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千燈會（二）
黃昏過後，那些儀仗隊也都散開來，各個妃嬪都自行觀賞，人群逐漸散開。
“姐姐……”一轉眼甄慕凝和甄覓柔已經在人群裏兜兜轉轉了好幾圈。
“嗯？”
難以想象兩個幾近一模一樣的人走在一起是什麽場景。
“我今天，其實是任務遣來的，保護嫻妃娘娘。”
“啊？剛好，我也是任務遣來的。”
她們沿著城裏的觀賞河岸走，裏麵被人放置了河燈。
“六皇子。”那是甄覓柔的雇主。
“他又是誰？”
“據說是那個挺小的，母妃是一個嬪位。”也怪不得兩人穿的都這麽輕便。
“姐姐你是祁月派的……”甄慕凝總算是注意到了甄覓柔腰上的那塊玉佩。
山間明月圖，和江習風的那塊一模一樣。
頓時，甄慕凝好像想起來什麽。
“好你個孟盼丹。”突然一句不明覺厲的話脫口而出。
“他又怎麽了？”甄覓柔與甄慕凝不一樣，她說話好比和風細雨，有著江南美女的柔和，有著富家小姐的矜持勁。
與甄慕凝不一樣，如果說甄覓柔像大麗花，大方矜持卻又明媚，那麽甄慕凝便像是木蘭花，內斂平和卻也不輸姿色。
如果說她們這些區別從何而來，那大概就是因為她們的眼眸中所蘊含的東西，甄慕凝眼中是極寒冰川，而甄覓柔眼中的是晴天碧空。
一個是北國冰雪，一個是江南煙雨。
“你……認識他嗎？”甄覓柔原本就柔和的聲音更加嬌嫩。
原來，遠處的那個人是江習風。
“嗯。江湖上的一個流氓。”想起他前幾次要自己衝他笑的事，就暗恨自己當時太沒自我。
“噗，別那麽說，人家在祁月裏是把好手呢。差不多，就是一下個掌門了。”甄覓柔此時的目光已經離不開江習風。
“我說他一天天的怎麽走路帶風，蔑視一切，連我笑不笑都要管。”相反，甄慕凝臉上的卻是比不屑還不屑的眼神，順帶著還輕輕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看著自己無比直女係的妹妹，甄覓柔隻能笑她太傻太天真。“人家可是個風流人物呢。”
“那麽說，他總喜歡拈花惹草嘍？”甄慕凝一想到自己算是被江習風招惹的人，不禁更加生氣。
“到也不算，隻是，愛慕他的女孩不少，這倒是事實。”說著，甄覓柔眼底有著說不盡的情話。
看到自己姐姐的這種眼神，甄慕凝心裏似乎清楚一二了。
“對了，你剛才說孟盼丹怎麽了？”
“他要我冒充你。”
“冒充我？”她不解。
“就是，刷臉。之前在紅月閣已經刷過一次了，前幾日又在華山那兒刷一次。我說我怎麽走到哪都好像有認識人一樣。”
“你搗什麽蛋了？”與甄慕凝想的不一樣，在她姐姐的語氣裏聽不出半點生氣。
“就是那群山匪，要不是我任務裏讓我去，我哪裏願意跑那麽遠就為了收拾一群
山匪啊……”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手裏還纏著自己的手絹。
“那群華山山匪啊，我早就想收拾他們了，要不是看在汾嬪她母家的麵子上，那群山匪也招搖不了那麽久。”
“汾嬪？六皇子的母妃嗎？”
“好像是她，據說現在宮裏就一個嬪位。”
“那我豈不是給姐姐你惹了不必要的禍患？”在得知那群山匪有特殊關係的時候，自己就有這樣一種預感。
“沒事，既然你能接到任務，就證明那肯定是聖上的旨意，那樣的話，我都身份也沒什麽重要性。”甄覓柔的眼神開始不對勁。
放眼前方，才注意到江習風馬上就要到她們身邊了。
甄覓柔的臉開始越來越紅。
不會吧……這還沒說話呢。
眼看著江習風越來越近，甄慕凝有些慌神，“他來幹嘛啊。”
再想起之前，放下麵子去借玉佩……
“……”
他終於來了，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的。
江習風攔在她們兩個麵前駐足，可是他沒有被外表而繞暈的跡象，一眼就認出來哪個是甄慕凝。
他沒有說什麽，雙手放在身後，輕輕敲打著收起來的折扇，勾唇淺笑，笑得依舊那麽邪魅。
甄覓柔淺笑，開始躲避他的目光，整個人卻是很迷醉，沉浸在他俊俏的笑容裏，久久不能自拔。
他身後的尹決明打破了這片沉默，“這不是虞惜瑤小姐嗎？”
虞惜瑤？
緊接著他將目光轉向甄甄慕凝，“咱們不打不相識，不如今天留一下姓名？”
“甄苓。”看著麵前這兩個跟自己打過好幾次的人，甄苓不免想到那幾晚自己出醜的畫麵。
甄苓？
兩姐妹相視一笑。
仔細一打量，才發現尹決明身上其實也掛著一塊和他倆身上一模一樣的玉佩。
“你呀，可真是讓我好找！”那種天真爛漫的聲音又出現在自己耳畔，貫穿起前往澹台掌門那兒的記憶。
隻是，溫緞夏拍著虞惜瑤的肩膀。
當虞惜瑤轉過頭，一臉詫異地與溫緞夏對視，她腦海中第一個念想就是：這姑娘八成是認錯人了。
果不其然，當甄慕凝轉過頭，壞笑著看著窘迫的溫緞夏如何深陷尷尬的場景。
“你們兩個？”當她看到兩張如出一轍的臉時，想必心中先崩潰後是懵逼。
“她是我姐姐。”真的甄苓發話了。
溫緞夏反應得也很快，“姐姐好！”她又轉過話鋒，對向甄苓，“孟師兄也在找你。”
“那條惡毒的蛇？”尹決明在後麵的表情很……一言難盡。
“他是不是蛇，我還真沒注意……”聽到別人這麽評價自己師兄的，溫緞夏多少還是有些惱火。
“他在哪？”
“就在前麵。”
“那……我先失陪了。”此時，甄慕凝做了一個在場所有人都明白的表情。
其他人都會心一笑。
“嗯。”這是江習風說的第一個字。
看著甄慕凝漸漸遠去的身影，江習風臉上的笑容逐漸收起，嘴角慢慢平複下來。
可是虞惜瑤那種期許的眼神並沒有收斂半分，見罷，江習風隻能勉強勾了一下嘴角。
“我還有事，就此別過。”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已經邁開步子從她身邊走開了。
虞惜瑤沒有注意到他臉上劃過的表情，依舊笑得十分甜美。
前麵。
“你去哪了？”這是見到孟盼丹之後的第一句話。
“去見我姐姐。”一想到這裏，甄苓難免上來一股火，“虞惜瑤！”
後麵的三個字，可謂是一字一頓，生怕孟盼丹聽錯。
“哦。”他並沒有出現甄苓想象中的難堪的表情，隻是輕輕地答應了一下。
“孟盼丹我問你！你為什麽讓我去冒充我姐姐？”那段劍眉又立了起來。
因為是在人群裏，甄苓不好意思把聲音放得太高，隻好咬著牙關，怒目圓睜。
可是孟盼丹始終沒有認錯的跡象，輕聲道：“祁月派沒什麽好人，以後離他們遠點。”
語氣還是和之前一樣的輕鬆，好像沒有他事一樣。
“你為什麽要讓我冒充她？”甄苓麵不改色，沒有因為孟盼丹的勸告而放棄刨根問底。
“你為什麽去見江習風？”孟盼丹也絲毫沒有示弱的神情。“你以為我不知道？衝著他傻笑了那麽久。”
這一下倒是把甄苓弄得有些慌亂。
那時候自己的大腦就像短路了一樣，他說喜歡看自己笑，所以自己就對著他笑……從小到大自己什麽時候幹過這麽傻的事。
竟然衝著一個男的笑了那麽長時間。
現在還被別人拎出來說事……
看得出來，她氣的有些發顫，“你這條惡毒的蛇！”
溫緞夏本來想拍住她的肩膀，好生勸慰一下，可是這下她一溜煙就走開了，鑽入到擁擠的人群裏，不知蹤跡。
“這學得可真快……”
孟盼丹細品剛才她那句話，“惡毒的蛇？我惡毒的樣子你怕是還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