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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本愛上這些虛榮的事,追求征服和刺激的過程,現在,她突然對此完全麻木沒有感覺,她決定隱退。她不想再做那個曾風靡數不清派對的女孩、那個在燈紅酒綠的舞會中俘獲眾人臣服目光的女孩。現在,那些愛著她的男人現在都被她拋棄,幾乎個個感到憤怒而不能理解。她與無數最平庸而又有錢的男人結伴出遊,她仍繼續毀婚,但不像過去,以前,她會以一種冷酷的鎮靜堅持自己是對的,而被她拒絕的男人則如同被馴服的寵物。而現在她就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既不輕蔑也不驕傲,她幾乎不再對男人發怒了,她好像變得越來越冷漠。

現在,赫本想辦一個周末晚餐派對,邀請:貝克漢姆、阿托昆博、波波維奇,兩位閨蜜-米歇爾、希拉裏,華盛頓和武則天。

禮拜四,阿托昆博帶詹妮弗到藝術餐廳去吃午飯,之後,他倆回到豪宅。詹妮弗,“茶飄香”酒館的女招待,他因為純消遣而跟她在一起已有幾個月了,他喜歡她是因為她要的不多。前不久,他才曆經一件悲慘的事,一個女孩和他交往愛愛三次以後,便開始期待他的求婚,以至於阿托昆博現在對於跟自己同階層的女孩都心懷恐懼。然而,要對待一個在酒館工作的女招待,用的則是另一種標準。

詹妮弗蜷縮在沙發一角,瞅著阿托昆博。“你一天到晚都在喝酒,對不對?”她突然開口。“怎麽了,這很正常。”他一邊驚訝地回答,一邊聞著杯中的五糧液。“有時,我去參加派對,大概一個星期一次,但我都隻喝兩三杯酒。阿托昆博,你和你的朋友則是一天到晚都喝,我覺得你這樣是在糟蹋自己的健康。”他有點被感動了。“噢,你這麽貼心關心我!”“是啊,沒錯。”“我並沒有常常這樣喝,”他澄清,“這個月我有三個禮拜一滴酒也沒沾,而且我一星期裏喝得比較多的也真的隻有一次。”“可是你每天都有理由喝,難道你對未來沒有任何野心嗎?你沒想過六十歲時你會成為什麽樣的人?”“我相信自己不會活到那時候。”

阿托昆博忖度,這個沒有固定男人的女孩心中的道德底線在哪裏?“我親愛的詹妮弗。”他開玩笑地對她皺了皺眉,“你再喝一杯吧。”她把酒杯拿在手中,一口未嚐,帶著一抹敬畏之色看著他。“你真是個有趣的人。”她若有所思地評論,“是不是每個想跟你結婚的人都是因為你很有錢?”“並沒有。但如果真是這樣,我也不該責備她們。而且,你知道,我從沒打算要結婚。”“將來你一定會墜入情網,噢,你一定會。”她肯定地點頭。他提醒詹妮弗:“過度自信是很不智的,堂吉訶德就是因此而毀滅。”她興奮地咕噥著,笨手笨腳地試圖跨越她與他之間的心靈鴻溝,潛意識裏她認為這麽做可以縮小與對方的距離。

阿托昆博告訴她:“詹妮弗,你不可以用精神病醫生對病人那般來看待堂吉訶德。”“我想,我可以理解所有說得出道理來的事。”她試探性地回答。“堂吉訶德的一生經曆了各式各樣有趣的事件。”“嗯?”“他的一生也跟真實世界一樣,有開始就有結束。”“噢,他究竟怎麽了?他死了嗎?”“是的!就形式上來說他是死了。詹妮弗,他,就像我一樣有一個弱點,他對所有的女人都很多情,他除了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也是個浪漫主義者、自負的男子,具有狂野的**。女人恨他、利用他、激怒他、令他厭倦、花光他的錢、把他當智力障礙者戲弄,按現在的說法,她們愛他。他的洞察力相當敏銳,他決定畢其功於一役,拯救自己脫離這種虛擲的狀態,為了達成目的,他給自己定下四條戒律:順從、沉默、禁欲、要貧窮。”……

詹妮弗露出調皮的微笑,對他搖搖食指,重複她那句以不變應萬變的老話:“瘋了!”阿托昆博的瘦臉看起來很善良,她想著,他的眼睛也相當溫和、性感。她喜歡他是因為安東尼雖驕傲卻不自滿,因為他有著出眾的儀表,跟她在劇院、舞廳、酒館碰到的男人完全不同。當酒喝到第三杯後,他吻了她。到了快五點時,她稱自己還約了人,走進浴室重新梳理了一下頭發。“你會結婚的,”她堅持己見,“將來你就知道了。”“你真的是有點傻氣,詹妮弗。”“噢,阿托昆博,要不要打賭?”“這真的很傻。”“我就賭你一年之內就會結婚。”

“詹妮弗。”他忍不住說,“目前我沒有想結婚的對象,我徹底反對像我這一型的人走入婚姻,即使抽象地談論婚姻,也會引起我極端的厭惡之情。”詹妮弗眯起眼睛,嘴裏發出嘖嘖聲,說天色晚了,她必須離開。“記得打電話給我。”詹妮弗提醒與她吻別的他,“你知道,你已經有兩個禮拜沒打了。”“我會的。”他熱情地承諾。

他關上門,回到房裏,陷入了沉思,他的孤寂又來臨了,就像那些漫無目標而沮喪的時刻,他獨自遊走在街頭,或坐在桌前對著筆記本電腦發呆。這種自我專注的狀態不會帶來舒緩,他有表達的需要卻苦無出口,意識到時間匆匆流過,他卻無能阻止隻能任其虛擲,他唯有相信自己什麽都沒有,所以也就什麽也沒有浪費,因為任何的付出和獲得,最後都歸根曰靜。他充滿感情地思索著,或由於受挫和困惑,他對自己呐喊:“我對婚姻一點概念也沒有,我可以對天發誓!”他沉默地躺在地板上……

赫本為周末晚餐的聚會預約了基輔飯店的勝利餐廳。快到七點,阿托昆博、波波維奇、貝克漢大廳外間碰頭,三位年輕人正聚在一起抽煙等待女主人的到來。幾分鍾後,赫本、華盛頓和武則天陸續到了,隔了一會,米歇爾出現了,她以精心設計的姿態慢慢走向他們。這次,米歇爾展現自己的獨特品味-她烏黑亮麗的秀發整個往後梳得油光水滑,眼睛周圍則刻意描深,全身散發強烈而持久的香水味。她努力把自己打扮成童話中的美人魚,不過,反倒有點像“**”,專門釣男人和甩男人,她,是個明目張膽卻又冷血的愛情玩家。波波維奇第一眼看她時,被她打動了。他的眼睛根本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她會別過頭去,垂下眼睫毛,咬著嘴唇,極盡所能地忸怩作態,並把手放在臀部上,一邊隨著餐廳音樂《Samsara》的節奏左右搖擺,一邊說:“隻要旋律響起,我的肩膀就開始不乖了。”

沒過多久,她收起那些小動作,變得端莊起來,轉向波波維奇,和他閑聊起來。希拉裏和貝克漢姆聊著小說,“現在有太多小說的內容充斥著對話和心理描寫,這對拍電影來說就沒什麽價值可言,它們不太可能在銀幕上創造出什麽吸引力。”“也就是說你首先看的是情節。”貝克漢姆眼神發亮地說。“當然,情節是最先要考慮的。”

此時,赫本與阿托昆博正在共舞,活動範圍總不出餐廳舞池的三分之一,這是一種對女孩的殷勤表現,同時對其他雄性動物發出警告說,“臭小子,別想靠近!”刻意讓大家知道他倆的關係非比尋常。他鑒賞著她,“你今晚看起來真美。”她看著他的眼,“謝謝你。”“事實上,你的美令人不敢久視。”他補充。“阿托昆博,你也很迷人。”“這樣不是很好嗎?”他笑一笑,“我們的確很合得來。”“經常是這樣,沒錯啊?”對於他的意見她都可以很快抓到重點,就像反應任何與她有關的事一樣,無論它們多麽隱晦。

這時,他倆看見米歇爾正把她鮮豔的臉頰靠在波波維奇的衣領上,而她的手臂則明目張膽地勾著他的頭。她的眼睛朝著天花板的方向,她一邊跳舞,一邊低聲輕哼。當米歇爾注意到赫本與阿托昆博正興味盎然地看著她時,她隻回應給他倆一抹朦朧的微笑,和半睜半閉的醉眼電波,暗示音樂已進入了她的靈魂,催眠她進入一種狂喜而近乎極限快感的恍惚輪回狀態。至於舞姿,米歇爾和波波維奇的妖豔與武則天和華盛頓的優雅,形成鮮明的對比。

音樂結束,他們回到自己的座位。桌上擺滿了烏克蘭紅菜湯、基輔肉餅、水果填鴨、莎拉、甜餡餃子,露酒、薩瑪汞酒。阿托昆博喝上一口薩瑪汞酒,配上一塊莎拉,體味著當年“哥薩克”風餐露宿的感覺。突然,他被嘴裏80度的薩瑪汞酒嗆到,慌忙拿起餐巾往擦嘴。希拉裏和米歇爾略為吃驚地微笑,貝克漢姆與波波維奇、華盛頓也加入,體味著當年“哥薩克”風餐露宿的感覺,三人立刻都漲紅了臉,盡最大的努力,克製自己不要猛地嗆酒出來。

智能機器人送上了冰甜點、紅茶、咖啡,此時,樂隊指揮也走出吧台,離開醉人的薩瑪汞酒踏上指揮台,樂隊演奏了一首民謠《月夜》。一會,香檳也上桌了,讓聚會加入了更多歡娛的成分。男人們、女人們都開懷暢飲,他們什麽舞都跳,什麽酒都喝。赫本似乎突然就感到疲倦,獨自抽著“愛喜”,她的眼神時而慵懶,時而熱烈。

九點的時候,赫本和阿托昆博共舞,她低聲說:“慢慢跳到門那邊,我想下樓到商店去。”他順從她的意思,引導她穿過人群朝向指定的方向。“我想找一點檳榔來吃。”她說,語氣裏帶著一種自我解嘲的抱歉,“這一次你一定猜不到理由,剛才,我忒想啃指甲,如果沒有檳榔的話,我可能真的會那樣做。”當他倆步入電梯後,她又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