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戀愛期限

麥茫茫準備上床午休,顧臻竟然折返,進入了她的房間。

麥茫茫的房門正對著樓梯,被人發現他在這裏的風險很高,於是她連忙掩上了門:“你來做什麽?”

“你很怕被發現?”顧臻眯起眼睛,“你和蔣臨安可以光明正大,和我就要躲躲藏藏?”

麥茫茫有正當的理由:“這不一樣。臨安是我的朋友,而且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顧臻重複了一遍:“朋友?”

他們雙方的家長一直有意促成麥茫茫和蔣臨安的事,而且她知道蔣臨安對她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以顧臻的敏銳程度,他當然也能看出來。

“對啊。”麥茫茫有點心虛,“你管我這麽多幹嗎?”

顧臻反問:“那我呢?”

麥茫茫下意識地說:“男朋友。”

“所以我沒有資格管?”

“沒有!”麥茫茫肯定地說,“我說了,我不會管你,我們都不要管對方,你明明知道,一年後我們就……”

他們的戀愛期限是一年。

兩人同時沉默了。

“茫茫,你好了嗎?”蔣臨安在門外輕叩著門。

“你快點走!”麥茫茫一驚,“不對,你藏起來。”

“不。”顧臻不緊不慢地說,“讓他走。”

“憑什麽?”

其實麥茫茫不是偏要幫蔣臨安,隻是不甘願被顧臻牽著鼻子走。她堅決地道:“我要出門。”

顧臻傾身靠近她,用鼻尖輕蹭她的鼻尖,兩個人離得很近。

“你要出門也可以,我不介意當著他的麵親你。”

麥茫茫睜大眼睛。她在清醒的狀態下,和顧臻最親密的行為也不過是擁抱,似乎兩人都保持著一條界線——隻有真正因為喜歡而在一起的情侶才會接吻。

和顧臻呼吸交纏,麥茫茫不自覺地臉紅了:“不行。”

顧臻碰了碰她的嘴唇,兩人不自覺地產生了一絲觸電的感覺。他低聲問:“想好了嗎?”

麥茫茫投降道:“別!我不出去了,你別開門。

“無賴。”

蔣臨安再度叩門,顧臻握著門把手,威脅她說:“求我。”

麥茫茫咬牙切齒地道:“求你……”

顧臻有些無奈:“你這樣比較像恨我。”

麥茫茫放軟聲調,聽起來像在撒嬌:“求你了,顧臻。”

顧臻一怔。他本意是想開個玩笑,麥茫茫的撒嬌是他的意外收獲。喉嚨幹澀起來,他立刻發現,如果她有心賣乖,他是招架不住的。

蔣臨安久久未得到回應,猜測她應該還在午睡,便先行下樓了。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麥茫茫拿起手機發消息,大意是說自己不想出去逛了,也沒多做解釋。

接著,她聽到了顧臻愉悅的笑聲,他或許是在嘲笑她,至於他發笑的原因,她再清楚不過了。

他心曠神怡,說:“這次是你求我的。”

麥茫茫心裏恨極了,一聲不吭,抬起他橫在她胸前的手臂,張嘴便咬下去。

顧臻悶哼了一聲,但也沒抽開手臂。

她咬的是他的手腕內側,下口毫不客氣。

這絕對不是普通級別的痛感,但顧臻縱容她,任由她咬著。

麥茫茫能多用力便多用力,直到覺得自己的牙關酸痛了,才鬆開口。

顧臻感覺手臂疼得有點發麻:“你還真是隻小狗,淨會咬人……

“但是不是有句話叫‘會咬人的小狗不叫’?你怎麽叫得我骨頭都酥了?”

麥茫茫氣得發抖。這人軟硬不吃,她再嚴肅,他永遠都是一副不正經的模樣,不在乎任何事情。

顧臻沒打算到此為止:“特別是你撒起嬌來……”

麥茫茫平時的性格是很冷的,自己剛才那樣說話她覺得很是恥辱,於是製止他說:“不準說!”

麥茫茫躺在沙發上,指使他道:“幫我按一下頭。”

“大小姐,你自己不能按?”顧臻挑眉,“手斷了?”

“你知不知道‘誰汙染,誰治理’的原則?”麥茫茫瞪他,“如果不是你,我會被氣得頭疼嗎?”

顧臻雖然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句話來說他,但是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他向來不逃避屬於他的責任。

麥茫茫補充說:“如果不是你,說不定我的好朋友會來給我按。”

她將“好朋友”這三個字咬字很重,顧臻道:“我當然會好好給你按。”

麥茫茫仰著頭,倚靠在沙發的邊緣,烏黑的長發垂下:“你記得輕點……”

麥茫茫本來以為男生下手肯定會沒輕沒重,已經做好了不適的準備,可是顧臻揉捏的力道輕柔適度,舒緩了她的頭疼症狀,她不禁哼出了聲:“不錯嘛,很舒服。”

顧臻笑了。

接著,他低頭一看——麥茫茫不知不覺間已經安靜地睡著了,乖順得像隻小貓,仿佛隻有醒來了才會用鋒利的爪子撓人。

她一張白皙的臉很小,眼下泛著青,顧臻撫了撫她緊皺的眉頭。

他突然想起了麥更斯說的那句“她其實很努力的”,當時他是怎麽回答的?好像他沒心沒肺地說了一句“不是努力的問題”。

他們從高中開始就是同學了,他一直知道,麥茫茫耀眼、堅定,且努力。

隻是那時候,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對方成為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