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神醫葉微瀾(一)

段雲州帶著昏迷的秦無月出了大理寺,便撞上了謝淵。

真正的殺人凶手已經落網,他正是親自過來告訴無月這好消息的,可誰知竟撞見她滿身是血的被段雲州抱出監牢。

他心弦猛然一顫,當場攔下了段雲州,神情頓時冷了七分,“怎麽回事?”

“她受了傷。”段雲州停下腳步,並不想多作解釋。

謝淵的視線緊鎖在無月的身上,“你對她用刑?”

“本官並未下此命令,是有人趁我不在,動了私刑。”段雲州解釋道。

謝淵幹笑了兩聲,眼中冰冷肆意,殺機浮動,“整個大理寺上下皆以你為首,何人有這等權利,敢在你的地界動用私刑?!”

“這也是本官想知道的。”段雲州回道,麵對謝淵的質問,他沒有絲毫退縮。

“把她給我。”謝淵上前便要接過秦無月,卻被段雲州後退一步讓開了。

“你還不能帶她走,宮裏剛剛傳下的命令,老太後要見她。”段雲州說道。

“她已經成了這般模樣,你覺得她還能見誰?”

謝淵不顧段雲州的阻攔,硬從對方手中將人搶了過來。

“我要帶她回府治傷,你讓侍衛到宮裏回話,就說人是我謝淵從牢裏劫走的,要殺要罰衝著我來,我人就在侯府,隨時恭候……”

他說完便帶著人快步走了,元傑默不作聲的向段雲州施了一禮,便轉身跟上了自家侯爺的腳步。

想他跟在侯爺身邊十幾年,從未見過侯爺如此膽大的一麵,竟敢反叛皇家命令。

但此次無月醫官平白無故遭受如此大難,確實令人心中不平,即便是他見了無月醫官被折磨成這副模樣,也免不了滿心憤然,更何況是侯爺。

“好個囂張跋扈的侯爺,這可是逆君叛上的行徑!”宮裏來的侍衛欲上前追捕,卻被段雲州抬手攔下。

“你隻管照他說的進宮回稟便是,聖上自有主張。”段雲州說。

“是,屬下這便進宮回稟。”被攔下的侍衛自知身份低微,根本管不了堂堂謝家侯爺的決意,隻好照段雲州所說,先進宮向聖上與太後稟明實情,他的職責也僅限於此。

謝淵並未回國公府,而是將秦無月帶回了他自己的侯府。

私自從大理寺監牢帶犯人出來已是重罪,他並不想給謝老爺子帶去更多的麻煩,由他惹出來的禍事,便由他自己一力承擔。

他連夜找來全京城最好的幾名大夫來給無月治傷,但無月的情況卻並非一般傷勢可比。

除了明顯的外傷,更嚴重的似乎是她體內某種毒物的擴散,導致她筋脈氣血逆行,寒熱交替,隨時都有五髒俱損的危險。

謝淵知道,她體內的“生死咒”再一次蘇醒了,她每回調用內力時便會自傷七分,這一次在牢中隻怕是拚上了性命,才會有她現在這副樣子。

侍衛進宮麵見太後,在永壽宮內將謝淵的原話一並向太後回稟,便安然無樣的退下了。

而一名白衣素袍的男子始終立身於簾幕外,瞧他那身非凡氣度與不俗的容貌,風骨卓然,即便是天人謫凡也不過如此。

重重簾幕之後,傳出老婦人的輕咳聲,隻聽她道:“這個謝淵倒是個硬骨頭,這風風火火的個性,一點兒都不比當年的謝銘章差。”

“太後寬仁,秦無月一事真凶另有其人,還請您賞我個人情,我就這麽一個徒兒,雖然頑劣了些,倒也有些學醫天賦。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這半輩子的衣缽心血,怕是要就此斷絕了……”白衣男子說道。

“葉神醫客氣了。”老太後輕聲應答道:“你盡可放心,既然是你的愛徒,老身又豈會怠慢。”

“多謝太後體恤。”白衣男子俯首施了一禮,便有了離去之意,他道:“聽說頑徒身上有傷,總是有些不放心,我便不多留了。”

“去吧。”簾後的老太後慈藹的說:“葉神醫得空了可常來宮中走動,老身也想見見你那位徒兒呢。”

“是,告辭。”白衣男子施完禮便退出了永壽宮,此時已是二更天,一輪明月空懸,將整座皇宮照得越發冰冷,一陣風掠過朱紅的磚瓦,更添了三分冷意。

待白衣男子走後,老太後這才緩緩從椅榻上坐起身來,喚了句:“珠兒。”

“太後娘娘,奴婢在。”一名宮女即刻走了出來,向老太後福了福身。

“立刻差人去問問,聖上今晚宿在哪位嬪妃的宮裏,通報一聲,就說老身要親自前去拜見。”

“是,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