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相守在側

晨起，箬儀在“然居清幽”裏拿著一個仙鶴造型的陳列正在擦拭，隻見她一邊心不在焉的擦著一邊看向彈奏著箜篌的攸寧，他心事重重眼神空洞的看著某處，手指輕柔的波動著琴弦，雖是隨意彈奏著，那聲音在箬儀聽來都是動聽的樂曲。

忽然琴聲停止：“收拾幾件你我的便服，出發。”說著攸寧起身來到箬儀麵前。

“啊？去哪兒啊？大人。”

“哪裏都可以，就當是獎勵自己一次出遊。”

“大人說走就走嘛？”

“人生總要有自己做主的時候。”

“太好了！”

箬儀速度快的驚人，一盞茶的功夫便將二人的行李整理了兩大箱。南書作為侍衛自然是要跟著的，他的行李卻十分簡單，一個瘦弱的包裹背在身上，這一對比便知箬儀一定帶了不少無用的東西。

攸寧打開箱子，望著滿當當的兩箱子行李發愁，手指搓著下巴，拿出一把傘道：“青天白日的你拿它做什麽？”

箬儀卻不以為然道：“這傘拿來遮風擋雨防太陽十分必要，實乃居家出遊必備神器。”

“你一個大男人，擋雨就罷了，防太陽算怎麽回事？你啊你，放下。”攸寧放下紙傘又道：“這雨靴又是怎麽回事？”

“這個可不是我用，這個我想著若是下雨了，省的濕了大人的鞋襪受凍不是？”箬儀還滿口道理起來了。

“不許帶，咱們僅出去幾日，帶這些亂七八糟的用不著。這些統統放下。”

說著又拿出腳爐，鬥笠，筆墨紙硯來。

“哎哎哎，大人，這筆墨紙硯您一定用的著，大人您愛山水，風景又畫的極好，若是見到好的景致想畫下來留念，送我也是好的啊。”

說著箬儀又將那筆墨紙硯搶救回來，合上蓋子。這麽一來，兩大箱變成了一箱，馬車裏也輕便許多。

到了車上，箬儀的嘴開始不再閑著，巴拉巴拉個沒完沒了。

“大人，出遊是女帝給您的額外獎勵嗎？”

“算是吧。這些日子太累了，也應適當放鬆放鬆。”攸寧整理著衣服說道。

“如此說來女帝還是很為大人著想的嗎！”

“你我身在外，不可亂議陛下。”攸寧冷冷應著。

“哦，哦，哦。”

“對了，陛下不是讓您著手準備紅將軍的婚事嗎？您怎麽還有閑空出遊呢？”

“紅將軍是我的得力助手，若成婚了心思便分散了。她們如今除了不住在一處，也整日廝混在一起，成了婚反倒不若現在。何況這個月確實沒有好日子，等下月再看吧。”

“聽大人說起男女之事倒是頭頭是道，不知今生是哪個女子能如此有幸，與您相伴到老了。哎……可惜了啊，可惜了啊。”

說著箬儀滿目流露出為攸寧倍感遺憾之色，更是連連歎氣。

攸寧望著她那認真模樣心語道：那女子此刻便在我身邊，哪怕一生不能與她做夫妻，留在身邊總是好的。

如此，他低下頭麵露微笑，又帶幾分遺憾。

隻要想到能出去玩，箬儀就開心的不得了，忘情的搖晃著身子，時而開窗看看窗外，時而靜下來打瞌睡。

馬車走了約一個時辰方停下：“大人，到了。”

南書說道。

二人走下馬車，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一眼望不到頭的河流，兩岸是已近枯萎的花草，再向遠處看去，是綿延不斷的高山峽穀。

“果然是個好地方，大人您怎麽找到這兒的？”箬儀望著遠處的風景感慨道。

沒讓箬儀失望，攸寧一臉得意的走過來，指著遠處的山道：“那座山後麵有一處別院，屬於太尉府的私產，本太尉隻想著多年以後能放下手中的權力與一切，安養餘生便好，所以買下了那裏，與此處為鄰。”

箬儀鄭重地點頭，仔細思慮著攸寧的話：想來大人也是累了才會這樣想吧。

“那大人您不想將它們畫下來嗎？”

攸寧挑眉對箬儀點點頭：“好主意，拿筆墨來。”

箬儀開心的跑去拿東西，南書遠遠的在遠處候著。一會兒功夫箬儀拿著一展案幾過來了。

各色顏料，各種大小不一的畫筆展開，攸寧盤腿席地而坐在河邊，將案幾橫跨雙腿上，箬儀在一旁研磨侍奉。

提起筆，再下筆時不帶一絲猶豫，隨性自然地構圖，飽滿具有張力的山水畫展開來，箬儀仔細瞧著，時不時抬頭與眼前所見到的對比下，驚喜的發現簡直一摸一樣。

那山，那水，那灰黃的樹木與枯枝爛葉，還有那藍藍的天空白雲飄，山間夾縫中求生的幾棵火紅楓樹，在畫上栩栩如生。

一切都裝扮好，攸寧放下筆，微笑著看著畫，再看看箬儀。隻見她看著那畫驚訝道：“大人今天的畫太好了，像真的一樣。”

“耳根子終於清靜了，這心思也清爽許多。”

“嗯？大人是為了躲伍小姐才來的此？”

“不全是。”

箬儀細致地看著那畫中細節：“哦，我感覺這裏的大人跟府中的不一樣，那裏的大人神經緊張，時刻保持清醒，總覺得在操心什麽事，在這裏大人很放鬆，心情也極好，笑的也很舒心。總之一切都好。”

攸寧緊盯著她的眸子，離得也愈發近了，箬儀想起那日在浴桶內他的一雙明眸，隻是那時帶著深情，此刻帶著極大成分的挑逗。