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名敕
楚淩來到後院,對於君寒霖的身世來曆,他其實並不關心,人活於世,誰還沒有些秘密呢?
與君寒霖簡單交流,楚淩就知此人不凡。
遊俠,不是誰想自稱,就可以的。
小酒館整修開業,本就缺少人手,既然君寒霖這個嗜酒的遊俠,願意來做跑堂夥計,倒是省的楚淩跑一趟牙行了。
“蒸餾要用的器皿,尚有幾件還需些時日才能打造出,繼續完善酒館的規矩吧。”看了眼變化不小的後院,楚淩心裏暗暗思量,至於君寒霖提到的仇家,楚淩根本就不在意。
上都是風王朝的國都所在,居於此的皇族、門閥、世家、權貴等群體,是可以享受到相應特權,做些仗勢淩人之舉,然而上都卻存有一項鐵律,誰要是敢當街行凶,威脅到他人身家性命,公然挑釁國朝律法威嚴,無論是誰,必將麵臨對應嚴懲!
曾經就在上都,有公侯子弟醉酒打死了人,然不到半日,就被六扇門逮捕歸案,甚至還引起一場很大的風波。
簡單總結,上都的治安環境很好,縱使真出現命案,也會很快破獲,這就震懾住很多人不敢僭越底線。
楚淩既然敢孤身來上都,就有保命的底氣。
何況楚淩初來乍到,在上都認識的人本就不多,哪兒這麽快結下仇,君寒霖提及此事,楚淩就知自己被盯樁了。
不是順國公府的人,就是有特殊癖好的獨孤寒。
後者的可能更大些。
“公子~”
劉俊站在門外,眉宇間透著躊躇,想起方才聽到的話,猶豫再三,還是伸手輕敲房門。
“進來吧。”
聽到楚淩的聲音,劉俊帶著忐忑走進房,入眼就看見楚淩坐在太師椅上,正伏案書寫著什麽。
與初來時相比,房間已經變了模樣。
既然待在上都開酒館,楚淩就不會委屈自己,錢財是身外之物,該享受就要享受。
“公子,小的…”
劉俊有些緊張,想詢問楚淩些事情,可話到了嘴邊,卻變了,“那個君寒霖來曆不明,公子確定要收他做跑堂夥計嗎?”
“是的。”
楚淩沒有抬頭,繼續書寫著,“你過來找我,其實想問的不是君寒霖,而是顧慮他提到的仇家吧?”
“公子,小的沒有顧慮。”
劉俊忙開口解釋,說實話,劉俊不想丟了現在的差事,不止是漲了月錢,關鍵是在楚淩這裏做事,他可以做主,而不是像先前那樣,就是一跑堂夥計,看不到任何希望。
“把心放到肚子裏,無需顧慮什麽。”
楚淩擱下筆,笑著看向劉俊,“別那麽緊張,你是酒罷去的掌櫃,拿出些自信,真有什麽事,我會出麵解決,你做好份內事就好。”
“是,是。”
劉俊連連點頭。
楚淩打量著劉俊,心裏有些感觸。
同樣是麵對問題,普通人會多些顧慮,倒不是他們懼怕膽怯什麽,實則是走錯一步,都可能影響到以後,不像那些含著金湯匙長大的貴公子,出生的起點,就是多數人奮鬥終生都觸不可及的。
前世的種種,楚淩無法改變什麽,不過在當下,楚淩就想遵循本心的去活,不受任何因素影響。
“喂~”
君寒霖抱著酒壇,搖晃著走進房間,略顯迷離的雙眸望向楚淩,“酒館有人找,陣仗不小,指名道姓要見你,那誰,掌櫃的,再給我搬壇酒。”
“還搬?”
劉俊瞪大雙眼,像看怪物一般,盯著微醺的君寒霖,“這壇酒足有5斤啊!你全都給喝了?”
“味道寡淡了些。”
君寒霖打著酒嗝,咧嘴笑道。
劉俊嘴角**起來。
“給他再搬一壇。”
楚淩起身對劉俊道,隨後看向君寒霖,“來找我的是誰?”
“沒聽仔細,好似是昭顏院的,叫,叫什麽來著。”
君寒霖眉頭微皺,沉吟刹那,伸手道:“對,叫柳城風,說話文縐縐的,瞧著就讓人不爽利。”
昭顏院?
柳城風?
自己似乎跟七大書院沒有交集吧。
楚淩眉頭微皺,想了想,就朝房外走去,雖說對七大書院沒有興趣,對所開忘憂湖詩會也一樣,既然人家都來了,見見又何妨。
“公子…”
“你別跑啊,給我搬酒,月錢不能克扣!”
沒理會身後傳來的聲響,楚淩從後院趕來前店,就瞧見十餘道人影,為首的青年身穿錦袍,手持一串念珠,正打量著酒館布局,身旁站著一熟人。
“楚公子!”
蓮心見楚淩過來,朝楚淩抬手一禮。
他就是楚淩?
柳城風循聲望去,看著走來的楚淩,來之前,他就在想這個楚淩,究竟長什麽模樣,能讓三公主念念不忘,還能作出那等佳作。
“昭顏院,柳城風。”
見楚淩長的不凡,柳城風收起好奇,抬手一禮道。
“楚淩。”
楚淩微微一笑道:“不知幾位來此處,所為何事?”
你是不是少說一句,聳壑淩霄的淩。
蓮心見狀,心裏暗暗道。
回想起今日在昭顏院所開畫舫,經曆的種種,蓮心對於楚淩的看法都變了,雖說楚淩很傲吧,可人家有真本事啊。
單單昭顏院大儒蔣仲子,當眾表態今日不再點評其他詩詞,就叫很多人震驚不已,這可是初選啊。
“楚兄,這是忘憂湖詩會的名敕。”
柳城風走上前,拿出一份名敕,遞到楚淩的麵前,“柳某奉老師之命,特來此,誠邀楚兄參加半月後的……”
“沒興趣。”
柳城風話還沒講完,楚淩就打斷道。
“!!”
柳城風身後的諸親隨,無不驚愕的看向楚淩,這人也太狂了,忘憂湖詩會的名敕,他居然敢說沒興趣?
“楚公子,這是昭顏院大儒蔣公,親筆所書名敕。”蓮心一點都不奇怪,上前對楚淩解釋道:“他老人家看了楚公子所作詩詞,評價……”
“停一下。”
楚淩伸手打斷,看向蓮心道:“那首詩,我既然賣給你家公子,就跟我沒有關係,蔣公親書名敕,按理該給你家公子才對,我要是拿了,就算是壞了規矩。”
這是什麽歪理啊。
柳城風眉頭微皺,打量著楚淩。
盡管在來之前,皇甫靜鈺特意講過,他那封名敕可能送不到,柳城風還覺得好笑,名滿天下的蔣仲子所書名敕,豈有送不出去的道理。
可眼下見到楚淩,柳城風才算回過味,自己離開時,皇甫靜鈺的笑,分明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人家是真不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