪著蕭如峰與班成,一直在蕭如峰左右。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身上的香水味不斷地衝擊著蕭如峰的感覺器官。

吃過晚飯,班成還帶著孫玫直接回了公司,留下蕭如峰一個人回到房間裏。想想梅映雪的出軌,蕭如峰心裏依然感到十分生氣。

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電視裏,一對年輕夫妻正在**做著親昵的動作。蕭如峰想想自己,冷戰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夫妻兩個連**也沒有過了。感到一種來自身體內部的壓抑與衝動。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蕭如峰以為是酒店的按摩女,沒理理會。

門鈴再次響了起來,“請問,是哪位?”蕭如峰大聲地問道。

“是我,蕭先生,我是公司的孫玫。”

蕭如峰趕緊過去開了門,“對不起,我還以為是……”

孫玫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麽,紅了紅臉,沒說話。

蕭如峰以為班成會在後麵,“孫經理,這麽晚了,還有什麽事嗎?班成呢?”

“啊,就我一個人,班總沒有過來。”孫玫害羞地笑笑。

“孫經理如果有事請直接說。”蕭如峰再次提醒孫玫。

“我是來陪你的。”孫玫一邊和蕭如峰說話,一邊把衣服脫了,露出了線條優美的身子。

蕭如峰呆了,他從沒有看到這麽美的身子,真的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摸一摸這座美麗的藝術品了。

蕭如峰心裏禁不住暗暗作了比較,梅映雪美,美得有點高傲,給人一種冷豔的感覺;陳小璐的美,美在氣質,美得純潔,給人積極向上的感覺;這位小姐的美,美中帶著一種嫵媚和憂愁,美得讓人心痛,給人愛憐的感受。也許憐香惜玉,大概就是對這種人說的吧。

“我好看嗎?蕭先生。”

“好看!”蕭如峰由衷地發出了一聲讚歎,“你簡直就是一件天才的藝術品啊!”

“既然好看,先生怎麽還無動於衷啊?你這不是在打擊我嗎?”孫玫嫣然一笑,“你這也太傷我的自尊了吧,

蕭如峰走上前輕輕地擁住了她,“真的,你不是一個人,是仙子下凡來了。你是一件藝術品,是一個精靈。”

“是嗎?聽先生說話,就知道先生是個高雅之人,我們就這樣站著不幹點什麽。”

孫玫一邊在蕭如峰的耳邊低低地說著話,一邊幫蕭如峰解開了衣扣。蕭如峰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似乎要阻止孫玫,但是隨即又想起了那天聽到的梅映雪與張俊元發生關係的話。一種報複的念頭在心裏頓時湧了起來,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高雅之人,蕭如峰聽了這幾個字,心裏覺得有些好笑,反問道,“我是高雅之人?現在這樣子也算是高雅之人,別汙了高雅兩字吧。”

“那麽先生以為柳永、周邦彥兩人算不算高雅之人?”

“柳永、周邦彥當然算了,眠花宿柳,風流倜儻。”蕭如峰想不到一個小姐竟然還知道宋代的兩位詞學大家,“孫經理的見識可不一般。”

“也沒什麽,隻是讀過的書記得幾句而已。”孫玫說話的時候,把氣吹到了蕭如峰的臉上,使蕭如峰覺得春心**漾。

孫玫把手伸向了蕭如峰的褲子,蕭如峰下意識地把腰閃了一下,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笑,“讓我自己來吧。”

孫玫說,“先生別急,我是來服侍先生的,讓我來幫你寬衣解帶吧?”

天亮的時候,孫玫離開了房間。

蕭如峰還在做著夢,清醒地做著夢,他沒有睜開眼睛,還在閉著眼睛想孫玫,想著她的樣子,想著她的笑容,想著她的聲音,想著她潔白而又線條完美的身子,想著她那吹氣如蘭,想著她輕喚嬌喘,想起她鬱抑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使蕭如峰不願醒來。

蕭如峰迷上了孫玫,迷上了那種感覺,迷上了那種像是夢幻一樣的東西。他無法忘記跟孫玫的那一個忘情的夜晚,在內心深處留戀著那種感受,出差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

每次蕭如峰來了之後,班成都會把孫玫叫過來陪他。蕭如峰都會再一次重溫那種感覺。

孫玫使蕭如峰感覺到一種欲望的全部釋放,釋放得淋漓盡致。她的一聲嬌喘,一聲呼喚,讓他感到清晰可聞;一聲輕笑,一聲假嗔,讓他感到意猶未盡;一個笑臉,一個蹙眉,都讓他記憶猶新;一低首,一抬頭都讓他感到曆曆在目。

有一次,蕭如峰看著偎依在自己懷裏的孫玫,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孫玫,你真漂亮。”

“是嗎?”風情萬種的孫玫緊緊地抱著蕭如峰,“我真的很漂亮?”

“你真好,你是我碰到的最好的人,也是最關心我的人。”孫玫說話的時候臉色有些憂鬱。

“怎麽了,不開心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麽話了?”蕭如峰不無關切地問。

“不是,是我自己不開心,我想起了我的爸爸、媽媽,還有我的哥哥他們,想起了我的過去。”

“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就說說吧,說出來心裏會好受些。”

孫玫這時留下了眼淚,先是一滴一滴,從眼眶裏出來,後來是一行一行,從眼角處流下。再後來就抽泣開了。

“怎麽了?想起了什麽傷心的事嗎?”蕭如峰幫她把淚水擦幹。

“蕭先生,實在對不起,我騙了你。我並不是班總公司的員工,我的職業是三陪女。我心裏非常明白,你一定會對我的行為感到不齒,感到不可理解。我自己也知道這種行為是人們所不能接受的,也想早日脫離這種生活,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啊!”

孫玫淚如雨下。

蕭如峰趕緊取過紙巾幫她擦掉眼淚。

“好了,不哭了。”

孫玫出生在瀟江省沉岩縣的一個山溝溝裏,那裏雖然到處是山,可是山上卻沒有樹,到處是田,但田裏卻很少有水,是典型的“窮山惡水”。

父親叫孫樹雲,已經六十多歲,母親的身體向來不好,患有嚴重的哮喘,天氣稍微冷一點,就得到醫院打針,輸氧。重一點的體力活根本無法幹,哥哥在八歲的時候得了腦膜炎,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治療,變成了傻子。一天到晚自言自語、又唱又笑的。一個弟弟,還在讀書,家裏的一切都落到父親江樹雲身上。

孫玫的成績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但是,讀到高二,孫玫不得不放棄學習的機會,回到家裏幫父親。當時,班主任老師和她的同學曾六次來到她家裏家訪,勸她返校讀書,都被她拒絕了。

輟學後的孫玫先是在外麵的一家家具廠上班,兩年後,父親的身體也出現了病情。因為要照顧家裏,孫玫隻好離開家具廠。本市市區的“紅蜻蜓大酒店”當服務員。雖說工作時間長些,但總算自己有了一份固定的收人。而且這裏包吃包住,每月可以省下些錢來寄回家裏,解除家中的後顧之憂。

可是,沒有多久,孫玫就感到服務員這份工作並不是人們想象的那麽簡單。酒店是個很複雜的場所,既有領導幹部,也有社會渣滓;既有君子,也有小人。真的,出入這些大酒店的,要麽是領導和謙謙君子,要麽就是那些地痞無賴和無恥小人,一般的工薪階層和平民百姓是很少出入這些場所的。形形色色的人天天在這裏進進出出,酒店的服務員天天和他們打交道。經常受到一些無賴小人的調戲,使她心裏對這種職業產生了一種厭惡感。

一個冬天的晚上。一位經常來這裏吃飯的局長和他的十多位朋友在酒店喝酒,喝醉了之後,朋友們幫他開了一個房間讓他休息,就走了。

這位局長平時文質彬彬,從來不說下流話,不做下流動作。高興的時候隻是和孫玫他們開開無傷大雅玩笑。孫玫感覺到這人對人挺和善,也沒有架子,從來沒有瞧不起酒店服務員的意思。因此,對他的印象也就比較好。

孫玫正要下班,卻聽到這位局長在房間嘔吐的聲音。出於關心,就用鑰匙打開房間的門走進去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走進去一看,他吐了一地,弄得被子上、身上到處都是。於是,孫玫急忙把房間收拾好,幫他把身上的髒物擦幹淨,幫他換好被子,慢慢地他的酒也開始醒了。

孫玫正要出門,那位局長又把她叫了回去,“謝謝你!坐一會兒吧。”

孫玫對他笑了笑,“不用客氣,請問你還有什麽要幫忙的嗎?”

局長也笑了一下,說,“有,有啊。”

孫玫感覺到他的笑有點壞。

在孫玫坐下之後,那位局長往她身邊挪了挪身子,靠得近了些。孫玫看到他這樣,站起來要往遠處挪的時候,那位局長一把抱住了她。

“你真漂亮,你真可愛,像你這樣又漂亮,心地又好的女孩子可不多了!跟我走吧,不要在這兒幹了,這兒太累了。我給你找一份輕鬆的工作怎麽樣?這兒太辛苦,工資又低,我給你找的工作工資要比這兒高最少一倍。”

孫玫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又不好開口喊。他也隻是抱著孫玫,再沒有做什麽過分的動作。聽到他說這話,孫玫也就沒有怎麽掙紮了。她一直都渴望找到一份自己滿意的工作,離開這個亂七八糟的環境。

那天晚上,孫玫留在了他的房間裏。第三天,孫玫就跟他走了,那位局長在市裏給她租了一套房子,把她安頓下來。每個月按時給她2500元錢工資,800元夥食費。孫玫回家高中的課本找了出來,重新複習了一遍。發現有很多知識還是沒有忘記,於是就不停地看課本,一遍一遍地看,那些課本都被翻得破爛不堪。日子就這樣打發過去,孫玫心中重返校園的念頭也漸漸強烈起來。

有一天,孫玫住的房間裏突然衝進來一夥人,其中一個凶神惡煞般的婦女看到孫玫就大打出手,大聲地罵,“不要臉的,**。你們幾個把她的衣服全部剪了,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扒了。”幾個人聽了,走上前去,把孫玫身上的衣服全部脫得隻剩下一條**。

然後,寫了個紙牌,“賣x的”。掛在孫玫的胸前,把她趕到了街上。

看著街上行人投來的一道道鄙視的目光,孫玫覺得無地自容,真想往旁邊的汽車輪子下麵一滾,讓車輪把自己輾碎。想想那生病的父親母親,想想傻哥哥,想想正在讀書的弟弟。孫玫忍受了下來。

孫玫想過兩年,攢夠了錢,就回到縣裏,在學校門口開個小吃店。一邊掙錢,一邊回學校去讀書,中午和下午放學後就賣點小吃。她決心一定要參加高考,一定要讀大學。

說完這些,孫玫早已經淚流滿麵,在蕭如峰的懷裏泣不成聲。

“想不到你還有這樣一段曲折的經曆!可真是難為你了。”蕭如峰感歎不已。

“我不知道今天為什麽會和你說這些,我這是第一次向另外一個人坦露我的過去,說出我的心事,也許是這些東西在心裏積壓得太久了,現在說出來反而舒服多了。”

“謝謝你能對我說這些,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聽了你的這些話,我也不知道該怎樣來安慰你。”

“大哥,從第一次和你接觸開始,我就覺得你和一般的客人不同,你是一個值得我信賴的人。”

“如果到內地工作,你願意去嗎?”蕭如峰決定幫助眼前這位可憐又可愛的姑娘。

“隻要工資收入有一般就行,請原諒我在工資方麵的要求,因為我還要負擔一個家啊。”

孫玫的遭遇使蕭如峰無限同情她,孫玫的肉體又使他留連忘返。每次都要多逗留一兩天,每一次孫玫都讓他感到欲仙欲死,進入到了一種無我的境界。

孫玫使他完全陷人了對肉欲的迷戀之中。清醒的時候,蕭如峰知道這樣很危險,很可怕。

他知道黨的紀律處分條例中對嫖娼這一項是處理得相當嚴厲的,一旦發現不僅要撤銷職務,而且還要開除黨籍,一旦事發就意味著在政治上的徹底失敗。

蕭如峰找到班成,“老同學,你要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你請說,隻要我能做的,一句話。”

“我想把孫玫安排到內地你投資的公司工作,工資待遇上要特殊照顧一下,這個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很值得同情,很需要我們的幫助啊!”

“老同學,你是不是迷上她了?你可要當心!你帶她進內地我不主張,逢場作戲的事你不能太認真了,事關你的前途命運,你要三思而行。”

“在這點上,我無法否認我們之間有那一層意思在裏麵,但是,我是真的打算幫幫她,你知道嗎?她還想上大學。”

“她還想上大學?別開玩笑了,這現實嗎?”

“正是基於這一點,我才下決心要幫她的。如果不是那樣,她再有魅力,我也不可能幫她,現在不幫她,再過兩年,也許她就真的是完了。”

“如峰,你對我說實話,你到底是幫她還是離不開她?或者說在你幫她的想法裏麵有沒有另外一種動機,這種動機占了多大成分?”

“我主要是想幫她,讓她以後考上大學,遠離現在的日子。成為一個有用之人,班成,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天使還是魔鬼。”

“謝謝你!我會慎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