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3333.33工資
到了樓上才覺得樓下真是天堂,樓上明明跟樓下是相似的布局,可是已經被堆的幾乎沒什麽地方可以落腳。
許多布料許多雜誌,還有傅薇做的那些內容已經被打印下來,隨手扔在各種地方。
樓下有人扛著貨架上樓來,上麵一排一排的成衣,進門幾乎就沒得落腳。
ada也跟著上來,跟李繼思說:“這是秀場那邊送過來的秀服,已經掛起來了。”
李繼思隨手從架子上麵拿下來一件大衣,開口叫傅薇:“過來試一下。”
傅薇有些不解,看ada,ada此刻已經是全然不認識她的樣子,李繼思說叫她過來試,ada立刻說:“傅薇,去試衣服?”
傅薇身高172,體重100左右浮動,平常買衣服從來沒有發愁過,無非就是因為身高所以要略考慮一下xs還是s。
李繼思要她去試,她就過去接過來穿,然而肩膀就沒進去,最後硬是要塞進去,身後的李繼思已經是再說:“這件不行,你不夠瘦,這件應該是寬鬆款。”
傅薇很想說不是她不夠瘦,而是這衣服真的變態,根本沒打算給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普通身材的人穿。
李繼思看了一眼,伸手在傅薇的肩膀上用手指一量,又去拿出來一件遞給傅薇。
傅薇這一次能穿上了,可顯然李繼思還是不滿意,又去拿另外一件,自己拿著不合適的那件直接過去工作台上現場改動。
輾轉試了幾件外套,李繼思這邊改好又要傅薇試,這樣輾轉幾個來回,最後李繼思跟ada說:“這幾件我改過的包起來,歸傅薇。”
傅薇一下子簡直要跳起來,這幾件都是秋冬款,材料極好,又是他們品牌的衣服,價格不菲。
ada愣了一下隨即就答應:“好,我這就給薇薇包起來!薇薇你身材真好,好像又瘦了又漂亮了!我們可都羨慕死了。”
李繼思說:“剩下的也別放在這裏,拿下去你們分。”
ada笑逐顏開,光速給傅薇收拾衣服。
輾轉試了幾件外套,李繼思這邊改好又要傅薇試,這樣輾轉幾個來回,最後李繼思跟ada說:“這幾件我改過的包起來,歸傅薇了。”
傅薇一下子簡直要跳起來,這幾件都是秋冬款,材料極好,又是他們品牌的衣服,價格不菲。
ada愣了一下隨即就答應:“好,我這就給薇薇包起來!薇薇你身材真好,好像又瘦了又漂亮了!我們可都羨慕死了。”
李繼思說:“剩下的也別放在這裏,拿下去你們分。”
ada笑逐顏開,光速給傅薇收拾衣服。
傅薇覺得這些衣服太貴重,可是李繼思說:“一件衣服如果沒有人穿,就跟垃圾無異,你給我當助理可是我從上樓到這周看你都是同一件外套,而且很醜。”
傅薇這才明白ada說的上周看到李繼思在玻璃窗外麵看她,原來是因為這個。
傅薇的外套就是中規中矩的羊毛絨外套,價值1200元,是她最厚的羊毛外套了,雖然樣式是老了一點,可是巧克力色耐髒也算是百搭,傅薇一直覺得還不錯。
李繼思又說:“內搭我也挑了幾件,你看著哪件能穿上就穿哪家,穿不上的不用我說了吧?”
傅薇絕不是胖的,在尋常人之中根本是瘦子,可是跟o號秀服之間的距離還是有差距。
ada抱著衣服指揮人扛著衣服架子下樓去繼續分衣服。
傅薇說:“我給您訂購了一些書,上麵標注著拚音,也又配圖,很適合了解傳統文化,我現在去給您拿上來。”
李繼思一點頭坐在沙發裏,也不回頭看,直說:“女性的時尚選擇度很大,多用點心在衣著打扮上麵,當然你的翻譯做得很好。”
傅薇抱著衣服默默下去,沒想到外麵2層ada在外麵等她。
ada一臉八卦的問傅薇:“怎麽回事?老板忽然送你衣服,我本來以為你要被開了,嚇死了,你說你是不是色誘老板了?”
傅薇更相信是因為她守口如瓶,對誰都沒提起過李繼思跟那個當紅男星的事情,前兩天佟悅問她怎麽樣,她都隻字未提。
現在李繼思忽然送她衣服,更像是封口費。
“等我成了0號身材我再來色誘老板。”傅薇抱著一堆衣服。
ada隨便拎起來一件:“你知道這件多少錢嗎?”
傅薇現學現賣:“如果沒人穿這就是一堆垃圾。”
ada還是說:“老板還親自給你改動,把秀款改日常了許多,那可是老板啊。”
傅薇說:“可能了老板是真的受不了我的羽絨服,怕我再穿著羽絨服過來,厚外套也真的冷。”
ada長長歎息:“誰還不想穿羽絨服呢,這些老板根本不了解北京,我真懷疑他們到了更北麵的地方是不是還能撐著在冰天雪地裏走秀。”
傅薇過去給養生壺裏倒了些生薑紅棗:“老板的好意,我就多帖自己暖寶寶多喝點薑茶。”
等到下午傅薇沒得到任何李繼思的吩咐,看著微信上麵空****的消息,懷疑是不是李老板根本沒看到她已經把新的內容發過了,所以遲遲還沒給她新的工作內容。
畢竟是涉及到一天3333.33元的工資,傅薇不好一直這樣閑晃,本來忙的昏天暗地現在忽然空閑格外的無聊,於是還是上樓去。
樓上的布置和樓下一模一樣。
她這樣上去看見李繼思什麽都沒做,隻是坐在沙發裏看著窗戶外麵。
窗外是一片平房青灰色的房頂,也沒什麽好看的,李繼思麵上有些落寞,他巧克力色的眸子這樣憂鬱的時候格外漂亮。
李繼思扭頭看見她上來,眼底那一點點憂鬱收斂一些,問她:“什麽事?”
傅薇說:“我之前的文件已經發給您,剛剛微信上問您新的需要翻譯的資料是什麽,哪個朝代大概是什麽情況,您也還沒有回我。”
李繼思卻是生硬的回說:“已經是不用了。”
傅薇心頭一跳。
已經不用了?
意思是已經不用翻譯了?那她的高薪工作是不是就告一段落,她可是才剛剛上班一周,這樣的好工作忽然就沒了?
她本來還想問問ada要不要等她畢業就留她在這裏上班的。
一個能兼具她的英文專業和她喜歡的服裝設計的地方,還能接觸到漢服,是最合適的地方。
李繼思扭頭繼續看著窗外,向後靠著在沙發上:“我想不找不到我想要的那種東西,至少是在書本上找不到,這裏的一切跟我想的都不一樣,我試著想學習,卻發現真的很難。”
傅薇不好多說什麽,隻是她很確信她有一點並不明白,李繼思是頂級設計師,可是他始終沒有任何鬥誌的樣子。
她後來也做了功課,搜了許多李繼思的背景,他雖然盛名在外,可是好像並不喜歡跟媒體接觸,能找到的資料並不多。
一個設計師通常都很需要保持攻擊性,輸出理念,通過媒體擴大宣傳,先有影響力吸引別人的目光之後才能通過作品來證明自己。
可是李繼思很沉默,大多數時候他就是一個黑色頭發甚至眼底有些陰鬱的大男孩的樣子,明明27歲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稚嫩的氣息。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在這樣年輕的時候取得了這樣的成就,實在是不可思議。
他所創作的東西也不是劍走偏鋒的類型,是真的極簡,少做修飾,他甚至不喜歡繁複。
要知道一個作品做加法容易,做減法可是實在太難。
她在找服飾的時候也會特意找一些簡單明了的東西,這些文件就連她自己這種自小在這個環境下的普通人也都很難記住,再教給一個從小在國外長大的人更不容易。
李繼思忽然站起來,回頭跟傅薇說:“我們現在出發,我要去一趟西安。”
轉變太大,傅薇有點反應不過來。
忽然去西安?這可不是忽然去故宮,而是要坐飛機出門去西安。
李繼思說:“叫司機過來送我們去機場,我要親自去一趟,看看你說的盛唐氣象又是怎麽一回事。”
傅薇頓了兩秒,說:“好的。”
ada在知道李繼思要去機場的時候還是很震驚的,可是以為李繼思是要回去,沒想到竟然是訂了去西安的飛機票。
ada看傅薇,傅薇學校現在事情的確少,應該是挪的出時間。
傅薇說:“那我回學校拿箱子,帶一點行李。”
李繼思說:“到那邊再買。”
傅薇抱著李繼思今天剛給她的新外套,有些糾結的看著ada。
ada此刻卻好像看不見東西,當機立斷的說:“那路上小心,有什麽事一定給我打電話,哪天回來我去接你們。”
就好像那天李繼思說要去故宮時候,ada也是這個態度。
老板說什麽都好,反正需要陪同的也不是自己,既然不用勞煩自己,那麽老板就是英明神武。
留著李繼思在這裏等於擺在這裏一尊大佛,還怕伺候不好這尊大佛,現在大佛肯主動西去,簡直是普天同慶。
隻是傅薇例外。
傅薇唯一能理解的就是跟自己不停的說,賺錢啊,這畢竟是賺錢,賺錢老板最大,何況不是小數目。
李繼思回頭看傅薇一眼,皺眉問一句:“還是我想多了,西安還是沒有開發的城市,商業不發達,治安不夠好,不建議去?”
傅薇搖頭:“不是,西安是城市,治安也沒問題,商業也發達,我們走吧。”
機票是頭等艙,飛機起飛時候傅薇還有一種不真實感,李繼思扭頭看著窗外,看了一會兒就閉眼休息。
等到落地,酒店的車過來接,傅薇仍然是覺的恍惚,自己竟然就真的成了李繼思的助理,而李繼思竟然帶了她到西安。
自己對西安的了解也隻局限於大二時候過來找同學玩了一次,那時候一共四天的行程走馬觀花的看了許多名勝古跡。
如今想起來,也記不清什麽。
酒店是標準的五星酒店,ada訂的,李繼思住在頂級套房,傅薇身為助理就住在樓下幾層的一個普通房間裏。
兩個人都沒什麽行李,傅薇進自己酒店房間也就是一個早上出門隨身背的小包,進了房間檢查一下,幾乎沒什麽不缺的,隻臨時帶了李繼思送的兩件外套其中寬鬆一點的一件。
正想著,外麵有人敲門,傅薇過去開門,看見她的老板李繼思就在門外。
李繼思麵上冷淡,低聲說:“走吧,我們出去買東西。”
傅薇盡量保持著儀態,過去拿包跟李繼思出門。
有些人走在路上顯然就是不一樣的,李繼思在她前麵半步走,一路總有人打量過來,明明是一起走,可是她就絕不像佟悅那樣看起來怡然自得。
李繼思出門去外麵,走進酒店旁邊的商場,一路皺眉皺的厲害,在一家店終於是忍不住回頭看傅薇:“你不是說這裏商業發達?”
傅薇說:“服裝款式更新可能會慢一點,大體還好,奢侈品從來都不是必需品。”
李繼思搖頭,訂正她:“奢侈品從來都是必需品,總有人會更加挑剔他們的生活,需要更多華麗的東西來顯示他們的與眾不同,你這些天發我的東西也是一樣,華麗的絲綢,金箔,更繁複的刺繡,隻有最頂尖的奢侈品才配在歲月中留下來,幾百年幾千年依然能讓人感覺到它的……”
李繼思頓一下,說了一個成語:“無與倫比。”
傅薇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怎麽能在一個販賣奢侈品的人麵前說奢侈品不是必需品。
又或者,對於有些人來說,奢侈品不但是必需品,更是他們賴以生存的信仰。
就好像喜馬拉雅愛馬仕一樣,擁有它並不能改變任何實物,卻能改變周圍人期待值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李繼思忽然扭頭看她,問:“還是你覺得漢服不是一種奢侈品?”
傅薇知道如今漢服價格不菲,隻要是想做,幾十萬的刺繡也是可以,但是尋常漢服不用做的這麽誇張,不然她也至於暫時放下漢服的事業過來做李繼思的助理。
李繼思卻繼續說:“如果一樣東西隻是因為喜歡,而不考慮實用,這就是一種奢侈。”
漢服的確穿著並不方便,無法跟現代的牛仔T恤相比。
甚至也的確沒什麽場合是需要穿著漢服進行的。
傅薇從前從來不覺得漢服是奢侈品。
李繼思終於是去到一家店裏,伸手去拿幾件衣服,然後跟傅薇說:“我想這種在千百年之後還有許多人追隨的衣服,應該是有靈魂的。”
傅薇聽著,冷不防李繼思忽然又扭頭看她,大約是估量了一下她的尺碼,而後從架子上點了兩件女裝,跟店員說:“xs碼給她。”
傅薇說:“不用了李先生,我的衣服我待會兒出去買……”
李繼思又點了幾件襯衫,看著尺寸跟店員報一個數字,結賬問店員能否送到酒店。
傅薇看到價簽,知道又是正常她所負擔不起的,於是說:“李先生,我不能收。”
李繼思回頭看她:“你需要明白,在公司裏,我一周大概能見到你兩到三次,對你的衣品還能忍耐,在這裏我預計是三到四天,我們可以會相處的時間多一點,所以還是按照我的節奏來。”
傅薇頗為無語,從來也沒人說過她衣品差,可是在麵對李繼思的時候她就沒有這份篤定。
李繼思說的時候沒有任何鄙夷的神態,隻是實事求是的說出心裏想說的話而已,雖然有些高高在上,可他的確在這方麵有高高在上的資格和實力。
何況他是老板,老板說什麽就是什麽,毋庸置疑。
隻有在最後挑鞋子的時候,李繼思正常了一點,沒有選擇高跟鞋,而是選的是舒適的休閑運動鞋。
傅薇想這是為了配合未來幾天的高強度行走。
李繼思卻說:“如果要勉強自己到那種地步去應和一雙鞋子沒有必要,就好像0號的秀服本來也不是跟普通人穿的,那隻是一份工作。”
傅薇想到她這個身高體重依然都塞不進去的秀服,想到那些瘦的脫下衣服全是肋骨的模特兒。
那隻是一份工作,一份需要瘦的工作。
也難得李繼思竟然也有這樣人性化的時候。
然而顯然還是她幼稚了,李繼思換了鞋子,然後看她問:“怎麽不換?”
傅薇一臉問號:“不回酒店嗎?”
李繼思說:“現在晚上8點,你跟我出去走走,我看到微博上一個地方不錯,城牆。”
傅薇無比慶幸這座城並不大,訂酒店的時候是ada訂的,選的也是城中位置最好的一個,出行方便,靠著走路就能走到城牆。
然而也是冷的。
靠著走路真的會冷,一陣風吹過她就覺得要被撕碎了,唯一幸好的是沒有北京那麽冷到骨頭裏。
李繼思在這裏更佳如魚得水,一件厚羊毛外套足矣。
傅薇漸漸也發覺這個問題,她幾乎沒見過李繼思吃飯,去故宮的那一次也是,明明是一天連軸轉,可是李繼思好像根本沒有吃東西這個選項。
李繼思在這裏迎著風走路都淡然,一直走到城牆,夜晚城牆已經關閉,隻能是在底下看,李繼思拿相機不停的拍照,甚至比在故宮還要更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