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夜夢驚魂
微風扶舞細，淺水賦歌輕，懈逅萌萌世，偏偏遇至親？癡心傳愛語，不是有緣人；總賴天公誤，失魂夢也驚。
一
又是深秋。
自與柳鳳靈結婚以來，周福海就象完全變了個人。現在，在他身上，已找不到半點紈絝子弟的氣息了。但見他每每帶著微笑，言語謙恭隨和，幾乎再也聽不到他說一句粗魯低俗的話語。
得到了眾人的肯定，每個人都會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殊榮。從慵俗人的觀點來講，這是虛榮心作怪，從實質上來論斷，這就是價值。
人生於世的價值！
不過周大善人仍不讓他打理自己的生意，因為這老人認為，周福海要成才，還需要更多的曆練。
蜜月過後，柳鳳靈仍回到了東廂與母親同住，一來可以照顧柳大嬸（因為柳大嬸時常患病），二來也不影響周福海練功。
不知不覺間，三個月過去了。
這幾月，幽靈四魔仍肩負著錢莊的安全防護，閑來無事時，便在歐陽長天的指導下，苦練一套四象陣法。
這四象取的是：風的飄渺、雨的綿密、雷的氣勢和電的急速，加上四人獨特的武技，時而互守，時而合擊，時而展，時而束……極盡諸般變化。這套陣法，是歐陽長天依照玉劍尊者所傳那“奇門八卦之術”，結合四魔的武功特點而創編的。
前不久，歐陽長天去了趟湘南深山，會晤了皇甫餘生。老神醫見歐陽長天已成氣候，非常高興，將去除“千日斷腸紅”的手毒丹法和自己冶煉的大解毒丹給了他。歐陽長天回湘潭後，暗中尋到了顧雲帆，為他除去了“千日斷腸紅”毒素，並同時將藥丸轉贈了幾粒給他。顧雲帆暗地裏解除了楚國忠、魏文遠和李中陽的毒素。
為了不暴露他們，歐陽長天一直沒把此事告訴其他任何人。
結果在關健時刻，顧雲帆、李中陽等四人突然反戈，致使歐陽長天在危急時挽回了局勢。此是後話，暫時按下不表。
且說歐陽長天仍舊時常往返於盤龍寨與紅安寨。這兩個山寨，給柳紅衣和曹芳兒等人打理得井井有條。
歐陽長天與柳紅衣，更是親密無間，就隻差公開兩人的名份了。
為了使山寨增強戰鬥力，歐陽長天將從玉劍尊者那兒得來的《五行陣透解》送給了楚雲龍（楚雲龍在眾人勸說下仍做回二當家），由他領著陸毅、顧永忠、平賓和孟山都日夜研習。小靈童曹健也做了嘍囉教頭，每日指點紅安寨眾嘍囉武技，日子過得倒也十分充實。
盤龍寨實力稍差，曹雲飛與柳紅衣便各自拿出前兩路劍法，每人挑選十名年輕嘍囉加以訓練；兩個月後，便將這二十名劍手合理分作十組，織成雙合璧之勢。這樣一來兩個劍手就相當於一個武林高手，其實力與紅安寨也就不惶多讓了。
夕陽西下，清風嫋嫋。因閑著無事，柳紅衣邀歐陽長天一起到龍盤山看彩霞。
二人來到了當年曾老七與曹芳兒爭鬥的綠茵草坪。坪上的草，還是那麽柔軟而細密。柳紅衣就著披風席地而坐，歐陽長天頭枕著柳紅衣的大腿，無比舒暢地仰臥在草坪上，呼吸著草木散發出來的芬芳。 二人互相訴說著自己的過去。在這種時候，任何人都希望對方來分享自己積鬱在心底的秘密。
歐陽長天沉浸在回憶中，談起自身世之謎，卻沒注意柳紅衣的麵色變化。當他說道自己原本叫陳天鵬，乃是因病故穿越來到這個世界時，柳紅衣就不言語了。當他說到自己考上公安後卻突然病發這事，突然感覺到柳紅衣的心跳異常的急促；不由得大吃一驚，睜眼一看，見柳紅衣臉色蒼白，急忙翻身坐起，緊緊摟住了她。關切地詢問道：“師姐，咋了？”
柳紅衣努力鎮定自己，很久很久才說道：“沒什麽，弟。你繼續說下去，姐想聽。”
“弟……”歐陽長天似乎感覺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過這念頭僅一閃而過。不禁驚疑地望向柳紅衣，感覺她對自己的稱呼似乎變得怪怪的。起初是叫師弟，最近由於親密了就改口叫“長天”，這咋又改叫弟了呢？
看著歐陽長天驚愕的眼神，柳紅衣也愣了一愣，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於是尷尬地一笑，繼而道：“繼續說吧長天，姐姐想聽你說你的全部故事。”
於是，歐陽長天便接著說起了深山巧遇皇甫餘生，湘南偶逢霍天東，以及後來的所有經曆。柳紅衣聽得悠然神往，心中的霧霾也暫時消散了。
二
當晚，柳紅衣輾轉反側，直到三更。剛咪上眼，就看見一個慈眉善目、須發皆白的老道，手執拂塵飄然出現在床前。
柳紅衣正要呼叫，隻見那老道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然後對她神秘地笑笑，悄聲道：“隨我來！”說完就象一陣風飄了出去。
柳紅衣翻爬起身，草草穿上外衣，抓起寶劍就追……奇怪，今兒怎麽覺得身輕如煙，這一加勁，就如騰雲駕霧、毫無聲息，履空蹈虛如行平地，刹那間就追上了老道。
那老道回眸一笑，也不見腳下動作，就加快了奔行速度；柳紅衣心念一動，自己已離地十來丈緊隨老道急速飛行。
那老道也不說話，隻不時偶爾回頭，看著柳紅衣笑笑，然後又加快速度；柳紅衣頓起爭勝之心，隨著意念加增，速度也跟著加快。就這樣，兩人越飛越高越奔越快……
也不知飛奔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串起伏連綿的群山。在一個山凹間，出現了一片色彩斑斕的紫竹林；一座孤零零的小院，被這片紫竹林深深地圍繞著。小院中幾間簡陋的草舍木屋歸劃得有模有樣，院子理得整整齊齊，地上打掃得幹幹淨淨。
老道降下雲頭，落到地上，恰好就在柴扉之內的小院中，柳紅衣也跟著落了下來（竟輕飄飄的毫無聲息）。那老道左手執著拂塵，偏頭向柳紅衣一笑，右手往半敞著的木門指了指，接著又做了個“請進”的搞笑動作。
柳紅衣迷茫地看著老道，竟身不由己地向前推開了木門。
屋子裏是個大草窩，隻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正抱著歐陽長天嚶嚶哭泣著。
“媽！你怎麽……”柳紅衣一聲驚呼，止住了腳步。
隻見歐陽長天回過頭來，刹那間就變了模樣，連衣著都全變了。
陳天鵬！
居然變成了陳天鵬，穿著公安幹警的服裝，對著柳紅衣喊：“姐姐！”
柳紅衣一看自己，也變了，波浪型披肩發，時尚的連衣裙，活脫脫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標準美女。
“這咋回事啊？”柳紅衣驚疑不已。
驀地，老婦消失了，陳天鵬卻變成了一具骷髏，又漸漸化為灰塵散落在草堆中。
柳紅衣一驚，正要撲上去，那灰塵又集在一起，變成了歐陽長天模樣，猛撲過來，抱住了她，嘴唇貼了上來，右手又不老實地去解她的裙帶。
柳紅衣努力推開了癡迷的歐陽長天，一記耳光扇了過去，厲聲說道：“我是你姐呀！你怎麽可以這樣？”歐陽長天癡癡地望著她，突然間跪了下來，抱住她的纖腳，喃喃自語道：“是，是……你就是我姐。我永遠的好姐姐！”說完，突然趨前抱住柳紅衣雙腿，昂頭往她身上貼了上去。
柳紅衣又羞又氣，一腳踢翻了歐陽長天，扯起裙帶羞慚滿麵跑出了木門。那老道在門外院中，看著她，臉上露出一種難以名狀的笑。
似同情、似憐憫、似譏諷、似嘲弄……柳紅衣正要奔逃，卻聽得一聲慘叫，急又奔回，隻見歐陽長天雙手握著秋水劍，劍已深**入心髒。
血溢滿地。
歐陽長天的鮮血，猶自從他的心口噴泉般噴射著。
柳紅衣一聲悲呼：“長天，弟弟啊！”撲向歐陽長天，緊緊抱住，泣不成聲道：“弟，弟……你怎麽這麽、這麽傻啊？”
歐陽長天聲音微弱，喃喃地哭道：“姐…姐姐……我失去了你的愛，我活著…活著，沒有意…意義了。”言罷，頭一垂，就此死去。
柳紅衣慟哭失聲，呼天搶地的狂呼：“弟弟！長天。長天，弟弟啊……”漸漸泣不成聲，抱起弟弟遺體，一步步挨出廟門，走向山凹。
山凹口的下麵白霧茫茫，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危崖。柳紅衣抱起歐陽長天，撕心裂肺地悲呼一聲“天啊”，然後縱身向崖底跳了下去……
“師姐，紅衣，你怎麽了？”
懷中的歐陽長天突然睜開眼睛，焦急地喊道。
柳紅衣一驚睜開眼睛，原來是做了個惡夢。門外，歐陽長天猶在焦急而關切的喊叫……
柳紅衣驚魂未定，半晌方才回到現實；尷尬地說道：“啊！沒事的，你快去睡吧，我隻是做了個惡夢。”
“唉！真嚇我一跳。那……你休息吧。”歐陽長天這才回到了隔壁自己的臥室。
正是：孹緣伸起驚魂夢，從此情歸逝水中。
要知後事如何，請讀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