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運的十字路口
日光西斜，黃昏將近，一片金黃色的光，透過教室的窗戶，灑在了黑板正中的那名男教師的位置上。
講台上，穿黑色製服的中年教師，被日光眯了眼，下意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鍍銀色金屬表盤。
“今天的課，就講到這裏吧，大部分同學的表現都很不錯，基本大龍曆453年的舊曆，我們就全部講完了。”
說道這裏，中年教師下意識掃了一眼，教室門外的角落位置，黃昏的霞光，拉長出兩道清晰的影子。
見人還在，中年教師才略微滿意的收回了目光。
教室中，正翹首以盼，等待杜老師下課的學生們，對罰站在外的兩名同學，也是深惡痛絕。
如果不是葉陽那個蠢貨，問東問西，觸犯到了老師的禁忌，杜老師也不會大發雷霆，拖堂這麽久的。
從烈日到黃昏，葉陽足足站了一下午的時間，
貝因大陸的夏天，日光的滋味是很難受的，像葉陽這樣，能一聲不吭的站一下午，不肯輕易服軟的，也是少見。
當然，在杜老師看來，反倒覺得，葉陽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才不敢出聲求饒。
這倒讓他心中火氣消了一些。
至於葉陽身邊站著的，虎頭虎腦，四處觀望，隨時想要開溜的陳虎，完全是一條被殃及的池魚。
半小時前，睡足了的陳虎，一看到了下課時間，二話不說就要開溜，結果被正在氣頭上的杜老師逮了個正著。
“你們倆，進來！”
不容置疑的話語，隔著教室，傳到了葉陽的耳朵裏。
頭發蓬鬆，臉蛋曬的黝黑的少年，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似乎結束了內心的思索，低著頭，緩緩的走進了教室。
正猶豫著要不要開溜的陳虎，在這一聲傳話聲中，嚇得渾身一個激靈，也趕緊跟著葉陽踱步進了教室。
陳虎也不傻，以往他到點下班，杜老師可是從來沒追究過，知道這次，是被葉陽給遷怒了，
陳虎表現的很乖巧，同時，有意識的跟葉陽保持了兩個身位的距離。
“你們倆，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了麽！”
葉陽抬頭看了一眼杜老師，從之前課堂上的問答和對方的雷霆咆哮，葉陽知道，
即便再爭論下去，已經完全沒有意義，那樣反而會再次激怒對方，
到時候，自己還能不能順利放學回家，可就難說了，葉陽很不喜歡這種突如其來的麻煩，所以他隻是看了老師一眼，
表現的還算誠懇，靜靜等待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老師...”
陳虎想解釋，他跟葉陽不是一夥的，可話才出口，就見杜老師突然臉色變冷，眼神似要吃人般，死死的盯著他。
陳虎喉嚨幹咽了幾下，不敢再做聲。
滴答...滴答...
一分鍾後，杜老師不再理會額頭暴汗的陳虎，看向葉陽說道。
“葉陽，我不管你之前的謬論是從什麽地方看到的，希望你以後記住，大龍曆就是舊曆！”
“新時代的締造者是三傑，不是你口中的盜聖！也沒有星月曆這種東西！”
“盜？這種靈能天賦，存在本身是違規的！”
“在大肅清之後，基本已經看不到了，老師不想跟你爭辯所謂的本善和本惡論，”
“你要知道，盜天賦本身就是有罪的，不然聯邦也不會對其進行肅清。”
“至於你們，下周就要進行靈能覺醒的測試，我想不會出這種返祖現象的，畢竟這種幾率不到百萬分之一。”
一口氣將憋在心裏的話全部說出來，杜濤心情好了很多，
作為一個老教師，葉陽嘴裏說的那部分舊史，他又怎麽可能一點不知曉。
但是，如今聯邦的規矩就是這樣，而且杜濤覺得，這規定對聯邦居民是有益的。
在杜濤看來，一個天賦是盜的靈能者，除了損害同類的利益，壯大自己，還會是什麽貨色？
讓杜濤產生這種根深蒂固年頭的，是二十年前，他就讀貝因高校時，自己崇拜的人生導師，就是傷在一名漏網之魚的盜靈能者手中，
年事已高，身受重傷，自己的導師沒過兩年就去世了，從小地方走出去的杜濤，備受導師的照顧，也不怪他會如此痛恨這些劣等天賦了。
所以，一向溫文爾雅，勵誌做一名像自己導師一樣優秀的人民教師的杜濤，
在今天，才會如此反常的憤怒，當年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杜濤最後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想，一旦真的出現了返祖的卑劣靈能，聯邦規則，也會把這種天賦，扼殺在搖籃中的，不會有漏網之魚的！
你說呢？”
葉陽心中早已起了波濤駭浪，此刻正強作鎮定，額頭有汗水形成，葉陽不敢去擦，
在他看來，杜老師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內心，任何多餘的動作都會暴露自己。
陳虎怕老師再次突然一反常態的爆發，趕緊應承“是的！杜老師您說的對極了！劣等靈能天賦，就該被淘汰掉！”
“是的！我也讚同老師的觀點！”葉陽跟著附和道。
杜濤重新變得溫文爾雅起來，似乎下午的雷霆咆哮，隻是啟蒙三班的一次集體噩夢。
杜濤滿意的點點頭，將一本厚厚的大龍萬年曆夾在腋下。
“周末回家，告訴自己的家長，這兩天吃點好的，調養一下身體，不要貪玩，注意睡眠。
周一記得不要請假，貝因城會親自來人，舉行這次靈能覺醒儀式！
好了，放學吧！”
見杜濤走遠了，教室突然歡呼起來。
“蕪湖！周末萬歲！”
一名名少年，如同脫韁的野馬，背起書包，朝著教師外衝去。
知道那個男人走了，葉陽身體才從僵硬中恢複過來。
剛才的一刻，葉陽甚至以為自己暴露了！
想到這，葉陽下意識輕啐了一口。
自己居然信了斯凱因那個老酒鬼的話，斯凱因怎麽可能斷定自己就是百萬分之一的盜靈能者？
何況，他還沒有進行過覺醒儀式！
雖然那個老酒鬼一向不怎麽靠譜，但是跟他說這些事的時候，看上去並不像開玩笑，似乎煞有其事的樣子。
這陽葉陽一點不敢大意，所以，才有了今天在課堂上，跟杜老師詢問起‘舊曆’和“盜聖”的這一幕。
沒想到，真如老頭說的那樣，其他的真假先不說，盜天賦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抓起來噶了，這一點，老頭並沒誇大其詞。
靈能天賦被廢，就算不死，也會成為一個廢人，誰會甘心當一個廢人呢？
對葉陽來說，如果這一切真如斯凱因大爺說的那樣，那麽，對他來說，就隻剩下周末的兩天時間了。
看來，今晚必須再去一趟地下拳館，還有比莉奶奶的氣血丹，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是自己去獻血的日子了。
不管是從自己的靈能天賦這方麵，還是比莉奶奶的病，他都要去一趟地下拳館。
就在葉陽陷入沉思之際，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陳虎一反常態的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傻傻的站在自己身邊。
教室的同學轉眼走了一大半，諾大的教室清淨起來，葉陽被人碰了一下，嚇了一大跳，轉頭看到了還沒離開的陳虎。
難道自己今天表現的這麽明顯，連陳虎都看出自己做賊心虛了？
呸！誰說老子就一定是盜天賦了！葉陽警惕的看著陳虎，思考著要怎麽跟對方解釋。
“葉陽...那個我想谘詢你個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萬一啊，萬一我剛好是那百萬分之一的幾率，返祖了...他們會怎麽對待我啊？下周的覺醒日，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葉陽一聽，瞬間樂了，原來有被害妄想症的人，並不隻有自己一個，陳濤也代入角色了。
這麽看，斯凱恩那老家夥可能真的是故意在惡心自己，難道就因為上回自己偷偷喝了他一杯酒？
葉陽越想，覺得越有可能，靈能天賦這種事情，還沒覺醒，連杜老師都無法看出來，拳館的一個老酒鬼憑什麽能做到。
要真有那麽厲害的話，貝因城的研究所還派人來幹嘛，直接從靈網上看看麵相，不就把事辦了？
“葉同學！葉陽！他們不會真的這麽殘忍吧...omg！那我們該怎麽辦！必須團結起來，聯合起來對抗他們的暴力執法才行！”
葉陽看著自己麵前慌了神的陳虎，心情反倒穩定住了。
“該死的斯凱因老酒鬼！”
“葉陽你剛說啥？”
“咳咳，沒說啥，陳虎同學，我覺得的你不用太悲觀，杜老師都說了，聯邦早就進行過大肅清了。”
“而且，你想想，我們覺醒靈能天賦的幾率都隻有五成而已！
返祖的幾率又是這五成中的百萬分之一，這概率比中血彩還要難的！”
葉陽覺得自己該擔心的不是返祖覺醒盜天賦的事，而是能不能覺醒的問題。
陳虎將信將疑的看著葉陽，試探的問
“葉陽，要不今晚咱倆去買張血彩試一下吧，萬一真中了...”
葉陽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著對方，露出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
陳虎訕訕笑著，
“葉陽，你可別覺得我迷信，你想啊，要是我們真的中了血彩，是不是就不會返祖了？
畢竟，連中兩次頭獎的概率，更低的！”
連中兩次頭獎？
葉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陳虎，雖然聽上去很有道理，但如果能隨隨便便中血彩的大獎，自己幹嘛還要每周跑到地下拳館賣血。
葉陽聳聳肩，攤了攤手，已經無話可說，隻能鼓勵道。
“陳同學，我覺得你的想法很有創意，祝你成功！”
“謝謝！葉陽，我會的！
對了...你不一起去麽？”
“不了，比莉奶奶還在等我回家吃飯，我先走了！”
看著即將消失在走廊的葉陽，陳虎揮著手臂喊道。
“葉陽，帶我向比莉奶奶問好，感謝她上次送給我吃的果脯，味道很棒！
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中了頭獎，我願意出錢幫比莉奶奶看病！”
葉陽的背影停在了廊道盡頭，影子被日光拉的極長，陳虎的善意，讓葉陽感到有些溫暖。
原本葉陽並不著急去拳館，但是在恩索小鎮，血彩隻在比武場售賣，白天叫比武場，夜晚這裏就叫地下拳館！
陳虎一看就不像那種會在夜間進入比武場的人，這會是黃昏，如果對方真的要去，可能會犯忌諱，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出於對方剛才的好意，葉陽決定幫一下自己的老同學。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也許你說的對，兩個人一起買，中血彩的概率，肯定要大一些的！”
聽到葉陽的話，陳虎興奮的揮拳，追了上去，嘴巴像是打開的話匣，再也無法合上。
“太好了！葉陽你知道麽，我有一種獨特的直覺，這種直覺一向很準的！”
“聽說比武場在晚上會變成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場所，似乎不太安全，我們要不要加快點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