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威逼利誘

四匹快馬載著六人往關外的軍營駐紮地疾馳而去,小石頭被一士兵死死挾在馬背上,顛得他快要把剛吃的早飯吐光了。

而無月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兒去,她被迫與那謝淵同乘一騎,雖說他也沒怎麽為難自己,但平白無故的突然離一個陌生男人這麽近,著實令她不習慣。

兩個時辰後,一行六人便快馬加鞭抵達軍營。

無月站在營帳門口猶疑了一會兒,自從她踏足這片營地,她便被這裏濃鬱的血腥味和酸腐之氣悶得頭皮發麻,排斥與不適油然而生。

這是她最討厭的味道。

謝淵撂下韁繩,轉頭便見無月站在營帳外發愣,便推了她一把,“進去呀,發什麽呆?”

她被推了一個踉蹌,腳下沒站穩,差點摔跤。她皺了皺眉,回頭瞪了謝淵一眼,心裏早已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你瞪我也沒用,又瞪不死我,趕緊進去救人!”謝淵這次沒有推她,而是一把將其拽進營帳,動作野蠻又粗魯。

營帳裏那幾個醫士一直候在那裏,看見謝淵帶了人回來,個個眼中都升起了希望之光。

“姓宋的沒斷氣吧?”謝淵一進帳便朝著元傑問了一句。

“回侯爺,還沒有……”元傑如實回答道,“但連夜高燒不褪,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謝淵看了無月一眼,風輕雲淡道:“你把他救活,本候爺賞你十兩金子。”

“你說真的?”聽見金子兩個字,無月眼睛裏的光都亮了幾分。

“那是自然,本侯爺向來是一諾千金。”

她聽後眉開眼笑,“那你應該給我一千兩金子才對。”

謝淵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我怕你有命拿,卻沒命花……”

“玩笑而已,別這麽認真嘛。”她悻悻一笑,不再亂說話,走過去瞄了一眼傷患的情況,不由得雙眉緊蹙。

“這人都快咽氣了啊,要怎麽救?”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謝淵語氣輕挑,威懾力十足,他說:“他要是死了,你和那個孩子就留下來陪他。”

無月:“……”

她偏頭看了一眼嚇傻的小石頭,此刻正淚眼婆娑的望著她,“無月……我還沒長大沒娶媳婦呢,我不想死……”

“瞧你這點出息!”她沒好氣的說道,又轉眼看向營帳中的其他人,“你們過來把這該死的盔甲給卸了,不然我怎麽治他的傷!”

兩名醫士反應過來,趕緊過來幫忙,用刀刃把盔甲一點一點分割開來。等盔甲卸去,無月剝開那人的內襯衣物,隻見傷處紫紅一片,並且已經開始潰爛。

一名醫士看著傷患身上的箭有些遲疑,道:“這支箭上有毒,不可亂拔,否則反而會害了宋大人性命……”

“不拔留著過年啊?”她一開口就把那對方給嗆住了,“去弄一盆清水和一碗酒過來。”

“是是,馬上去。”雖然對這個陌生人的差遣並否服氣,但醫士們卻也不敢耽擱。那位侯爺還在一旁看著呢,他們還不想死。

“石頭,把藥箱搬來。”她頭也不回的說。

“好嘞。”小石頭手腳麻利的把藥箱抬過去,把箱子打開,等待她的下一步吩咐。

她點燃了碗裏的酒,從箱中取出銀針和一柄小刀,一一淬火,手法快而精準的落在傷患身上的幾大要穴,防止傷口繼續流血。

想著那人已經失去意識,麻沸散也起不了什麽作用,所以幹脆不用。

她轉過頭,掃了一眼在營帳內幹候著的人,最後把視線落在謝淵和元傑身上,道:“你們兩個身手還不錯,誰過來按住他?”

謝淵不為所動,“元傑,去幫他。”

“是。”元傑領命前去,雖然有所疑慮,但還是單手按在了宋少卿的右肩處。

她說:“千萬按住了,別讓他動彈。”

元傑聽了她的話,便又加了兩分力道。

此刻的無月一反常態的嚴肅,周身氣場都不一樣了,一向見慣了生死的元傑竟也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絲絲寒意。

她取過小刀,一手扶著傷患胸口的箭端,刀尖快速切入傷患處的皮肉。

本來昏睡的人突然覺出痛來,悶哼了幾聲,身子開始急劇顫抖,一張臉上布滿了痛苦的汗珠。

元傑不由得緊張起來,一顆心也跟著懸在半空中,他不懂什麽醫術,所有注意力都在無月身上,但看她手起刀落,那深埋血肉的箭頭被她迅速剔了出來,順帶著幾滴血沫飛濺而出。

手起刀落,幹淨利落,這人沒準還是個高手。元傑如是想著。

極大的痛苦令昏迷的人在板榻上一陣抽搐,但沒過一會兒,便又昏死過去。

“宋大人?”元傑不由得喚了一聲,心都慌了,無助的望向無月。

無月白了他一眼,“暈過去而已,瞧把你急的。”

元傑一聽,立馬鬆了口氣,“先生真是好手段,那宋大人應該不會有事了吧?”

無月沒搭話,雙手也沒停,她拔下那些銀針交給旁邊的小石頭處理,又從藥箱中取出傷藥和包紮用的布,手法熟練的上藥和包紮。

“別高興的太早。”她忙完了才開口,“取了箭也止了血,但那箭上有毒,毒氣已經順著血脈攻入五髒,更難活。”

元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