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賭徒

我給我媽打電話，說郭曉龍打球腳崴了，我得送他回家。

郭曉龍是我的死黨，在東北遍地大高個的情況下，身高2米的他依然傲視群雄。

我媽很喜歡曉龍，因為這小子嘴特甜，我倆也是上高中的時候才認識，但不到一學期，他就追著我媽叫幹媽，免費海參吃到吐。

……

知道曉龍崴腳，我媽心疼壞了，各種囑咐我要好好送他回家，就差從電話那頭爬出來親眼看著我把曉龍背回家。

好不容易掛斷電話，我鬆了一口氣。

我和柴寧肯定得聊好久，我必須給我們爭取時間。

我媽果然被對曉龍泛濫的母愛蒙蔽了，但有了時間，我看著柴寧，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去哪兒。

我們接下來要說的，站在人來人往的小區裏肯定不合適。

現在是晚上七點，放學後的我和柴寧還沒吃晚飯，我應該要請她吃飯。這是我倆第一次單獨吃飯，我請啥好呢。

“我們去附近的麥當勞吧。”

在我絞盡腦汁想著吃啥的時候，柴寧下令了。

燈光開的明晃晃的麥當勞，想吃什麽實在不容我發揮，在征得柴寧的意見後，我點了一份新推出的雙人套餐，算嚐嚐鮮。

但取到餐後，我倆誰也沒動。

一開始，我覺得麥當勞不適合聊天，但後來發現，柴寧選的太明智了，這裏人聲鼎沸，壓根沒人管別人說什麽，隻想快點拿到餐。

“朱宇，我爸家暴。”

好家夥，柴寧的重磅是接二連三。

“他打你嗎？！”

我握緊了拳頭。

“他不打我，但他往死裏打我媽。”

我想到了柴寧媽瘦到離譜的身體。

“我爸以前不是這樣的，但我上初中的時候，他迷上了賭球。”

好家夥，說到賭球，別看我當時隻是一個高中生，但我可太熟了。我們這個城市，除了味美的海鮮吸引八方來客，足球也曾一度是城市名片。

雖然隨著中國足球成為中國笑話，我們的足球隊也越來越沒人關注，但和足球有關的一項產業卻越做越火，那就是賭球。

每年到了世界杯，我們這邊流傳最多的就是誰誰誰靠賭球一夜暴富。

賭球，最重要的是一個賭字，而賭徒往往沒有好下場。

“你爸是不是不見了有一周？”

“你怎麽知道？”

柴寧瞪大了眼睛。

“你這周的狀態一直不對。”

我感受到柴寧感受到我的關心。

“其實他以前也有這樣的時候，一走就好幾天不見人。但從來沒像這次，時間這麽長……”

柴寧轉動可樂的吸管。聊到這個時候，早過了我的飯點，但我竟然一直沒餓。

“你有聯係他嗎？”

“我打了電話，沒人接。”

“你媽有說什麽嗎？”

“我沒和我媽說，我們倆，不太聊我爸。”

我也開始轉動吸管，大腦開始瘋狂思考。

柴寧的爸爸是家暴男和賭鬼，一周不見人。

理論上，正常人一周沒消息，家人肯定很著急，說不定早報警了。但柴寧憋到現在才和我說，說明——

“你想找他嗎？”

我還是把問題問了出來，但我隱約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