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傅薇也不好多說什麽,前台回去位子上班,周圍本來看熱鬧的其他同事也都紛紛的回去工位,加盤敲打的十指紛飛,想也知道是在聊這個八卦。

傅薇伸手把頭頂的頭發撥到腦後去,覺得真是煩悶。

她一直想要一種更加獨立更加自主的生活,她一直試圖去努力,可結果總是要弄成一地雞毛。

她昨天覺得自己母親的解決方式不可理解,到了今天知道自己母親昨夜趕過去就是不給對方留下挑理的機會。

一旦吵起來也能說他們人也到了。

竟然在成年人的世界裏這樣解決問題是一種正常的方式。

沒有人去深究到底道理是什麽,人情大過一切。

傅薇覺得煩悶,是真的煩悶。

麵對這個世界的一種煩悶。

她大學剛剛畢業,在網上跟人吵架掛人條理清晰,鍵盤俠尚且都還是年輕人,還能講道理,可是麵對自己父母這個年紀的人,自己弱小的幾乎可以忽略。

李繼思那邊結束了電話,過來跟她說:“你跟我上來一下。”

李繼思在前麵走,傅薇跟在後麵。

等到了辦公室,李繼思還沒說話,傅薇已經先開口:“對不起打擾了公司,我昨天想過了,我可以辭職。”

她昨天是真的想過,事情要是再鬧大她就辭職,然而早上來了這裏,顯然事情就是鬧大了沒錯。

她不喜歡給任何人添麻煩,也不喜歡被所有人圍著八卦,到時候事情流傳出來,少不得還要連累李繼思。

李繼思跟她不一樣,傳出去影響真的會很大。

最簡單的解決的方式就是她離職。

她覺得這樣很好。

李繼思用一種非常不能理解的眼神看她,問:“這又是為了什麽?是因為公司不能很好的保護你的人身安全嗎?我已經跟joy提過了,他跟我保證這種事以後絕不會再發生,絕對不會。”

傅薇說:“不,不是,是我覺得這樣會影響到公司,他們還是會來的,繼續鬧事,每天早上都過來在門口,我們拿他們沒辦法。”

李繼思反問:“為什麽會沒辦法?不可能再讓他們進來打擾工作,他們要是站在外麵的路上,並且不影響別人的話,他們可以說所有想說的話,也要不涉及人身攻擊,而且你怎麽會覺得你應該為這些施暴的人的行為來負責,這是一種妥協,一種不負責任。”

傅薇看著李繼思。

李繼思說:“我想你是一個年輕的人,你應該是代表一些不同的思想,應該是要不一樣的。”

傅薇問:“你是真的認為這件事裏麵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是嗎?”

李繼思說:“很顯然是。”

傅薇自己都不能肯定,她多多少少也會懷疑自己,她自己也有過覺得應該大事化小的時候,周圍的其他人的反應都讓她覺得是不是自己錯了,隻有李繼思告訴她不是,是那些人錯了。

李繼思說:“這樣,下午我要去品牌發布會,ada也在,你也跟我們一起去。”

這也算是她份內的事情,傅薇答應下來。

李繼思考出門上樓去,傅薇目送他上樓,自己過去坐在辦公桌邊,ada一會兒發信息過來:“老板是不是到公司了?我的天我還沒到,老板心情好嗎?”

傅薇說:“現在還好,剛剛我前男友的爸媽過來鬧事,又報警了,鬧了一場,老板說下午讓我跟你們一起去發布會。”

ada回:“那我發點資料給你,我現在就過去,發布會也沒什麽的,你跟著我看個熱鬧就是了,前排那些人離的遠一點,省的被拍進去上了新聞頭條。”

ada一連串的資料發過來,身為經紀人,ada40歲不到就得到今天這個位置並不是就靠平常隨便說說笑笑就能做到的。

傅薇這邊挨個打開熟悉。

ada那邊又發過來一句:“反正你誌不在此,看一眼大概流程就好,經紀人不適合你。”

傅薇的確誌不在此。

做經紀人要長袖善舞,她完全做不到。

等ada到了公司,ada提前塞了個飯團給傅薇,說:“樓下便利店買的,先吃了吧,不然你一定會被餓死的,你也知道老板不用吃飯。”

傅薇聽的笑嗬嗬的跟ada姐一起吃飯團,等吃飯收整一下,ada那邊接電話安排好司機,李繼思下樓來,三個人一起下樓出去坐車離開。

辦公室裏有人過去問前台:“這都帶著去秀場了,看來說的是真的啊。”

前台聳聳肩:“那誰知道,我每天都是準時下班的。”

*

傅薇第一次來這種場合,的確也就是如同ada說的,李繼思好像個花孔雀一樣的在前排看秀,她和ada這樣的工作人員有多遠走多遠。

李繼思左手邊是一個模特出身的小花,坐的離李繼思格外近。

ada說:“靠這麽近明天肯定寫點什麽跟老板惺惺相惜,被老板欣賞的話。”

傅薇問:“那怎麽辦?”

ada姐聳聳肩:“他們不會太過分,過分了對誰都沒好處,我們是品牌方,他們想要刷業績還要抱我們大腿,他們應該不敢。”

傅薇看著滿場衣衫鬢影,人人都是無敵妝容,穿著禮服一個比一個能打,坐在椅子上旁邊攝影師圍著狂拍的樣子。

ada說:“我們就是陪老板過來坐一坐,你看老板右邊那個大花,現在人氣不紅,來這裏都是用了不少手段,可還是沒算過左手邊那個小花的團隊,小花請了攝影師一直在拍,一定會p一波豔壓圖出來。”

傅薇看著這個曾經載譽無數的大花,覺得人生真艱難。

ada說:“流量就是一切,老板真是走運,可以靠能力,雖然他要是肯靠他那張臉孔更好。”

中途ada接了一個電話,回來跟傅薇說:“你前男友的事情解決了,律師說他父母賠了錢,也保證了不會再鬧,待會兒我就跟老板說。”

傅薇一邊遠遠看著秀場上的模特兒一個個走出來,現場五光十色,每一寸都透著高級,一邊跟ada說:“ada姐,我到底有沒有一點做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