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花蕾飛雲
江山如畫，人心似海，一望滿朣朧；亦真亦幻，刀光閃電，生死在其中。多情繾綣，溫香軟語，貽誤少年功；古往今來，偏偏總是，美女愛英雄。
——調寄“少年遊”。
一
話說這八個人，原本是十門八派中的精英，隻因身份關係（非大師兄）而沒做到掌門人，所以就想自立門戶。恰好被武當護法長老顧雲帆收服，投靠了“正義盟”，被封為“八大功曹”。
顧雲帆對曾老七叱道：“姓曾的，你狗膽包天，敢背叛‘正義盟’？”
曾老七怒吼道：“放屁！怪老子瞎了眼，以為你們是好人，才投靠了那狗屁正義盟。與其說是背叛，還不如說老子醒悟得快……”
顧雲帆冷冷道：“信不信老夫鏟平你這賊窩？”
“不是老夫，是老匹夫！現在山寨是姑奶奶的啦，你膽敢妄動一人，姑奶奶我滅你九族！”柳紅衣傲然道。
“去兩人，擒下那丫頭片子，生死不論！”顧雲帆低聲道。
話音剛落，丘八舞動判官筆已衝了出去，馮德旺揮兩柄板斧，隨後跟上。
突然嘍囉群中，一個錦衣少女淩空飛落柳紅衣身側。
正是曹芳兒。
丘馮二人正要聯手擒下柳紅衣，曹芳兒已卷起一片劍幕，向二人襲來。柳紅衣也同時發動，展開一片劍影。
僅這一招，頓時將衝在前麵的丘八宰成幾截，漫天血雨，如桃花飛舞；丘八零碎的屍身也四分五裂。馮德旺幸好離得稍遠，急忙後躍，可是左邊的臂膀，也被劃了兩道血巢，板斧掉落地上。
“雙劍合璧！”顧雲帆驚恐萬狀，失聲驚呼。
其實，曹芳兒也隻是來幫忙援手，她和柳紅衣一樣，原也沒想到二人並肩對敵，竟有這等威力。
書中暗表，原來柳紅衣當年被迫入河中，幾乎淹死，恰好遇古城婆婆的徒弟--咖葉庵葉蘭師太路過，救了起來，最後傳了她這套劍法。 古城婆婆乃是曹雲飛的同門師姐，據說他們的師父，在雲遊天山時，偶然獲得了前輩高人遺留的殘缺劍譜，加以自創，命名為“飛雲劍法”和“花蕾劍法”，飛雲劍法較輕靈圓活，花蕾劍法則辛辣靈變。那套“飛雲劍法”傳給了曹雲飛，“花蕾劍法”傳給了古城婆婆，本意是想二人結為伉儷，但曹雲飛的父母稟承了“可以男長十不可女長一”的陳腐觀念，極力反對這門親事，古城婆婆一氣之下，遠走他鄉。
當下顧雲帆見八大功曹已一死兩傷（喻一虎雖然傷已略見好轉，但功力卻是大打折扣），又見二女聯劍的厲害（而且對方尚有那飛花摘葉的高手沒有現身），心知今日敗局已定，於是大聲說道：“原來是古城婆婆和拳劍雙絕的傳人，好，好！衝著這兩個老怪物的麵子，我們走！”
“慢走慢走啊，不送咯。老匹夫，今日隻是給你個小小的懲戒，你回去告訴王道忠，好好享受，他的末日就快到了。”隻見周福海手搖折扇踱了出來。
“找死！”顧雲帆正憋著一肚子火，一見是周福海，即刻恍然大悟：原來全是這臭小子在此搗鬼！
於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晃身逼近，右手“摧心掌”擊向周福海。
周福海身側的貼身小廝，一伸手就將周福海挪到身後；另一隻手突然就點向顧雲帆的脈門，哂笑道：“如果尊駕真想為‘正義盟’躹躬盡瘁的話，那就再出手試試。”
顧雲帆急撤右手，正欲揮左手進擊，聽得這話，急後退數步，喝道：“尊駕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請你轉告王道忠，趁早解散那沽名釣譽的正義盟，少做獨霸武林的春秋大夢。否則將死無葬身之地！”歐陽長天冷冷地說。
按照周福海與歐陽長天原先的計劃，是先讓柳紅衣與曹芳兒一挫八大功曹的威風；如果對方倚仗人多，那麽再讓幽靈四魔現身。卻沒想到曹、柳二女並肩出招，竟有這般威力。所以幽靈四魔和曹雲飛、趙永山、趙永瑤、曹健等就一直隱藏在人群中沒有出動。
“曹老怪，別裝樣了，老夫不會怕你！”顧雲帆怒吼起來。敢情，他是把歐陽長天當作了易容後的曹雲飛。
曹雲飛哈哈一笑道：“顧老兒你搞錯了，曹某人在這兒哩！”越眾而出。後麵緊隨著幽靈四魔（由於莊上抽不開身，霍天東沒有來）。
顧雲帆怒道：“姓曹的，咱們當年多少也有些交情，為什麽要跟咱過不去？”
“老夫從來就沒跟任何人過不去！”曹雲飛淡淡地說：“隻不過有人無故欺侮俺孫女，俺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如此而已。”
“真會倒打釘鈀，你孫女不欺侮別人已是萬幸了！想不到俠名滿江湖的拳劍雙絕，竟然和幽靈四魔這種牛鬼蛇神攪到了一塊兒。”顧雲帆冷笑道。
“你們眼中的所謂牛鬼蛇神還尚有人性，而你們這些人自命正義之士，所作所為，反倒令人齒冷！”曹雲飛說道：“就拿剛才你們的行為，動輒就殺人。倚仗的是什麽？不就是暴力嗎？這和強盜有什麽區別？”
“姓曹的，你到底想幹什麽？”顧雲帆不耐煩地說，“我們讓出盤龍寨了，如果還不滿意就劃出道來。”
周福海冷笑道：“說得好，姓顧的！偷襲我家莊院這筆賬該怎麽算？”
顧雲帆不理周福海，卻對曹雲飛道：“這姓周的紈絝子弟，又與你是什麽關係？”
曹雲飛嗤道：“我師侄的徒弟，你覺得是不是跟我毫無關係？”轉而對周福海道：“海兒天兒，拿下姓顧的，其他的魔崽子老夫來處理。”
顧雲帆一見曹雲飛與幽靈四魔現身，就知道己方今日敗局已定。但是他仍要賭上一賭，憑他武當執法長老的身份，當然不會就此束手就擒。
……
在他的算計中，對方最紮手的可能就是曹雲飛與高深莫測的幽靈四魔中的嚴大勇、嚴大強二人，而最薄弱的可能就是周福海這兩個。
為今之計，得火速擒下這兩人，令對方投鼠忌器，方能全身而退。
這樣想著，便再度撲向周福海。可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歐陽長天。他這一撲來，周福海沒傷著，卻給歐陽長天接著了。
二人各展絕學惡鬥起來，一旁的所有人都忘了打鬥，目不轉睛地望向這邊。
開門八極拳，極少殺招，原以致人跌撲見長。顧雲帆幾次都險些被跌倒，好在他功力深厚，腰馬紮實，每次中招都僅僅一個趔趄。但就算是這樣，已夠他狼狽的了。
顧雲帆連連失著，雖然沒有受傷，但已看出，這少年武功深不可測，絕不在曹雲飛之下，於是從腰間解下了一口腰帶劍。
“天兒接拐！”曹雲飛突然將手中木杖擲了過來，歐陽長天伸手一撈抓在手中。原來曹雲飛一見顧雲帆往腰裏掏，就知對方要施用賴以成名的“冰匹練（軟劍）”。
這冰匹練乃是用冰川寒鐵鑄成的軟劍，不但觸手生寒，而且韌勁而鋒利、輕巧。當年顧雲帆就是憑此劍，仗著一套武當兩儀劍法橫掃大江南北。如不是遇到了極強的對手，他是不會輕易亮劍的。
歐陽長天一接拐，立刻扯開拐頭，從拐中拔出了一柄窄而短（僅兩尺）的寶劍，劍尾帶出劍穗，局部兩顆碧玉寶石晶瑩透亮。
碧玉秋水劍！
顧雲帆吃驚不少，疑惑地問道:“你是歐陽長天？”
“正是。”
“好，老夫得會秋水劍法，雖死無憾。”
“你不會死，但也見不著秋水劍法！”歐陽長天哂笑道。
“臭小子休狂，看劍！”聲落劍起。他哪裏知道，歐陽長天根本就不會秋水劍法，他說的本就是大實話。而在顧雲帆看來，卻認為小子太狂，那意思是對付他顧雲帆，還不必使用秋水劍招。
顧雲帆的兩儀劍法果然不同凡響，在旁人看來，那簡直就是用兩口劍，同時攻向對方。連曹雲飛都不能不承認，自己的“飛雲劍術”與之相較，都略有遜色。他雖知歐陽長天武功玄奇，卻也為之大捏其汗。
歐陽長天已給顧雲帆卷入劍影之中。看樣子不出十招，歐陽長天就必敗無疑--顧雲帆的臉上，已展現出得意的神色。
可是這神色卻沒能維持多久。
起初，歐陽長天的秋水劍，就象滴滴零碎的雨珠，靠這雨珠來遮擋顧雲帆暴雨般的攻擊，總是顯得手忙腳亂、左支右拙；漸漸地，滴滴雨珠，越積越厚，瞬間便匯成了一片水霧，上下飄渺、盤旋。到了後來，霧幻為流水，宛如漫過千丈峭壁懸崖，化作飛瀑，傾瀉而下。
歐陽長天的劍法展開，如夢似幻，起伏不定；顧雲帆猶如被帶入了斑駁陸離的夢境中，找不到出來的門戶。
……
歐陽長天的身法，似嫦娥奔月、吳剛學步、洛神獻舞，美妙而遊離不定。
加上他英俊的容顏與挺拔的身材，更顯得瀟灑脫俗。
柳紅衣看得呆了，她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覺得這少年非常親切，不禁芳心微微一震，愛慕之情油然而生。
場中二人繼續相鬥，果然，不到十招，就撲通一聲，一個人仰麵栽倒。
正是：巧展神功驚巨霸，長存正氣挫凶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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