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問題出在你身上
揣著心間疑惑,我終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公司。
格子間裏,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麻木,認真工作;在這兒就是這樣,大家隻會對客戶露出熱忱,因為那些人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自己銀行卡裏的數字。
偶有那麽幾個相熟的,能夠上前來,關切的問我緣何如此。
我盡可能微笑解釋,說自己上班時沒注意,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就這麽過了一會兒,我才回到自己的工位,剛坐下沒到十分鍾,項陽便一臉急迫的走了過來。
“我擦,你丫摔這樣,不會是被藏獒攆得吧?”
“攆我的生物,可比藏獒可怕。”
我沒覺著自己是在開玩笑,彼時沐青的雌虎樣子,藏獒或許真就照她差點兒。
我拿出放在左側抽屜裏的香煙,對他示意:“走吧,陪哥們兒抽支煙。”
項陽點了點頭,摻著我一起,來到了吸煙區,‘吧嗒’兩聲,我們各自點上一支煙,一次吞吐後,我終於開口對項陽問道:
“陽子,你聽到的消息,靠譜嗎?”
項陽眉頭一挑,“我們頭兒告訴我的,你覺著呢?”
我下意識的吸了口煙,陷入沉思,項陽所在的商務部,與我們市場部本就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關係。
身為商務部的總監,方一瑋都知道了消息,並且告訴了項陽;師太沒理由不知道。
那為什麽第一時間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人不是她?
不由得,我生出一種被人拋棄了的感覺,聯想到某些人說的,老王與師太不和的謠言,喃喃自語:“她這是在棄車保帥?”
“沒可能吧?”項陽輕輕吐出煙氣,“方哥說,新來那人是老王表妹,師太當時也跟老王翻臉了,奈何......”
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我吸盡指間夾著的香煙,“你說,我一會兒去找師太問問咋樣?”
“然後呢?.......洛兒,不是我說你,這種事情你去問師太,也沒有任何作用,她不會因為你去質問,就給你升職加薪。”
“死也要死得明白一些,憑白少了兩千塊錢,我總要弄個清楚。”
“......”
項陽無言,作為我在公司為數不多的朋友,他知道我的難處。
“就這麽定了。”我丟掉手裏的煙頭,對項陽說道:“你先回去,我去找師太。”
項陽這次沒有勸我,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果事情真沒有轉機,你別太激動,畢竟師太對你不錯......不過你也別擔心,就算真鬧僵了,大不了咱們拍拍屁股走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到時候哥們兒陪著你。”
“得嘞。”
我笑著應了一聲,忍不住心頭一暖,甭管他這番話現實與否,其間的安慰成分占了幾分,終究讓我在這座由鋼筋水泥構建的冰冷叢林中,體會到了溫暖。
.......
師太作為公司的主要領導,她的辦公室處在大職場二十米之外的地方。
按照以往規律,這個時候,她的辦公室門應該開著,偏偏等我站在她門前時,所見到的,卻是緊閉著的房門。
“躲著我?還是沒有來?”
輕輕籲出一口氣,我終是敲響了她辦公室的房門。
第一次,沒回應,第二次,依舊沒有。
就在我不信邪的,準備敲響第三次的時候,師太的聲音從我身後響了起來,
“秦洛,你丫這是找我興師問罪來啦?”
我聞聲回頭,訕笑道:“嗨,您在說什麽呢?今早我不是遲到了嘛,我就想著,能不能過來求求季大美女,讓您幫我跟考勤那邊說聲,饒小人一命。”
師太雙臂抱肩,嘴角帶著幾分揶揄,“瞧你現在這樣,是昨兒代駕的時候出了車禍?”
不待我言語,她繼續說:“行啊秦洛,您這可屬於輕傷不下火線,像你這樣的員工,怎麽可以算你遲到?......我們公司應該褒獎才是!”
“......那就謝謝您嘞。”我左手蓋在被吊起的右手上作揖,無奈笑道。
“事情也說完了,您看是不是受累挪挪位置,別堵著我辦公室的門了。”
“誒!”
我閃到一旁,就這麽的看著她開了門。
“事兒不是說完了麽,還不走幹嘛呢?”
我撓了撓頭,多少有點羞赧,“季總,我還有點別的事情。”
聽到這話,師太翻了個白眼,“還說自己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進來吧。”
“嗯......”
辦公室裏,我跟師太相對而坐。
來時,我已經想好該如何開口,然而當我真正見到她的那刻,卻忘記自己已經組織好了的語言。
無它,
師太的氣場太強了。
即便我跟她已經非常熟稔,自己也算得上她的親信,可終究,在正經事情麵對她的時候,我依舊會感到窘迫。
想來也是,能夠在四九城站穩腳跟的北漂,本就為數不多;
更何況她還是個三十多歲的單親媽媽,一邊帶娃,一邊工作,且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單憑這些,她的氣場又怎麽會弱?
這也是她私下被我們稱呼‘滅絕師太’的根本原因。
許是見我一直沒有開口,師太主動說道:“秦洛,姐姐我得給你說聲抱歉,之前許諾你的事情,沒法做到了。”
“季總......”眼見著師太變臉,我趕忙改口:
“然姐,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想找你問明白,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裏?
是不是真像傳言那樣,你跟老王之間生出了什麽間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充當棄車保帥裏的車,無話可說。”
我一口氣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並表了一番忠心。
可誰知道,季然聽了我這話,卻笑了出來,異常明媚。
“我跟老王之間,沒有任何矛盾,你用腦子想想,我也是一打工的,憑什麽要跟老板過不去?”
“那為什麽?”
季然輕聲歎息道:“歸根結底,問題的原因還是在你自己身上。”
“在我身上?我有什麽問題?”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季然,多少有些激動:
“是我業務水平不過關?還是我對咱們公司有二心?抑或是我這些年為公司談下的單子數量不夠?
然姐,我可是你的手下,這些年為公司鞍前馬後的付出了多少,沒人比你更清楚!
遠的不說,就說倆月之前,我為了談下手裏的單子,跟客戶出去喝酒。
那哥們兒可是內蒙的,丫指著桌子上的三壺五糧液,跟我說,隻要是我都喝了,就跟咱們簽五百萬的訂單。
我秦洛二話沒有,一口東西都沒吃,就把大半斤酒都喝了。最後等那哥們兒在合同上簽了字,我才倒下,還是您給我送的醫院。
結果我胃出血,住院的錢也是老王掏的,這些事情,你們不能忘了吧?!
我真想問問,憑什麽問題就出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