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廟畫廟應有廟

“太厲害了,太厲害!”沈方鶴呆呆的坐在桌前,嘴裏反複念叨著這句話。

“師兄,你怎麽了?”花滿月從來沒見過沈方鶴這樣子,當初黃衣人逼死張康年等人時也沒見沈方鶴如此動容過。

沈蘭舟湊近花滿月的耳朵低聲道:“我爹被那女人給嚇怕了。”

花滿月“噗”地一聲笑出聲來,聽到笑聲沈方鶴方從呆愣中醒來,臉一板道:“你倆說什麽呢?”

沈蘭舟嚇得一吐舌頭,扭頭溜了。花滿月問道:“師兄,那嚴讌兒真的那麽可怕?”

沈方鶴一本正經的說道:“真刀真槍我沒怕過誰,撒潑諂媚軟功夫,她是第一。”

“喲!想不到我名動京師的神醫師兄還能有服人的時候。”花滿月斜著眼調侃師兄。

“有些人,有些事讓人不得不服呀!”侯滄海說著從門外走了進來。

“老哥,請坐。”花滿月給搬了把椅子。

侯滄海坐下來壓低聲音道:“老李回來了。”

老李,雙鞭李東平,消失了幾個月的李東平回來了。

“有憐兒的消息嗎?”

“有,老李說他的手下在青瓦房看到過憐兒。”

“什麽叫看到過?為什麽不帶他回來?”沈方鶴很著急。

“老李趕到時憐兒已不在那裏了。”

“這孩子到底是要幹什麽呀?”沈方鶴心情很糟,眉毛皺成一團。

“好了,沈老弟,你也不必太擔心,憐兒能走出侯家集到青瓦房,就證明那人不想動他。隻要那人不出手,相信別人不會難為他。”侯滄海安慰著他。

“我怕他會去找那人?”

“老李已經捎信給他京城的朋友,隻要憐兒一到京城,就會有人攔住他。”

沈方鶴聞言心放下了大半:“好、好!”

沈方鶴臉上見了笑容,老侯卻又憂心忡忡起來:“還有一件事,青瓦房向北百裏處有一個楓林渡,楓林渡住著一位當年在京當官叫莫遠穀,上個月一家十幾口人被……”

“死了?”沈方鶴吃了一驚!

“死了,”侯滄海語氣很沉重:“妻子女兒加上丫鬟仆人,隻走掉了一個兒子莫秦川。”

“你懷疑……?”

“我懷疑跟那件事有關,據李東平在京城的朋友所言,以前念生跟莫遠穀甚有交情,兩人又都是同年辭官還鄉的,我想是那人下的手!”

沈方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碗蹦起老高。

“罪孽呀!為了我們幾個竟死了那麽多人。”

侯滄海安慰他道:“你別自責,這也不是你的錯,要怪也要怪餘念生,是他惹的禍秧。”

沈方鶴道:“那該怎麽辦,如此下去不知還要死多少人呢。”

“沒有辦法!目前已是騎虎難下了。”

“老李在哪裏?”

“侯家集,但他不敢到你這裏來,他回來的路上就被人盯上了。”

“侯家集現在到處都是眼睛,侯六酒坊那個人,賭場那幫人,還有染坊姓嚴的那女人。”

侯滄海道:“暫時還沒有人敢動你,因為還有一條線沒浮出來。目前這幫人意在裘家叔侄……”

“呯呯”兩聲輕響,沈方抬頭一看,裘莫愁扶著裘震站在門外。

“老哥,快請進。”

沈方鶴把裘震讓到屋裏,坐在椅子上。裘震對侯滄海拱了拱手道:“這位想必是就是侯老哥吧?”

侯滄海連忙還禮道:“不敢,小老兒侯滄海。”

“剛才侯老哥的話我聽到了一半句,為了不給沈兄弟添麻煩,我叔侄打算這就告辭了。”

裘震此言一出,侯滄海很是惶恐:“老哥使不得,兄弟剛才所言隻是就事論事,一點沒有趕兩位的意思。”

裘震擺了擺手道:“我明白,但我叔侄在此呆久了一定會給沈兄弟帶來麻煩的。”

侯滄海還得說什麽,沈方鶴搶過話去:“裘老哥,先不說麻煩不麻煩,就說眼下的形式,你走出侯家集就是死路一條。你死了他們也一樣會對我下手,你躲在我這裏反而會讓他們放心,你我暫時都不會有危險。”

侯滄海忙接著道:“沈兄弟分析的對,老哥還是在客棧安心養傷,以後是生是死咱們共同應對,再莫說要走的話。”

裘莫愁道:“兩位前輩,我叔是怕連累了你們。”

“哈哈哈……”沈方鶴笑了:“兩位多慮了,幾年前踏進侯家集我就沒想著活著出去。姑娘的父親義薄雲天,拚死讓兩位來給我報信,這番大恩大德該是我沈某人說感謝才是,從今天你我就是一家人,再不能說見外的話。”

沈方鶴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裘震很是感動,拉著沈方鶴和老侯的手道:“兄弟,好兄弟,咱們跟他拚了。”

“下雪了。”

白茫茫的一片,遠處的山上,已看不見鬆柏的顏色。街道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雪停了,街兩邊的店鋪紛紛出來掃自家門前的雪。

侯六酒坊沒開門,丁苗、沈蘭舟一氣兒掃到了街頭,把侯六酒坊門前的以及別家門前沒來得及打掃的都給清理了。

雪掃到街頭拐彎的地方,沈蘭舟“咦”地一聲停了下來。招招手讓丁苗過來看。

街頭拐彎不遠處,靠牆的雪地裏支著一張桌子,桌上鋪著雪白的宣紙,擺著筆墨紙硯。桌旁坐著一個書生打扮的少年,看年紀跟沈蘭舟不相上下。身上穿一件白色的長袍,坐在這冰雪中凝神運筆,不知在寫畫著什麽。

“什麽路數?”

“去看看。”丁苗帶著沈蘭舟走了過去。

鞋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咯”的聲音,那少年竟似沒聽見一樣,隻顧在白紙上塗抹。

“哎喲!後麵那山。”沈蘭舟一聲驚叫,丁苗在背後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那少年依然沒抬頭,在紙上畫好的山上畫了一個屋脊,畫筆塗塗抹抹,如龍行蛇走,一會兒就描繪出一個廟宇的樣子。

沈蘭舟皺起了眉:“我們這山上沒有廟呀?”

是啊,火神廟燒了後就沒有重建,玉樹大師師徒還住在臨時搭建的小茅屋裏呢。

“是嗎?”年輕人抬起了頭,修長的眉毛下一雙大眼含著笑意。

“我覺得這山上應該有座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