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千燈會
誰能在這一段遠山眉中不迷醉呢？
江上漁火如豆，天上繁星點點，身後落花翩躚，唯你笑顏若仙。
管它竹外斜風催柳，驚動幾隻寒鴉，惹得幾瓣落花，卻見你眉眼如畫，及笄初下，忘了那幾片煙霞。
遠處又一隻信鴿飛了過來，拍打翅膀的聲音將甄苓拉了出來。
江習風從她那兒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她麵帶笑容地拆開了放在足環裏的信件：
五日後，京城燈會，保護嫻妃不受暗算。
“嫻妃？”
“怎麽了？”在甄苓將信紙斜過來表示允許之後，江習風才寥寥掃了一眼上麵的字。
“嫻妃……”他急速在腦裏搜尋著能與嫻妃有關的人，“最近好像挺得寵的，是五皇子的生母。”
一聽到“五皇子”這幾個字，便知道自己離皇權之爭又近了一步。
“五皇子？多大？”
“好像，前幾年剛行完加冠禮。”
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怎麽？你感興趣？”回頭一看，不懷好意的笑正掛在他臉上。
“怎麽可能？！”她詫異的表情似乎向江習風吼：我怎麽可能是那種人？
江習風卻十分寵溺地看著她，似乎很享受她每次被自己弄生氣的樣子。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要是回去晚了，我師兄又得給我看臉色了。”她拍了拍衣服，起身離開。
“給你臉色看？”江習風微蹙眉頭，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他眸子裏的熔岩暗流洶湧。
“em……”
五日後。
千燈之會，萬火之慶，當整個京城都用燈火點綴，似乎是用明珠綴上綢子，用繁星點綴的夜空；主要的街道用一條萬裏紅綢鋪上，用華麗渲染，用熱鬧鋪陳。放眼望去，直覺繁華不覺邊。
身為剛剛來到江湖裏行走的甄苓，自然沒見過如此熱鬧非凡的場麵，頓時之覺得她冰藍的眸子裏倒映的都是盞盞花燈。
孟盼丹走在她前麵，抓住了她的手，“別走丟了，前麵人多。”
他們兩個來的時候正好，正直皇帝和所有嬪妃從宮裏走出來，儀仗隊拉得老長，隻見前前後後傭簇的都是下人，主子都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傘下撐著，根本看不到裏麵是誰，更不要提行刺了。
明明是來看燈的，幹嘛圍著一堆人看？
甄苓隻覺得人群裏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擠得很，幹脆獨自一人躲進了一旁的茶樓裏。
這茶樓裏人倒是少，因為全都圍到前麵去看後宮娘娘的儀仗隊去了。
要了一碗清茶，乘著傍晚的秋風，等到茶水微涼，品一口，還是別有韻味的。
“甄小姐，我家小姐說要見您。”不知從哪裏來的一個身穿灰色衣服的人，看起來不像哪個府裏的用人。
“誰啊？”甄苓隻是覺得這人生地不熟的，沒幾個人會說要見自己。
“您見了就知道了。”那人的聲音很輕。
“哦。”她還是半信半疑地起了身。
“就在樓上。”那名女子輕輕俯身，將她請到樓上的一個包間裏。
“小姐不必驚嚇。”就在她為自己推開門的時候，她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可是等到看到包間裏坐著的人之後，才覺得剛才那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因為包間裏坐著的人，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
那人笑吟吟的，滿臉期待地看著甄苓，也為她臉上出現吃驚的表情而笑得更加燦爛。
“甄慕凝！”看起來那名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計劃這次見麵好久了。“我是你姐姐啊！”
甚至能看到她眼角有一滴因為喜悅而流下的晶瑩的淚花。
一時間，甄苓還接受不了就這麽出現了一會和自己長的十分相像的人，簡直是另外一個自己。
“姐姐？”
好像……有點印象，就是自小父親曾告訴過自己，在生產那天，穩婆抱走了第一個出生的姐姐。
那麽，這個，正是當年被抱走的姐姐。
甄苓臉上也出現了重逢的喜悅，的確，又有親人了。
“你知道麽，這麽多年，父親都沒有放棄找你。”
她的臉上笑容和淚水混雜在一起，“他們二老現在怎麽樣？”
甄苓隻是輕輕搖搖頭，臉上瞬間變得嚴肅。
她也一下就明白了，失望的神色多少從她臉上劃過，不過隻是一瞬。
她擦了擦眼淚，“沒關係，你還有我呢。”她將甄苓摟進懷裏。
“爹爹給你起名字了。”甄苓此時已經泣不成聲，趴在姐姐懷裏一把鼻涕一把淚。
“嗯？”她臉上的期待，就好像是孩子等待拆開父母給的禮物一樣。
“叫甄覓柔。”
“覓柔……”她重複著，像極了愛不釋手的玩具。
此時的喜悅，不勝言語。
外麵千燈繁華，屋內重逢之喜。
外麵。
當孟盼丹注意到甄苓突然不見，都不知是什麽時候了，那時他才在人群裏翻找。
可是，甄苓沒翻到，倒是翻到個熟人。
江習風。
還真是冤家路窄。
兩人尷尬對視，那一刹那擦出的火花足以點燃一會的煙花。
江習風在人群後麵，還算不怎麽擁擠的地方，手裏拿著他標誌性的折扇。
孟盼丹眼中沒有笑意，或許他現在隻覺得看到這個人，整個人都頭大。
江習風倒是對他笑了下，張開了手中的折扇。
看到了他身邊不遠的尹決明，孟盼丹還是覺得不去自找麻煩，畢竟要是和這兩人開戰，自己占不到什麽便宜。
當孟盼丹轉身離去，鑽進人群裏之後。
“嘖嘖嘖……”尹決明笑的很有靈性。
江習風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
“天天跟著你，就跟看戲似的，還不是那些老戲碼，是看你倆為了一個女人爭得頭破血流。”他笑得越發不像話。
“那今天晚上又有台好戲，尹公子要不要前來看一看？”
“我遠點看就好。”他拍了拍江習風的肩膀，指了下對麵茶樓裏的一個包間的窗戶，窗裏正好能看見那兩姐妹。“你打算什麽時候上台？”
“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