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男女授受不親

休息一晚，無月的身體明顯有所好轉，天明時分，她還未收撿好東西，便聽見門外侍從向太子見禮的聲音，是獨孤昱來了，隱約有一女子隨行，步履輕盈，微不可聞，若非十年八載的修為，不會有這等造詣。

殿門被侍從打開，她已停止忙碌，臉上不知何時蒙了一塊白紗巾，正正經經的立於廳中準備迎駕。

她規矩的俯首行禮道:“正想著前往浮雲殿為疏影姑娘診最後一次脈，沒想到殿下親自過來了。”

“你昏迷的這幾日，疏影一直放心不下，她便想來看看。”獨孤昱替身邊那位全身罩著黑衣的女子說明來意，隨後便掃了一眼廳內桌旁擺著她收好的東西，眉鋒一動，“這是打算走了？”

“是，也該走了。”她輕描淡寫的說:“若不是有的人故意脅迫，隻怕我這輩子都與貴國無緣呢……”

“抱歉，殿下是為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為難醫官了。”頭罩黑紗的女子撩起紗簾走近她，露出精致美麗的臉龐來，靈俏的笑容在臉上緩緩漾開，猶如春風拂過寂靜的湖麵。

“談不上為難。”她不著痕跡的又退開一步，“隻是在下能力所限，治不好姑娘的病，慚愧。”

“不，你治好了我的眼睛，知道嗎，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奇跡！”女子又靠近了她幾分，甚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冰涼的溫度傳來，僅一瞬間，似乎就已經涼到了她的心裏去。

“姑娘……別激動，男女授受不親……”她被嚇了一跳，立即看了一眼獨孤昱，誰知這個男人竟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完全沒有吃醋的樣子。

“你為何要戴麵紗？”女子盯著她蒙在臉上的紗絹，“現在我的眼睛能看見了，我能看一看你的樣子嗎？”

“實在抱歉，我自小身染怪疾，每次昏迷過後，便會起一臉疹子，怕髒了姑娘的眼……”

“不，你在騙我。”

“姑娘，當著殿下的麵，我不敢說謊。”

“那你摘了它，我瞧瞧！”女子不信，情緒也是異常激動，話音剛落，便趁機抬手一揮，一股風力平地生起，徑直吹開了無月臉上那張紗絹。

原本白皙清秀的麵容上，果真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紅疹，獨孤昱都有些驚訝，他竟快認不出這張臉是誰了。無月馬上遮住自己的臉，那分慌張的模樣，倒真像是無地自容一般。

“太子殿下今天好興致，一大早就帶著小美人跑出來欺負人了？”

輕狂的聲音在殿外響起，眾人聞聲望去，來人著一襲錦服，華衣美冠，意氣風發，不是謝淵是誰。

小石頭默不作身的跟在他後麵，找到機會便跑進廳中，溜到無月身邊。

獨孤昱對這一聲質問頗覺頭疼，他道:“侯爺又說笑了不是？我早已將無月醫官視作知己好友，護她尚且不及，何來欺負之言？”

“還真是什麽好話都讓你說盡了……”他也不看獨孤昱，徑直走進門來，見無月低頭掩麵，便把目光投向那位一臉天真的白發女子身上，“小姑娘，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她會有這副模樣，全是為了治你的眼睛。”

“我並非有意讓他難堪的。”白發女子既自責又委屈，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無月醫官，我不是有意的……”

“不怪姑娘，我這副樣子確實不敢見人。”無月說話時依舊低頭掩麵，“既然姑娘雙目已複明，我便沒有什麽好擔憂的了，我們都還有事在身不敢耽擱，還望殿下能即刻派人送我們出城。”

“這是自然。”獨孤昱立刻應答下來，召來兩名內侍去安排了，當著謝淵這尊大佛的麵，他連挽留的話都沒辦法說出口。

“這便……要走了麽……”

白發女子喃喃自語，望著無月的目光頗有幾分不舍，目光盈盈閃爍，仿佛有什麽難言之語，卻又被她偷偷掩藏了起來。

直至入夜，謝淵一行人才終將出城。白發女子立於城牆之上，望著沙漠中漸漸遠去的背影，悄悄落下一滴清淚，“主子，您不認疏影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