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虎毒心恨噬骨肉
“伯父說得在理，蕭氏列祖列宗可都在上麵看著我們，一定要嚴懲叛徒，絕不能輕饒小賤人。”
祠堂眾人都覺得有理，紛紛點了點頭。
一時之間，群情激憤。
除了蕭珞纓和蕭隆華之外，所有人都嘩得站了起來。
“嚴懲叛徒，絕不輕饒！”
“嚴懲叛徒，絕不輕饒！”
聲浪一層高過一層，將蕭珞纓微弱的爭辯硬生生淹沒。
“蕭菲兒，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一聲暴喝出口，聲如驚雷，眾人一驚，頓時都安靜下來，紛紛看著蕭呈文，觀望著這位族長到底要如何處理此事。
蕭菲兒卻墓地轉頭，含淚看著焦急如焚的蕭珞纓。
“姑姑，他們這些混蛋剛才說我不幹淨，我……”
“住口，你還有什麽臉叫她姑姑，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為蕭家清理門戶……”
蕭菲兒一張俏臉瞬間慘白得毫無人色，隨即朝還在張口的蕭呈文深深看了一眼，便猛地向祠堂左側青黑五尺銅柱上撞去。
蕭珞纓啊的一聲驚呼，花容失色。
“大哥！二哥！她不是叛徒。”
蕭珞纓話音剛落，兵馬大元帥蕭隆華已飛身搶上前去。
眾人皆覺得好像有一陣風兒似的東西快速吹過，都覺駭然。
卻仍是遲了一步，一聲輕響傳來，蕭菲兒已軟軟地倒在柱前。
蕭隆華單手扶在青黑色銅柱上，看著柱身沾著的猩紅血跡，一陣失神。
“三妹，她……。”
隻見古樸泛黃的地麵上，鮮血從佳人的額角汩汩溢出，將一身素潔的飛花百褶齊身裙沾得嬌豔欲滴。
小瑩早已嚇得暈了過去，蕭珞纓心中拔涼，死命推開摁著她的兩名族老，衝上前去，抱著蕭菲兒失聲痛哭。
“菲兒，姑姑不該帶你回來的，不該帶你回來的，都是姑姑的錯。”
看著蕭菲兒撞死在柱前，蕭氏族人中裏即便是再冷酷的心腸此時也不免出現一絲猶豫，不再嗬責問斥，齊齊看向族長蕭呈文。
“族長，這……”
蕭呈文此時臉色有些發白，上前輕輕問道。
“菲兒，菲兒她真的死了嗎？”
蕭珞纓聞言扭過頭來，厲聲叫道。
“蕭呈文！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呀！你就這樣狠毒，一心要逼死她嗎？”
蕭呈文一愕，歎了口氣道。
“三妹，這是天意呀，是老天爺要跟她過不去，事到如今，我也就不追究她的罪孽了，把她葬入我蕭氏祖墳吧。”
蕭氏眾人中又有人想要勸止，卻被蕭呈文用眼神阻了回去。
眾人都默默想到死者為大，便也不敢再計較。
蕭珞纓看著蕭呈文，此時臉上出現顯而易見的深深的厭惡，她從未料到有哪一天會像今天一樣，突然覺得這個大哥如此冷血而陌生。
“菲兒她不是叛徒。”
四周俱靜，昏暗的祠堂中隻傳來蕭珞纓悲切的哭聲。
許久之後，待在一旁許久的蕭隆華終於回過神來，沉著臉走上前去拉過蕭菲兒的手要探脈搏。
誰料蕭珞纓神色已然有些癲狂，一把推開他，尖聲叫道。
“滾開，都滾開，你們這些殺人凶手。”
蕭隆華深吸一口氣，舌尖好似綻出一個春雷。
“你醒醒，她沒有死。”
蕭珞纓渾身一抖，滿眼淚水又止不住流了出來，終於反應過來一樣，一手拉著蕭隆華的胳膊。
“二哥，你剛才說什麽？”
蕭隆華愧疚的臉上顯出剛硬，沉聲道。
“小丫頭現在還沒有死，若是再等個一時片刻，就再也救不回來了。”
蕭珞纓急道。
“你快救她。”
蕭隆華淡淡地道
“三妹，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蕭珞纓心急如焚，連連道。
“好好好！我什麽都答應你！”
蕭隆華撕下一片衣角包住蕭菲兒的額頭，隨即抱起蕭菲兒往門外奔去，幾個縱越，便不見了蹤影。
“二哥！”
蕭珞纓趕忙起身要追上去，遠遠的卻傳來蕭隆華雄壯的聲音。
“三妹，你乖乖待在這裏，不要再生大哥的氣了，小丫頭要是沒有成功救回來，二哥提頭來見你。”
蕭呈文靜靜地看著兩人的一係列舉動，最終無聲歎了口氣。
他麵無表情地扶起蕭珞纓，轉頭朝著蕭氏眾人喝道。
“蕭氏祭典還未結束，都愣在幹什麽？”
一時之間蕭氏來參加祭典的眾人中神色不一，看著蕭呈文和蕭珞纓兩人露出憐憫。
在幾位族老的帶頭下，眾人都回到原位。
……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從下午到傍晚，太陽自東南向西南移動了小半個圓圈，已經快接近西邊的遙遠的山巒了。
而此時，蕭氏祠堂兩根大柱中間也已經點上了兩排長長的大蠟燭，紅紅的燭光為整座祠堂提供光亮，這場聚集了蕭氏大多數德高望重的長者的祭典已經足足進行了四個鍾頭。
奇怪的是，並沒有人因此感到不滿，也沒有人嚷嚷著想要離開，也許是事情確實關係重大，眾人為了蕭氏一族的安危勞神竭力，已經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
又也許是因為蕭菲兒剛才的自盡過於駭人，眾人都緊緊憋著一口氣，不敢輕舉妄動，或是舍不得離開，再也許是因為迫於族長蕭呈文的壓力和宗族長輩之間監督，所以年輕人們不敢擅自離座。
總而言之，大堂中這整整齊齊的蕭氏子弟無疑顯現出來百年大族獨有的凝聚力。
蕭珞纓坐在最前排座椅的最右端，神色有些恍惚，不斷有人向她投來目光，其中有不解，憐憫，還有失望和憎怨。
隻聽蕭呈文站起身高聲道。
“諸位！夏延期我族人，辱我先祖，此仇不可不報，蕭族中人唯有齊心協力方可戰勝此次困難。”
蕭族子弟有人高聲附和。
“正是如此。”
“報仇雪恨。”
“殺了他，殺了他！”
紛紛表達出強烈的決心。
蕭呈文道。
“蕭族未來的命運就掌握在諸位手中，必須要齊心協力，結成一致，共赴此戰。”
隻見蕭族子弟，一齊握拳高舉。
古樸典雅的大祠堂裏霎時響起“蕭氏英魂，不忘不滅，聖名臨天，永世佑我”的口號。
聲勢如雷，再一次顯示出蕭氏一族空前的團結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